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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军玉印被窃？”林千红听了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
塔苏尔微微审视地望着他道：“据守城士兵说，黄仙师穿了禁军服装携玉印出城，说是来找您借兵了？”
“老夫从未见过此人！也从未听属下提到过！”林千红连忙撇清关系：“那厮一定是撒谎！”
一旁周良连忙作证：“是啊是啊。那妖道怕是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城卫。”
塔苏尔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然后才点了点头：“应该如此。”
林千红松了口气，就这么三言两句。他便知道现形势如何了。他恭敬地对塔苏尔道：“多谢公主殿下提点，请义士转告公主，末将一定将功折罪，将那妖道抓住！将玉印追回！”
塔苏尔淡漠脸色微微缓了缓，然后道：“将军辛苦。”
林千红当场便鸣金收兵。开了外城门放范诚悦进京。
范诚悦军队天不亮就集合完毕了，由副将宋月亮带着准备开始每日一战。
襄平城外干扰他们挖掩体梅花桩早已清除。壕沟也已经填平了，今日终于可以攻城了。
咕碌碌人力推车上装着大捆羽箭，还有翻墙用云梯，固定绳索及铁钩。
翻墙攻城是艰苦战役，不仅要躲避城墙上射出羽箭，还要防备滚烫热油跟沥青。另外，巨大石块砸下也会造成士兵伤亡。
尤其这京师城墙，比以往他们打过任何一个城墙都要厚都要高。
这势必是一场恶战，就连宋月亮自己都有了阵亡觉悟。
然而当他和他军队小心翼翼行到城墙下面时。城内人就好像知道他们到了一样，吱呀呀就打开了城门。
通往城内宽敞大路都显现了出来。
宋月亮跟一干士兵顿时都惊呆了。
他急忙派人回去禀告范诚悦。
没过一会儿，范诚悦便亲自骑着马过来巡视。
看着大开城门及城门内空空荡荡哨兵岗位，范诚悦一口断定：“这是阴谋！林千红这厮是诱惑我们进去，实际上他就埋伏城门左右！”
宋月亮也觉得此事蹊跷很。
于是他派了下属前去骂阵。
但是林千红连哨兵都派去找黄仙师了，哪来人去理会他们。照他想法，范诚悦自己有手有脚，随便进来就是了。反正他们范系军团是清王一系。根本不用担忧战后清算问题。
但是自己就不一样了，跟清王对打了这么久，林千红心虚很，只能忙着翻地皮找玉印，争取好好表现。
重要是，他跟范诚悦打了这么久，简直对对方恨之入骨，即使知道两人已经不可能再内战，但是厌恶这种东西，不是说没有就没有。
他就是不想通知对方。他就是想让对方猜忌。
宋月亮下属城门前来回叫骂，未果。
宋月亮城门前来回叫骂，未果。
范诚悦亲自叫骂。依旧未果。
过了一个上午，范诚悦嗓子都哑了。他终于忍不住了，一抽马鞭大声吼道：“他娘！不管了，跟老子冲进去！”
上万人马就这么气势汹汹地冲进了城内。
并没有预想之中埋伏，他们一直冲出了好远。也没见一个人上前来阻拦他们。城内静悄悄地，偶尔看到士兵也是忙着找东找西，根本不把他们放眼里。
他们就像一个自言自语戏子，自导自演了半天，却没一个观众上前捧场。
宋月亮抓了一队搜查黄仙师人马，一问之下才知皇宫内城早就被玉昌兵攻陷了！
范诚悦听了急火攻心。差点气到吐血。
“那你们为什么不派人城门口接引？”宋月亮问道：“我们城门外骂了那么久，你们都没听见吗？”
那队人马面面相觑，显得很茫然。
他们队长便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这位军爷。你们骂什么？”
宋月亮一阵语塞。
敌人不是敌人还成了友军，刚才那些口水还能收回来吗？
那队长也不是个迂腐人物，见对方面色不善便连忙解释道：“军爷却是冤枉咱们了。林将军一早就命令全军搜城，兄弟们忙了一上午敲门串户了，哪有时间往城门外瞅啊”
范诚悦将心里那口怒气生生咽下。然后黑着一张脸问道：“林千红那厮让你们搜城？搜什么？”
“搜一个妖道。”那队长连忙回道：“此妖道胆大包天，竟然偷窃禁军玉印潜逃出宫。累及圣上被气疯”
他突然觉得自己这样议论皇上是大不敬，便连忙对着皇宫方向拜了拜：“圣上龙体有恙，全是这妖道给弄”
范诚悦听了，心里却是一喜。他连忙问道：“你说禁军玉印，是十万御林军总领玉印吗？”
那小队长忙点头称是。
范诚悦顿时又一阵狂喜。怪不得林千红只开了城门，却不派人接引，原来是怕自己去跟他抢兵权啊！
林千红这厮，实可恨。
范诚悦暗暗骂道。
他其实并不像林千红想那样是清王一系、战后不担心清算人。他看似跟清王是一伙，但实际上清王都要恨死他了。再加上这一年多征战，他损耗巨大，又未能突破京师赢得头功，只怕后面清算起来他比任何人都惨。
范诚悦心里也十分清楚，所以才得知皇宫内城被玉昌兵给攻陷后那般急怒。
但要是那禁军玉印被自己拿到就另说了。
这是几朝几代规矩了。禁军玉印一直是有总统领掌管，接皇上圣旨后发兵护驾。
前朝丢玉印而失江山。天舟历代皇帝便将玉印牢牢控了自己手中。
没想到，如今竟然被一个妖道给偷了出来！
十万京师禁军，根本就是掐住了皇帝命门嘛。范诚悦这样想着，然后立刻掉转了马头襄平外城疯狂翻找起来。
如今形势，是没人认为康平帝能翻盘了。
大家都猜想今上何时驾崩。老百姓家里有子女尚未嫁娶想着子女姻缘又要延后一年。官员们则想着又要憋着一年不能娱乐，真是好生凄凉。
然而，延熹宫却不断传着太医给康平帝看病，也不忌讳大臣去探视。
康平帝便一直这么昏睡不醒，喂东西也知道吞咽，但是跟他说话，他却紧闭双眼，眼皮都不抖动一下。
李茂一旁伺候着，若有人言语之中对李欣不敬，他还要上前斥责一番。
探视归来大臣便再不胡乱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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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春心
康平帝这病蹊跷很。
他要不就是昏睡不醒，要不就是满嘴胡话，也不认得人。
太医们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或者不敢看出什么门道，便一致认定如公主殿下所说那般，是被黄仙师气疯了。
黄仙师所作所为，那晚群臣都是有目共睹。
当着皇上面就能将十万禁军玉印偷天换日，将文武百官玩弄于股掌之上。
连大臣们都觉羞怒，那皇上被气疯了也很正常。
李茂除了第一次见到康平帝时候哭了一次，之后便平静呆父皇身边侍奉。接见探视臣子时他看起来还算正常，但是群臣一走，他就不时发呆。
川碧看穿他心思，便道：“这世上幸福人家千万种，唯独没有帝王家。若不是安溪公主慈善，你我可能活到今天？”
李茂听了，便不再多想。
他也是被那些前来探视父皇大臣给迷惑了。
先不说他身有残疾，没有帝王威仪；就说李欣那些本事，他连半分都学不到。
遑论他可没有什么厉害外祖扶持，坐上那位子还不是被人操控？
还不如像川碧说那般，这辈子就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做个闲散富贵王爷就够了。
“嗯。”想明白了李茂对着川碧道：“这辈子，我有你就够了。”
“他身边宫女倒看通透。”李欣收到接收器里两人谈话后，对张靖嘉道：“一点都不像十**岁样子。”
张靖嘉闻言，点茶手势微微一顿，接着又行云流水继续道：“你如今眼光也不差了。她确不是十**岁。”
李欣听了便有些困惑地看着他。
张靖嘉便给对方倒了半杯清洌洌茶水，然后道：“她灵魂味道，闻起来起码有三四十了”
李欣这才明白，原来这女子与她是一样。
她早就认为张靖嘉知晓自己底细。现加确定。
可其实她灵魂与身体相差不过两三岁，张靖嘉哪有那么灵敏，连这点小差距也能看出来。
“没想到禁军玉印被那老道拿走了。”她便有些自卑起来，下意识地不想提及这个话题，便忙说着另外一事：“这都过去一天多了，也不知道他哪？”
张靖嘉微微放下茶盏，叹息说道：“你总有操不完心。外面范林二人争相抢夺搜查，他插翅难逃。”
静默。
李欣盯着翻腾茶叶久久不语，室内满是清香四溢茶香。
张靖嘉不由暗叹，到底是贡茶。品质就是与众不同。
“他们两个，一个是要将功赎罪，一个是要挟印欺主。”李欣心思却不茶上：“我倒希望是林千红先一步找到。”
张靖嘉听了便微微调笑道：“你若是求求我。我便让恒星他们出手去寻。”
李欣见他说话时呵气成香，不由微微红了脸，不自往后靠了靠，然后摇头道：“御林军玉印虽然重要，此刻却不适合握父王手里。天舟内乱。始于北峭，盛于玉昌，止襄平。原本我就想，不管怎么补救，父皇这一辈子都逃不过篡位谋逆骂名了。”
“如今看来却未必。”说到这里，她望着张靖嘉脸便显得柔和了许多：“以前我总以为恨极了就必要毁了它。但是如今却又知晓。那样不过是一时爽，以后结局却未必好。正如你所说，一切手段都是为了目服务。”
“所以你不杀康平。不灭李茂，也不夺玉印，都是为了清王名声？”张靖嘉品着茶汤，微微眯起眼睛，他真好久不去关注她了么？
竟然今天才发现。她好像不知不觉就长大了。
“是。”李欣点点头道：“你大概不重名利，所以不会明白我们这些俗人心思。俗如我们。都是十分乎名声，尤其是父王，生前死后都会被史家评说，我不想他后半辈子都要为此事忧虑。”
但是孽已做下，后悔从前已经无用。要如何消除这场内乱不利影响，才是她后面需要考虑问题。
张靖嘉却失笑，确，这个时代是重名声爱羽毛时代，一个不孝便可夺了你学历，一个宠妾灭妻便可夺了你官位。
“你不着急让清王进京，也是为了这个目？”张靖嘉失笑着自嘲道：“还以为你等周世源，要将这危险也灭了才放心叫你父王进京呢。”
李欣听了，有些顽皮笑了一下：“你这次可猜错了！”她难得叫张靖嘉也猜错心思，便有些得意说道：“至于周世源，他若是够聪明，自然不会与本宫为难。”
她说着便端起张靖嘉刚泡茶杯抿了一小口，然后意味深长说道：“如今京城局势已定，本宫有什么好急。急应该是那帮大臣，若是过早确立形势，他们反而定心去想法子为难你。可若本宫就一直这么拖着话”
若是你头顶上悬着那把刀迟迟不下来，那种焦虑大概比一刀杀了他还痛；同理，看得见肉就眼前，而你却被告知只能闻着味，不能下口，那还不如将肉拿开了再挨饿比较不痛苦。
“看来为师还不够了解你”张靖嘉瞧着对方如羊脂白玉一般青葱小指扣住细细白瓷杯，优雅抿了一小口茶水后，丹色唇瓣上瞬时一片晶亮亮水渍，心里顿时有些心猿意马，不由自主赞道：“真美。”
李欣被他没头没脑话弄有些迷糊，舔了舔唇角问道：“什么真美？”
“你。”张靖嘉大大方方不吝赞美道：“你一举一动都是教养得当淑女，加上这般上佳容貌，再长上几年，大概能算是这个时代教人倾慕美人了。”
淑女
倾慕
美人
李欣脑子里乱乱，花了好长时间才弄明白对方意思，脸色顿时红若艳霞，将手里瓷盏重重往桌上一搁，低声骂道：“没想到你这么流氓！”
简直是个登徒子！
张靖嘉被她冠以名词惊到，回神再看，那少女早已丢了茶盏跑出去了。
哎，时代差距真是一个巨大鸿沟。他明明已经很委婉了，可是为什么对方还是一副被欺负了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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