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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电铃声?你在——’
“鲍伯狄伦!用鲍伯狄伦呼唤他们!”
从排气管传来的噪音之间可以听到侦探小小地倒吸一口气,第四代手里握着方向盘,表情却是扭曲的。键盘的敲打声扰乱我的心房,直到声响突然消逝。
就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ALTO WORKS滑进右手边的巷子,一瞬间从我们眼前消失。正当玛莎拉蒂也要右转进入时,我的时间突然停止了。宛如淡色墨水的黑暗中可以看到红色的娇小车体翘起右边的轮胎静止不动,分明应该听不见的“Knokingon Heaven';s Door”吉他和管风琴所弹奏的前奏传入耳中。那段旋律透过了我的身体,敲打我遥远记忆中的门扉,使得我无法呼吸。ALTOWORKS的车体又开始慢慢往左倾斜。贝斯也开始鼓动,和声重叠而上,终于又回到遥远的那个夜晚,鲍伯狄伦的歌声朝我蔓延。
我大呼了一口气,结冻的时间也在瞬间溶化。刺耳的摩擦声冲击我的鼓膜,红色的小车重重地摇了一下车尾在原地打转。第四代用力踩下刹车的同时,我用手捂住脸。从指缝间,可以看到ALTO WORKS打横撞上空心砖墙的惨状。
在狭窄幽暗,路灯坏了的巷子里,终于停止不动的红色轻型自动车遭到BMW和玛莎拉蒂包夹,引擎盖上布满了空心砖墙的碎片。
阿哲学长第一个从BMW冲出来,将手伸进ALTO WORKS破碎的玻璃窗打开车门,把后座的胖子拖了出来。
“鸣海,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什么也没听说喔!”
阿哲学长口气凶恶,俯视身着西装的中年男子在水泥地上打滚。学长蹲了下去,把塞在男子嘴里的毛巾拔出来。
他就是宫岸伸雄,是我曾在宾馆目击,又被监视录影机拍摄到两次的那名男子。八成手被绑在背后吧。看他一边咳嗽一边痛苦地扭动身子。
“这个大叔不是犯人嘛!怎么会被绑着呢?这是怎么一回事——”
学长转头望向ALTO WORKS的驾驶座,那里正好是撞到空心砖墙的地方,所以车门的损伤也最严重。
宏哥绕到副驾座,打开车门。
“……已经没事了。你的伤势还好吧?可以下车啰。”
宏哥温柔地对身着制服的女孩说道,并且牵着对方的手走出车子。走出来的是那天从宾馆窗户坠落的女高中生,也就是岛谷忍。低着头的她双手抱胸,像淋过雨的小兔子一样颤抖不已。
最后是第四代从空出的副驾座探身进去把司机拉了出来,对方身上的深蓝色运动服、头发、额头和颈部都沾满了血迹。
那个人就是茱莉安娜宾馆的柜台——大岛。
“为什么那家伙会在这里?”
第四代一边气喘吁吁地询问,一边瞪视走下玛莎拉蒂的我。
“因为他才是真正的犯人。”
我干涩的声音消失在从夜晚的街道吹向巷子的风中,而第四代、阿哲学长和宏哥都不明所以地望着我。
“你是说他才是连续袭击援交女生的犯人吗?”宏哥瞥了一眼大岛问道。
“不是啦!其实这本来就不是连续施暴事件。”
我一边解释,一边窥看岛谷忍的表情。
阿哲学长问道:“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吸了一口带着尘埃的气息说道:
“是有组织的仙人跳。”(度娘吐槽:仙人跳,指一种利用女色骗财的圈套。例由男女二人串通,女方以色情勾引男性,当二者到饭店中欲作鱼水之欢,再由男方出面捉奸并强行勒索)
话一说完,岛谷忍的肩膀颤抖了一下。
宏哥的BMW后座坐了岛谷忍和浑身是血,失去意识的大岛,我则坐在副驾座。身躯壮硕的宫岸则坐在玛莎拉蒂的后座,阿哲学长为了看守他也一并挤在后座。耳边传来第四代打电话联络平坂帮成员处理车祸现场车辆的声音之后,两辆车就马上一起离开了。
一脸不忍的岛谷忍将大岛的头部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用手帕为他擦去血迹。我想他们应该是一对情侣吧!尽管可能只有女方作如是想。
等到车子开了一会之后,宏哥小声地问道:
“……所谓的同一犯人说原本就是捏造的吗?”
我点了点头。
“大岛做的事原本可能像是管理援交组织的首脑,所以每回事件的价格和条件都很类似。结果他最后想到一招比卖春更好赚的方法,也就是拍摄对方袭击女孩的瞬间,藉以勒索。”
这种事件如果闹大了就变成刑事案件,比起一般的仙人跳更有威胁的效果。
可是对方是为了什么需要如此大笔金钱,而且还愿意做到这种地步?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驱使大岛走上险路呢?
‘喂!等一下。’
阿哲学长的声音经由喇叭传到我们车上,后方的车子和BMW的音响系统是相通的。
‘为什么每次男的都会刚好对女生暴力相向呢?难道他们净挑些虐待狂的客人吗?’
‘你白痴啊!’第四代以受不了的口吻插嘴说道:‘当然是下药啊!’
‘啊……”
阿哲学长听了之后哑口无言。
“……难道是给他们吃ANGEL·FIx吗!”
宏哥瞪大了双眼,透过后照镜望向岛谷忍和倒在她膝上的大岛。
“太傻了吧!居然冒这么大的风险。不管他们是多想赚钱,这根本是脑袋烧坏了吧!”
“那是因为大岛他……”
岛谷忍终于开口了:
“……每次我们和男人碰面的时候,大岛都一定会待在隔壁房间陪我们,也一定会马上冲过来阻止对方施暴,所以……”
“那就表示拍摄和引起骚动的时候,藏匿男人也是大岛的工作啰。”
我向岛谷忍询问后,顶着乌黑秀发的头部突然垂了下来,大概是在点头吧。所以卡拉OK事件的时候,男子能迅速逃离走廊尽头的房间,应该也是隐身隔壁房间的大岛藏匿对方的缘故。
可是这种仿佛走钢索般的危险作法是不可能一路顺遂的,最后大岛终于抽到鬼牌——也就是我昨天所目击的事件。男子施暴的方式和窗框遭到破坏一事完全出乎大岛的预料之外,更不幸的是身为目击者的我同时还是第四代的伙伴,所以平坂帮的搜索对象很可能转眼间就会来到自己身上。
“所以大岛就想出诬陷宫岸伸雄,制造他是一连串事件犯人的假象。”
透过喇叭可以听到一声从喉头发出的声音,应该是搭乘玛莎拉蒂的宫岸伸雄所发出来的吧!
“大岛隐瞒了援交组织,捏造一名变态男子每次援交的时候都对女子施暴的情节。”
‘……所以监视录影机的画面其实也是大岛捏造的吗?我真是太大意了……’
第四代以苦涩的声音说道。事情的确如同第四代所想的一般,我们命令大岛交出接连发生在茱莉安娜宾馆的事件影片时,他捏造了虚伪的上周影片。他威胁受到监禁的宫岸伸雄,又叫援交组织中其他的少女来跟宫岸伸雄在柜台前演一出戏。
“宫岸先生,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当我一问,又从喇叭传来和刚刚相同的声音。
‘……是、是这样没错,可是你们又是……’
‘少啰嗦。’阿哲学长威吓的声音打断宫岸的问句。‘所以大岛诬陷色老头为犯人,带着他逃跑,之后是打算怎么办呢?’
这点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想他应该无计可施吧。
大岛虽然净走险路,但是招招都是绝妙主意。临时隐藏岛谷忍的手机,消去所有通联纪录之后再伪装成今天找到的样子交给平坂帮,都是非常厉害的招数。因为他的假情报,所以我跟第四代几乎都几乎相信就是宫岸伸雄单独犯案。
‘园艺社的,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第四代的口气中听得出不甘心。
“其实我也是到最后的最后才察觉到的。昨天在爱丽丝房里看监视录影机的画面时,我发现无论是上星期还是昨天的影片,玄关盆栽的影子都一样。”
‘什么盆栽的影子?’
“你还不懂吗?上星期的事件是发生在半夜,光线根本不可能从外面照射进来,所以盆栽的影子也不可能和玄关成反方向。代表是白天拍摄的假影片。”
从喇叭传来一阵深深的叹息声,大概是第四代发出的吧!不过他佩服的对象八成不是我,而是大岛。
他也是绞尽脑汁想出这个办法,真是了不起。虽然只有一下下,但是爱丽丝、第四代和我还是让他给骗了。
可是,这个办法之后他就无路可走了。
从背后传来一阵呻吟声,原来是大岛想从岛谷忍膝上抬起头来。沾满血迹的眼皮微微睁开,露出一丝混浊的亮光。
“……要……要把钱……”
大岛继续呻吟。
“要……要把钱给……Syusyuly……”
什么?你刚刚说什么?我从副驾座转过身去,想看清楚大岛的脸。可是他转眼间就气力尽失,又倒回岛谷忍的膝盖上。
我叹了口气,转回原本的方向,倒在座位上。
结果背后传来啜泣的声音。
“……我就说……不要再做了。”
岛谷忍抱着大岛的头,哽咽地嚅嗫。
“我就跟他说过逃不掉,要他住手。”
看来大岛也明白是逃不掉的,所以最后才把希望放在ANGEL·FIX上。
喇叭传来的噪音中,混杂了些许接线的声响。
接下来是一阵幼嫩的女孩声音。
‘——大岛还有意识吗?’
“不……他刚刚清醒了一下,但是又失去意识了。”
我回答了爱丽丝之后,又转头看了看大岛埋在岛谷忍膝盖间的脸庞,他双方的下眼睑上有明显的红黑色瘀血。
直觉告诉我,大岛可能不会再恢复意识了。尽管他的伤势大概不甚严重,他的灵魂却已经遭到天使抛弃而坠落地底了。也许我们再也听不到他开口了。
刚刚他说了什么?我只确定听到他说钱,接下来就是陌生的发音——Syusyuly?应该是这样的发音吧?
爱丽丝又再度发言,打断了我的思绪。
‘岛谷忍,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她紧紧抱住大岛的头部,颤抖不已。
“……谁……是谁?我、我讨厌这个声音……”
“对方只是利用无线电跟你说话而已,别紧张。”我发话安慰岛谷忍,但是我这些话,就像是在空壳中回荡的回音而已。
可是侦探的发言就不一样了,话就像是刀子一样。
‘岛谷忍,我只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回答之后,你要自首还是一辈子服丧都随你便。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
爱丽丝冷酷的发言一句一句撕裂着岛谷忍,当事人只是摇摇头,就连压抑的哭声都消失了。最后耳边只传来夜晚行驶车辆的低鸣。
‘援交组织的成员会相互往来吗?你认识M高的菱田华绘吗?’
岛谷忍一直保持沉默,最后终于抬起膝盖,把脸蛋贴在大岛的额头上。她的姿势看起来好像在点头,但是爱丽丝是不可能看见的。
尽管如此,爱丽丝还是继续质问。
‘那你应该知道大岛拜托菱田华绘做什么吧!而且是跟援助交际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有菱田华绘才做得到的某件事。’
又是一阵沉默。宏哥手握方向盘,丝毫不理会后座。车子大幅度地转弯进入国道,外头传来车辆的瞎嚣声。车窗外,可以看到并行的车辆灯光散布在夜色中。
‘如果你继续保持缄默,大岛的心愿就永远埋藏在尘土底下,没有任何人听得到。’
我觉得这只是侦探的诡辩。
因为侦探无法保证将大岛的心愿传达到正确的位置,毕竟我们完全不了解大岛的为人和想法。他究竟为何焦急?只要继续乖乖当援交集团的首脑,稳定的收入就会滚滚而来。为什么他要做出杀鸡取卵的危险行为呢?究竟是什么事情逼得他走上险路?究竟是谁藉着红色的天使翅膀告诉他什么呢?
我一点也不明白。
打从一开始我们就不需要将他的话具体行动。
可是——
岛谷忍终于开口了。
“……大岛他……”
*
我最喜欢敲放学钟后的十五分钟,大家拉开椅子的声音就像掉落在金属屋顶上的午后阵雨,脚步声和谈笑声渐渐地扩散到走廊。钟声结束后,空气舒缓了起来,甚至感觉也不一样了,心情仿佛站在海边眺望退场一般。
但是问题出在最近我老是在教室外感受这种气氛,像今天我又翘了第六堂。望向走廊前方,可以看到学生三三两两走出一年级的教室。我把背抵在监察室的门上,躲在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