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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要学到哪一天才能出头,而桌上这一大堆,各种的进出帐,买卖收租子,各色的市价,每一件都详细写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比在府里跟学一个月还管用。
心里头想着事,手指一松,毛笔在桌沿敲一下,滚落到地上,墨汁甩开来,落在青石砖上,像是点点玄色的梅花,九如不甚在意地弯腰去捡拾,第一下居然没有抓住,毛笔再一次掉落,发出很轻的一记响声。
九如的动作凝冻在那里,不动,过片刻才拾起笔来,用笔端在青石砖处,敲了两下,很空的回音,这一块砖下是空心的。
她尝试着,又换了两块来敲,这一次声音很实,截然不同的回音,九如在那一块空心的砖头角,用笔打个圈。
“你这是在做什么。”春琴端了凉水进来,见她弯腰俯身,在那里发呆,裙角都沾染到墨迹,赶紧放下水盆来扶她起身,“是不是哪里扭到了,还是说?”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块砖头下面有些古怪。”九如指了一指。
“没有古怪啊。”春琴没有明白她的话。
“下面好像是空心的,我想把它撬开来看看。”
“你是不是下午太累,有些头晕眼花的,我看看这块与其他的都没区别。”
“趁芍药还没有回来,快点撬开。”九如一下子着急了,“你不撬,我自己动手。”
春琴哭笑不得地去按住她的手:“你哪里去弄这个,我去找个趁手的东西,你稍等莫急。”在屋中稍稍转了一圈,见到窗台的花盆边,有个花铲,拿起在手中掂了掂,“这个应该可以,不知道砖头砌得严密紧实不。”
149:通明
等春琴费了点功夫将青石砖挖出来,下面一层薄薄的土,没有其他东西了。
“我就说,砖头下面能有什么。”春琴见她还不太相信,又用花铲在泥地敲了两下,“硬邦邦的,挖也挖不下去了。”又捻起扔在一边的青石砖,用花铲笃笃两下,“原来这块砖本身是空心的,和地上没有关系。”
九如多少有些失望,只得让春琴把东西放回原处,方才莫名的一阵心跳,难道真的只是错觉。
那一边,芍药讨了一锭新墨回来:“兰心说,晚饭已经做好,马上送过来,小王妃先去前厅坐下休息,我帮你把墨汁都磨好待用。”一眼也看到了地上的墨迹,“打翻了一地没,这个落在衣裙上面难洗,要是沾到了,脱下来先用水泡着才好。”
“一两件衣服,即便洗不掉就换新的,不用急的。”九如低头去看那块青石砖,春琴很聪明的翻了一面才按回原处,又用脚底抹过,看不出任何痕迹了。
九如始终惦记那些账册,吃饭有些心不在焉,春琴知道她有些急于求成,又怕说得多了,惹她不快,只是将屋中的烛火尽量摆放的明亮些,又将窗户微微启开缝隙,让外头的空气流通进来,不会觉得太闷气。
芍药打第七个哈欠时,九如看一眼桌上已经剩下不多的账册,沉声道:“你先去外头的榻上睡。”
“我还不太困。”芍药揉揉眼睛,嘴巴硬。
“你先睡,春琴陪着我,明天一早,你先起来准备回去的物件,整理行囊,还要询问兰心准备的马车,一前一后,都有照应。”九如冲着她挥挥手道,“不用都拖在这里的。”
芍药这才答应,脑袋一点一点地往外挪移步子。
九如低下头来继续看,一时都忘记时间,等她再抬头时,有些迷糊地问一句:“春琴,什么点了。”
“怕是快要天亮了。”春琴一夜不眠,瞌睡虫都快飞出来。
九如将最后一本往桌上抛下,松一口气笑道:“才算是看完了,方才眼前一黑,差点以为蜡烛燃尽了。”站起身来,下意识地往床边挪移,嘴里嘟哝着,“你也快些睡才好,躺一躺就要起身的。”鞋子都忘记脱,和衣扑在被褥上。
春琴将一多半的蜡烛吹熄,才摸到榻边,刚坐下去。
九如惊呼一声,又坐了起来,尽管已经是尽量压低嗓子,还是把春琴吓了一大跳:“怎么了,床上有什么嘛。”
九如也不回答她,手忙脚乱地扑到桌子边,哆嗦着手,将蜡烛再点燃了,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喷在烛火上,一明一灭地照着她的面孔。
“可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要紧的事情。”春琴跟她一段日子,很少见她这般失措,睡意全无,坐到她身边问道。
“来庄子的时候,我在马车里隐隐地睡着了,好似看到一双手在对我比划什么,我还记得左手的手背有一颗朱砂痣,等到马车突然下陷在泥潭,后脑勺被狠狠地敲到,我惊醒而起,马车里,只有我们三个人。”
“你看到的会是谁?”
“是谁并不重要,而是那双手想告诉我的是什么。”九如咬了咬嘴唇道,“白天,我见到一对双耳失聪的姐妹,她们不能说话,只能用手比划,我想她们会比我更加清楚的。”
150:拼图
将朦胧中看到的手势,让那对姐妹看过以后,妹妹迟疑地想一想,扭头去看姐姐,姐姐肯定地点头,妹妹才做了一个手势,这一次九如能够看明白,将自己的手伸出去给她,手指在手心慢慢地写字:左边第七格,往下走十四格,往右再两格,又往上四格。
像是怕她看不清楚,妹妹写几个字停一停,等她点头默认,再继续往下写,每一个字都是拼图的一角,等都写完了,妹妹抬起头来看着她。
那些数字已经沉入心底,九如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低声笑道:“多谢你了。”说完将腕上的金镯子脱下来一只,塞进她的手中。
妹妹看着手中的金镯子,沉甸甸的,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九如将她的腕子拉过来,将镯子给她套上去,稍等了片刻,又将另一边的金镯子也退下来,戴在姐姐的手上,两只手拉着一对姐妹,左看右看,笑而不语。
从青石砖下找到纸卷时,九如心里面像是放下一块大石头,一步一步地走过来,要找到的东西原来在这里,她从来没有想过藏着的会是金银珠宝,拿在手中却觉得比什么都贵重,没有再给别人看,她自己将纸卷给收了起来。
走出屋子时,兰心在外面等她,嘴角含笑道:“出手真是大方,赤金的镯子,一指宽,她们在庄子上做一辈子都未必能攒的下来。”
九如淡淡地,迎着风,将额角的碎发拨到耳后:“俩个人的年纪也不小,要是有合适的人家,给说一门老实本分的亲事,镯子算是娘家的陪嫁了,也别说我出手大方,以后有我要哭穷的时候。”
兰心先是一怔,随即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以后,要辛苦小王妃了。”
九如深深看她一眼道:“庄子上的事情,更要劳烦兰心姐姐了。”
春琴和芍药只是远远站着等她们说完,识趣的一直到坐上马车都没有多说一个字,驾车的扬鞭,在半空抽出个清脆的弯儿,芍药将车厢的窗帘掀开一丝,往后看去,诧异地说道:“小王妃,好像出来很多人送我们,都有几十个,要不要来看一眼。”
九如换个姿势,凑近车窗,微微探出身来,见到兰心站在最前面,其他的都零散站在身后,总有二三十人,兰心看到她,还冲她挥了挥手,九如收身坐了回来。
回去的马车更加颠簸,或许颠簸的不是车轮下的路面,而是九如此时此刻的心境,她的衣袖中放着的是个用蜡封住的纸卷,细细的像一根竹筷,她却没有勇气当场打开来看,收在身边,仿佛是收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事情都解决好了,我们都回府里了,小王妃怎么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芍药捧了毯子过来,盖在九如的腿上,“是不是兰心还藏着其他的不安分。”
一整晚未睡,春琴已经在一边昏昏欲睡,九如的脸色疲倦,一双眼却格外的明亮:“等回到府里,怕是最不安分的人就是我们了。”
芍药听不明白她的话,不敢多问,也窝到一边打瞌睡去了。
===身如沧海绿浮萍===
151:回府
下车的时候,沥沥淅淅的雨点掉下来,九如站在薛王府门口,春琴在身后喊:“小王妃先进去避雨,我和芍药会把东西都搬进来的。”
她还是站在台阶前,很快,雨水将肩膀和头发都打湿,斜斜冲出来一个人影,手忙脚乱地给她打伞:“小王妃,谢天谢地,你可算是回来了。”
九如看他一眼,有点惊讶:“辛泽,你怎么在这里。”
“我能不在这里吗,你一走,沁月阁上下都乱了套,小王爷吵着闹着要出府去找你,后来还是大太太来过一次才消停下来的。”
九如见到他面颊,脖颈侧边都有淤青带伤,走到他的伞下,轻声问道:“大太太责罚你了,为了海棠的事情。”
辛泽眯着眼一笑,摸了摸脖子:“是我自己嘴快,怪不得旁人。”
“只是嘴快吗。”九如斜眼看他。
“小王妃,大太太都相信是我嘴快了,你就饶过我吧,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月薪也扣了。”辛泽委屈地回道。
“月薪扣了几个月的。”
“半年。”
九如轻嗯一声道:“我们不回沁月阁,先到大太太那里去。”
“大太太还不知道你回来,先回去看看小王爷。”
“相公那边,已经迟了,不差这一会儿的。”九如走得慢下来,等辛泽站停在身边,又道,“你以为府里头上下真的有大太太不知道的事情吗。”
辛泽眨眨眼,再没有出声,然后心有余悸地摸摸后脑勺。
到了大太太门口,还没有收起雨伞,碧痕已经在那儿候着了,九如对辛泽挥挥手:“你先回去一声,告诉小王爷,我一切安好,让他在沁月阁等我,不必过来,小心大太太生气。”
辛泽觉得她说话一个准,再不敢反驳,转身就走。
碧痕笑着过来,指了指她衣衫的水渍,像是问她要不要换衣,九如摇摇头道:“去见大太太,衣服没关系的。”抬头看着碧痕温婉的笑脸,心里面好像有什么晃了一下,她来不及抓住,那个念头已经迅速地飞走了。
“九如回来了。”大太太的心情很好,拉着她的手来看,“是不是庄子里住不惯,怎么脸色不好看,路上还淋着雨了。”
“一点点雨水,下车时候淋到,无妨的。”九如淡淡回道,“在深宅大院住惯的人,突然来个虫鸣蛙叫的,还真的有些不习惯。”
大太太笑着点点头:“是,我也住不惯那里,觉得吵,只有以前”
话没有说完,九如依稀猜到原本后面想说的是,原本也只有四太太喜欢那里,她一表态,大太太自动将她归入自己的一派,又多添加了两分信任。
“事情都问清楚了吗。”
“问清楚了,官府的钱已经打点,但是上头的人有些贪,送一次怕是打发不干净,所以才会克扣着尸首不放回来也不给发丧。”
大太太的脸色一变,拍击桌面,低喝道:“薛王府是什么人,什么地方,打狗还要看主人的。”
“那边的势头也大。”九如声音很小。
“唔,应该也是后台硬,不过我们这里是死了人的,你没有让兰心去说说明白。”
“都关照了,兰心该做的都做了,所以只要再出点小钱,就彻底摆平了。”
“又要出多少。”大太太果然是不乐意了,“这一次又一次的,简直是无底洞了。”
152:收获
“这些小钱,不必大太太烦心,我都会打点好的,也关照兰心,薛家不是软柿子,以后遇到这般的事情不必退让的,直接端出老爷的名头就好,这一次,也算是吃一亏长一智,大家都多生一个心眼了。”九如说得委婉,将所有的责任都给轻描淡写地抹平了。
大太太听着不用再从账上出钱,自然是满意的:“就知道派你过去才是对的,拿捏分寸,你最是适宜的,在庄子上头还做了些什么。”
“将这几个月的小账都看过了。”九如取出一本手写的账册,“这个是整理好了给大太太过目的。”
大太太接过来,翻了两页,头也不抬地问道:“你写的?”
“是,前些天在大太太身边学了些皮毛,有样学样才会弄这些。”
“庄子上的小账,我是知道,又多又繁琐,你才去了两天。”大太太将账册一页翻过一页,越看越是惊喜,“你居然将那些账目都整理像样,每一条都很干净利落,才学师几天而已,就有这番的本事,确实是,确实是。”一时之间找不出合适的夸奖话来,就是拍了拍九如的手背,“你怎么弄的。”
“看账册的时候,脑子里像是会自动分档,将相同的数字都加合在一起,到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