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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原来是这样。
「该不会连我都碍事吧?」
小百合老师苦笑了一下。
「是啊,今天不能进行园艺社的活动了。」
总之我站了起来。好像有人对我说,我得走向某处,不要再蹲着想无聊的事情了。我叹了口气,起身拍拍膝盖上的土。因为小百合老师的协助,花不到五分钟就把盆栽一盆不剩地都搬到玄关了。
*
结果那天我还是去了拉面店,总不能东西没交就音讯全无。
原本打算随便把药物交给谁之后就要往街头走,可是厨房后门一个人也没有。果然太早了吗?可是又不想直接拿给爱丽丝。她只要看到我的脸准会看出我的心事,然后说些毒辣的发言。
我心想没办法,只好坐在汽油桶上等到有人来。忙着准备汤头的明老板告诉我:「大家已经在事务所集合了。」
大家?
我一打开308号房NEET侦探事务所的门,就听到事务所深处传来熟悉的混浊男声。
「……只有我们才找得到,天使头上有发光的羽翼,还听得见歌声,听得见,也看得见,只有我们……」
宏哥和阿哲学长站在床的两侧,少校做爱丽丝正对面。床单上堆积了大量的塑胶袋,里面装了粉红色的药锭。不断发出声音的是少校的IC录音机,正是在「CLUB·HAPLOID·HEART」抓到的药头的声音。
阿哲学长喃喃自语道:「跟被警察抓到的家伙说的一样。」
「因为头上有发光的羽翼,还有鲍伯·狄伦的歌声所以马上就可以找到了……唉唉,如果有这么显眼的家伙,平坂帮早就找到人了。」
爱丽丝摇摇头,关掉录音机。
「鸣海,你干嘛站在玄关发呆?现在正在开会,所以赶快把门关起来,然后拿一罐Dr。Pepper给我。」
「啊……嗯。」
在开会啊?我真是超级碍事,还是赶快出去吧。
我把ANGEL·FIX和Dr。Pepper一起递给爱丽丝。
「嗯?啊啊,昨天第四代托给你的东西。你这家伙总是轻易忘记最重要的事。」
「嗯……对不起,那我先走了。」
正当我要走出房间时,少校拉住我的短大衣下摆。
「藤岛中将,你要去哪里?现在正在开作战会议喔!」
「没有啦,总之……我很碍事吧?」
「少说废话,赶快坐下来,你是我的助手吧?要是你回去了,我喝完Dr。Pepper之后谁来拿第二罐给我?」
爱丽丝一如往常,用傲慢的语气对我说话。我的脑袋里出现许多话语的漩涡,可是结果还是抿着下唇,什么也没说,坐在让位子给我的少校旁边。真挤,这不是给五个人聚会的房间。
就算我只会碍事,也许听了会议内容能想到什么也不一定。我转换想法,想一想有什么事是我可以做到的。
「所谓的羽翼跟歌曲也许是什么暗号或是隐语。」
宏哥一边翻着资料一边说。
「手腕的骨头都被第四代踩断了,不可能还持续那种幻觉吧?而且被逮捕的五个人都说一样的话喔!」
「药头也没有共通点……而且他们也不是药头,只是买到锭状的药,是所谓的初次顾客。」
「也有人是免费拿到的,这样就不是营利团体了,应该是为了实验而做的。」
「那么毒瘾患者就是以头上有发亮的羽翼和音乐为标记而聚集,只有他们才分辨得出那些标记吗?这是开玩笑的吧?」
大家的话我大致上都听得懂。现在还找不到直接与制造组织相关的人,前一阵子被第四代打得半死的男子买了一堆药四处散发,可是关着组织的事却一概不知。
有这种事吗?警察和平坂帮只要假装买药,应该可以马上发现才是。
「我也追踪到买过药的女孩子,可是找不到组织的人。」
「应该有什么记号才是,明明是定期供应的,便衣却找不到人。」
「所以问题就是羽翼和歌曲了。」
「完全搞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我一边听着宏哥、少校和阿哲学长的讨论,一边打量散落在爱丽丝脚边的大量ANGEL·FIX,又再度感觉到那种在学校花圃旁察觉的异样感。究竟是什么呢?究竟是什么东西一直吸引着我呢?
我无意识地拿起一个塑胶袋,爱丽丝发现了。她叫了一声:「鸣海?」我毫不在意地拿着塑胶袋,透过萤光灯瞧了瞧,又翻到背面。这时候我终着发觉了,不是里面的药有问题,让我觉得不对劲的是袋子本身。
「爱丽丝……」
我知道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你有水性笔吗?」
「水性笔?」
「只要是水性墨水什么都好,有就借我。」
不知从何时开始,其余三人也默默地看着我。我从爱丽丝手上接过红笔,拿出药之后把袋子靠在墙上,用笔从角落涂起。
「啊!」「啊啊!」
不知道是谁的惊呼声,也许是我自己的声音也说不定。涂满红色斜线的透明塑胶袋——因为防水颜料而浮现出一对张开的羽翼。
「这几乎是用……透明的颜料画出来的吧?」
少校低声说道,而我点了点头。
所有袋子都一样用看不见的颜料画着相同的图案,因为水性墨水涂不上去而浮现出来。和刻在药锭上一样的羽翼,还有一片相反方向的,正是天使的双翼。
「鸣海……这种东西……亏你找得出来……」
「……可是,这又怎么了吗?」
宏哥问道。
「这就是发光的羽翼,所以警察跟平坂帮都没发现。」
我如是回答,盯着没着色的药袋。这种东西不仔细透光瞧是看不到的。
「这就是发光的羽翼?」
药头的证言。「头上有发光的羽翼」、「听得见歌声」。
那不是药效发作时产生的幻觉——
全部都是真的。
同样的墨水可能画在脸上,也可能涂在帽子上;随身听里不停播放鲍伯·狄伦的歌曲,口袋里装满淡红色的魔法之药。
「可是为什么买药的人会发现呢?真奇怪。」
「ANGEL·FIX的药效会让色彩感觉和听觉变得极度敏锐,所以才会发现这些暗号吧?鸣海。」
爱丽丝代替我回答,我默默地点点头。
「看起来像停住了一样」、「连一个点的移动都看得见」、「闭上眼睛听声音就能赢」。
只要修正——就能看到天使。
「他们只要等着吃了药、脑袋变敏锐的家伙自己找来就行了,有这么笨的卖法吗?」
「卖法的确很笨,可是如果供给手段本身就是目的呢?」
「……那是怎么一回事?」
「实验啊!确定药物多有效的人体实验。在如此喧嚣的街头是否能创造出找到天使羽翼和歌声的信徒——」
爱丽丝抓起一把脚边的ANGEI·FIX,又洒在床单上。
「——然后他的实验成功了。」
阿哲学长嘴巴半开,完全说不出话。
沉默了一阵子后,宏哥说道:
「……全部都是你的推测吧?」
「当然。」
爱丽丝眼睛望着药锭堆成的小山回答道。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少校说完话之后,房间陷入一片沉默。
仿佛结冻的石油从窗户流进般沉重的沉默,因为在场的五个人都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那时候我感受到令全身紧绷的似曾相识感——我看过这样的场面,仿佛几千年、几万年以前我就知道了。我是这么觉得,当然这大概是我的错觉。
可是就算现在我也还是这么想的。也许我在出生之前看过神的记事本里关着自己的那一页,其他的事我都忘了,但却记得这一幕我该说什么。
因为,如果我在这个时间存在着这个地方是有意义的——
那应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吧?
着是我说话了。
「我来吃药,然后找出药头。」
坐在隔壁的少校倒吸了一口气。
爱丽丝只是一直凝视着我的眼睛。
阿哲学长吐了一口气,坐到电脑架上。
宏哥终着开了口。
「不能让鸣海做这种事……」
「那么其他有谁要做呢?」
我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宏哥的话。
「除了我之外,有谁看得到袋子上的画吗?不是吃了药谁都看得到吧?如果谁都看得到,应该更早就会发现了。」
「不,那只是推测而已吧?」
「那么!还有其他的办法吗?我能做的只有这件事!就算你阻止我我还是会这么做。」
我紧紧握住装了ANGEI·FIX的袋子,紧到似乎会破。
「也有人因为它而死,所以……」
「宏仔,闭嘴。」
爱丽丝凛然的声音响起。
宏哥只有一瞬间露出吃惊的表情,接下来马上变成顺从的豹子,乖乖地低下头。
爱丽丝从床上站了起来,黑发落在纤细的肩膀上,让机械的墙壁服从自己的小小女王,现在用冰冷的眼神从高处俯视我。
「鸣海,吃了药就跟死了没两样。就算你的身体没事,精神也死了一遍,懂我的意思吗?算了,我想你不懂,不吃是不会懂的。这就是束手无策的矛盾。」
我安静地倾听爱丽丝的发言。
「就算如此——你若还是执意要做,我不会阻止你,也不会让任何人阻止你。」
我觉得彷佛几万年前就已经决定好要这么做了,所以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我会这么做,因为我已经决定了。」
爱丽丝流露悲哀的眼神,像要拭去泪水般垂下长长的睫毛,又睁开双眼。
「少校,准备小型麦克风、耳机和可以装在帽子里的相机,宏仔和阿哲决定时间和地点,我现在开始把所有资料整理成地图。」
「爱丽丝……这样好吗?」
宏哥瞥了我一眼,不安地说道。爱丽丝只看了他一眼便说道:
「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只能往这条路前进。这是——」
那时候,爱丽丝的表情真的,真的非常寂寞,那是光看了就让人觉得心脏直接被细线所捆绑,不小心一用力就会碎成泪珠的表情。
「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所以什么都别说,尽你自己的本分就好。」
*
我是最后一个走出侦探事务所的人,因为被迫留下来写爱丽丝规定的文件。外面的风刮得好强,比强效冷气的房间更加寒冷。可以看到不夜城的光亮刺眼地照亮夜晚的底层,天上连一颗星星也没有。
我转头凝视事务所的看板。
这是唯一值得一试的办法
It';stheonlyNEETthingtodo。
真的是这样吗?我也不知道。
可是这的确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不是为了彩夏,不是为了阿俊,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为了我自己。
第一卷 第六章
星期五晚上的街头呈现非常强烈的紫色,朝巴士站张开大嘴的车站大量地吐出附着在人脸上的紫色颗粒。红灯的时候,紫色的颗粒就大量堆积在斑马线前方,缓慢地流动。为什么这条街不会因为瘀血而毁坏呢?我站在车道前,一边闻着废气的臭味一边想。
『……鸣海,身体状况怎样?』
塞在耳朵里的耳机传来爱丽丝的呢喃。
「我想吐。」
我的声音应该透过藏在围巾里的麦克风传了出去。头上的针织帽像奇形怪状的壶,里面装了相机;我开始觉得自己不是人。如果是机器人,应该可以按一个按钮就让恶心的感觉消失吧。
『要是恶心的感觉消失了,你就回不来罗。听好了,不要想负面的事,想老板做的冰淇淋也好,不这样做你会被药物所吞噬。』
爱丽丝的忠告大概没用吧!我嘴里还留着ANGEL·FIX的干涩苦味。因为太苦了,所以我咬破嘴巴想用血味掩盖,结果反而更恶心。几分钟之后,我才发现用血的味道掩盖药味这个想法就已经很不正常了,背脊传来一阵凉意。就在同时,一开始的呕吐感又再度回来了。
我正在被药物吞噬。
「……总觉得眼睛怪怪的,好像透过红外线相机窥视一样,为什么大家都戴着面具呢?今天有祭典吗?」
『鸣海,冷静下来,没人戴面具。』
「可是……」
绿灯亮了,有人在推我的背。戴面具的人群从马路两边流向黑暗的柏油河川,我也被卷入人群,前倾地踏出步伐。
宏哥跟阿哲学长应该在某处跟踪我,那是唯一的救生圈。如果连这件事都想不起来,我应该就沉溺在这条街道,再也浮不起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