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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寇说,“我买城西地的时候,负责人是杜正。”
“是他?不是秦阳吗!”赵遥显然不相信。
赵寇冷眼扫向他,似笑非笑地勾起淡色薄唇,“过年也不把侄子带回来吗?”
赵遥脸色一沉,咬牙瞪目。
“什么侄子?”赵寇他妈见话题不在纠结于秦阳立即接话,生怕又牵扯上那个男人。
“小遥没跟您说吗?”赵寇呵笑。
“赵寇!”赵遥皱眉,目光阴沉。
赵寇笑意不减,挑眉无视了他的威胁。
本是有意放他一马,可赵遥每句话都不离秦阳二字,真当他赵寇断了腿连脑子也伤了看不出他的小把戏?
“这几年你不是和徐媛媛走的挺近么,有人还看见了你和徐媛媛带着一个三岁大的男孩出去,一家子其乐融融呢。”
“什么徐媛媛,你在说什么?”赵遥声音不自觉地一大。
赵寇又从顾一手里“接”过一块水果,语调轻缓,“不是你公司的艺人么?都说她跟你几年了,在岐川买的别墅带孩子。”
“赵寇你——”
“够了!”赵寇他爸将手里的茶盏重重地落在茶几上,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二儿子,“赵寇是你叫的?他是你哥!成天和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是不是连基本礼仪都忘了!?”
赵寇闻言看着面如菜色的赵遥,他只淡扫一眼笑了。“爸妈,我累了,你们早点休息。”
“唉?不再坐坐吗?”赵寇他妈心念着多日不见的儿子,还想着像小时候一样除夕守夜呢。
“不了。”赵寇被赵遥闹得心烦,加之腿上的伤口,他确实累了。
顾一将他扶回轮椅里,跟赵家两老道了晚安后便送赵寇去了一楼收拾出来的房间。
“那你休息,我出去了。”
“你要去哪儿?”赵寇将刚被顾一打开的门用力合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茫然的女人,“走出去那就是告诉我妈,你和我分房睡?”
确实!以往回赵家住的时候,她和赵寇都是同房,因为怕被赵寇他妈起疑引起不必要的争吵。
但那时候赵寇都会把床让给她睡,自己去沙发将就一晚。可这间卧室里,没有沙发,就一张双人床。
顾一犯难了,如今她和赵寇他妈的关系并不好,这样走出去确实不妥,毫无顾忌地张口打了两个大大的哈欠,抹去眼角因打哈欠而弥漫的水汽。
“你先去洗了休息吧。”赵寇并不累,他转动着轮椅去了桌边。
既来之则安之,顾一从床上拿了套睡袍进了浴室,泡了个舒服的澡,擦干身子裹好浴袍。
赵寇挑眉看了眼她,衣领交叠成Y字,露出白皙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一端,湿漉漉地头发垂在一侧也没包裹起来。
赵寇转动着轮椅上前从顾一手中抽去了那条干毛巾,拍了拍旁边的凳子,“过来。”
顾一闻言倒也没反对,可能是累了吧,稀里糊涂地打着哈欠。
赵寇将毛巾搁在她头上,每一缕都很用心地擦拭着,从头顶到发梢,不知过了多久毛巾湿了大半,而顾一头顶也差不多干了。
“醒醒,去床上睡。”
“啊?哦哦。”顾一揉了把头发,傻呵呵地一笑,“干了诶,好神奇啊!”
赵寇知道她半睡半醒,领着她到床边,给她盖好被子。“睡吧;一一。”
赵寇是在零点醒来的!
第一件事就是捂住了顾一的耳朵,又扯来被子盖过两人的脑袋。
赵寇他爸是个传统家主,除夕夜里是要点炮竹和烟花热闹的。
屋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烟花绽放的声音,就和打雷一样,吵得赵寇睡意全无!
低下头,下巴顶在顾一柔软的发顶上,怀里人在除夕这晚,睡得可真安稳。
寇儿调戏了
015
清晨。
顾一醒后意识到自己蜷在赵寇怀里,枕着他的胳膊,惊得抬头——
“啊呀!”
“啊哦!”
顾一捂着脑袋痛得眼睛都湿了,痛得直抽气。
赵寇托顾一的福,大清早就被她的小脑袋问候了!
顾一推开赵寇忙得坐起身,低头一看自己的睡袍,虽然松松垮垮地,不过看腰带的系法应该没人解开过。
“你这是什么表情?”赵寇支着柔软的床起身,猛地凑近顾一身前,“是在遗憾我什么都没做?”
“无耻!”顾一再次推开他,“谁遗憾了!”
赵寇坐直身子歪着脑袋盯着顾一,正儿八经地胡说八道起来,“那你昨晚勾。引我干什么?折磨了我一晚上,没看见我眼底的黑眼圈么?”
顾一饶是再厚的脸皮也经不起这句话,当下脸上一热,羞恼地看向赵寇,“我勾。引你?”
“你该庆幸,我现在不方便运动。”赵寇勾唇淡笑,笑看顾一脸色越发红润。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勾住她的后脑勺,另一手揽过她的柳腰!
顾一所有的咒骂全被封在口里,赵寇这个王八蛋又强吻她了,哦不,是偷吻!
在赵家住了几晚,成天陪着赵寇去赶各种饭局,上午是大姑家,下午是二姑家,上午是大舅,下午是三舅……顾一没觉得自己长胖了,倒是累瘦了不少,每天都是倒床就睡,就像赵寇说的一样,他不方便运动,两人同床对于顾一而言也觉得安全了不少。
“呼~”顾一看着后视镜里渐行渐远的独栋别墅舒了口气,终于可以回家了。
“你睡吧,等到了我叫醒你。”
顾一嗯了声便合上眼,故意将头偏向与赵寇相反的方向。
等到顾一呼吸均匀多了,赵寇自然而然地将她的脑袋转过来,枕在他的肩头。
“刘叔,去墓园。”
夕阳落在渐渐喧嚣起来的城市,冬季的静谧已然消远。顾一醒来的时候四周安静极了,揉了揉眼看向左边的人,“到了你怎么不喊我?”
“醒了?”
“嗯。”顾一看了眼窗外,眼里划过一丝惊诧,“怎么来这儿了。”
“过年了,也该来看看母亲,虽然晚了点。”
刘叔站在车边等着,顾一推着轮椅朝墓园里走去,赵寇双腿上搁着一束白菊花和一朵白玫瑰。
“你怎么知道母亲喜欢白玫瑰的,还是只喜欢一朵。”顾一望见那束花不禁对此好奇。
赵寇呼吸着园里清新的空气,思绪明了。“以前去你家的时候就有好奇,为什么你家有两个花瓶,一个从来都插着漂亮的花束,一个只有一朵白玫瑰。”
“原来你也是个心细的人。”
“现在才知道吗?”
顾一没接话茬,要去参拜顾一母亲的墓必须经过一处台阶,赵寇在台下等她,只说,“这里风景不错,你慢慢聊。”
跪坐在墓前,顾一用手擦拭着墓碑上的尘埃,灰白照片里那张与顾一有七分相似的容颜。
“妈,我来看你了。”顾一将花摆放在地上,独独握着那枝花,“去年说过,可能有段时间不能来看您了,或许一年或许十年,没想到这才几个月,我又来了。”
顾一咬着泛白的下唇,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我不去欧洲了,不和赵寇闹离婚了,也不用担心您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里,逢年过节没人送花扫墓了,我以后随时都能来看看您,陪您说话,这样真好……”
“妈,这是您最爱的白玫瑰。”顾一声音颤颤的,有些抽泣,“赵寇给您买的。您是不是想问,赵家小子呢?”
顾一抬手拭了拭眼角,捂住了口鼻哽咽着,好一会儿才继续,“妈,他腿断了。你说,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报应?当年逼你将我嫁给他,去年他断了腿,明明我该高兴的,可是心里却真的好难受,特别是想起他将我推开的那一幕……他毁了我一生的幸福,我欠了他一双腿,还真是要这么纠缠下去了……”
风吹起她的长发,风里却没有来自墓碑的回答,四下幽静。
“妈,白玫瑰不是没有颜色,是白色。”
顾一从台阶上下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赵寇看不清她的表情却也知道,每次来看母亲,她都会哭的很伤心。以前自己尚能强行将她搂在怀里,安慰着她。如今,他只能坐在轮椅里隔着夜色看着她。
顾一上车后一直望着车窗,赵寇同样望着那扇车窗,不同的是,她看着匆匆消失的霓虹灯火想要带走内心的难过,而他看着车窗上的她,那张泪流满面的脸。
赵寇再也忍不住,霸道地将她强揽到怀里,细长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扣着她的后脑勺,“别哭了,别哭。”
顾一将头埋在赵寇的怀里,一抽一抽地抖动着肩膀。
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母亲是不是怪你长时间没去看她了?别难过自责了,下次我再陪你来好么?”
顾一肩膀抖动地更快,呜咽不停。
赵寇极有耐心地轻声安慰着,抚摸着那柔顺的长发,安抚着她。
许久后,当车停在别墅门口,顾一随意抓着块布料抹了把脸,从赵寇怀里抬起头来却是对司机道,“刘叔 ,你先进屋。”
她声音嘶哑地厉害,沙沙的。
赵寇不知道她这是想干什么,还没来得及问,顾一就发问了。“当初你借钱给我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设计好了一切?”
赵寇不想和顾一提这件事,他移开与她对望的视线。“没有。”
“骗子。”顾一丢下这两个字就下了车,用尽全力甩上车门,大步跑开了。
顾一从来不找赵寇借钱,第一次找他借钱就是一百万。
那时候刚大二,顾一母亲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家里的积蓄在多年的治病过程中所剩无几。
顾一一天打四份工,忙得焦头烂额,每个月的工资根本不够母亲三天的治疗的费用。
走投无路,她只能去找赵寇。
那天是温语的生日,一伙人晚上在酒吧里庆祝着。顾一满头大汗地跑进去找赵寇,正好望见温语亲吻赵寇的画面。
“一一,你怎么来了!”苏君彦惊呼了声。
“顾一,”秦阳吊儿郎当地翘腿,吹了记口哨,“我昨天去找你,你不是说什么都不来的吗?”
顾一心头一颤,她知道那是秦阳,可她不敢去看他也没有回答。
“来了就过来坐啊!”秦阳一手拍开身边的女人,朝顾一招手。
顾一也想过去坐下,秦阳待她鲜少这么亲近,可是她不是来谈情说爱的。“赵寇,我找你。”
赵寇挑眉看着门外喘着气的女人,见她目光死死地落在自己身上。
嫌恶地推开了温语,抹去刚才不慎被她唇瓣扫过的侧脸,赵寇没说一句话,就这么出去了。
门刚合上,顾一就抓住了赵寇的胳膊,紧咬着下唇。
“怎么了?”赵寇可还记得前几天她骂过她。
顾一已经低下头去,不敢和他直视,“赵寇,你有多少钱?”
她和赵寇算是一起长大,赵寇对她知根知底。她爸公司倒闭身负高债和母亲离婚,她莫名其妙地喜欢秦阳,她莫名其妙地不喜欢对她只跟知己的他……
那晚,赵寇陪她去了市医院,将顾母转到了高级病房,出了此后三个月的治疗费用。
疾病就和花一样,注定好的结果,再多资金投入也只是延长了死亡日期,而死亡从来都是冷酷无情的。
顾母的病一直没用起色,赵寇出钱让人将顾母送去国外治疗,他陪着顾一一起过去,等着手术结果。
为了这事,他和家里闹过不少矛盾。
赵寇说,“我把钱借你,你不用还我。”
顾一坚持着要还,归根结底他和赵寇只是青梅竹马,非亲非故收不了这么大的人情。
“你当初为什么没想找秦阳借钱?”赵寇转移了话题。
“你比他有钱。”顾一咬着下唇,她是不好意思向秦阳开口,害怕被他看轻。
赵寇呵笑了声,摸着她的头发,“那你还继续喜欢他做什么,嫁我得了。”
顾一拍开他的手,冷瞥了他一眼,回答的格外理直气壮。“我喜欢他的人,不是喜欢他的钱!”
赵寇笑意减了几分,“那你喜欢我的钱好了。”
被他那双漆黑的凤眸认真地盯着,顾一心头蓦地一紧,只说了声,“你有病!”然后走了。
顾母的病情依旧没有好转,一直念着要回去,想魂归故土。
那时候顾一已经大三了,她已经亲眼目睹过一场死亡了,对顾母更加担心了。
医院打电话过去,让顾一去缴费。以往都是用赵寇的□□自动划账,难道,赵寇没钱了?
顾一下楼去找赵寇,赵寇的车正好停在楼下,她只当是凑巧,却不知道他等了多久。
赵寇没有回答顾一的询问,调转车头出了校门。“一一,生日快乐。”
顾一都已经忘记这天是她生日了,只想着母亲的医疗费。“赵寇,你能不能帮我找赵叔叔再借一点,我妈现在是危险期,特别严重。”
“没关系。”赵寇笑着点头,“我有钱。”
顾一想着去交钱,却发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