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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郎,怎么回来了还唉声叹气。”陈老夫人见大儿子眉头紧锁十分苦恼样子,便关心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
陈靖等一干群臣被锁那宫墙里过了好几天,又赶上去给养心殿乾清宫救火,回来时个个衣衫不整,形容狼狈。
可把陈老夫人给心疼死了。
陈靖摆了摆手,对一旁陈老爷子道:“父亲,儿子有要事跟您商量。”
陈老爷子闻言丢下手里茶盏,起身往内书房走去。
陈靖见了也立刻站起身跟了上去。
“祖母,大伯看起来很烦恼样子。”陈兰靠陈老夫人身上说道:“不会是朝廷上事吧?”
陈老夫人听了,便不屑说道:“朝廷上事要他担心什么,既然仗打完了,想必你姑姑过两天也要进京来了。到时候宫里自有你姑姑盯着,难不成还有人敢找咱们陈家麻烦!”
她虽然不敢明着说清王是回来登基,但是这意思却表述很明白,陈家就要出一位皇后了。
朝中这时候谁不长眼睛敢惹他们陈家?
“姑姑自然是向着咱们陈家。可是”陈兰犹豫地说道:“姑父还有公主殿下就说不准了”
陈老夫人听了,眉头便微微皱起来。
“尤其是公主,她大概都恨死咱们陈家了。”陈兰小心翼翼望着陈老夫人脸色说道:“如今宫里就只有公主,说不定就是她给大伯出了什么难题呢”
陈兰一边说一边露出愧疚表情,有些哽咽低声说道:“都怪我,要不是我受不了冯意桐羞辱而错杀她。殿下也不会因此而厌恶陈家,大伯也不会”
陈老夫人见陈兰柔顺小脸上一片晶莹泪水,早心疼死了,一把将她搂怀里骂道:“跟你有什么关系,有些人天生便是养不熟白眼狼,你忍气吞声,她倒当你下贱。好了,兰姐儿,别哭了啊”
她原本就不喜欢李欣,陈兰这般给她说道之后。她对这位外孙女厌恶便添了一些,拉着脸道:“不管怎么说陈家都是她外祖,她若要对陈家不利。便是不孝,是要受天下人耻笑。”
陈兰听了,心里沉甸甸地。
她就知道陈老夫人如今不能拿李欣怎么样。
天下人耻笑?那有什么用!再说清王登基后,李欣身份地位便上一层楼,天下人谁敢耻笑她?
陈兰不由叹了口气。对着书房方向望了半晌,神色晦暗不明。
书房内,陈靖跟陈老爷子也是神情严肃,心里滋味难辨。
“若他早先时候也如今天一样有本事,我便是拼了前途不要也必会支持他夺位。”陈靖有些后悔说道:“总归外人眼中,咱们是脱不了与清王联系。”
可是早先。清王那么无能懦弱,别说陈靖不会把赌注压他身上,便是陈老爷子也不会同意儿子这么做。
“他没变。”陈老爷子宽慰儿子道:“你做也没错,忠君孝,今上一天,你便还是他臣子,没人敢指责你。”
陈老爷子见陈靖依旧是一副愁眉不展模样。便开解道:“咱们父子都看走眼了。他是无能懦弱,却生了个有用女儿。你也莫要忧愁。清王登基,文慧必是国母。如今形势对陈家只有利没有害。”
现便是今上清醒了,怕是也无力改变被人夺位境况了吧。
陈靖听了,脸色古怪说道:“可范诚悦昨日进宫,请太后懿旨要诛杀儿子。”
陈老爷子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范诚悦那厮竟敢?”
陈靖点了点头:“儿子得了消息后便坐立不安。范诚悦原先就还有十几万兵马,再加上得了禁军玉印,便越发张狂起来。虽说宫内有公主殿下求情,但是儿子得到消息说,便是公主跟太后都对之十分无奈。”
他有些怀疑这消息真伪。
公主殿下为他求情?对范诚悦很无奈?
他跟康平帝身边接触李欣不止一次,虽然都只是远远地瞧着,可哪一次她不是嚣张又狂妄样子?
那是个仗着自己有些利爪就丝毫不将别人放眼里小猫崽,她会怕范诚悦?
可是想想,她才十三四岁,比陈兰还小,有此反应再正常不过了。
陈老爷子气愤拍着桌子吼道:“范家竖子他敢!”
联想到范诚悦玉昌起兵前昭告天下那篇檄文,陈老爷子也有些心慌,连忙问道:“他是否还提及了齐裴海那老匹夫?”
陈靖又点了点头,他已经四十好几人了,如今见父亲也慌乱了,脑门上不由就流下了冷汗。
“不行!你不能坐以待毙!”陈老爷子并不知道李欣底细,也从不会将希望压一个小女孩身上。
他对陈靖吩咐道:“你去齐家拜见一下那老匹夫,如今形势你们必须同进同退”
还没等他说完,便有小厮进来禀告:“老爷,老宰相前来拜访。”
陈老爷子听了连忙站起身问道:“哪?”
小厮答道:“外院正堂。”
京城里地价贵,陈家这座宅子比老家可小了太多了。小厮说正堂,便只有一个,便是正门进来后第一进秋水堂。
陈老爷子心里惊慌,闻言立刻便带着陈靖往正堂赶去。
陈老夫人见了,心里便越发觉得陈兰说没错,这李欣大概真去找老大麻烦了。
于是她便叫了身边一个丫鬟去正堂伺候。听了消息回来告诉她知晓。
陈兰一旁乖巧看着,心想不用再派人去打听了。
那丫鬟跑倒,但当她赶去正堂时陈老爷子跟齐宰相已经谈上了。
“今上病情哎老夫问过太医,确是不清醒了。”
老宰相与陈老爷子同年出仕,如今也是个花甲老者了。他悔死了,原本以为会扶出一个中兴之帝,却不料这帝王这么不经吓,竟然就这么神志不清了。
陈靖还是有些不甘心,便试探问道:“那太医可信吗?皇上真是被吓着了?会不会是中毒?”
他是见过皇上对太后态度,那模样并不十分亲厚。便是太后对皇上也是十分冷淡。
若说太后为了亲生子而对皇上下毒,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话可不能乱说!”齐裴海连忙摇头道:“太医说说不像中毒就不是中毒,皇上就是被刺激狠了才变成那样子。”
重要是。那太医提醒他今上清醒可能性微乎其微。
便是被人下了毒,那又怎样。
真相这种东西,上面想让你看成什么样子,你便相信那是什么样子。
“三皇子若是继位,”陈靖急了。便想到对自己十分尊敬李茂:“也不是不行。”
他被头上悬着那把大刀给惊没了主意,一心想让听自己话人上位。
而不是那个听范诚悦话清王。
齐裴海便有些诧异望着陈靖。他来陈家是寻求庇护,但是怎么看起来陈家对清王这么没有信心?
还是说是试探自己态度?
想到这,齐裴海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是如今形势所迫,他也不敢给人家脸色看。于是便耐心说道:“三皇子纯孝。品行是不错,但他先天不足,也无上位之心。做个闲散王爷便是了,要登大位却说不过去。”
陈老爷子沉默不语。
陈靖不由露出悲凉神色,对齐裴海道:“那下与老宰相便只能等宫中懿旨发落了!”
齐裴海一听顿时气愤难耐,霍站起身对陈家父子骂道:“老夫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们还装什么啊!不肯帮忙便算了。大不了老夫自挂丹凤门去!”
陈老爷子忙上前劝阻道:“老宰相消消气,不是老夫父子听不懂。实是咱们家也是有苦说不出啊!”
齐裴海听了这才又坐了下来,继续听陈老爷子诉苦水。
“你光看到咱们家幺女做了清王妃,却还不晓得去年范诚悦将咱们一家软禁王府时,咱们这个女儿连一句话都说不上吧?!”
齐裴海顿时恍然,原来是这清王妃不受宠!
“前几日老夫听闻王妃生了小世子,清王便是再不宠爱她,也要给点面子吧!”
陈老爷子听了,苦笑说道:“老宰相是误会了,倒不是我家幺女不受宠,而是咱们那王爷女婿做不了主啊!若非被逼到绝境,咱们陈家何必冒险从玉昌逃到京城来?就因为这事,咱们老二家唯一嫡子都给丢了”
陈宣和下落,他们至今不知。
齐裴海不信了,挑了眉便问:“可老夫怎么听说,陈家从玉昌出来走便是范家路子”
陈靖听了,眼睛大睁,有些惊愕望着陈老爷子:“父亲,此事你从未跟孩儿讲过!”
陈老爷子也是尴尬,那时候觉得范家是叛匪,哪里愿意将这段往事说出,那岂不是给自家儿子找借口给人泼污水么。
“咳咳确是范家搭线帮忙”
陈老爷子见齐裴海都知晓了,便无奈坦白道:“兰姐儿与范家姐儿都是公主殿下伴读,有同窗之谊。当时范诚悦不玉昌,范家还有个哥儿叫范之寿,那孩子倒是个宅心仁厚,对陈家颇为同情,便搭手帮了忙。”
陈靖听了,便放佛看到了一线希望。他也顾不上有外人场,立刻便对下人吩咐道:“去,让夫人备一份厚礼,然后速速送至范将军大营!”
齐裴海一听,脸色顿时难看起来:“陈家大郎!如今咱们可是要共同进退!”
陈靖微微笑道:“那是自然,咱们两家是秦晋之好,听闻陈家受了范家恩惠,齐老子备份薄礼奉上,也是人之常情嘛。”
齐老爷子愣了下:“可是”
陈齐两家并无姻亲啊。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勾结
范诚悦襄平这里过得很不痛。
先是跟林千红苦战了大半个月,临了要到攻城了,人把城门一开说皇上不行了,咱和好吧?
憋屈!
再后来他得了禁军玉印,激动了半晌之后觉得自己总算又拿到了主动权,兴致冲冲进了宫去求懿旨,结果事情没办成不说,还被一个残废给骂了一顿!
奇耻大辱!
范诚悦当夜便没回去,街上找了家妓馆,里面喝敏酊大醉,宿了一宿,第二天才回了营地。
看到营地里乱糟糟,他心里又是一阵烦躁。
他虽然也算打了胜仗,但是如今形势却是诡异尴尬。
清王久久不至,今上昏迷不醒,内阁也早被解散。天舟如今国无君,朝无臣,叫不明真相百姓有些恐慌。
也让他烦躁,因为没人提该推举谁登上那皇位,也没人提他该受到什么样嘉奖。
所以,他现依旧住营地,连个小宅子都没有。他兵因为缺资少物,都炸营了。
大臣们依旧每日去点卯做事,但是当他各部晃荡时,这帮人却对他视而不见。
明显排斥着他这个外地人。
“将军,营外有人来访!”宋月亮一脸兴奋地冲进大营,对范诚悦黑臭脸色早已习惯,仿若无睹:“还带了不少东西!”
范诚悦听了,有些奇怪:“有人来拜访我?谁?”
宋月亮兴致高昂回道:“一个说是陈家,另一个说是宰相府。”
范诚悦听了便是惊奇:“他们来干什么?难道不知道老子进宫就是为了求懿旨诛杀他们吗?居然还上赶着往刀尖上凑?不见!”
宋月亮便收了高兴神色,对范诚悦道:“将军,咱们京中还未站稳,倘若这时候有人上来示好,咱们还把他们推出去”
他很为难。这仗打完,将士们什么好处都没捞到。每日见到旁营士兵吃香喝辣,难免有些眼红。
哎,将军打仗还行,做人怎么就这么梗呢。
没错,杀了陈齐或许是可以立威,但是也会得罪一大帮文臣。
反正今上都那样了,杀不杀陈齐还有什么区别。
得不偿失。
“你意思,我倒要求着他们了?”范诚悦跟点了炮仗一样,对宋月亮吼道:“说不见就不见。给本将军打出去!”
“那东西收不收啊”宋月亮许久不见好酒好肉了,如今有人送上门而不接,他心里便舍不得:“送了好些酒肉布匹呢将士们也许久没打牙祭了。将军您不稀罕,赏给底下兄弟也行呐!这都要过年了”
范诚悦听了,心里虽然依旧膈应,却总算没有再拒绝,便沉声说道:“人呢。叫他们进来!”
这便是要见一见了。
宋月亮大喜,哎了一声便出去了。
不过一会儿功夫,他们便带了两个年轻人进了门。
“小辈陈宣兴见过范将军!”
这两人一个二十好几了,另一个才不过十几岁,俱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
范诚悦端坐主位之上。抬手让属下给他们看座。然后斜斜望着他们问道:“你们两个是来拜访本将军?真是稀罕!倒不知是为何故啊”
这语气,倒有些像骂人狐狸给鸡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