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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嫁-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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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您这院子里的下人们可够狠的,四十个巴掌就打死人,大哥的丧事还没过去太久,别添了魔障,让大哥受罪过。”林夕落这话说完,孙氏没了刚刚的气软,“五弟妹,说话可要注意分寸。”

“我自当注意的,否则闹至侯夫人那里去,连带着大嫂的名声被毁不说,我们五爷可更要名声”林夕落说完,则接着道:“那位姨娘呢?把她叫出来让我瞧一瞧。”

“五弟妹,此事已经不关她的事,你何必没完没了?”孙氏张口欲言,却又把话憋回去,侯夫人与侯爷可以长辈的辈分来压制她,可孙氏已经是个寡居之人,她不能面子上行事太过,那无论怎么说,都是她的错。

林夕落看着孙氏,口中道:

“我帮着大嫂养儿子,连这位屡次给仲恒少爷送物件的姨娘都没见过,我要看一看怎么了?难道说大嫂觉得我如今连个姨娘都见不得了?那可真是金贵。”

孙氏没了辙,只得给一旁的丫鬟使了眼色,“去叫姨娘来。”

林夕落满意的点了点头,就这样的等着,未过多大一会儿,门外一位温润柔淑之女从外款款进门,风吹杨柳之姿,那一福身的模样款款动人,也难怪能为魏青石诞下一子,而且在孙氏身边如此得力。

“婢妾给五夫人请安了。”

林夕落侧头看她,却一直都没开口,这姨娘一直福礼低着头,倒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孙氏看不过去,则发了话,“身子也是个不得力的,在一旁坐吧。”

立即有小丫鬟搬上小凳子,姨娘则谢过后,到那一旁坐下。

林夕落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盯着,一个字不说,孙氏和姨娘面面相观,心中都在纳罕这位五夫人到底在想什么?

孙氏起个了话头,说起刚刚责罚的婆子,“刚刚有人胡言,说你去告知仲恒要他看着五夫人,怎能有这等事?如若真的是你,你也太过糊涂了”

开口便已经说了“胡言”两个字,姨娘也不傻,自当能听得出来

当即便眼泪俱下,姨娘脸上一副吃惊之色,“怎么怎么会传这样的话?婢妾在这院子里从未出去过,怎么能向仲恒少爷说这样大逆不道之言?这是哪一个婆子敢如此胡沁,婢妾一定要向她讨个说法”

“果真不是你?”孙氏故意做出那副模样来,姨娘当即从凳子上起身,跪地道:“大夫人,真的不是婢妾”

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林夕落看在眼中都有怜悯之意,可这种面子上是羊、心里比狼还狠的女人,着实让她的怜悯成了嘲讽。

“唉,这倒是旁人委屈了你了,不过刚刚那个婆子好似被大夫人打死了不能给你个说法了,但她是那日叫走小黑子游玩的人,至于是谁给仲恒少爷传的话,我可还没查出来呢。”林夕落这么一说,却让孙氏瞪了眼,倒吸一口凉气,口中埋怨道:

“你刚刚不是说她传的她胡言乱语的话?”

“我也是气蒙了,大夫人也不把她嘴上的棉布揭下来,不容她辩驳两句”林夕落反咬一口,却让孙氏顿时目瞪口呆,头晕脑胀,恨不得当即就能昏过去

姨娘在一旁浑身抽搐,显然这是大夫人被这位五夫人给玩弄了,可她能说何?

这事儿的确是她有亏,却没想到这么快能被五夫人查出来?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林夕落不会把这件事是魏仲恒说出来的真相告诉她,毕竟他还是大房的孩子,但她不说,恐怕孙氏和这位姨娘谁都不能想得出,这种话是魏仲恒亲自出口

否则还不当场气恼的想杀了他

林夕落叹了口气,随即便开口道:

“不过大夫人你也别气,这件事我自会去查个明白,这一盆污水泼的可实在是恶心人,不但是挑拨了仲恒少爷与我的关系,而且还往你与这位姨娘的身上泼污水,往小叔子院子里传话?这如若让侯夫人知道了,恐怕要翻了天了”

林夕落起身,缓缓走到姨娘的身边,“不过这件事我已经与仲恒少爷谈了,他道是姨娘疼爱他,往后每个月二两月例银子的钱,就都送了你了,让你吃好、穿好、用好,也算是尽了他的一片孝心。”

林夕落的目光转至姨娘的发髻之上,姨娘胆怯的欲往后躲,林夕落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看着上面那一根桃木钻花簪,语气转而格外冰冷,“可是让仲恒少爷得知,他一个月的月例银子比不得你发簪上最不起眼的一颗石头,他会是何感想?”

林夕落说完,当即松开了姨娘的头发,随手一摆帕子,口中道:“大嫂歇着吧,弟妹回了。”

话音落下,她人已经上了轿,孙氏看着她离去的影子,手心儿都被攥的发白,而那姨娘一脸泪珠儿的瘫软在地,已经有些起不来身子。

“你做的好事,怎能这么拖沓?居然让人听了告知了她?她本就是个不好惹的”

孙氏转头便是一通埋怨,姨娘沉默不语,只任孙氏责骂,孙氏好似气恼不已,“我得去寻侯夫人。”

“夫人。”姨娘开了口,“这事儿恐是仲恒自己与五夫人说的。”

自己生的孩子自己最了解,魏仲恒是何脾气,她怎能不知?

“仲恒?”孙氏不信,“他一个傻小子怎能有这般心眼儿?”

姨娘不敢再多说,孙氏沉思片刻便出了门,去了侯夫人那里便开始哭。

侯夫人早已经得知了此事的消息,可她一没派人去拦林夕落,二来也没去派人圆场,而此时孙氏前来,她更是在寝间歇着不肯出来相见。

孙氏本是装哭,可如今连侯夫人都不搭理她,她却是真的吓哭了

“花妈妈,母亲她可是记恨我了?”孙氏朝着花妈妈诉委屈,“这事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却是被五夫人给误解了。”

花妈妈怎能不知侯夫人的心思?但她一个老奴能说什么

“大夫人,侯夫人累了,您还是先回吧。”

孙氏没想到花妈妈也这般说,“如若母亲真的记恨我,我可怎么办?”

“侯夫人怎会记恨你?她只惦记大少爷。”花妈妈话语说的已是足够直白,侯夫人哪里会管一个儿媳的死活?她护着孙氏,无非也是为了魏仲良

孙氏惊呆原地,而后想明白这个道理,苦笑着抹泪,只得闷声离去。

花妈妈回了屋中,“侯夫人,大夫人已经走了。”

“她这心里也实在太急了,这等蠢事都办的出来”侯夫人在床上斥骂,心里也是气恼,她如今都能忍下心来纵着魏青岩与林夕落,她一个寡妇还忍不得?

花妈妈没有说辞,而此时侯夫人则再问:“老四和他媳妇儿到哪儿了?”

“还有几天便到城内了。”

“好”侯夫人叹了口气,“我就等着他们了”

林夕落从大夫人那里回了“郁林阁”,心里头却没松半口气。

“明儿一早就要带仲恒少爷离开侯府,这两日找人看着点儿,书房里做活的人,即便是个粗使婆子也要给我换了,绝对不能留个嘴巴子脏的人在他身边。”

魏仲恒年幼,如今还没有足够的定力,若是有人在他身边污久了,难保他的心里会变的扭曲。

秋翠应下,当即回道:“奴婢这就去办,刚刚奴婢带着仲恒少爷去拿笔墨和书本,他倒是又笑起来。”

“自幼就被扔在角落的院子里活着,大夫人只在得贤名时会派人带他出来,平时连饭都吃的格外糙,他对大夫人与那位姨娘,从情分上来说没多深。”冬荷在一旁嘀咕着,秋翠则点了头,“冬荷姐姐看的深远。”

“事儿就这么定了吧。”林夕落叹口气,这个人,我必须要给她挖出来,敢从我的院子里传话,掰掉她的牙

二日一早,林夕落便带着魏仲恒出了门。

初次离开侯府,她还是带着魏仲恒一同去给侯夫人行了离别之礼,侯夫人虽心中不愿见这二人,可依旧是安抚魏仲恒几句,而后才端了茶让二人告辞。

林夕落瞧着老太婆那时而抽搐的脸就觉得心情爽朗,就好像每日清早起身能看到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一般美妙。

是她的心思毒吗?林夕落坚决摇头,她是良善之人,良善的只盼着老太婆早点儿咽气

林夕落则正准备送林天诩与魏仲恒到林竖贤那里习学,而就这一会儿功夫,门外忽然有侍卫回禀:

“五夫人,钱小伯爷求见”

这是谁?钱十道?

第二百三十章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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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纠缠

钱小伯爷这三个字在林夕落的耳朵里出现的格外讽刺。

自从上次钱庄一事的对峙以来,她再没有听闻过钱十道的半句传言。

哪怕是寻常百姓、各府婆子们闲暇之余闲聊起的八卦趣闻都没有钱十道的名字出现。

今儿豁然上门,他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无事不登三宝殿,林夕落可不信他能有什么好心肠。

可人既已登门,她是见还是不见?这却是个问题。

林夕落打心眼儿里是不想见,但今非昔比,如若这是一根隐形的刺,她还不如此时相见,先有个准备为好,若如以往那般硬性的拒了,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不利于她、不利于魏青岩的事,何况她硬撵走,说不定会留话柄

“请钱小伯爷进门吧,让春桃先去应酬片刻,我稍后就到。”林夕落让春桃先去试探两句,她也要先带着林天诩和魏仲恒去见林竖贤为先。

侍卫前去传话,林夕落则去叫林天诩二人往湖心岛北侧的院邸而去。

林竖贤早已在此地等候片刻,看到林夕落带着两个孩子前来,不免先上前行礼道:“五夫人。”

“先生。”林夕落仍回了师生礼,林竖贤的脸上多分松弛之色。

林天诩上前先行拜过,随即林夕落才带着魏仲恒上前,“侯府大爷的次子,也劳烦先生教习了。”

对魏仲恒,林竖贤自当有过耳闻,此次初见这个孩子,他依旧如当初拷问林夕落那般先问话,随即再答收与不收。

“可习学过何文?”

“《论语》、《大学》。”

“《增广贤文》、《名贤集》、《三言杂字》、《五言杂字》、《七言杂字》可都有读过?”林竖贤豁然问起这些书本,倒是让林夕落忍不住笑了,想起当初她初见林竖贤,就是为了这些书籍与他针锋相对,却不料如今他先问了起来。

魏仲恒怔愣一刻,不免看向了林夕落,随即才转头回答道:

“《增广贤文》与《名贤集》粗略知晓,其余书本没读过。”

林竖贤的眉头蹙紧,可见林夕落给他使了眼色,这才将后续斥责的话憋回肚子里。

“先去行字一篇由我看一看再说。”林竖贤换了考校的法子,魏仲恒则当即去一旁铺开纸张,磨墨润笔,行字开来。

林天诩跑去一旁帮忙,而此时则只剩下林夕落与林竖贤二人在旁低声叙话。

“怎么将此子带来教习?你还有如此大度之时?怜悯救不了他,他应自力才可,九岁的年龄已不小了,连杂文杂字都没读过,这这岂不是要教出个白痴来”林竖贤在一旁牢骚抱怨,林夕落叹了气:

“这倒是要让先生头疼了,别说杂字,就是《增广贤文》也是他到我院子里才开始让他习读,若是之前,恐怕只会读个‘学而时习之’,却连‘君子不仁’是何意都不懂。”

林夕落这般说完,林竖贤则立即瞪了眼,可看林夕落这副模样,他却头皮发颤:

“魏大人已经吩咐过,这学生我自当会收,可要如何教,就是听你的了。”

说及“听你的”这三个字,林竖贤心中不免酸溜溜,可他一直低着头,这股子涩意并未被林夕落察觉看到。

“自当要往好了教,难不成还教出个白痴来?那还岂用得着先生?”林夕落的话就像一根针,狠狠的刺了林竖贤一下,“在朝堂久了,心思都跟着阴沉了,看来不单是要教人,也要由人教我了”

林竖贤苦涩自嘲,林夕落在一旁道:“谁能教得了你?还是指望自悟吧。”

林夕落说罢,不免提及钱十道,“他今儿豁然前来,已经在前堂等候,我先去将他应酬完撵走再说。”

“你还肯见他?”林竖贤听她这么说,不免神色惊诧,“看来,你也变了,自悟,共勉”

林夕落白他一眼,这人就是不肯吃一句口亏

起身既走,林竖贤目送她离去便转回身与二个孩童一起读书,行字,他需要的便是这片刻的宁静,心中的思绪飘远开来

林夕落从林竖贤这方往前堂走,心中想的自然是如何对待钱十道。

想起此人那一双阴损的三角眼,林夕落便胃腹翻滚,着实厌恶

但他来此地能为何事呢?

林夕落心中猜度着他会如何开口,脚步也缓缓的往那方前行,可行至此地,本想听一听春桃与他的对话,孰料前堂鸦雀无声,只有轻轻的杯碗相碰的声音

林夕落给一旁的侍卫摆下手,侍卫则立即通禀:“五夫人到”

当即便听到簇簇脚步之声,林夕落进门就看到钱十道正满脸笑意的看她,拱手道:“给五夫人请安了。”

林夕落福身道:

“小伯爷这是折杀了我,理当由我给你见礼,您却先福了身,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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