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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的记事本-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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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旁有股温度,是彩夏。她曲着膝盖坐在蹲着的我身旁,戴着臂章的手臂恰好碰到我的手臂。

    「说不定我比藤岛还要笨拙没用。老实说,我真的很感谢你,不过也许你不大能感受到。所以,当春天来临时——」

    啊啊,这是——这梦是……

    是那天彩夏没有说完的话。

    就在她跳楼之前,我俩一同戴着臂章从事社团活动的最后一天。

    「当春天来临?」

    那天没能说出口的问题。如果只是在作梦,我应该也敢问。

    「嗯。当春天来临时,我们一定要把藏在彼此『肚子里』的话说出来喔。」

    「不是藏在『心里』的话吗?」

    「嗯,咦?」

    彩夏看着我微笑。

    「因为我胸部不够大,所以要放在肚子里。」

    不不,彩夏应该不会说这么没品的话才对。自重一点啊,我的梦。

    「然后好好把话说清楚,建立起正常的人际关系。」

    彩夏伸出食指,用调皮的语气说着。

    「可是这样说来,感觉好像现在的关系很不正常?」

    「本来就不正常不是吗?」

    彩夏抱着膝盖靠在墙壁上。

    「藤岛同学到现在应该都还不知道我对你是怎么想的,不是吗?我也是一样。可是我们却如此地靠近,这样很奇怪耶。」

    是吗?就算是爱丽丝和我,或是和阿哲学长他们也都差不多是这种感觉呀。

    啊,不过和彩夏可能又有点不一样。因为我俩的开端是彩夏明确地提出要求并找上我的。若是这样,我也能……

    「——我说得出来。」

    「咦?」

    「就算不到春天也说得出来。如果是现在……」

    因为我打赢了阿哲学长。爱丽丝和彩夏之前都一直担心我、生我的气、不想理我,但我还是活得好好的。所以现在我说得出来。

    「以前的我只有彩夏一个朋友。若不是彩夏伸手帮助我,我可能一直都是孤单一人。当彩夏对我生气而差点就不见的时候,我的真的寂寞得不得了。实际上当你不见的时候,我彷佛只剩下一个空壳。我也不敢相信原来自己会有这样的情感。」

    好厉害,竟然什么话都敢说。醒来的时候我也这样告诉现在的彩夏好了。

    「——很高兴……能够遇见彩夏。」

    我的话语就从这里被玻璃般的冬季天空吸走而消失无踪。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默,彩夏吐了一口气。

    「……就这样?」

    「咦?嗯、嗯……」

    我看着略显寂寞的彩夏侧脸点了点头。这时的彩夏让我突然有种陌生的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某些地方似乎和记忆中的她有所出入,到底是那里呢?

    「可是,我却觉得你好像总是对我生气。」

    「没这回事……」

    我把说到一半的话给吞了回去。不知不觉中,冬天的夕阳全都消失,周围变成了一片漆黑。彩夏的侧脸已经没有一丝快乐的表情。

    「你应该老实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生气,却每次都装作不在乎,所以我才会难过。就连什么事该怎么处理都弄不清楚了……」

    「装作不在乎的人应该是你吧!?」我情不自禁地大叫。「你为什么要不告而别?你可以试着跟我说些什么的呀!居然就那样一个人跳了下——去……」

    我心想:「别再说了!」脸上的伤被自己的声音弄得很痛。

    「对不起……」

    彩夏的脸沉没在黑暗中。那里已经不是之前夕阳下的顶楼,而是某个狭窄、阴暗的小房间。彩夏的眼神里满是从她失去记忆后特有的犹豫。

    「……我不记得了。我、我大概一直都只顾自己吧……」

    她的回答令人感到心疼。我为什么要问她这种问题呢?而这也是将我捆绑在黑暗角落,将爱一丽丝牵连在这次事件上的最后谜团。

    但这种事情——都已经无所谓了吧?最重要的是,彩夏她现在就在这里。

    「但只要现在的我一和你说话,你就会愁眉苦脸的。」

    「那和……以前的彩夏没有关系。只是因为你在叫我的时候会加上『同学』,态度也很有礼貌,不管是谁都会觉得……啊啊,算了啦。这些事都无所谓了,总之……」

    「怎么可以……」为什么我们就是没办法将心里所想的话坦白说出来呢?「彩夏没有必要为我努力做任何事。因为你已经回到这儿了,这样就够了。」

    「可是!」

    彩夏终于将头给抬了起来,一颗颗闪亮的水珠飞了起来。

    「可是我……」

    之后的话语开始模糊,我的背部和腹部也开始隐隐作痛,突然感受到整个人被丢进水池般的寒冷,而我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

    我一睁开眼睛,一只咖啡色毛毛的东西就挡在面前。

    「哇!」

    试图伸手将那东西拍开,结果全身马上传来阵阵疼痛,我只好吐了一口气后放松。

    「你们快看,他醒了!莉莉鲁的力量果然强大!」

    爱丽丝坐在我身旁,边跳边大叫。别再跳了,伤口会痛!

    只是稍稍抬起头,就觉得皮肤好像快要裂开到背后,痛到不行;好不容易才意识到自己原来仰躺在床上。爱丽丝就坐在我的旁边,一直想要将那只中等大小的熊布偶压在我脸上,你到底想干嘛啦!

    爱丽丝一脸欢欣鼓舞地看着我:

    「第四代用最快速的肘击、宏仔让你喝下对皮肤最有保养效果的化妆水、少校以军用电击棒电击,大家都试着用自己的方式叫醒你,结果只有我的莉莉鲁最有效,好好感激我吧。」

    「你们想杀死我是不是啊!?」

    我勉强爬了起来。摆满矮小书柜和纸箱、充满灰尘的房间,原来是平阪帮事务所的书房。第四代坐在爱丽丝背后的电脑桌边,宏哥坐在迭在一起的纸箱上,少校则坐在单独的一个纸箱上。还有——

    阿哲学长坐在门口旁附有轮子的矮柜上。

    「你明明赢了,却被打得比较惨。」

    听得出学长的口气有点不是滋味,少校则在一旁偷笑。

    「啊,不、还好……」

    我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衬衫应该是因为破掉又沾血所以被脱掉了,只看到缠满绷带和贴满0K绷的手臂和胸口。

    我再次环顾整个房间,没看到彩夏的身影。说得也是,那只是一场梦而已。只不过彩夏说的一字一句感觉上异常逼真。之前听到我要和阿哲学长打架她就已经很生气了,现在当然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我——打赢学长了吗?

    打赢了。是真的吗?我实在还不大能确定。

    「你是打赢了。」

    第四代似乎不大高兴的样子。

    「园艺社的,你从一开始就在等待那个机会对吧?那是什么烂勾拳啊?起先的几拳是在测量距离吗?」

    「啊,没、没有……」

    我看着感觉还有些钝钝的右手。

    「并不是在量距离,而是在测量地点和角度。」

    第四代挑起一边的眉毛,转身看着阿哲学长。

    「原来你早知道了啊?」阿哲学长忿忿地说道。「啊啊,原来如此。是爱丽丝查的吧?真是的……我看你大概连看都看不懂的诊断书都给挖出来了,是吧?」

    「阿哲,这件事最好不要在这里讨论——」

    「管他的,就算被知道也无所谓。」阿哲学长阻止爱丽丝继续讲下去。我感到有些心痛。

    「……你的眼睛,该不会是有毛病吧?」

    第四代询问。我惊讶地转过身去,难道他知道?光是看那场对打就……

    「有什么好知道不知道的?居然连那种软趴趴的攻击都闪不过,哪还有其他理由?」

    「没错。」

    阿哲学长将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合十,看着地面:

    「是青光眼。视神经有一部分断裂,某些范围会看不见。」

    没错,这就是爱丽丝发现到阿哲学长的死角。青光眼。由于视神经的损伤,有如字面上的解释,使眼睛的「盲点」扩散开来的一种障碍。

    「所以咖啡色的手套也是为了这个?」

    第四代的口气充满无奈,我也只能有气无力地点头回应。

    其实那是保护色。我很早就知道战斗会在那个阴暗的木板房间进行,咖啡色手套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的拳头混在墙壁和地板的颜色中。当然,对于其他人耍这种无聊的小心机都是毫无作用的。但对于阿哲学长生了病的眼睛而言——

    「……对不起。」

    不知不觉中从我的口中冒出这句话。学长露出讽刺的笑容。

    「为什么要道歉?我并没有很在意。」

    但我却利用了学长的障碍,而且还告诉了少校。

    我被阿哲学长殴打、用脚猛踹,就算满地爬来爬去,我依旧不断地挥着右勾拳,寻找那一个「点」——也就是学长反应变迟钝的角度,眼球动作异样的地方。

    只有这才是学长打输的理由。

    而且这件事——也是阿哲学长之所以放弃拳击的理由。

    所以我必须以更多的话语来挖苦学长受创的眼睛。因为,我就是为此而战的。

    为了将早就知道的真实变成事实。

    「……医生告知你这件事,应该是在四年前的十月吧?」

    询问学长时感到一阵疼痛,我想那不仅仅是嘴巴里伤口的痛楚而已。

    「好像是吧。」

    「决定放弃拳击,接着也向学校申请休学……结果休学申请却被视如父亲的会长撤回,时间应该也是在十月吧?」

    「所以那又怎样?」

    「其实学长早在羽矢野友彦出事之前——就想离开学校了。」

    这也就是我用拳头确定的事实。

    将学长从阴暗的泥沼里拉出来,鼓励他继续念高中的就是会长。当失去连结两人的桥梁——也就是拳击时,学长选择了离开。从拳馆离开,从学校离开。

    「应该是这样没错吧?大家好像都以为你是因为弄死了羽矢野友彦才会休学,其实学长早就已经……」

    「那又怎样?」

    「所以说学长并没有害羽矢野……」

    「够了!」

    少女斩钉截铁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询问。

    「这件事已经无所谓了,鸣海。都已经知道了。」

    我叹了口气并点点头。早就讲好了,从这里开始是侦探的管辖范围。

    爱丽丝的目光从我身上转向低头不语的阿哲学长。

    「阿哲,我只想知道一件事。皆川宪吾到底想做什么?你应该会带着败者的尊严,一字一句老实地回答我吧?」

    等待了好长一段时间,在这过程当中却没有任何人有任何动作。

    「……我不知道。」

    终于,阿哲学长小声地回答。

    「是真的。皆川都是独自行动,暗地里从事着某些事。他就是这种人……至于他干了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你难道不知道他休学以后还经常回学校去吗?」

    「你说那个啊,不……他不是去学校。」

    听到阿哲学长的回答,爱丽丝的头发震了一下,我也差点扑了上去。不是去学校?

    「休学后,我和皆川在M中附近遇到过几次。他说他要去寺庙。」

    「……寺庙?你是说紧邻M中的寺庙吗?」

    「应该吧?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去寺庙?到底是为什么?是去参拜某人的坟墓吗?但羽矢野友彦的坟墓在别的地方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目的——和你们都一样吗?」

    「没错。」

    爱丽丝紧盯着阿哲学长的额头附近。接着她下了床铺,抱着布偶走向学长。

    「我懂了。问题就到此为止,也不用绝交了。让我们以尼特族独享的特权——有如迦陵频伽般轻盈的身段来重拾往目的情谊吧!」

    爱丽丝向阿哲学长伸出小小的手,看到这个情景时,大家的表情似乎都在瞬间放松了。第四代、少校、宏哥——就连阿哲学长都是如此。

    然而阿哲学长瞄了她的手一眼后,便转头不理会:

    「到底在说啥?什么叫绝交?像你这种有趣的小鬼头,我怎么可能不管?就算你当时跟我绝交,我还是会经常跑到你那儿拜访的啦!」

    「——你、你、你说什么!?你这个臭鸡蛋!」

    怒发冲冠的爱丽丝不断将小熊布偶压在阿哲学长的脸上。

    「我、我想尽办法为你着想,还准备以握手化解我们过去的误会,而你这家伙却……难不成你的品行和敏感都被柏青哥店的烟味给盖住,埋没在尼古丁之中了吗!?真是太令人生气了!应该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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