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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想必是贴身收着的,沁月阁就是翻遍了地也是找不见的。”
“果然还是你了解她,人,到底交还是不交。”
“悉听尊便,大太太做主即好。”
“人即是要交出去,那么怎么交,万一她流落在外,遭受了一些对待,她吃不吃得起苦还罢了,她的头衔却总是要要挂着我们薛家的,传出去对谁的名声都不好。”
“我已经说过了,所有的都由大太太安排即好,看大太太的样子,一副胸有成竹,应该是都想妥当了。”
“毕竟是你的媳妇儿,我要着你确认过才能够安排的。”
“话都听过了,我的答案也给出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还要回到父亲那边去,他离不得人的。”霆岚躬身给大太太行礼,大步离去,根本没有丝毫的留恋。
大太太在位子上沉默地坐了片刻,才出声道:“来人,将灯烛灭去多半,还有将屏风都撤去了。”
九如那张苍白的脸孔,从屏风后面显出来,大太太眯着眼看着她道:“你都听到了,该问的我都问得很清楚,先前我还说你肮脏地像只鬼,这会儿看着才真正像是鬼一般了。”
“因为很快就会真的成为一只鬼了。”
“你居然没有哭,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为什么要哭呢。”
“为什么不哭,你不是一直说要见霆岚。”
“已经见过了。”九如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平静过,抬起眼来平视着大太太的脸,“大太太既然都安排好了,直接说吧,不用再絮叨下去了。”
“你比我还等不及吗。”大太太冷然道。
九如想了一想,将白玉簪从发髻拔出来,轻轻放在大太太面前的案几上头。
“对了,还有一物,我要问你。”
九如当然知道她要问的是什么,从怀中取出金玉算盘,晃了一晃道:“大太太问的可是这个。”
“知妻莫如夫,还是岚儿了解你,真的是被你贴身带着的。”
九如惨烈一笑,手指使劲捏住算盘的两边赤金框架,左右一分,赤金柔软,哪里经得起这般死命的破坏力,听得碧玉的算珠纷纷落地,这一次再厉害的能工巧匠都不能修补了:“大太太,这个东西,是母亲的遗物,我不能原封不动地交给别人的。”
“你这又是何苦,徒增心中怨念。”
“大太太,你错了,嫁给霆岚,在薛家这一段日子,我沈九如不悔不怨,心甘情愿的事情,素来没有抱怨的余地,我认了,我真的认了。”
大太太拿起案几上面放置的酒壶,斟出一杯来:“这是鹤顶红,喝下很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不会有太多痛苦的。”
“喝下就什么都不会有了。”九如双手捧起酒杯来,轻轻笑起来,一滴滚圆的泪珠掉落在杯沿,激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白烟,她仰起脖子来,喝得一干二净,放下酒杯,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笑容不减,似乎定格在那一瞬间,再不会变。
第九十章 重生
仿佛是做了一场梦,久久不愿意醒过来。
九如睁开眼时,闻到很淡很淡的青草香气,张开嘴想说话,觉得嗓子眼被不知名的东西堵塞着,发不出声音来。
她吃力得环顾四周,这是哪里,熟悉又觉得陌生,她明明记得自己已经喝下大太太给她的毒酒,她已经死了,可是窗口处,映射进来的夕阳又是怎么回事。
有人撩了门帘进来,一打照面见九如睁着眼,顿时欢喜地眉开眼笑道:“老天保佑,可算是醒过来了,这都多少天了。”
这一下,九如确定自己没有死了,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兰心又是谁。
“别动,千万别动,你身子还虚弱着。”
九如再一次努力地想张开嘴问话,发出的声音很弱:“这是在庄子上?”
“是,庄子后面,外头人找不到的地方。”兰心俯下身来,脸上是真正开心的样子,“你猜你昏迷了多久。”
“两天?”
“两天就谢天谢地了,整整十四天了。”兰心放下手中端着的米汤,“全靠参汤吊命,我知道你总能醒过来的,只是没想到这么久。”
九如总觉得好像身体缺失了一部分,具体是什么又说不清楚:“我不是喝了毒药?”
“是,鹤顶红。”兰心一边麻利地搅了温热的面巾帮她擦脸擦手,一边说给她听,“幸亏中途有人给你换了药,不然小命就交代了。”
“那么我怎么还会昏迷这么久的。”
兰心手底下的动作一滞:“你是个看得开的,我也不瞒着你,喝毒药的时候,没人知道你已经怀了身孕,所以孩子没有了,你身体受损厉害,大夫来看的时候说是你自己不愿意醒过来才会迟迟昏迷的。”
“孩子”九如下意识地用手去摸平坦的腹部,空空的,像是从来没有过。
原来她和霆岚有过一个孩子了,她一直都不知道,等到真相揭开,已经失去。
她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对不起那个没有面世的孩子。
兰心用手背拍拍她的脸颊,强笑道:“振作一些,很快会好起来的,孩子以后还可以再怀。”
九如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忍不住躺着笑起来,越笑越大声,泪珠从眼角收势不住,纷纷崩落而下:“以后再怀,我这个下堂之人,拿什么去怀。”
“谁说你下堂妇了。”兰心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叉着腰瞪她,“怎么说,你都是还有留恋放不下来的东西,才会醒转的,否则神仙也救不了你,既然已经决定活下去,就要好好的才是。”
“是谁救了我。”九如收敛起情绪,微微侧过头去,将眼睛印在枕头处,将水渍印去。
“这个,我可不方便说,大局未定之前,人家还要做事的。”
九如明白地点点头:“对,既然隐得这么深,确实不应该轻易说出来。”
身边的每个人都藏得这么好,她想到了春琴,心下剧痛,最亲近的人才能够出卖到刻骨民心的地步,是她大意了,怪不得别人。
可是,她真的想不明白,春琴出卖她的原因。
“不要去想以前的事情了,都过去了。”
九如点点头,觉得睡意又涌了上来。
大段大段的时间都在沉睡中,九如醒过来的时候,也觉得依然是在梦里一样,除了兰心,她见不到其他的人,她一直没有问,到底是谁将她送过来的,又是谁安排了兰心来照顾她,心底隐隐绰绰是知道的。
但是,她不想开口,不想过问。
兰心见她挣扎着慢慢好起来,更加不会主动去提,来的时候给她摘一把路边的雏菊,金灿灿的颜色,放在入眼的位置:“庄子里没有种花种草的,过来的时候,瞧见这个,觉得你或许会喜欢。”
“是,很好看。”九如已经坐起身来,这么多天,她没有照过镜子,害怕在镜中看到陌生的面孔,经过这一次,她觉得自己不再是过往的沈九如,低下头时,看到自己瘦得仿佛可以折断的手腕,觉得很累,活着有时候比死亡更累,“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不知你可答应。”
“想说的,我都一定会说,不能说的,你也不要多问才好。”
“我想问的是,我娘家的上上下下,如今可好。”不知怎么,她最牵挂的人,是那个她一直觉得不疼不爱她的父亲。
“沈家?”兰心有些明知故问的。
“正是沈家。”
“沈家的新姑爷可了不得,非但把沈老爷的生意都接手过来,连薛王府的那些采办生意都包揽去了多半,如今京城里谁提到他,都是,都是”兰心一时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眼中却隐隐含着讥讽的神色。
“沈家的新姑爷?沈家最后一个出阁的只有尔容了,那么你说的那个人便是表少爷了。”
“如今谁看到他都是恭恭敬敬喊琪王,谁还敢称呼表少爷。”
九如明白了,以前赵凌琪依附于薛家,巴不得人人当他是可亲好脾气的表少爷,如今独挡一面,琪王的头衔又稳稳当当挂起来了。
“即是说,我娘家并未出大事。”
“没有。”
“那时候,不是闹得很大。”
“是闹得很大,可是人证都死了,物证又毁了,什么都是死无对证,还怎么闹,闹到哪里去。”兰心说得干脆,眼角余光瞅了瞅自己口中那个已经死了的人。
九如微微放下心来,沈家的家产生意,她从来没有放在眼中,也没有要觊觎的意思,只要父亲没事,沈家上下没事就都好了。
“你听了这些,会不会心有不甘。”
九如侧过头去,看着窗外的风景,淡淡道:“我已经没有心了,怎么还会不甘。”
兰心轻轻一笑道:“活着的人,怎么会没有心。”
九如将手搁在胸口:“不知怎么,里面空荡荡的,好似被挖开一个洞,填不满,补不足了。”
“那些原本属于你的东西,你就不想去要回来?”
“我不知道哪些是属于我的东西。”九如摊开手来,向着虚空中抓了一抓道,“看,什么都抓不住,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
兰心盯着她看了半响,九如瘦的一张脸还没有巴掌大,昔日乌鸦鸦的头发褪去了光泽,变得像是乌木的颜色,死气沉沉,坐在厚厚的被褥中间,像是个受伤的孩子,叫人不忍再去逼她:“说这些是我操之过急了,你好好休养才是最要紧的。”
等九如能够依凭自己的力气走到窗口时,兰心带了人来看她:“也不知她们俩个怎么跟着我到这里的,见到你在这里,一定要来看你。”
门口探出的两张笑脸,长得一模一样,正是九如来庄子时,见过的那对失聪的姐妹,她轻声道:“既然都来了,进来坐,我正好也闷得慌。”
等她们进来,九如见到两人手中分别抱着纸笔,她问道:“这是特意拿来给我的吗。”
姐姐点了点头,将纸笔往她手中塞,九如忍不住笑道:“你们怎么知道,我以前喜欢摆弄这些,好久没有画,手指都生疏了。”
妹妹打开一个盒子给九如过目,九如拿起盒中的小瓶子,看了又看:“真难得可以配到这样多的颜色,能画出很好的鱼鸟花草。”看过以后,她又将盒盖盖上,“可惜,我已经不想再画了。”
生命中最怒放的那朵牡丹,已经褪尽了颜色,她没有气力再重拾画笔了。
姐妹俩面面相觑,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兰心出来打圆场:“画画也费心力费功夫,等她身体好了再弄这些也不迟的。”
又过得几天,九如提出要出去坐坐。
兰心一口答应道:“出去吸吸新鲜空气更好。”
九如可以坐很久,身边有微微的风,吹得眉睫有些张不开来,她冲着远处的景色,眯了眯眼,不知道自己下半辈子是不是就要耗在这里了,突然,她怔在那里,迅速地回过头去,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有些树叶被风刮过的声响,可是她分明感受到,刚才有人在背后看着她,不远不近,不离不弃的。
第九十一章 窥视
“怎么了,你在找什么。”兰心捧了热茶过来,放在她双手中。
“我觉得有人在看着我。”
“这里只有我同你俩个人。”
“兴许是我的错觉。”
“可能是庄子里跑来跑去的小孩子,你哪里抓得住。”
“我不想抓他们,他们要是愿意过来,我就同他们说说话。”九如俯身拨弄着脚边的嫩草,“对外头是不是说我已经死了,我如今是个没有身份没有名字的人。”
兰心想一想道:“薛王府的小王妃不久前确实是重病过世了,不过天底下重名重姓的人多了去了,我觉得九如这个名字很好,很衬你。”
“九如,九如,如山、如阜、如陵、如岗、如川之方至、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松柏之荫、如南山之寿。”她轻声地念叨着,“真是个好名字,对不对。”
第二天,她再到原处来坐时,看到地上放着一大束整齐的香草,九如弯身拾起来,凑到鼻端去闻,香气袅袅,清雅宜人,她问身后的兰心道:“这是谁放在这里的。”
兰心讪讪地笑而不答。
“既然不知道,那么也未必是送给我的,还是放回原处的好。”
“没准,没准就是给你的。”兰心赶紧接口道。
“没名没姓的,我不收的。”九如举步往前走,“而且,我想换个地方坐坐了。”
接下来地三天,她都在换地方歇息,背后的目光却是如影随形,九如忍不住地问道:“兰心,到底是谁一直在暗处看我。”
“我,我哪里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九如见她目光闪烁,分明说的是假话,却不想当面揭破,她自然有她的办法。
走路的时候,踩到一块石头,把自己绊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九如摔下去的时候,听到身后一声惊呼,那个急急忙忙冲过来要扶她的人,因为赶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