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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玥还未出声,聂未从洗手间出来了。局势瞬间明朗。桑叶子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挽着手离去,眼中丝毫没有她的存在。可怜局外人伍思齐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兴冲冲地举着两张票冲过来:“叶子……”桑叶子一把拉住他:“走那边。”她绝不要闻人玥好过。
从那天开始,闻人玥不断收到污言秽语句句诛心的短信,由各种未知号码发来。闻人玥是这样对待在责难和攻讦中前进的叶子:“不需你提醒我前路有九九八十一难。我不欠你,我从来不欠你。”
纵然这样说,她还是陷入了让茫然和迷惘,常常一发呆就是好久。又一次逛街,她在庄罗珠宝的海报前驻足。还把上有一只铂镶的钻戒,钻石并不大,但工艺很新颖。广告词也写得很美——爱她,就把她捧在手心。聂未候了一会儿,在她耳边轻声问道:“想要这个?”
她的手指在海报上划来划去:“你送吗?”
“当然。”
她快步走进珠宝店:“好。”
以前年纪小,匡玉娇不喜欢闻人玥戴珠宝,说她本身就比它们美得多:“潮流时时刻刻在变。妈妈那几套都是经典款式,将来都留给你。”久而久之,她也不喜欢这些时尚。琳琅满目的展柜中,最显眼的当然是海报上的明星款式,周围还簇拥着多款情侣对戒。柜员问她:“两位喜欢什么样的风格呢?我们有新推出的缘定三生系列……”
她摇了摇头,走到另外一边去。聂未顿了一下,跟在她身后。她在链坠展柜停了一会儿,却又不叫柜员拿出来给她选。柜员态度温和:“有喜欢的,我可以拿出来给你看。”
“钥匙。”没想到这对情侣同时出声,指向柜台一支玫瑰金的皇冠钥匙。
不管是去哪里找他,都好麻烦。医院、公寓、金碧庄园——还有他的心。现在她有了通行证、密码、指纹锁,国王还要将这把心之钥匙献给王后。
回到车上,他替她戴上项链。
“很难戴吗?”她温顺地低着头,手伸到脖子后面去想要帮忙,却被聂未捉住了。她抬起头来,他的脸近在咫尺,等她的许可,来吻上她的唇。
她也觉得很渴,可是——
“我们这算什么呢?”他问过她这个问题,她又反问他。一直以来,都是她在恣意妄为。
长长的睫羽下,是乌沉沉的诚意:“阿玥,我在追你。”
樱桃小嘴里,是甜丝丝的惆怅:“我知道。”
他的人生太顺利,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爱情也可以跳级。明明知道行动力已经凌驾于意志之上,却等不及一个暂停,得到了她的身体,忽略了她的心。
“追求者该做的事情,我会一样样做到最好,我从头追你。”
她张了张嘴,那你知道追求者应该做些什么吗?要有一点奉承,一点心机,一点卑微,一点迟钝。
突然,聂未的电话响了。闻人玥浑身一震,抽离这暧昧的气氛:“你先接电话。”
聂未见是德国医院的电话,顿生疑窦,立刻接起,说了没两句,脸色已变。
闻人玥从未见过他露出不自信的表情,整条背都僵住,担心地望着他:“怎么了?”
聂未挂断电话,扶在方向盘上的右手有些抖。闻人玥的背越来越直,又突然塌了下去:“和我有关吗?”
“是。”
“是什么?”
“第一例火花塞手术病人去世了。”
闻人玥脑中一炸,声音都不像自己的了,又涩又嘶:“什么原因呢?”
“不明原因的脑卒中。”
脑卒中,对闻人玥而言并不是一个陌生的名词。“是手术后遗症吗?所以……我也会死吗?”
脑外这个领域,聂未了解得越多,越觉得自己无知,竟无法回答她这个问题:“不能确定是否和手术病灶的动脉改道有关。事件结果要二十四小时后才能出来。”
他立刻带她回医院。一路上两人的电话响个不停。应思源也参与过火花塞项目,很快得知,立刻打电话给聂未,却得到了冷酷的回答:“我知道……发作迅猛,毫无征兆。来不及挽救……她有权知道真相。”
是让患者懵然不知地走向终点,还是清醒地去规划所剩不多的人生?这是他和应思源一贯以来的分歧。应思源怒极挂断:“太独断太无情了!他怎么能直接地告诉阿玥,她的脑袋里可能有一个定时炸弹!”
桑晓莹劝道:“老应,我想……聂未他现在也一定方寸大乱。”
“我们立刻回格陵。不,我先打电话给伍见贤。”
然后是表哥表姐们,他们再一次从应思源处得到了坏消息,考虑到之前摆的乌龙,所以不太相信闻人玥会有这样的坏运气。越多人知道,越多人质疑,病人的担心反而被分薄了,反过来安慰高知亲戚:“别紧张。”
到了聂未的办公室,闻人玥已经平静如常:“你刚才看到八哥没有,它向我们问好呢。”
一直沉默的聂未拿起桌上的电话:“你需要做几项检查。”
“我不想做。”她最近一次检查是六月初,一切正常,“小师叔,所有我想做的事情都尝试过了。我很开心,很知足。”
聂未按下话筒,转身猛然抱住了她:“不,还不够。阿玥,我不够!”他的怀抱一向令闻人玥觉得安定,可他抱得越来越紧:“我的肋骨……要断了。”力是相互的,抱这么紧,他不痛吗?
痛,当然痛。肋骨隐隐作痛了七年,终于知道了原因,却可能会失去这味灵药:“很好,很好,还给我。”
破门而入的伍家兄妹并没有听见这句话,只是看见小师叔紧紧地抱着脆弱的表妹,换个风花雪月的前提也许他们就懂了。但目前这绝望的状态下,激动的伍见贤一个箭步扑上去:“小耳朵不要怕,你一定不会有事的。”然后是贝海泽和伍思齐也如同美国足球队员一般扑过来死死抱成一坨:“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会一直陪着你、照顾你!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我们说!”
闻人玥微弱的声音传出来:“让我喘口气……”
等待尸检结果是最漫长的二十四小时。在聂未的坚持下,闻人玥留在了神经外科五区。他拿来薄毯与枕头,将她安置在舒适的沙发上,用屏风隔开:“阿玥,休息一会儿。”
“我想试试你那张按摩椅。”她不肯闭上眼睛。聂未将她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在按摩椅上。
“哇,真的很舒服。”她笑吟吟地望着聂未,“怪不得小师叔躺在上面的时候表情很享受。”
“送给你。”聂未半蹲在按摩椅边,握着她的手,“这次不要拒绝。”
不是小师叔不够好,托小师叔的福,她才能做这么先进的手术。如果当时知道做了只能活几年而已,她也会同意,就像外公那样:“听说现在治疗帕金森有更先进的手术了,那不是很好吗?以后也会有升级版的火花塞手术。小师叔一定做得到。”
聂未将额头抵在她的手指上,深深地印下去。
后来她还是睡着了。聂未将她轻轻抱回沙发上,盖好,去盥洗室洗了个脸。
仿佛回到了几年前刚刚苏醒的那种状态。她听见传真机吐纸的声音,看见小林医生来了几趟,听见低低的交谈,听见天亮了,闻到饭菜的香味。
“阿玥,起来吃点东西。”醒着的时候,伍见贤把她的日常用品都送过来了。
“小师叔做鸡蛋三文治给我吃。”她含着牙刷要求,“配一杯果汁。快回去做了送过来吧。”
他现在不能离开:“乖一点,来吃早餐。”
大国手的营养餐真不咋样:“今天没有早餐会?”
他联系了每一所做过火花塞手术的医院。其他接受手术的病人术后恢复都很好,随访记录很完整。
“所以,这个是概率问题?”可是一旦降临在谁身上,都是百分之百。
聂未没有回答:“吃饱了吗?”
“嗯。”
“和我去查房。”
时隔七年,她又成了他的小尾巴。当年和闻人玥一起查房的小护士现在成了护士长:“你看,聂医生还是不怒自威的模样。”
“这样病人才会乖。”
“你想要做护士吗?”
闻人玥摇头。有些变了,有些永远不会变。
陌生号码又发短信来:“报应。”闻人玥看过就删掉了。聂未听见手机响,微一侧头。
实习生赶紧道:“查房不许玩手机。”林沛白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就你事多。”护士门嘻嘻地笑起来,聂未低头看病历:“不要叫医生说第二遍。”
听见她“嘁”一声表示抗议,他也想笑。
做手术,她就在观摩室里。吃饭,他们一起在办公室吃营养餐。门诊,她帮他叫号。不是贴身观摩,闻人玥还真不知道聂未的工作强度这么大。从早上八点到晚上七点,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我看了一天都觉得累。”
聂未双眼微阖:“有解乏的方法。”
“什么?”
“你知道。”
不待闻人玥施展独家秘籍,伍见贤、伍思齐、贝海泽不请自来。他们渴望第一时间知道尸检结果。
他们讲闻人玥簇拥在沙发中间,贝海泽握着她的手,伍见贤抱着她的脑袋。聂未只能站在传真机旁,待它吐出一张又一张的纸来。那是德方医院发过来的尸检报告。
他本来绷得笔直,看了几页,突然一歪,放松地靠住办公桌:“和手术无关。”
流浪汉在获得新生之后没有珍惜,一年之后就再也没有复诊过。拿着保险金酗酒,挥霍无度,使他的健康比手术前更加不堪。整个人好像布满裂纹的瓷罐,轻轻一敲就碎了。
贝海泽的德语还凑合,赶紧接过尸检报告仔细阅读:“缺血部位离手术癫痕组织有一定距离。”伍见贤喜不自禁:“小耳朵生活习惯很好。还不快谢谢小师叔!不打扰小师叔休息了!我们走了!”
一气呵成的告别,聂未眼睁睁看着他们兄弟姐妹就这么手牵手冲了出去。大概认定他是个神级人物,不需要参与俗人的温馨庆祝时刻。突然,她又杀了个回马枪,从门缝中露出小脑袋,对他勾勾手指。
他有些被忽略的失落,俯身过去,她亲上他的脸颊:“好好休息,明天见。”
得到了好消息,大家都很开心,一路上欢声笑语:“一天都没啥东西落肚,去吃海鲜自助吧!”
伍见贤仔细端详着闻人玥:“知道你不会暴毙了,突然又开始嫌弃你。”
“见贤表姐!”
“我从小到大都讨厌你,比我好看,又比我嘴甜。”伍见贤耸耸肩,“你成绩差,又娇气,爷爷反而更喜欢你。现在长大了,才稍微想开了一点。人与动物相反,体弱多病的孩子更容易受到母亲的宠爱。”
“我到现在都想不通,为什么外公生了病,会不愿意见我们。”
“爷爷太骄傲了,也太孤独了。”
“如果我生病了,到死的那一刻为止,一定要和家人在一起。”闻人玥喃喃道。
伍见贤拨了拨闻人玥的头发:“你也该找个男朋友了,和你一起复检的不是有个男孩子吗,少了两只脚趾,对你很照顾。”闻人玥赶紧解释那只是朋友。
伍见贤又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告诉表姐,我帮你留意。”
“我……我喜欢高个子,眉毛浓浓,睫毛长长。要长得帅,参过军。退伍之后呢,成为了专业人士。”
听她这么说,就连贝海泽都从驾驶座转过头来了。伍见贤睁大眼睛,定定地看着她:“你是不是还喜欢那个姓于的?”
“不是。”突觉自己的说法有偏颇,闻人玥分辩:“我觉得小师叔很好。”
伍见贤没有听进去。她下意识地咬着自己的食指:“姓于的不行。对你不好的男人要来做什么。”
闻人玥鼓足勇气道:“我喜欢聂未,我这么漂亮贤惠,他也会喜欢我。”
贝海泽突然大笑起来,伍思齐问他笑什么,他简直停不住:“没……没什么……这话她以前也说过……看来是长不大了。”
“阿玥,别开这种玩笑。爷爷会不高兴的。”
他们宁愿相信于璧飞影响了她的择偶观,也不愿相信她真的把“嫁给聂未”当成一项事业来做。
为了补偿她的感情缺失,这次换作表哥表姐陪她玩。她对聂未说明天见,竟成了一句空话。明天是伍见贤带她去打耳洞,说戴耳环可以把耳垂拉长一点。还有贝海泽……她一直渴望亲人的关爱,又知道聂未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跑掉的,索性大胆地吊着他的胃口:“只能约明天见哦。”
聂未知道她是大难不死就要耍赖的性格:“那等我从德国回来再见。”
什么?闻人玥紧张起来:“你又要去德国?去多久?你在哪里?医院?等我,我马上过来!”
第十九章 相爱时刻到了
其实他只是参加为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