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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做梦也会笑醒。只可惜现在辈分却是有点乱了。
张老太想着想着,看往陈华遥的目光不知不觉带上“孙女婿”的味道,说:“要喝点什么?你大哥在家里也藏有几瓶好酒,干娘拿给你尝尝。”口中的“你大哥”是指儿子张新义。
说着在对面墙壁上的酒柜取出一瓶二十年份的茅台和一瓶精致的波尔多红葡萄酒。
张新义身为崩沟区副区长,几乎相当于一个地级市的副市长,手头权力不小,交际面也很广,偶尔会在家中招待宾客,所收藏的酒类不能档次太低,晃眼望去尽是茅台、五粮液、帕图斯等名酒。
张老太不知好歹,一下便把这瓶价值十几万的二十年份茅台拿出来了。
陈华遥说:“我不爱喝白酒,干娘家里有没有啤酒?”
“啤酒?我看看。”张老太打开冰箱,没有找到,于是拿电话拨了个号码,说:“丽佳超市吗?你们那里有什么啤酒?哦哦,那就一箱象泉超爽啤酒吧。”
不说张老太是官宦人家,超市早就有了送货上门的服务,有时做菜忘了没有酱油,一个电话超市马上送到当然,张家是他们的重点服务对象,送货速度比别人要快得多。
饭刚刚摆上桌子,啤酒已经来了,冰镇到刚好四度的最合适口感,送货员帮忙端入餐厅,只收了一半的费用,说是最近超市打折搞促销活动。
三个女人都不喝酒,只有陈华遥自斟自饮。
张老太给夹了一筷牛肉卷,说:“来,尝尝干娘的手艺。这牛肉刚才火候有些老了,你可别嫌干娘做的不好吃。”
张末莹心道:“就连我爸,还有区长来家里做客奶奶都没给夹过菜,倒给这人夹菜,他算什么。到底我爸是你儿子还是他是你儿子?真偏心。”
陈华遥将牛肉卷送入口中,就了一口冰啤,说:“口感很嫩,不算老,调料用得恰当,牛肉的鲜嫩都完完整整的做出来了,好吃。干娘,你这水平随便去到哪里都有酒店抢着用。”
张老太笑眯眯的,又给夏荻蕤夹了一筷鳝鱼段:“在干娘家里不要客气,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以后要经常来,我什么都给你们做。”
“谢谢干娘,做得很好吃。”夏荻蕤说,心想:“比家里的厨师还有一段无法逾越的距离。”
老太太对陈华遥瞪眼道:“小遥,最近大学忙不忙?是不是干娘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一直想不起要到干娘这里做客?我说你这孩子,心里可有什么顾虑,人情啊,要是不时常来往就会生分的。将来毕业后我让你大哥给安排个铁饭碗。”
“哦,不用不用。”陈华遥笑道:“我在居委会兼职,做得挺好的,大哥要是安排什么政府机构的工作,那太复杂了,也容易让别人说三道四,我干不来。”
张老太只是笑着不做声,心想年轻人总是心高气傲,等毕业再说,现在为时尚早。
崩沟区地处象京市西北,人口一百二十万,张新义是实职副区长,分管经济、交通、新闻出版、食品药品监督,都是富得流油的要紧部门,权力极大,在他的管辖范围内,随便安插个人简直易如反掌。
自从张新义坐上这个位子,不知有多少人哭着喊着求安排工作亦不可得,每天堵在单位、家门口送礼求情的人像是飞蛾扑火,死都拦不住。
直至搬到隆福小区,门卫管理制度严格规范,这才杜绝了少部分人的脚步。
张区长是个大孝子,父亲死得早,母亲吩咐下来的事从不犹豫。现在张老太想要利用儿子的关系给陈华遥安排工作,他竟然想都不想一口拒绝,要是让别人知道,恐怕当场撕了他的心都有。
张末莹小声嘀咕道:“在居委会打杂?工资还不如我的零花钱多呢。”
老太太瞪了孙女一眼,问:“在象大过得怎么样?”
陈华遥灌了两瓶啤酒,说话开始得意:“也就一般吧,几位教授经常找我探讨社会学理论,班主任说我是二十年难得一见的学生,学生会代表屡次在教室门口排队等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是大实话,朱教授找过他好几次,探讨了社会转型期的文化,聊得非常愉快。至于班主任称他为二十年难得一见的学生,是说他坏到二十年仅见的程度。学生会那几个蠢货也确实在门口排队等过,一点没错。
张老太没受过高等教育,也不了解实情,见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道:“小遥这孩子还用问,肯定是绝顶的好学生了,人品好,学习也好。”
“干娘再夸我我就要脸红了。”
张末莹说:“是你在夸你自己吧。”
张老太说:“莹莹眼前到了高三的最重要阶段,还有半年时间就要高考。我这个老婆子虽然什么都不懂,但也知道要是没有知识,在这个社会寸步难行,去哪里工作不要文凭?莹莹这孩子顽皮,不爱学习,她爸爸又没时间管教,我担忧得很,以后考不上大学怎么办?”
第189章 马马虎虎
张末莹把头埋在饭碗里努力对付一块乳鸽,闷声道:“奶奶,考个大学还不简单,到时候叫我爸托人找关系,报个特长生,特招进象大艺术学院,那里要的分数比较低,我应该能进。”
张老太肃容道:“莹莹,还没考你就想着走后门,这怎么行?再说你爸只是个小官,更要以身作则,绝不能走歪路子。想考艺院?学什么呢?唱歌跳舞吗?我绝不同意,你爸就更不会同意!”
张末莹脸一扭:“哼,跟你这个老太婆没共同话题。”
祖孙俩果然是代沟横跨,说不两句便有不同意见。
陈华遥道:“莹莹,你是怎么跟奶奶说话的?找打不成?”
“她、她不同意考我艺院,说过好几次。”张末莹满肚子委屈。
当今社会资讯发达,十八、九岁正是追星的年纪,哪个女孩心里没抱有当大明星的梦想?
看那些影视明星在聚光灯下享受万人敬仰,粉丝的欢呼如同山呼海啸,狂热的追随他们的脚步,谁不希望自己是其中一员?
陈华遥便把筷子往桌面一放,拿眼打量这女孩,深有意味的笑道:“你真有心考艺术学院?想考哪门专业说来听听,艺术学院导师我都认识,说不定能替你找找关系。”
张末莹歪着脑袋说:“咦?你真认识?我想学音乐,但是又想拍电影,还没拿定主意呢。”
陈华遥哂笑道:“考上艺术学院的学生,在少年时代就早早确立了自己的志向和道路,或是家庭培养,或是凭借自己的毅力,十年如一日的勤奋练习。”
“嗯?”张末莹有些愕然。
“比如学舞蹈的,七八岁就要拉筋,大量的锻炼从不间断,学电影编剧的,写作、采风,恐怕高中就能写出足够在报刊上登载的好文章,到考试的时候他们的专业知识和文艺素养已经远远超越普通人,这才能在强手如林的环境脱颖而出,从而为艺术学院录取。”
“这”张末莹有些傻了。
陈华遥不理,续道:“你都有什么特长?吹拉弹唱,总得会一样吧。”
张末莹想了想,说:“我练过吉他的,还有小提琴,那就考音乐专业好了,你几时帮我向导师说一声?”
陈华遥哑然失笑,这小姑娘未免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说:“你练过几年了?不要以为拉得出曲调就有资格进艺院。”
张末莹小脸涨成一片红色,说:“你不信?那我当场表演给你听听。今年学校国庆晚会我的曲目拿过名次的。”
陈华遥看向干娘,张老太道:“初中时她爸爸给送到兴趣爱好班,学过几个暑假,不算什么。”
张末莹叫道:“你总是要贬低我是不是?那我就拉一首小提琴让小遥叔叔评评,看是好的还是不好,有没有资格进艺术学院!”
当下剩着半碗饭不吃了,用纸巾擦擦嘴,回房间拿出一把没有铭牌的深褐色小提琴,站在餐厅前面。左手上扬,小提琴架于左肩,左脸微微夹住,琴弓在弦上轻碰,试了试音色,又调整了一番,直至觉得已经达到完美状态,对众人严肃的说:“那我开始了。”
琴弦一动,乐曲随之响起,是一首流行歌改编的《一个人的相思》,右手抓住琴弓前后拉伸,左手手指上下起落按动琴弦,倒也有几分流畅。
站在当处身子轻轻摇摆,微微闭起眼睛,情不自禁随乐曲旋律而动。曲子始终在三四个调之间摇晃,最后终于钻出几个高音,到此结束。
张末莹得意地向大家鞠躬,问道:“拉得怎么样?进艺术学院绰绰有余了吧?我这艺术细胞要是上台,能把导师们当场震死几个。”
陈华遥礼貌的鼓掌了几声:“不错不错,至少达到了初学者水平。”
“什么?才初学者?你到底会不会听?这可是人家的最高水准了!学校里谁不说好的!”张末莹叫了起来。
夏荻蕤很淑女地取出纸巾拭擦樱唇,说:“首先,从选曲上讲,选一首流行歌作为表演曲目是不合适的,这首《一个人的相思》看似好听,其实略微单调,只有四个调子,整首歌只是在g调上来来回回的走,缺少高潮,不能完整表现出小提琴的丰富乐感。这一点你显得很失败。”
“你懂什么?”
夏荻蕤朝张老太点点头,微笑道:“干娘做的饭菜真好吃。第二点,你的手法很有问题,在‘哆哆啦’那个节奏,应该挑一下的,但是你平过了,使得整体降了半个调。是不是平时练习不够,演奏起来变化速度赶不上节拍?人家光是练右手就要拉空弓三年以上的,你这水平若上台表演,收到的砖头可以建一栋别墅了。”
张末莹被比自己看不起的丫头评论,受到的打击成几何倍数增长,一时羞愤交加:“你说什么!”
夏荻蕤道:“第三点,你的表现没有张力,根本没有任何情感在里面,跟弹棉花差不多,优美谈不上,勉强算是能够拉完吧。就这样还想着报考艺术学院,不是嘲笑象京没人吗?”
“你、你说得简单,有本事也来拉一曲?”
“拉就拉,谁怕谁啊。”夏荻蕤走上去接过张末莹的小提琴,拿在手里一看,说:“这琴不错,意大利佛罗伦萨师傅手工制作的,比市面上厂家流水线做的要好很多。”
张末莹撇嘴道:“没有牌子的,有什么好?还意大利手工制作呢!我怎么看不出来?要不是爸爸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才不想用呢。”这女孩从小在品牌的包围中长大,衣食住行都要讲究牌子,没有牌子的东西一律不在考虑范围,自然不明白有些东西用牌子无法衡量。
夏荻蕤敲敲小提琴的板子,指指里面的印记,说:“根据传统工艺手工制作的乐器,在音色的表现力上比牌子货更出色一些。意大利佛罗伦萨有很多作坊几百年来以此为生,选取最好的材料,最好的师傅,最好的工艺,一架琴历时半年至三年才能做成。你看维也纳金色大厅音乐会上用的小提琴,几乎全都产自佛罗伦萨。”
张末莹被震住了,问道:“三年才能做一架琴?那得多少钱呢?”
“不知道,据说换算成人民币十几万块。”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还不错。”张末莹以前参加兴趣班,看别人拿的都是高级品牌乐器,一具小提琴好几千块,唯独自己没有牌子,当时还有些愤愤不平,这时又变为高兴起来,原来自己才是最高级的。
这是张区长一个关系户听说区长女儿要学小提琴,因此送的,张区长转送给女儿当生日礼物。那关系户身家千万以上,普通的物件能拿得出手吗?想想就不可能。
“会说可不算数,我看你又能拉得多好。”张末莹重新坐回椅子上,投出挑衅的目光。
两个女孩好像斗鸡一般,从进门到现在一直明争暗斗个不停。
夏荻蕤手指一动,已拉了起来。“嗡”的一声,先以一个长长的调子起头,尾音一顿,旋律转快,琴弓在琴弦上来回,嘈嘈切切如同急雨。
这是贝多芬的《悲怆》,以前有人用钢琴改编过,又急又快,忽高忽低,时长时短,指法十分复杂,差不多一秒钟就有十几个变化。
应用在小提琴之上,难度更加高出几倍。
有时粗略一听,好似嗡的一声震响而已,其实仔细分辨,里面糅合了g调、F调、h调的好几种音色,错落交杂,其中稳稳守紧乐曲的规律,并不凌乱,真真叫人赞叹。
在小姑娘的手指下,曲子像是在悬崖飞舞涌动的激流,忽低,忽高,忽泛,忽潮,忽约,忽涩,忽滑,如流云舒卷,如百鸟争鸣,如江潮翻滚,如波澜起伏,激扬幽抑,回旋跌宕。
张末莹刚刚不以为然的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