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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发顶,两个人哪里还能写得好字,结果是墨汁滴落在纸上,糊作一团。
抬起眼时,眉梢眼角都似覆了一层薄薄的粉纱,目光与正好看着她的赵凌琪碰触到一起,她赶紧地退后一步,落下眼帘来:“表少爷辛苦,碧痕还在外头等候,我先行一步。”
77:猫腻
碧痕走在前面,不时回过头来看,像是怕她跟丢了,样子十分稚气,九如走快两步,索性与其并肩而行,碧痕十分聪慧,立即明白她的好意,一双眼笑得月芽儿般。
有着碧痕带路,俩人径直进门,大太太依然在里面处理家事,早晨大概是最忙的时候,丫鬟老妈子穿梭进出,好不热闹,九如依然找个静僻的位子坐下来,碧痕给她倒水沏茶,她环顾四周,有脸生的,有脸熟的,偏偏没有春琴在场,抬眼问道:“你有没有见过春琴?”
碧痕像是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侧过头去很是认真地想了一想。
“春琴,原先是我的丫鬟,圆脸,年纪有些大,喜欢穿蓝色的褂子。”九如耐心地说给她听,自从大太太带了春琴走以后,她问又问不得,讨又讨不得,心里面隐隐的不安着,碧痕的样子又是从来没有见过春琴,那么春琴去了哪里。
大太太手中不紧不慢地翻阅着传递上来的账册,有些看过,执笔写了几个字,有些留在手边,是要再详细看的,突然扬高声音道:“九如,你过来。”
九如赶紧放下手中的茶,走到大太太身边,手中被塞过一本账册,大太太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将这几条看看,是不是合适。”
她站在那里,还来不及细看,耳边就听到几声吸气,是身边的几个老妈子发出的,似乎能够看到账册是多么令人诧异的事儿,九如也没有抬头,手指着账册,一个字一个字都看过,只是很寻常说要采办府中正厅摆放时令花卉的花梨架子,一共是四对八件,所需用的银两数字写在后面。
“看明白了吗。”大太太见她的手指点住不动,轻声问道。
“看得明白,只是”
“只是什么。”
“我不知道上面所写的银两数字是否属实。”九如淡定地回道,“上面只写了梨花木的花架,我也不能看到实物,不知市价。”
又是一片倒吸气的声音,九如当做没听见,大太太既然在众人面前让她直言,她也就没需要躲闪回避:“其他的,也就没有什么了。”
大太太抬手将账本接回到手中,似笑非笑道:“除了你说的,当然还有其他的问题,九如,你去过正厅没有。”
“去过几次,都是去见长辈。”
“那你有没有注意到正厅原本是否有花架,有的话,又是几对。”
九如显然没有被问到,吐字清晰朗朗:“回大太太的话,正厅中,原本共有六对花架,四对花梨的分置左右两排,主位旁的两对花架要大些,颜色也重,应该是紫檀木所制。”
这一回,大太太才是确实地笑了:“我见你每次进得正厅,都是规矩低头,目不斜视的,没想到已经看得这般仔细,那么对这账册上所写的,你还想说什么。”
“我想说,既然已经有了六对花架,何必要再添置费钱,这一项,可以暂且圈开了。”
大太太点一下,用笔将账册上的这一行字给划掉,扔给了递账册上来的老妈子:“听到小王妃的话没有,以后要添置东西,想清楚明白了再来。”
78:推拿
后面的账册都是大太太亲自来看,九如站在跟前,不说坐,即不可坐,旁边的人都察觉到大太太有些火气,说话的声音都压着嗓子,生怕惹事上身。
约莫站了大半个时辰,大太太才重新抬起头来,伸手捶捶后腰:“年纪大了,身子总不太好,才坐了这么会儿已经累得腰酸背痛了。”
因为要来见大太太,九如穿的是一双新鞋,原地站着不动,时间一久,脚底像是有针在密密的扎,她有些明白大太太的态度是怎么回事,不过该说的话都说出口,想收也收不回来,只能心甘情愿受罚。
有人在她背后轻轻推了一把,九如觉得那人手劲不大,略微诧异,偷偷转眼去看,却是碧痕正站在那儿,左右再没有旁人,她突然明白了,低声问道:“我在家中也学过些推拿的手法,大太太要是不嫌弃,可以试试。”
大太太挑高眉毛看着她,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原来你还会这些,试一试也好,我今天乏了,其他的人都退下,有事儿明日再来。”
一屋子的人很快退得干干净净,九如接过碧痕递过来的热手巾,将双手仔细擦拭,含着笑道:“还是第一次给大太太推拿,力道大小要告诉我才好。”
大太太在软榻前伏了身子,抱着一只软枕:“女人上了年纪便是容易腰背痛。”
九如打足十分精神,她原本就会些门道,小心伺候下更加显得拿捏到位:“大太太,这力道会不会觉得痛。”
“痛倒是不痛,就是酸得厉害。”
“酸才是显出效果,我稍微再加重一份力道,你再试试。”
“嗯,刚刚好,对,对,就是这个位置,多给我揉揉才好。”
推拿十分耗力,等大太太舒坦地吁出一口气来,翻转过身来,看见九如已经是一额的汗,正细细而喘,一张俏脸泛出蔷薇的颜色来,笑着嚷道:“碧痕快去给小王妃斟热茶来,还有热面巾。”
九如拭去汗来,依然呼吸急促,平静不下来,低头笑道:“有段日子没练习,才给大太太推拿这一会儿,就这般了,让大太太见笑了。”
大太太此时才是和颜悦色地握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前的座位:“你哪里学来这样好的手法,果然舒服许多。”
“家母略通医术,她的腰背在生我的时候,落下病根,每逢刮风下雨时节也是会隐隐作痛,我学了是想替她分忧的。”
可惜手法是学会了,她却只为母亲推拿过一次,那天母亲很是欢喜,直说以后都不必为腰酸背痛而烦忧,谁知母女被生生分隔开,母亲有生之年再无相见
“真正是好孩子,又体贴,又孝顺。”
九如赶紧从思绪中回神:“大太太要是觉得好,以后腰背不舒服只管让丫鬟过来唤我便是的。”
“前头,我让你在人前站了这么久,你心里有没有怨气。”大太太一脸和善地看着她。
九如却知道和善背面一定还藏着其他的,大太太面前不能说假话,又不能实打实的说真话,每一句话出口,她都需要想清楚才可以:“是九如做错事,大太太才处罚的,只是九如不太明白错在哪里,还请大太太点明甚好。”
79:痴情种
大太太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手背,但笑不语,九如也没有要急着催促的意思,两个人都是安静地各自想着心事,碧痕垂手而立,屋子里一时是鸦雀无声。
“九如,你进薛家的时候,我就说过,你聪慧过人,我很是喜欢的。”大太太像是找到了话题,“交给你看账册,也是要你明白,我想你过来帮我的忙。”
“大太太对我的好,我都明白的。”九如尽量卑谦地回道。
“九如,你在薛家也有段日子了,府中原来是有四位太太的事儿,你很清楚,岚儿的娘走得早,她过世后,老爷也再没有娶过。”
“是,这些都知晓了。”
“丫鬟,老妈子都称呼你小王妃,对我们三个人的称呼却是太太,你不觉得奇怪吗。”
九如心里咯噔作响,她确实是觉得薛王府的称谓上面有些说不出来的古怪,因为在沈府,下人也是太太称呼,她一时竟然也没有想到这一层,被大太太如今一提醒,各种疑惑都从心里浮了上来,又不知道大太太怎么能从账册扯到称谓,究竟要同她说些什么。
大太太的笑容变得苦涩:“你应该是早早想到,但是无从去问,与其以后背后打听,不如我今日说给你听,老爷平日里冷面冷语的时候多,骨子里头却是个痴情种子,他与岚儿的娘,也就是薛家的四太太,年幼时有过段渊源,可惜不能娶来做正室,于是在府里头下了规矩,对四位发妻只许一视同仁,按照进门的顺序喊大太太,二太太,三太太和四太太,因此薛家是没有王妃的,一直到你嫁进门,听起来有些可笑,是不是。”
“不可笑,只是大太太委屈了。”九如斟酌片刻,低声回道。
“初初时,的的确确是觉得委屈,如今年纪也大了,四太太人都不在了,要是在老爷面前再计较这些,就显得太矫情做作,不过是个称呼罢了,不过是个称呼罢了。”大太太叹气道,“大概也正因为如此,表少爷说要把沈家的庶出之女嫁给岚儿时,老爷并没有太多反对,你也知道庶出的儿子在外面没有什么区别,女儿家的自然会低了正室所出的一头,固然你再好,再能干,也比不过人家了。”
九如听完大太太的话,心中一片清明,将今日的事儿从头又想了一回:“我明白大太太的意思了。”
在众人面前拔高她的地位,在大太太面前又打压她的气焰,吃过一块糖,再给足一棒子是要让她牢牢记得,大太太在薛王府可以只手遮天,以后莫要在人前人后做出任何违背其心意的事情,更不要做些自以为是的小动作。
尽管,薛王府中没有正儿八经的王妃,却有高高在上的大太太,而她不过是大太太看中的一枚棋子,翻手是白,覆手是黑,最好乖巧听话,才有她的好处。
大太太放开了握住她的手,深深地看她一眼:“你心里懂了,固然是好的。”
“多谢大太太提点。”
“聪慧是好事,心境太大就未必是了。”
“九如不敢。”
“那么,从明天起,你早上过来我这里帮忙,岚儿要是不愿意,我相信你自然会有法子,说通他的。”
80:冰雪人
果然,她回去与霆岚一说,霆岚一百个不乐意,扯着她袖子不放,好似她要离家出走:“九儿,你答应大太太每天一早就过去?”
“是的,每天一早。”
“你就不能推脱吗,说你身体不舒服,说不会做事,说”霆岚偷偷打量着九如的脸色,见她不温不火,淡淡等着自己继续掰下去,他搅着手指住了口,“九儿生气了。”
九如在屋中收拾,霆岚如影随形,她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
“怎么会生气。”
“那为什么板着脸孔。”
“只是没有笑而已。”
“我说错话了吗。”
九如停下手来认真地看着他:“相公不喜欢我去大太太那里帮忙做事吗。”
“也不是不喜欢,但你每天要咬过去的话,那么晌午之前,我就看不到九儿了。”霆岚低着头,轻声道,“表哥和我说,大太太让你去帮忙,对你而言是好事,对我而言,也是好事,薛家统共不过我一个男丁,而我又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你其实在帮的人不是大太太,而是我。”
“表少爷几时又同你说的这些。”九如微笑着问,霆岚还是肯定赵凌琪的话,怕是在他心里,自己是她的娘子,表哥才是他的良师益友。
“你去大太太那里的时候,表哥看了我写的字,说是笔力有些长进,全是九儿的功劳。”
“是表少爷教你有耐心,他对你真的很好。”
“他对你也很好。”
九如望着他,霆岚说的很正经,没有半分其他的意思。
“你不要看表哥人前人后对谁都是一张笑脸,其实他不太爱搭理人,那些丫鬟见他相貌好,心里都喜欢,但是真的敢上前与他搭话的,少之又少,所以背后都悄悄说表哥是冰雪人儿。”霆岚说得头头是道,“但是他对你却是不同的,说到你的名字,他的表情会变得很温柔,眼睛里面都带着笑的,表哥,他喜欢你,九儿看出来了吗。”
九如垂下眼来,将眸中的波光流转尽数掩盖掉:“相公,这些话是别人对你说的,还是你自己揣测出来的。”
“是我自己看出来的。”
“有没有同别人说起过。”
“没有,我都没有同表哥说过,我没告诉他,我能看出来。”
九如很轻地叹口气:“没有告诉别人是最好的,这话以后在谁面前都不能说,在表少爷面前也不能说。”
“为什么。”
“表少爷为了我们的亲事尽心尽力,他是拿你当自己弟弟才这般照顾你,爱屋及乌也照顾我这个弟媳,原先你没有成亲的时候,他就是沁月阁的常客,如今我们成亲了,他不避嫌还过来帮忙,已经是很难得,要是方才的话,传了出去,别说是硬生生地阻了他再来的念头,怕是我们以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