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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林夕落特意的拉长了声音,“原来是黄夫人,不过州府推官好似只是个六品官?”
林夕落说到此笑意更浓,“你让我为您行礼?这规矩你懂吗?”
黄夫人一怔,急忙看向身边各位夫人。可众夫人谁会在此时搭理她?那不是明摆着找不自在?
虽说魏青岩辞了官,可如今皇上一没下旨应允,更是自动请辞而非罪臣;二来魏青岩也是宣阳侯之幼子,无论从何处算起,此时无人能将他视为寻常百姓看待。
之前李夫人的话是个阴招子,林夕落自不会主动找那份脏帽子扣自个儿脑袋上,可黄夫人这般明着嘲讽挑刺,可就是犯了大忌了!
黄夫人脸色青紫难堪,“这规矩,什么规矩?”
这话一出。周围则有其他夫人低头闷笑,笑容中带着嘲讽和不屑,林夕落笑着看她,口中道:
“你不懂?你不懂的话就让林侧妃教一教你,她对这等规矩是最明白的人了,”说罢,林夕落转头看向林绮兰。“是吧,姐姐?”
林绮兰的脸色更是阴沉半分,压根儿也不去看黄夫人,只想着圆场道:
“看在姐姐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次。”
“我凭什么饶了她?”林夕落话语淡然。更是款款迈步,坐了林绮兰身侧的位子上,口中笑意涔涔的道:
“林家大族百年名号三代御史言官,而至伯父与我等这两代人却是断了层,这一直是祖父心中的最大遗憾,原本对此并不知道,可前阵子祖父身子不爽利,这才与我说起此事,听到他老人家的话,我心中颇有感慨,虽是女眷可也姓个‘林’字,今儿我就来当祖父的一双眼睛。”
说到此,林夕落则吩咐冬荷:“取纸笔来。”
“你要作何?”林绮兰也惊了,这丫头可向来都是撒泼耍浑的,今儿怎么还把如此大的旗号搬出来?这却让林绮兰有些摸不准她要做什么了!
“姐姐不懂?这地儿有不合规矩的事我自当要写信向祖父表明,他老人家自会挑选一二,看是否上折子弹劾。”
林夕落说完,冬荷则取来笔墨,林夕落一边说着一边写。
“州府推官黄夫人不懂等级尊卑让本夫人给她行礼,黄大人教妻无方;而兵马指挥李夫人,您发髻上带的簪子好似不合规矩?六品官夫人带了一根三翅凤簪?你可连诰命的品级都未有,逾越之罪!”
林夕落的手格外的快,这一会儿已经是一页纸都写完,林绮兰在一旁惊的眼睛快瞪了出来!
这可是她第一次宴请就出现如此多事,这死丫头明摆着跟她过不去?
何况这些夫人们可都是齐献王的身边人,这若被齐献王得知还不拨了她的皮?
林绮兰气的快晕过去,而那些夫人们则手忙脚乱,互相看着自个儿的衣服和佩饰是否有越规的物件,这慌乱之余,则被林夕落又挑中二人!
黄夫人和李夫人则都吓的不知所措,连连上前作揖请罪,可见林夕落根本不搭理她们,只得去求林绮兰,只差跪了地上磕求的道:
“林侧妃,魏五夫人乃是您的姊妹,您帮衬着说两句好话,求您了!”
林绮兰这会儿心里就像有一块大石头狠狠的压在心尖子上,可忍气之余不免道:
“妹妹,你这玩笑可开的太大了,可是吓坏了众位夫人,姐姐今儿请你来听戏,你可别把人都吓走了?”
林绮兰最后一个字拖音很重,明摆着是让林夕落就此罢手,林夕落不吭声,行笔写完最后一个字则道:
“姐姐放心,妹妹这就写完了,我这也是为了姐姐好,您可是林府的嫡长孙女出身,向来最讲究规礼的,虽说是侧妃,可这些夫人在您的面前如此不合规矩,岂不是故意扫拂姐姐脸面?你脾性软,不好意思张口斥人,妹妹则来做这个黑脸!”
林绮兰恨不得将牙咬碎,她来做黑脸?这些人都是齐献王的人,与魏青岩可谓是针锋相对之敌,她想做红脸好人怎能做成?
“众位夫人先去看戏吧,戏台子已经摆好了,本妃与妹妹私叙几句便去。”
林绮兰知道林夕落不依不饶,可又不能当着众位夫人的面跟她辩驳此事,只得先让众人离去,她二人私谈。
而她说完这一句话,这些夫人们也立即匆匆而去,虽有心就此离开,可林侧妃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今儿这一出戏听的可真是心惊胆战,哪里是享受?这不是遭罪嘛!
众人离去,唯独是黄夫人与李夫人有些迈不动步,她们俩可是被林夕落写在弹劾信的首位的,如若就此离去,这往后会不会出乱子啊?
二人可都是为了吹捧林侧妃才与魏五夫人过意不去,可如今心里实在是没底啊!
林绮兰本就在气头上,可看她二人一副不得准话不肯走的模样更是火冒三丈!
“在这里作甚?还不去看戏?”林绮兰已是气到了嗓子眼儿,这二人若有谁再回一句她恐怕都要忍不住爆发出来!
黄夫人有心开口,李夫人则心思更多,急忙拽着她到林夕落面前行礼,“今儿逾越了,还望魏五夫人赎罪!”
说罢,二人匆匆而去,只留下林绮兰与林夕落二人。
“你今儿就是来搅局的!”
林绮兰咬着牙,“我好心好意的请你来听戏,更想与你商议一下芳懿被封为婕妤,你我二人送什么礼才好,你却做出这样的事来,你这是故意给我难堪?你无耻!”
“这可真是乌鸦站在猪身上,看的见别人黑,瞧不见自个儿黑了!”林夕落坐了一旁格外轻松,“今儿我好心好意的装扮一番来见姐姐,可你却任由这些夫人们对我冷言讽刺?难道我被斥一顿你脸上就好过吗?”
“你还真要把那弹劾的信交给祖父不成?”林绮兰看着冬荷手中捧着的纸张,其上墨字未干,正在晾着。
林夕落点头,“我向来说一不二,这事儿自当要上禀都察院。”
“你你是想我死?”林绮兰暴跳如雷,“今时今日之地你还在耀武扬威?你就不寻思寻思将来的日子怎么过?”
“跟你有关么?”林夕落冷眼瞧着她,“还是顾着你自己吧,瞧你如今这副模样显然是在齐献王府过的也不舒坦吧?想从我这儿探消息去讨好那位王爷?你还真有心了,芳懿之处我自会送了庆贺之礼,就不与你一起了。”
林夕落说到此不免站起身来,林绮兰看她道:“你去哪儿?”
“自然是看戏,总不能辜负了姐姐的一片好心。”林夕落说着,看向冬荷道:“走吧,那弹劾的信可收好了,回头就让人送去给祖父。”
“是。”
林绮兰看着林夕落扬威之色心中除了愤恨之外更想了另外一层:
这死丫头如此张扬,魏青岩辞官之事可否是另有玄机呢?
第二百七十八章跪下
夕落行至戏楼的观台之上,戏却还未开演。
各位夫人们也无心品茶闲谈,只私下里唏嘘的说着刚刚发生的事。
除却黄夫人与李夫人之外,这一群人之中也有高官夫人,对林夕落的脾气格外清楚,今儿见到林夕落笑意涔涔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可自家男人又依仗着齐献王,这事儿可是两面不讨好故而全都缩起来不吭声。
何况林绮兰不过是位侧妃,今儿前来陪她听戏也不过是推脱不了,哪里比得秦素云这位正妃重要?
这会儿只见林夕落来听戏却不见林绮兰的身影,众人唏嘘之声更大,而林夕落则坐在二楼的戏台,与她们离的甚远,故而众人心中倒松弛一些,没了之前的束缚和拘紧。
这倒不是害怕林夕落,而是怕林绮兰这位侧妃。
刚刚她在自己妹妹身上没得了好,谁知她会否因为众人与林夕落多一句话就心生怨恨,在齐献王的身边吹几句风?
林夕落也懒得与这些人寒暄半句,言多必失,一堆心眼儿极多的女人,谁知道会否几句话让她掉了坑里?林夕落自知不是反应极快的人,故而刚刚才拿了那位黄夫人与李夫人做筏子,谁再想从她这儿套出什么话,就考虑考虑她会否动笔了!
这一堵墙可谓是砌的格外结实,如今这些夫人们连瞧都不敢瞧她,只等着戏台子上开戏。
可等候许久。这出戏都没开演,直至林绮兰前来此地,锣鼓点儿才算开响,可响了几轮,那位角儿就是不露面,这却是让众人格外惊诧。心中不免腹诽今儿是什么霉气日子?怎么遇上的都乃百年不出一回的事呢?
林绮兰本就在后方平息怒气才来了戏楼,可这会儿锣鼓点儿响了半晌却没人出来?
“怎么回事?”
林绮兰的眉头拧的格外深邃,“名角儿架子就是大,本妃还要等他不成?”
“林侧妃息怒啊!”
戏楼的管事连忙上前,有心凑上前说话。却又被林绮兰指着跪在地上,“跪着回话就是。”
管事的急忙顿了脚步,可一思忖这话怎能当着众人的面儿说?左右一看,众位官夫人可都在瞧着他,但他若真的说出来可还要不要脑袋了?
脸上满是为难之色,管事的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开口,林绮兰看出他的难处。心中更是厌恶,淡言道:
“有什么难的不妨直说,本妃也不是狭隘之人,若他真的遇上要命的大事,本妃也是通融之人。”
“林侧妃,他的确有要紧之事,不知可否先来一出小戏,稍后再请他出场?”管事的急忙寻个圆场的机会,这般冷着也难怪林侧妃要恼,管事只心中后悔。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刚要出场的功夫出事?何况来的这人他还不能说出口!
林绮兰的脸色沉下,“你所说之事自当可行,只是本妃可早已定下了今日的戏却在这时候告知本妃有事?你不说出理由,本妃如何与众夫人交待?”
“林侧妃”管事的沉叹一口,林夕落此时也从楼上下来,“姐姐。何必咄咄逼人?就先来一出小戏,稍后再请何人来着?不知你今儿点的是哪位角儿?”
“自当是碧波娘子了,他的一出‘大登殿’无人能比!”
一旁的夫人下意识的溜一句,却见林绮兰狠瞪她一眼,随即讽道:
“连这都不知道?整日里守着你的破木头没完了?”
“那也比来这儿看不成戏要强。”林夕落说罢。则是道:“戏也瞧不成,回了!”
林夕落要走,其余的夫人们不免都望来此处,示意林侧妃可否要让众人散了?
可这眼神一出却是让林绮兰满脸火辣,只觉得格外受辱,起身上前,朝着戏台子管事的脸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把他给我叫出来!不过是个戏子罢了,本妃来此看戏她都不肯出门,无论是死是活,本妃都要见着她的影儿!”
林绮兰这一喊,众位有意离去的夫人们则又坐了下来,谁这时候走不都是火上浇油?
林夕落也停了步子,节外生枝的小插曲好似也蛮有趣,她自当乐意看林绮兰的热闹。
管事挨了巴掌,也只得连连磕头,林绮兰气火攻心不依不饶,每次她陪着秦素云来到此地,那碧波娘子都热络前来,可她单独来这儿却不见人影?她林绮兰除却在位份上比秦素云低一等,除此之外还差在何处?
林夕落自不知道这碧波娘子是何人,只瞧着林绮兰这豁然发火心里畅快,而这一会儿,林绮兰则派了身边的丫鬟道:
“你去看一看,这碧波娘子到底因何不能见本妃,将她给本妃揪出来!”
“林侧妃,您要顾忌着王府的颜面。”
一旁的妈妈在旁提点,这位妈妈是秦素云派来陪着林绮兰出行之人。
这等妈妈向来是见多识广,遇见此事也头脑冷静,按说一个小小的戏子是不会有如此大胆,敢驳了王府侧妃的颜面,可瞧着管事的脑袋都磕出了血,恐怕这事儿没那般简单。
何况,这位林侧妃也需要个台阶了,如若事情真的闹大,齐献王被太子斥责,这事儿牵扯出一串人来,可绝不是小事。
林绮兰本就心中怨恨秦素云,而此时这位妈妈开口她怎能心服?
“本妃做事轮不到你来插嘴,如若觉得侍奉本妃不舒坦自可回去寻王妃告状!”
林绮兰这话说出,那位妈妈眉头微动,随即福身告罪退至一旁,而林绮兰则等着她派去的丫鬟前来回话,她就是要看看这位碧波娘子有多厉害,居然敢辱没她的颜面。
没过多大会儿功夫,林绮兰派去的丫鬟便匆匆归来,可却没有碧波娘子的身影,这事儿就更为奇怪了!
“他人呢?”
林绮兰心中火苗更盛,丫鬟则跪了地上哆哆嗦嗦的道:“回禀林侧妃,碧波娘子刚刚刚刚湿了衣襟,正在换装马上就出来了!”
“什么?湿了衣襟?就这么点儿事耽搁了小半个时辰不出来?哄骗本妃不成?”
林绮兰火冒三丈,而她的丫鬟却在不停的给她使着眼色,示意她就此罢了
“姐姐,何必这般不依不饶的,先来一出小戏岂不是正好?众位夫人都等的急了,来看你发火的不成?”
林夕落也瞧出此事不对劲儿,可她的话的确是劝阻之言,这些夫人可都是各府的官夫人,官夫人又是何人?那都是一人顶十人的传话筒、大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