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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华遥结束上午的课程赶回猪头巷,猛然看见自己的三轮车停在路边,夏荻蕤蹲在边上,白嫩的双脚夹着一双人字拖,正同水果摊的妇女聊天。兜里揣着半包白桦树香烟,自己不抽,却是豪爽地分给了妇女的丈夫。
“陈小妹,你怎么不去念书呀?”水果摊妇女笑着问。
夏荻蕤说:“我哥是象大的高材生,他觉得学校老师水平不够,决定自己教我念书,现在已经读到六年级的课程啦,用学校的卷子测验,成绩一百分呢。”小小年纪,编起谎话来居然眼睛不眨一下,都是这段时间跟陈华遥学的。
妇女由衷的赞叹:“你哥哥真厉害。”
“那当然,他可是我哥哎!”
陈华遥走过去,脸色不善:“宝宝,车子是你弄出来的?”
“是啊,走路多累,开车才舒服。”夏荻蕤拍拍屁股站起身,拿出一颗棒棒糖塞进嘴里含着,老练的跨上车子坐垫,插好钥匙,道:“快上来,我载你回家,家里买有豆腐,今天教我做麻婆豆腐吧。”
陈华遥拉住她,没好气的说:“你才十二岁就想开车,什么时候学会的?太危险了,赶紧下来,下次让我发现,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夏荻蕤不情不愿的换到后座坐好,撅着嘴唇说:“真凶!一点都不可爱!”向水果摊妇女摆手道:“阿姨再见!”
来到楼下,车子还没停好,徐婉鹭打来电话。“小华,我去你们宿舍找你,你怎么不在宿舍?”
夏荻蕤听到哥哥的电话传出个年轻的女声,连忙竖起耳朵偷听。
陈华遥道:“婉姐,你这么貌美如花的人儿,天天去男生宿舍闲逛,万一引起不必要的骚动怎么办?”
徐婉鹭一时无语,刚才在407宿舍,那个肥猪确实殷勤无比,连隔壁几间宿舍的男生都吵吵嚷嚷,伸着头围观。无奈应道:“别扯那些没用的,你在哪里?吃过午饭了吗?”
“午饭没吃,婉姐想请客吗?我这人安于贫困,生来随意,也没什么挑剔的,随随便便来几碗鱼翅、鲍鱼、海参、龙虾就可以了。”
徐婉鹭怒道:“鲍鱼海参?你想得美!既然没吃,那就去琪琪小餐馆好了,我有事跟你说。”
陈华遥道:“我现在外面,离象大起码一个小时路程呢。”
“那你想去哪?敢放婉姐鸽子,我让苏苏把你踹了。”
陈华遥想了个折中的路线,说:“去红樱桃路的大排档吧,到了给我打电话。”红樱桃路在象大与蔷薇街的中间。
“哎算了,去北区的苍梧路吧。”
放下电话,夏荻蕤瞪着大眼睛问道:“刚才谁给你打的电话?”
小姑娘一副质问的模样,陈华遥失笑道:“是我象大的校友,要请吃饭。”
“我不想去。”
陈华遥不禁问道:“干嘛不想去?我可是有很多事要谈,你一个人在家?”
小姑娘想了想,说:“那好吧,我们开摩托去还是搭地铁去?”
“搭地铁吧,路上红灯太多,开摩托太慢了。”
“那好,我要你背我去坐地铁。”夏荻蕤一下跳到陈华遥背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陈华遥反手托了托夏荻蕤的屁股,摇摇晃晃向外走去,夏荻蕤揪住他的耳朵叫:“马儿马儿你快快的跑。”
陈华遥张嘴唱道:“猪啊羊啊,送到哪里去?”夏荻蕤气得手上加了把力气,说:“不行的不行的,不准这么唱!要唱猪八戒背媳妇!”惹得附近街坊都看着这对兄妹幸福的打闹,纷纷说道:“小华真疼他家妹妹。”
徐婉鹭在“西班牙海岸”西餐馆订了个位子,午间人多,包厢早已被订满,只好在大厅就座。
“西班牙海岸”在北城颇有名气,烧的都是美味可口的海鲜菜,大厨来自意大利,曾在二〇〇三年南欧美食节获“厨艺超群”奖。名厨掌勺,餐馆自然是高朋满座。
大厅倒没多少人,徐婉鹭等没多久,远远发现陈华遥带着一位女孩满头大汗的赶到,心中恼怒,待走到前面,才发现那少女脸蛋稚嫩,原来是个还没开始发育的丫头片子,这才笑问道:“这是谁家的小孩?”
第148章 借刀杀人
夏荻蕤看到徐婉鹭脸庞端丽,丝袜短裙,暗想爸爸的身边经常围满这样的妖艳女人,没想到哥哥也和这样的女人来往,顿时有几分不悦,哼道:“我是我,你又是谁?”
徐婉鹭一时错愕,陈华遥心道小姑娘的来历不好解释,说:“我妹妹小荻。宝宝,叫婉姐姐。”
夏荻蕤坐在椅子上不吭声。徐婉鹭见她带着莫名其妙的敌意,也没往心里去,让侍者过来点菜。
侍者是个上了年纪的欧洲人,脑门半秃,黑色燕尾服和洁白的衬衫,加了个花哨的领结,鼻梁上架着老花镜,走路腰杆挺直,下巴微抬,看起来真像是典型的英国管家。手拿菜单,用令人满头雾水的汉语向徐婉鹭推荐餐馆特色菜肴。
侍者的汉语磕磕绊绊,带有怪异的腔调,像是巫师在念咒语,徐婉鹭一句也听不懂,菜单竟然也是歪歪扭扭的外文。为了不让自己出丑,勉强而尴尬地笑着,将菜单推向陈华遥,做了个请的手势。
夏荻蕤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接过菜单,粉嫩的嘴唇冒出一串流利的英语:“先生,能说英语吗?”
那侍者额头冒汗,说:“非常非常抱歉,亲爱的小姐,鄙人来自法国。”
“法语就法语。”夏荻蕤再次不屑地看了一眼徐婉鹭,用一点也听不出口音的标准官方法语说道:“可以了吗?请别告诉我你是迁居法国的匈牙利人。”
侍者惊喜的说道:“令人尊敬的小姐!不不,我不是匈牙利人,我是巴黎人,您也来自法国?”
夏荻蕤用法语淡淡说道:“我是中华人。”
侍者显得十分热情:“令人爱慕的、美丽的小姐,请让我为您推荐本餐馆最具特色的菜式。”
“不用了。”夏荻蕤转用汉语向陈华遥道:“哥,婉姐姐,你们爱吃什么?我帮你点。”
徐婉鹭一脸的震惊,半晌才说:“你连法语都会?”
夏荻蕤懒得回答,道:“那我随便点几个菜好了。”
陈华遥得意地说:“当然,我妹妹是智商一百八的天才少女,连我也比不过。”心中对小姑娘的来历更加好奇。
当下点了柠檬牡蛎,墨汁饭、煎牛排、果馅蛋挞等几个普通的法式西餐和甜点。
夏荻蕤抓起餐巾轻轻抖开放置于腿上,使用刀叉姿势标准,表情平静,仪态大方,仿佛时常出入高级场所的名媛。
在她旁边的陈华遥,椅子上搭着一只脚,坐姿歪斜,佝偻着腰,叉子叉起牛排就吃,吃相要多难看有难看。
徐婉鹭自叹自己曾接受过欧洲礼仪训练,竟连一个小姑娘也比不过。吃得半饱,说道:“陈华遥,姐姐的金笛公司被人惦记上了。”
陈华遥早看到了婉姐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在意的问:“是谁呢?那么大胆子,惹到婉姐头上?”
徐婉鹭道:“是联缘电讯想在苍梧路开分店,看中了金笛公司的地皮想买下来。他出价那么便宜,我肯定是不肯的了,他又想租,我也不肯。他们的老板范昆就挖我手底下的员工跳槽去他的公司当保安,薪水比我给的高,这几天走了三四十人。他还找了一些小喽啰到公司门口吵闹,搞得现在到处都说我们金笛公司连自己都保护不好,还办什么安保公司。我脑子乱得很,你给出个主意。”
陈华遥粗鲁的剔着牙齿,说:“这事好办,你先前不是培训了那些保安吗?挑几个能干事的,轮着去找跳槽的家伙,把培训费翻十倍让他们偿还,剩下的通通签劳务合同,若要跳槽可以,同样要赔还十倍培训费,看谁还走?不能白白付出心血等别人摘桃子。剩下的,派人埋伏在公司门口周围,谁来挑事儿,通通砍刀见红。再找些人去砸联缘电讯的分店,砸坏多少算多少,让他一家也开不成。”
夏荻蕤惊奇地看着哥哥,这种话一点不像是从正直无私的哥哥嘴里说出来的。
徐婉鹭懊恼地说:“可是当时为了笼络那些保安,我根本没和他们签那种条款的合同,只说来去自由。现在再去要培训费,人家能理我吗?”
陈华遥道:“夜鹭楼的本质是黑帮,合同可以约束人,始终还是要用实力说话,谁不赔钱就砍谁。他们跳槽不义在先,你不讲道理在后,这很正常。培训完了一个个跳槽就走,这算什么?对待叛徒不须客气,黑帮自有黑帮的规矩,把威风立起来,否则人人都可以站到你头上拉屎。”
徐婉鹭说:“好吧,下一个问题,你让我派人在门口埋伏砍人,万一事情闹大了怎么收场?我可是要打算转型做正规生意的。”
陈华遥鼻孔里缓缓喷出两道浓烟,说:“你是苍梧路的地头蛇,连这都不懂?当地派出所闲着做什么?给他们送钱,送到他们满意为止,然后再砍人,有多惨砍多惨,狠狠震慑那帮宵小之辈。闹大了进局子里办个行政拘留,少则三天,多则十五天就出来了,怕什么?”
夏荻蕤惊讶极了,哥哥好多阴谋诡计啊。不过又隐隐觉得,这好像很合自己的心理。
徐婉鹭犹豫着道:“你说的我略懂一二,其实联缘电讯背后站着凤凰会,所以他们才敢那么猖狂。我现在哪有本事与凤凰会开战呢。”
“把凤凰会拖向蟹委会的对立面,让他们腾不出手来帮助联缘电讯。上次我跟你说的挑拨离间大计,你到底做了没有?”
“还没有开始。”徐婉鹭不好意思的说:“组织里的人员不太齐心,以前我哥为组织里的三把手挡过刀,现在他见凤凰会势大想脱离夜鹭楼,我有点压不住,累了,唉。”
“那对你忠心的还有多少人?”
徐婉鹭思索一下,答道:“夜鹭楼一百几人,本来还好的,近来聚义堂来势汹汹,又有凤凰会虎视眈眈,我能力不行,搞得人心散了。现在忠心的最多二三十人。另外这期保安也有十多人很不错。”
陈华遥道:“二三十个?够了,安排个鸿门宴,请你楼里的二至十把手参加,宴会上摔杯为号,把三把手的爪子剁掉,先把你的手腕拿出来,再慢慢收拢人心。然后驱虎吞狼,借刀杀人,引开凤凰会的注意力,再驱除联缘电讯,在苍梧路站稳脚跟,所有娱乐场所开展大检查,从头到尾去收管理费,贩卖毒品的、消防不合格的、强买强卖的、敲诈勒索的全部加倍罚款,钱有了,人也有了,还怕什么?这么简单的小事都做不好?”
徐婉鹭听得入了神,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好久才反应过来,道:“好复杂的计划我不能下手的,我怕手下人会不服,那样夜鹭楼就没了。”
夏荻蕤要了一杯芒果味奶茶,一边吸着一边说:“哥哥,一家外忧内乱的公司首先要保持内部的稳定,处罚不服从管理的员工,对不对?”
陈华遥笑了笑:“还有呢?”
夏荻蕤想了一想,说:“我看过一些案例,处罚一小部分员工,杀鸡儆猴,会取得暂时性的稳定,然后从固有的资源中获取盈利。资源,就是你们说的收管理费对吧?拿钱来奖给其他人,做到奖惩分明,内部团结,公司就好开了。”
陈华遥微笑着揉揉她的脑袋:“十年后你可以传我的衣钵了。婉姐,你还没下定决心吗?”
“那、那个什么鸿门宴,我心里没底,要不你陪我一起策划吧?”
陈华遥不答,看到餐厅西角有一架闲置的钢琴,说:“请婉姐为我弹奏一曲。”
徐婉鹭在象京大学艺术学院音乐系钢琴演奏专业进修,弹琴自不是什么难事,正要答应,却见夏荻蕤已跳下椅子快步向钢琴走去,兀自回头叫道:“哥,我弹给你听。”
“这丫头。”陈华遥摇头微笑。
“你妹妹真可爱。”徐婉鹭说,也没当回事。现在练钢琴的小孩挺多,真正有天赋的没几个,都是弹出来有点样子,但最终只能付诸一笑,他们当中的绝大数人再练下去多少年,水平也不会有太大的提高,糊弄望子成龙心切的家长罢了。
夏荻蕤神色淡然,端坐于钢琴之前,稍稍整理那件磨破的衣领露出毛边的衬衫,朝陈华遥甜甜一笑,手指往下按,钢琴响了。
琴声轻灵宛转,柔和宁静,如同清晨滴落花瓣的露珠,又好像花园里小鸟的鸣叫,格外悦耳动听。
徐婉鹭一下坐直了腰肢。
这是十八世纪德国音乐大师赫利安赛斯的小提琴名曲《雨后的花园梦境与森林的风g大调赋格》,横跨八个音域,从高潮到低谷,演绎了充满迷梦的幻想,用钢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