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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一连下了好几日未停,李欣一行人被困了驿站已经有五天了。拜那块玉牌所赐,只要轮到那杂役送饭,她们总能得到些热食,间或还有些消息。这场大雪,困住了许多人,普通人只能借宿农户家,拿着公文官差则全这小驿站落脚,将他们这些驿站当差给累坏了。
“昨日里来了个姓华大人,一家子脾气差,难伺候要死。比起那人,我可宁可天天来给你们送饭。唉,我老腰啊”
那老头送了饭就急急忙忙走了,这餐送晚,天都黑了。
牢门一关,里面又是黑乎乎,只能模模糊糊看到每个人人影。黑暗中卢嬷嬷问道:“华大人?王妃,会不会是华锦熹?”
陈文慧听到这个名字,心跳都漏拍了一下,她连忙否认:“不会,怎么会是他!”
陈老夫人:“华锦熹是谁?”
卢嬷嬷:“就是那个投靠梁王,出卖王爷人!”
室内一下子沉寂下来。
李欣又默默记下一个名字。卢嬷嬷温暖手摸过来,将她搂怀里:“殿下莫怕。”
李欣顺势靠过去,头往她怀里拱了拱,唔好温暖,以前卢嬷嬷都不会这样抱她。
迷迷糊糊地,她觉得自己要睡着了。却突然听到哐一声,李欣睁眼,牢门又开了。
好几个灯笼排门外,借着灯光李欣看到几个穿着官服侍卫站牢门外雪地里,打头一个高高瘦瘦男人弯腰进了门,对着瞪着他五双眼睛冷漠地问道:“清王妃、安溪公主,华大人有请。”
“不!我不去!”清王妃瑟瑟发抖,她本能躲到卢嬷嬷后面。
“清王妃,不要逼我等动粗。”那人盯着卢嬷嬷后面女子冷冷道,“安溪公主是哪位?也请吧。”
也许是母爱本能,陈文慧一听到女儿封号,立刻从卢嬷嬷身后出来,厉声道:“我去我去!我跟你们去!请不要抓我女儿!”
她说着便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身上衣服,将散乱头发拢了拢,强壮镇定说道:“走吧。”
那人却不为所动,道:“华大人及其家眷十分想念公主殿下,特地吩咐属下一定要带安溪公主前去叙旧。王妃,请不要令我等为难。”他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按剑柄上。明明灭灭烛火他脸上跳跃,看着就像地狱勾魂使者一般,叫人心中生寒。
李欣一直被卢嬷嬷压着,她心中也期盼着能逃过一劫。但是情势似乎不容她逃避。
陈文慧身子开始发抖,她低下头,眼睛没有看李欣,倒是往陈老夫人看去。她低低声音响起:“母亲,这里只有两个孩子,你说哪一位是安溪公主”
不待陈老夫人回答,陈兰便怒火冲天指着自家姑姑骂道:“陈文慧,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让我去顶替她吗?”她气极了,连姑姑也不喊了。实想不到姑姑竟然是这种人,陈兰手又指着李欣,抖得不行,“李欣,你怎么不站出去,你想害死我吗?”
陈老夫人避开了女儿目光,苍老声音里俱是无可奈何:“文慧,你带欣儿去吧。我们此等你。兰姐儿,不得对殿下无礼。”
李欣从来没有指望别人能顶替她。那华大人家眷应该都是认得公主,顶替根本行不通。她只是想着,如果能不去就不去,不得已非要去,她也不会退缩。从小父王就教她做人要光明磊落,对君子行君子策,对小人行小人计。而陈兰只是个普通人,既非君子也算不上小人,李欣不会利用她。
“我是李欣。”阴影里一个瘦弱小女孩站出来。她十二岁左右样子,稚气纯纯却无法让人将她以孩子一般对待,真是矛盾又统一。
李欣牵着陈文慧手,重生后第一次对着这位妇人展颜而笑:“母妃,莫怕。我陪着你。”
卢嬷嬷压抑着哭声,目送两位主子离开。待那牢门一关,黑暗重笼罩了整个牢房。沉沉压抑气氛下,她突然出声问道:“老夫人,若是公主今日能回来,陈家日后真会救她吗?”
回答她是愈发黑沉压抑和阴暗。
而被八名侍卫夹中间李欣母女则是五天以来第一次走出牢门。大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空气中冷冽泥土芬芳夹着潮湿微腥味钻进鼻腔,黑压压天空中挂着几颗水亮星子。李欣大口呼吸着,一团团白气从口中吐出——哪怕是这样有限自由,都让人无比享受啊。
陈文慧却是一路惴惴不安,只顾着走路,完全没心思注意别。
驿站不大,两人很被带到了正院,还没进门,便听到里面人声嘈杂,喧闹哄笑不止。有人大叫道:“!学狗叫学狗叫!哈哈哈哈哈”
领头侍卫进门通报了一声,便听到一个中年男人声音传来:“哦?王妃与公主也来了带进来!”
陈文慧脸色刷白了。
两人被推着进了屋子。
几日不见阳光,一下子进了如此明亮屋子,李欣下意识闭了闭眼。屋子里温暖如春,扑面而来热流叫她忍不住都想舒服哼两声。
她慢慢睁开眼,屋里摆了两桌饭,一桌全是男人,另一桌是女人和小孩。见到她们进来,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筷子盯着看,这许许多多目光中有好奇有同情,当然多还是鄙视。
李欣看到屋子里家具是全套檀木打造,比得上她上辈子住过周王府,地上全部铺着上好四合如意厚地毯,角落里烧着上好银霜碳。一个小小驿站,屋里陈设却如此奢华,天舟官员待遇竟这么好?
就这华丽地毯上,两个桌子中间,一个男子穿着血迹斑斑单薄中衣,低着头,跪趴地上。有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小孩骑他身上,手里拿着个短鞭子,边抽边叫:“现给本少爷学马儿跑,驾!驾!驾!”
“王爷!”陈文慧呆呆地愣了一会儿,突然大喊一声,扑向那个地毯中间男人。骑男人身上男孩子被她推倒跌地上,而被骑清王爷则被陈文慧拉着坐地上,他披头散发,目光怔怔从她脸上划过:“慧娘?”
陈文慧大哭。她小心翼翼地查看着清王身上伤,心痛如绞:这是天舟皇子啊,竟被人如此糟践羞辱。
那被推地上小孩倒是没哭,而是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一鞭子抽陈文慧身上:“你个贱人,竟敢推本少爷!”
陈文慧闷哼一声,清王李怀瑾将她抱怀中,用身体挡住余下鞭子。他目光直射主席上端坐年轻男子,恨不得吞吃了对方。
李欣大惊,忙上前抓住那小孩鞭子,往后用力一扯,带着他一下子又跌倒地。她看那人是小孩子,却忘了自己也是孩子,顺带也被摔了一跤。
女眷那边桌上有人惊呼,马上有个年轻女子上前,将那跌倒孩子抱起来,关心问道:“诚儿,有没有伤到你,让娘看看。”
那叫诚儿少年竭力爬起来,把头一偏,将他娘推到一边:“男子汉大丈夫,摔个跟头算什么!”
“好好好!诚儿是男子汉,咱不跟这些叫花子玩了,先吃饭可好?”那妇人哄着儿子。转眼又对丫鬟吩咐道:“没眼力见东西,就知道呆站着!还不把少爷抱去吃饭!”
“诚儿!”坐主席位男子朗声道:“过来!到为父身边来坐!”
华诚不怕母亲,确是十分听父亲话。他狠狠瞪了李欣一眼,悻悻走向男人那桌,万分不舍得将鞭子交给丫鬟收起来。
华夫人哄好了儿子,转身看着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李欣,轻蔑笑了一声,悦耳声音黄莺一样屋子里响起来:“我倒是哪里来野丫头,这仔细一看竟还真有几分像我们安溪公主。”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又拿出帕子掩住口鼻,声音是带了娇笑:“呵呵,只是这个味儿嗯,真不好闻。”
李欣连半个白眼都懒得给她。
倒是那个押解他们瘦高个儿官差大声道:“华夫人也有此疑惑?唉,属下也犹豫了一路了。都听人说清王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王妃公主是天姿国色,貌美如花。可属下接手护送时,却得了这么一群叫花子似地人,真是吓了好大一跳啊”
“哈哈哈哈”瘦高个肆无忌惮调笑深得主席上坐着男人心思,他哈哈大笑起来。他一笑,四周便也爆发出惊天动地大笑声。李欣微微抬头看向那华锦熹,只见年纪大概三十上下,容长脸,面容俊朗,肤色白皙,留着细细短短胡须,一双眼睛细细眯着,嘴角微微有些上勾,似乎天生一副笑脸。
清王夫妇两个手紧紧握一起,忍耐着这些人侮辱,默不作声。
“想我也跟了清王爷十年呢,自是对他十分熟悉。这一家子啊,还真是看不出是不是清王呢。瞧瞧这副贱骨头样子,难不成还真是我们道貌岸然清王殿下?”华锦熹声音偏细,堪比女子,听耳朵里甚至微微有些刺耳,“但是我听服侍王爷老太监说,清王背上三颗红痣,要不,脱了他衣服看看不就知晓了。但是我们清王妃身上有没有什么明显特征,我可就不知道了”
华锦熹话让清王李怀瑾怒火中烧,居然当面羞辱他妻子。而王妃陈文慧则瑟瑟发抖,十分害怕这群人提出什么无耻要求。
李欣则想,大不了一死罢。她已经无法坐视不理,如果有人侮辱陈文慧,她十分确定自己会拼了命去保护。
“华大人说笑了。”瘦高个嘿嘿笑道:“脱这叫花子衣服,那不是污了座夫人们眼睛么。”
华夫人一双美目恨不能陈文慧身上射出一个洞,心里骂着狐狸精,嘴上却道:“不如这样,夫君与王爷此叙旧。我与王妃也许多日不见,不若到后堂说些私密话吧。”
“如此甚好!”那华锦熹拍掌笑道。
正文 第七章 杀人
李怀瑾此刻十分焦躁,一方面他担心陈文慧留下来会受辱,另一方面又知道妻子和女儿落到那华夫人手里恐怕也没好果子吃。他一颗心似乎放油锅里,随着热油上下翻滚。
终于还是没有制止。对于华锦熹折磨他手段,李怀瑾早已忍耐到麻木。但是如果妻女自己面前受辱,他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发疯。
而听到母亲建议华诚则连忙加了吃饭速度。他看到那个据说是王妃女人哭哭啼啼被母亲身后粗使婆子拉进了后堂,而那个夺他鞭子臭丫头却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地跟她母亲后面走了。
好有趣玩具啊。
华诚兴奋地想着,眼珠子一转,匆匆说了句:“我吃饱了!”然后就再不理会丫鬟劝说,夺了她手中鞭子就往后堂冲去。
所谓内堂,不过就是驿站院子第二进,正房是三间,两边是厢房,中间是厅堂。院子两边还有几间厢房,东厢被安排给了华诚住。西厢则分给了华锦熹小妾通房们。
华夫人领着众人往正堂走去,一进门便往主位上坐下,跟着进来一群女人便都是那位华锦熹小妾通房之类。她们地位卑下,不敢正妻面前坐下,而是分了两拨站华夫人两边。
华夫人今天心情甚是愉悦,她和颜悦色地对着左右道:“妹妹们也都乏了吧,还是坐下看戏吧。”
一堆莺莺燕燕又推让着陆续坐下来。
李欣与陈文慧也被两个丫鬟赶着走了进去。
那华夫人正端着茶杯吃茶,见她们进来了,立马将茶杯放下,动作夸张又掩着鼻子道:“哎哟!怎么越发臭了!”她定定地盯着陈文慧母女两个,满脸兴味盎然,与左右女人评头论足了一番,这才抬起涂了艳色丹寇手指,吩咐着身边一个穿着粉衣丫鬟:“去打两桶水来,给这两个花子冲冲。”
丫鬟闻言应下出去。
华夫人笑吟吟地看着站屋子中间人,道:“陈文慧,没想到吧。你居然也有今天!哎,从高高上云端上跌下来,是不是很痛呀?”
陈文慧闻言抬起头,看着华夫人,一字一顿地问道:“郑敏,为什么?我没有姐妹,嫁到钟落之后一直从心里把你当做亲姐姐一样看待。与你姐妹相称,可是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华夫人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轻蔑哼了一声。堂外提水丫鬟走了进来。
“给这两位好好冲冲,”华夫人皱了皱鼻头,“熏得人都要吐了。”
“哗!”冰凉井水从头浇到脚,李欣不由打了几个哆嗦。身上厚重棉衣被寒冷井水浸透,沉甸甸地似乎都要将自己小身板压垮。她用手抹了把脸,浑浊污水顺着脸流进脖子,又是一个激灵。
“啧啧啧!脏死了。”华夫人看着地上水渍,啧啧有声,“陈文慧,你怎么忍受得了?又脏又臭。就你这副样子,居然还敢当面勾引我们老爷,真不要脸”
陈文慧气道:“你住口!”
李欣抖得不行,心里想是,如果将这个华夫人劫持了逃出去可能性有多大。
“娘!”门被踢开,一个黑色身影旋风一般刮了进来。众人抬头一看,是华诚。他跑很,跟后面贴身丫鬟半天才追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