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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的记事本-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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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注意到一旁的彩夏露出了不安的表情,而老师的脸色也和雪一样白。

    「这……这个嘛……应该没有流血……因为当时下着大雪,如果血流到地上应该会发现。不过,为什么要问这种事情?」

    老师的回答像是在自言自语,而我则因为她的回答而背脊发凉。

    没有流血的痕迹?羽矢野友彦当时明明曾经吐血才对。

    这有可能是被忽略的一点,因为不停落下的大雪将血迹给掩埋住了。这也代表爱丽丝早就预料会得到这样的答案。我也终于了解她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这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呢?

    「你为什么要调查这种事呢?明明都过了好几年了。」

    老师问我话时的样子就像一朵枯萎的花。

    「……我记得跟你们提过园艺社就快要废除的事吧?」

    我看了老师和彩夏一眼。

    「园艺社其实是个怪异的社团,是之前一个名叫皆川宪吾的监察委员长硬是在短时间内成立的。明明是个小社团却占用不少预算,需要庞大的维护费用,所以学生会才想解决这个问题。但如果成立当时的确有合理的理由……」

    「皆川同学?是那个皆川同学吗?」

    「老师以前也曾在这里帮大家课后辅导,对吧?」

    「没错……但后来课后辅导就停止了,皆川同学也留级又休学……虽然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但我还知道联络他的方法。你直接去问皆川同学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地问我羽矢野同学的事?」

    就在这时,我发现彩夏的状况有些不大对劲。只要一听到皆川两个字,肩膀就会颤抖。但是我不得告诉老师实情……

    「皆川学长他……已经过世了……因为去年冬天发生的毒品事件。」

    老师用双手摀住了嘴。

    「怎么会……」

    「但我想这当中一定有所关联——关于那个下雪天的事件以及园艺社成立的理由。所以我必须知道羽矢野学长以及皆川学长的事。」

    还有阿哲学长的事……

    即使为了死者代言而伤害还活着的人,我也得要问个清楚。

    「皆……川……」

    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声音,原来是彩夏。她紧盯着半空中,半张的嘴巴毫无生气地吐吸着空气。

    「彩夏……你怎么了?」

    「皆川……嗯、嗯,没什么……没……」

    难道她认识他?彩夏她认识皆川宪吾吗?我忽然想起彩夏在爱丽丝卧房看到萤幕时突然发作般倒下的样子。当时我原本以为是她对「ANGEL。FIX」有不好回忆的关系,但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皆川宪吾的名字。

    「……你认识皆川宪吾吗?」

    彩夏摀住耳朵猛力摇头否认。也对,即使彩夏没有丧失记忆,她也不可能认识对方。因为皆川宪吾和阿哲学长是同一届的,所以比我们大三届,况且他已经休学了,不可能会和彩夏同时期待在学校。但是——

    「彩夏,如果你知道就告诉我吧!」

    我抓住彩夏的肩膀用力摇晃。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记不起来了……」

    「拜托你,请你想起来——」

    「藤岛同学,不要这样!」

    突然间,椅子被翻倒的刺耳金属声传遍整个温室,而我则跌坐在地上。小百合老师涨红着脸,用凶狠的眼神瞪着我。原来是老师介入我和彩夏之间,强行将我们给分开。当我意识到的同时,心里头也开始产生后悔之意。

    我刚才对彩夏——做了什么?

    「你想玩侦探游戏无所谓,但请你也站在筱崎同学的立场想想。」

    老师蹲在我身边,用温柔到有些残酷的口气对我这么说。而在另外一侧,彩夏隔着老师边看着我边扶着桌子抖个不停。

    「对不……起——」

    「如果要道歉,请你向筱崎同学说。」

    我边闪躲小百合老师的目光边站了起来。

    「彩夏,对不起,我……」

    「没、没关系,我才觉得对不起。什么都不记得,一直给藤岛同学带来麻烦……」

    「没那回事啦。不是那样的,呃、那个……」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却是如此空虚。只为了保护死者的名誉而伤害还活着的人——正如同爱丽丝所说的。我自己没有那种觉悟,却一再地伤害彩夏……

    老师温柔地将千放在彩夏的肩膀上,并在她耳边小声说话。我实在无法再继续看下去,捡起地上的书包便拔腿逃出温室。当我快步走过中庭通往校门口时,却发现在温室角落、花盆架刚好形成死角处有个人影。对方似乎也发现到我,急忙从温室旁离去。

    我和那个人的视线交会,原来是熏子学姊。

    看到我愣在原地,学姊叹了一口气,好像放弃了什么。

    「我并不是故意偷听你们的对话……」

    原来她都听到了……但不知听到哪里?

    「你还在调查无聊的事吗?请不要因为个人兴趣而调查友彦,好吗?」

    从熏子学姊脸上的表情不难看出她有多么悲痛。为了找出羽矢野友彦那被遗忘的死者话语,我和爱丽丝到底得继续伤害多少仍活着的人呢?

    「我并不是因为个人兴趣才……」

    「小百合老师似乎也在里面,原本是来请你们尽快将温室整理干净的,不过看来你们正在忙,所以就再和你说一声。请不要再拖拖拉拉的!下周就要召开全体会议,决议案的生效日就在下个月了!」

    当我正想着要如何回应时,熏子学姊转头就往校舍的方向离开。我急忙追上去并对她说:

    「请、请你等一下!事情应该还没决定才对吧?」

    「你听好,社长会议已经通过决议了,你和香阪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召开全体会议时,绝大多数大型社团都会赞成决议的。」

    熏子学姊连头都不回,只是冷淡地回答我。

    「羽矢野友彦学长他——」

    当这个名字从我口中说出时,熏子学姊终于停下脚步,站在校舍西边楼梯的转角平台。

    「并不是遭到阿哲学长……不是遭到园艺委员会的人虐待而死的。」

    熏子学姊转过身来,长长的秀发像百褶裙般因转身而摆动,眼中闪着沙漠中的太阳般刺眼的光芒。

    「你到底在说什么?」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就连爱丽丝都未能掌握的事实,我当然也没有任何把握。但是在我心中却有尚未凝结成事实的炙热真实——阿哲学长绝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若是如此,就表示目前正在讨论的事件中某个环节有人在说谎。

    「那友彦他为什么会——」

    「我还不知道。」

    熏子学姊瞪大了眼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呀?」

    说不定真是如此,就算被人认为脑袋有问题也不奇怪。

    「我正在调查。或许学姊无法原谅园艺社,但当初创立园艺社的人或许也有他的理由……」

    「跟这没关系!」

    不自觉地大吼出声后,熏子学姊紧握双手、咬着嘴唇,努力压抑住随时可能再爆发的情绪。

    「你是笨蛋吗?我并不是因为这种理由才想废园艺社。友彦根本和这件事无关吧……?」学姊的声音微微颤抖,一听就知道是在骗人。「我不知道你到底误解了什么,但这并非我一人主导的决议。老师们也在讨论要拆掉温室,总务执行部一直以来也都积极准备整顿这些泡沫社团。不管你们调查再多也都太迟了,所以才叫你准备收拾东西的。」

    从学姊最后的几句话中,我甚至可以感受到怜悯和哀愁。但看到我毫不退让地继续望着她,学姊再次甩动秀发,转身离去。

    直到脚步声远到听不见,我依然靠在转角平台的墙壁上,反复思考熏子学姊所说的话。

    调查再多也都太迟了……跟这没关系……做什么都没用了……

    或许真的是这样吧?不,大概就是这样了。记得爱丽丝曾说过,针对熏子学姊要废除园艺社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而就现阶段而言,我却还没有任何的作为。那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东奔西跑?甚至伤害了彩夏,还必须和阿哲学长互殴……

    我想这大概是因为——对于自己所要保护的地方有些不安的关系。因为自己就连为什么要保护它都不太晓得。园艺社到底是否真的是个值得我到处乱挖他人坟墓也要保护的地方?我就是想确定这一点。

    因为有我和彩夏。这个理由难道不够吗?我自问自答,答案马上揭晓。如果光靠这个理由就能奋战下去,我和彩夏也不会搞成现在这样了。爱丽丝也是一样。如果能随遇而安,毫不抵抗地全盘接受世界上的一切,她也不会将自己关在那种塞满布偶的寒冷房间里了。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不停侦探。

    *

    「彩夏认识皆川宪吾?」

    就连爱丽丝听到我的推测都感到惊讶。她坐在冷气直吹的事务所床铺上,握着Dr。Pepper的罐子睁大圆滚滚的眼睛回头看着我。

    「……也不是说一定是这样啦。」

    「原来如此,的确——是有个可能。」爱丽丝抱着一只体型较小的布偶熊并盯着半空中。

    「不过彩夏看来是不记得的样子……况且对方又是早就休学的人。」

    「他是园艺社的前社员,就算回来学校几次并和彩夏认识也不奇怪。」

    「话是没错啦……」

    我坐在床铺正前方,抱着膝盖盯着自己的脚尖。

    我不能直接询问彩夏,因为皆川宪吾的名字说不定也和她过去的阴影连结在一起。

    我偷偷抬起头观察爱丽丝的表情。她或许会对我说「若你还算是个侦探,就该毫不留情地将彩夏心里的想法挖掘出来」……吧?

    「说得也是,如果是平常的我,大概就不得不那么说了。」

    爱丽丝露出自嘲的笑容。

    「但是我也不想再看到那样的彩夏了。最近你不在的时后,我常在房间里思考。在成为尼特族之前、在身为一名侦探之前,能够扮演某个角色应该是一件很棒的事吧?」

    「……某个角色?」

    「没错,之于别人而言的某个角色。阿哲、少校和宏仔他们可能称之为伙伴,第四代可能称之为兄弟,而这世上的大多数人应该会称之为朋友。这是某种只在人与人之间才能存在的关系,或者说这就叫做『人』吧?」

    这时爱丽丝脸上的笑容就像某天早上的晨雾般虚无飘渺。我只觉得胸口好痛,原本想说什么的又都说不出口了。

    「至于彩夏心里在想什么,都已沉入河底的沙土中,谁都无法得知。但我很怕再将它挖掘出来会伤害彩夏,所以打算让它就此沉没……如此一来,我也就能用极为廉价的价格雇用你了。你还记得聘雇契约吧?」

    爱丽丝将脸靠在弯起的膝盖上,歪着头愉快地笑着。虽然她突然这么讲让我一头雾水,但我记取先前的教训,在回问前先自行回想一下。

    「……啊、啊啊、嗯。」

    我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我主动提出的吗?

    去年冬天,发生「ANGEL。FIX」事件的时候。爱丽丝的目的并非侦破事件的真相,也不是为了消灭制毒集团,她是为了彩夏。彩夏为什么会从顶楼跳下?唯有这个疑点,让号称身处卧房即能透视所有事物的尼特族侦探深感不解。

    而爱丽丝雇用我当侦探助手的期限就是到「解开这个疑点为止」。

    目前彩夏的记忆尚未恢复,爱丽丝推导出的答案并无法获得当事人的证实,所以我才会继续担任侦探助手——名义上应该是这样吧。

    「况且,皆川宪吾的足迹也可以从其他方向寻获。」

    「……咦?」

    「关于这件事你就办不到了。我会请第四代帮忙,可能进行得不顺利,更惨的情况下甚至可能全盘推翻我刚才提出的论点,所以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我懂了。」

    侦探都说「现在不能告诉你」了,就表示她绝对不会向我透露什么。这也是身为侦探助手必须铭记在心的基本道理。

    「所以你只要将份内的工作做好就好。」

    「呃……还有其他需要调查的事吗?」

    和小百合老师谈话的内容我都已经告诉她了,虽然她只是以一副好像早就已经知道结果的表情点头回应……

    「你到底在说什么?宏仔不是跟你约好了?还不赶快去找他?」

    「啊啊,那件事喔……」我想起了约定,心情顿时之间有点沮丧。

    「什么叫做『那件事喔』!?」爱丽丝突然跪在床上开始发飙大叫。「这是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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