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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陈美锦 作者:沉香灰烬(起点首页封推vip2015-04-13完结)-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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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四十二章:询问

他画的是一副松柏图,松下有只麋鹿。远处群山巍峨,云雾缭绕。
    顾锦朝虽然比一般世家女子学问好些,但对这些也并不精通。她看不出是什么意思,既然画的是麋鹿,那大抵该是说福禄的吧。陈彦允却凝视着自己的画,在松枝上添了几笔,递给她说:“我看你书房里空荡荡的,只挂了一副颜真卿的字,就给你画了一幅画……把它裱起来,挂在你书房里吧。”
    顾锦朝笑了笑:“嗯,一会儿就送去裱。”她往他腰间看了看,“您的印章呢,刻竹山居士的那枚。”
    陈彦允柔和地说:“怎么了?我不常带那枚印章出门,公章倒还在身上。”
    顾锦朝露出可惜的表情:“您的字画,外面可以卖一百两银子一副,要是有印章,还可以卖到五百两……值钱的就是那枚章了,怎么能不带在身上呢。”
    陈彦允听着就笑起来,收了笔喝茶问她:“你如何知道我的画值钱的?”
    锦朝看着他,很认真地说:“妾身去问过啊。不过您的画外面流传不多,人家都收起来当宝藏着,等着传给子孙后世,有价无市的。”
    陈彦允知道她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就伸手摸了摸她的发,“嗯,我多给你画几幅,你以后就传给孩子,当成传家宝传下去。”顾锦朝脸一热,又继续说,“那您该给这画加个印章才是。”
    “给你用公章也一样。”陈彦允从袖中拿出一枚绸布包着的印章,让锦朝找了印泥出来给她盖在画上。公章上刻的是‘九卿’,陈彦允还有一枚官章,不过是放在户部不会随身携带的。
    锦朝叫了青蒲过来,让她把画送去裱。
    陈彦允拉起她的手说:“走,你带我去看看你住的地方。”
    给她的画画了有一个时辰。他骨头都僵了,正好去活动活动。
    顾家本来就不如陈家大,锦朝住的妍绣堂还处于西跨院和前院交界的地方。走到西厢房就能听到前院宾客的喧哗。穿过夹道后面就有个花圃,种了榆钱树。锦朝喜欢吃榆钱。还是她搬到大兴之后亲手所植的。院子里有一口长青苔的陶缸,养了几朵碗口大的睡莲。西次间的窗檐边她特地种了绿萝,一开窗就能看得到一片清幽的绿色……西次间房里那副屏风是她亲手所绣,很常见的梅兰菊图。
    陈三爷都一一看了,问她:“你是从适安搬到大兴的,那你小时候是在适安长大的?”
    锦朝摇摇头说:“我是外祖母带大的,在通州宝坻。”侧头看他,“那您呢?一直跟着娘在宛平住吗?”
    陈三爷说:“也跟着父亲在任上苏州住过几年。那时候我喜欢坐船,我记得太湖边有个白虾馆,里面做的河鲜很好吃。苏州文人雅士多,父亲常带我去拜访当时有名的居士,还有当时最负盛名的吴中四才子的衡山居士。”
    衡山居士……如此著名的人物,顾锦朝自然听说过。她饶有兴趣地问:“那您和他谈了些什么?”
    陈彦允目光放远,温醇细语地跟她说:“衡山居士那时候也是近八十岁的高寿了,长了一把白胡子,不仅指点了我的书法,还送了父亲一篓大闸蟹。”
    顾锦朝觉得很有趣。不过看到外面天已经全黑了。暗想留他也不好……两人回房的时候,晚上可要避开的。
    她跟他商量明天回宛平的事:“……早上我先去给祖母、母亲和父亲请安告别,再回宛平去。您明日要去内阁吗?不如我让小厨房先备下早点。”
    陈彦允摇摇头说:“我特地来接你回去的。自然要陪你回去,内阁近日也清闲。”他左手摩挲着佛珠,突然轻轻地问:“你认识叶限吧?”
    顾锦朝一时沉默,他刚开始不问,她还以为他不会问了。
    叶限究竟给陈三爷说过什么?她不太确定,叶限又一向肆意妄为的……顾锦朝觉得有点头疼。只能斟酌着说:“世子爷是五婶娘的弟弟,见过几次。”
    她抬起头,却看到陈彦允正盯着她,她好像又看到三爷那种目光。明明面容无比的温和,眼神却十分的锐利。好像刀子一般深入人心。别人的什么掩饰都是徒劳的。不由让她手心发凉。
    她和叶限的关系确实很复杂,要真的说起来。叶限帮过她,她就帮了长兴候家躲过睿亲王一劫。至于那日叶限冲进她院子里,拉着她的手说‘不如我娶你’的话,顾锦朝只当他是一时糊涂。
    顾锦朝决定如实和陈三爷说清楚,毕竟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母亲原来病重的时候……世子爷请了自己的师父来给我母亲医治。却没有来得及,母亲还是先去了一步……”她说得有些犹豫。也没有把当初长兴候宫变的事说出来,毕竟这些事太复杂,牵涉到长兴侯府和睿亲王的争斗。这些她本不应该知道的东西,她也不能解释她为何知道。
    况且当初睿亲王和张居廉交好,她帮了长兴侯府,却相当于是对张居廉不利。陈三爷虽然是她丈夫,但同时也是户部尚书,内阁阁老,朝堂斗争他比谁都熟悉……和他比起来,自己活了两世也显得嫩了。
    陈彦允却缓缓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嘴角带着一丝笑容:“瞧你,怕什么?我还会不信你吗。”
    顾锦朝被他的手一碰,心里更是发紧。
    陈彦允的手向下滑,轻轻摸着她的脸,她的肌肤十分白嫩光滑……他却突然把锦朝拉到自己怀里,低下头亲了亲她的脸:“好了,我不问了。不过你以后还是少见他吧……”
    叶限说起顾锦朝的时候,他心里就知道,叶限不会平白提起她,两人之间肯定不只是认识这么简单。却不知道两人交集这么深,叶限这样薄情寡义,心思多且复杂的人。会平白帮她母亲治病吗?
    顾锦朝觉得这个吻十分滚烫,落着她脸上,又落着她唇上。怀抱也变得滚烫起来。禁锢在她腰间的大手搂得更紧了,她都能感觉到陈三爷的压抑。他却十分的克制。亲过她之后又把她抱下来,替她整理了衣襟,这是在娘家……两人不能行房事。
    顾锦朝觉得有必要解释一句:“三爷,世子爷那样的人惯是任性妄为的。我们本就是表舅侄的关系,平时才见过,其实算不得什么的……”她怕他想到别的上面去了。
    陈三爷点头:“嗯,我知道。只是叶限行事太心狠手辣……当初萧游背叛他,他就能亲手杀了自己的师父。以后恐怕也非池中物。”他却叹了口气,“不过我不喜欢你见他也是真的。听话?”
    顾锦朝自然点点头。
    两人说完了话。顾锦朝想送三爷出门,他却摆摆手示意不必,拿过一旁的披风走出去。
    等到了第二天,陈三爷就携着顾锦朝去向冯氏辞行,亲自带着她回去。
    冯氏到影壁送了马车离开,看着陈三爷半扶着锦朝上了马车,他身姿如松,挺拔俊逸,众星捧月的。等到人都消失在大门口了。她才舒了口气,跟二夫人说:“把宾客陆续送走了……你也准备着怜姐儿三日回门的事。”
    二夫人应诺,又看了看马车远去的方向。低声跟冯氏说:“……这陈三爷倒是很宠爱顾锦朝,自己公务繁重,还要亲自来接她回去。朝姐儿倒真是嫁得好。”可不是嫁得好吗,顾锦朝送她的一套南海珠子头面,珍珠粒粒圆润光滑,大小均匀,价值不菲。
    冯氏想到顾锦朝昨日不给她情面,心里还是不舒服,但今日两人走的时候。好歹也是过来给她请安了。她也就没说什么,而是叫了徐静宜一声。嘱咐她去看着喜宴那边拆灶台的功夫。
    女儿第一天出嫁,二夫人心里还有些不习惯。也不知道她嫁到姚家之后怎么样……一边扶着冯氏。心里还暗自想着,怜姐儿现在该给姚夫人敬茶了。
    ……顾怜作为新妇,刚给姚夫人、姚大人敬了茶。姚文秀被他二哥拉过去说话,留着顾怜应付两妯娌。
    大嫂刚诞下男孙,嫡长房的嫡长孙,全家那是捧着手里怕风吹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顾怜抱孩子抱得不好,孩子哇哇大哭,大嫂忙把孩子接过去,秀气地和她说:“……怕你手里累了。”
    大嫂是江南人,待人和和气气的。顾怜却觉得自己有点被嫌弃了,脸色不太好看。等到了下午认亲,七大姑八大姨的一堆人,她也没记住多少,晕头转向地回了新房。
    姚文秀才回来,柔声问她:“怜姐儿,这一天可累着了?”
    顾怜才扬起笑容:“算不得累,妾身伺候你更衣吧。”
    姚文秀说:“算了,你今天都累成这样了。”叫了他的两个丫头进来,去净房服侍他梳洗。
    顾怜觉得姚文秀还挺妥帖的,心里不由舒坦了几分。等到那两个丫头进来,先向她请安,顾怜却突然紧皱着眉,有些犹豫:“你们,是三少爷身边的贴身丫头?”姿色姣好,又梳了妇人的发髻……
    高一些的丫头福身说:“回三太太的话,奴婢依兰、承芝,是三少爷的贴身丫头。”
    听到姚文秀已经在里面喊丫头的名字了了,顾怜身边的嬷嬷这才上前一步,让两个丫头先进了净房。回头和顾怜说:“三太太……这两个应该是通房丫头。都是难免的!就算是服侍过三少爷,那也只是奴婢而已,您用待奴婢的态度对他们就行了,不必在意。”
    顾怜才勉强点了点头,心想这样的事,岂是她说不在意就能不在意的。
    刚想着,外头却有丫头通传,说澜姨娘过来请安了。
    因着两人是同姓,顾澜就只能避开了称作澜姨娘。顾怜听到这个名字,手紧紧地握起来,笑着说:“那就让她进来!”

  ☆、第二百四十三章:姨娘

丫头挑开湘妃竹帘,走进来一个瘦削的身影。
    顾澜穿着件浅粉色绣八吉纹的褙子,梳了干净的圆髻,耳边一对绿水晶坠儿映衬得她脸颊雪白。因为身体不好,更是显得病态娇柔,一双眼睛好像含着愁怨春波。看得顾怜惊心动魄的。
    和顾澜比起来,姚文秀那两个通房丫头算什么,蒲柳之姿而已。
    她冷冷地盯着顾澜,低声说:“你……还知道过来么!”
    顾澜走到她身前盈盈一拜,低声说:“妾身是来请安的,也是来赎罪的……”
    顾怜冷笑:“你这是什么意思?赎什么罪,你也知道你对不起我……你简直从里到外的脏透了,你们四房就没一个好东西,枉我以前还帮你在祖母面前说话,算我眼瞎了!”
    嬷嬷听着有些着急,姚文秀还在里面呢。顾怜说这么做什么!就算再恨顾澜也要等姚文秀走了再说啊。
    她拉了拉顾怜的衣袖,顾怜咬咬唇,想到昨晚和自己亲热的男人也曾碰过顾澜……她就觉得一阵阵的恨。说话就不太控制得住了,她勉强说:“算了,你先下去,明天有得你请安得时候。”
    顾澜却微一蹙眉,眼眶一红啜泣起来:“太太,都是妾身不好。妾身也是没有办法的……咱们在顾家可是姐妹,您能理解我的苦衷啊……”抬起头来时样子梨花带雨。
    她这话一说,屋子里两个陌生的婆子不由得支起了耳朵。
    这个澜姨娘,和新夫人同一天抬进门,又是姐妹,本来就够稀奇了。这下还要说出多少秘密?
    姐妹共嫁一夫,一为妻一为妾。实在是让人好奇。
    顾怜却低声呵斥她:“你……你先闭嘴,谁知道你什么苦衷……”想到屋子里新的丫头婆子,她把那句‘做了这么无耻的事。你还有脸说苦衷’给咽了下去。伸手让嬷嬷把早准备的鎏金梅花簪子给顾澜,想打发她出去。
    这时候。净房的槅扇打开了。
    姚文秀走出来,一个丫头还跟在他身后给他整理衣领。姚文秀就拿下丫头的手,“好了,又不会出去见谁,你先下去吧。”
    依兰笑了笑:“奴婢知道了。”
    收拾了东西屈身退下。
    姚文秀才看到顾澜,眼睛微微一亮,看到她病容满面的样子,又有些焦急地走到她面前。等站到她面前了。才恢复平淡的语气说:“你怎么过来了?”
    顾澜抬起头,哭得眼眶通红:“妾身过来给三太太请安,这就要走了。”
    姚文秀点点头,“嗯,怎么也没个丫头跟着你过来?”
    顾澜回答道:“妾身有一个陪嫁丫头,留她在屋子里看火烧水了。”姚文秀住的是一个三进的宅子,从耳房旁边的夹道过去,就是她住的倒座房。她这样不干不净的嫁进来,姚家人自然是眼不见为净,姚夫人就当没她这么个人。连一个粗使的婆子都没有拨给她。陪嫁的就一个服侍的丫头,还是刚留头的……昨日看到倒座房次间太破落了,还是她亲手打扫的。
    姚文秀有些不忍。两月不见,怎么顾澜看上去又清瘦了,楚楚可怜的。
    竟然只陪嫁一个丫头,顾家也太不把她当回事了。难道就因为两人曾经做了出格的事,他们就要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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