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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斯理138(身外化身)-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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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然如此,他们在没有征求我的同意之前,就已经对我的复制人进行知识转移了!
    也非常显然,他们在未经过我同意而进行的知识转移,失败了了——如果成功,就根本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亮声不会来找我,我也不会到勒曼医院来。
    明白了一半,却更是疑惑:难道知识转移工程,要我的同意才能成功?这实在太匪夷所思,我一点都想不出我同意与否,有甚么关系。
    当然一定有关系,而且是非常重要的关系,这才使杜良和亮声大费周章地把我骗到勒曼医院来!
    所以虽然还一点都不知道为了甚么,却可以肯定:他们非我不可!
    这就对我很有利——他们需要我,就不能伤害我。
    所以我顿时感到很轻松,亮声对我的话感到很尴尬,他叫起来:「卫斯理,我们之间,没有冲突,意愿一致!」
    我笑道:「是啊!想达到宇宙大同目的的意愿,完全一致。」
    杜良挥了挥手,示意我不要打岔,他道:「可是,那次转移失败了。」
    这早已被我料到,所以我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杜良说到这里的时候,现出沮丧之极的神情,可想而知他当时满心以为一定成功结果却失败了之际的失望是如何之甚。
    他向我苦笑:「当时我简直想到了要自杀!完全没有失败的理由,一定成功的事情,却失败了!」
    他甚至于到这时候,说来还会不断地喘气,由此可知当时他「简直想要自杀」并非夸张。
    白素问道:「失败的详细情形如何?」
    杜良唤了一口气:「进行知识转移——」
    白素疾声道:「转移甚么人的知识?」
    杜良怔了一怔,像是没有想到白素会追究这样的细节,他道:「转移我的知识——由于不必将头切下来,所以应该是任何人的知识都可以转移到复制人的脑部。」
    白素又问:「阁下的知识浩瀚如海,转移的是甚么部份的知识?」
    白素在一再追问细节,我不知道她目的何在,只是注意杜良回答的神态,杜良答得很快:「是医学的初步知识。」
    白素道:「一个脑部完全空白的人,连一句话都不会说,能够消化接收到的知识吗?知识进入他的脑部之后,他能够运用、表达吗?」
    杜良道:「人脑的结构非常复杂,也极端的奇妙,如果和电脑相比较,现在全世界电脑加起来的功能,恐怕也比不上一个普通人的脑部功能,更不要说是功能超突的卫斯理脑部了!在接收了知识之后,会立刻进行分析、组合、了解、向知识做辐射性的扩展,转移输入的知识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大约七十二小时左右,所完成的扩展,已经可以使复制人操流利的语言:应该是英语和德语,而他的程度已经达到一般大学医科毕业。」
    杜良说得再详细不过,我听得目瞪口呆,虽然他直接说「卫斯理的脑部」,我也忘了是抗议。
    因为这样详细一解说,更可见知识转移工程的伟大!七十二小时,就可以使一个脑部完全空白,只会发出「啊肮声的复制人,成为一个合格的医生!
    确然,这样的工程普遍进行,宇宙大同或许还难以实现,世界大同却肯定不成问题!
    我在那瞬间,感到全身一阵发热,觉得自已有幸参加这样伟大的工程,简直荣幸之极!
    白素很用心听,杜良继续道:「可是,却没有成功,仪器上有知识输出的记录,知识应该进入复制人脑部,可是复制人脑部却产生抗拒,拒绝接受。」
    杜良说到这里,向我望来,看他的神情,像是他的失败我应该负责一样。
    我忍不住问:「关我的事情吗?」
    我完完全全只是随便一问而已,却不料杜良竟然非常认真地道:「是,经过了一再分析,寻找失败的原因,发现关键正在阁下的身上。」
    我哈哈大笑,想要问他在放甚么屁,却看到白素口唇微微掀动,那是唇语,她在告诉我:「就快说到最关键性的问题了,小心听,不要打岔。」
    我立刻止住了笑声,杜良叹了一口气:「寻找失败的原因,只找到一个可能,卫斯理的脑部——」
    他这是第二次提到「卫斯理的脑部」了,虽然白素告诫我不要打岔,可是一个人的脑部老是给别人挂在口里,总不会是很愉快的事情。
    所以我感到必须提抗议纠正。
    第九部下达指令
    于是我用极快的速度说了一句:「应该是卫斯理复制人的脑部!」
    杜良哼了一声:「没有分别——你复制人脑部结构和你的完全一样,连脑细胞的数字都一样。」
    虽然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可是我坚持:「在你叙述的时候,最好还是分清楚。」
    杜良没有再说甚么,考虑了一会,改了口:「卫斯理复制人的脑部结构特殊,与众不同,最容易接受转移进入的知识,本来最适合的了,可是他复制人的脑部太特殊、太与众不同了,天生有一种特别的功能——」
    他说到这里,我已经讶异之极,几次想要说话,都被白素紧握我的手阻止。
    杜良瞪了我一眼:「——这种特别的功能,使他能够拒绝他不想接受的知识!我毕生从事人类脑部功能的研究,这种情况,是首度发现。」
    白素也望了我一眼,道:「这种特点,反映在行为上,会形成甚么的行为?」
    杜良回答得很快,也很肯定,显然那是他经过详细研究之后的结论。他道:「是主观特别强,强到了难以形容的地步,他会抗拒一切他不想接收的知识,具体地说,是别人的话,如果不合他的主观愿望,他绝对不会接受!」
    白素听到了一半就笑了笑,道:「阁下真了不起,这正是卫斯理!」
    我道:「这说明我判断是非的能力特别强——是「是」就接受,是「非」就拒绝,绝对不会听人摆布,任凭你说得天花乱墬,也休想我同意!」
    杜良吸了一口气:「我不反对你的说法,可是这种特点,在复制人身上展现,就变成了复制人拒绝一切知识进入他的脑部!」
    我立刻道:「这证明了我的复制人,并不适宜作为知识转移的对象——所有的问题那解决了,阁下「另请高明」吧!」
    那时候我真的感到很轻松——既然我的复制人拒绝接受任何知识,所有的事情不就都过去了吗?
    后来白素笑我:「看你当时的情形,像是真的以为事情就此告一段落了,真不明白你怎么就忘了几分钟之前,杜良还说过,需要借重你脑部运作了?」
    想起当时的情形,我还不免有些震荡——当时我们虽然身体上没有任何大动作,可是思想的起伏,心灵的矛盾,得失的衡量,形成的冲突和激荡,当真是难以形容——这种内心的斗争,是用思想来进行,比用身体来打斗,还要惊险。
    尤其当时需要我下决定的事情,关系是如此重大,我的决定可以影响人类文明的进展,这样重大的责任,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可是却像万斤重担一样,压在心头。而在这样情形下,忽然有了可以放下重担的机会,当然会自然而然感到高兴。
    至于在几分钟之后又发生的事情,当时我绝对绝对料想不到,后来事情发生了,由于事情相当怪异,所以连在场的白素也不知道,到了事情过去之后,我才告诉白素的。
    当时我在真正感到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甚至于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杜良的话,是紧接着我的话而说的,他道:「的确要请高明,不过不必「另请」,这高明就是阁下,卫斯理先生!」
    我摊了摊手:「我已经完全同意使用我的复制人——不管复制人有多少个,我都没有意见,我所能够做的,就是这样,已经做到了!」
    那时候,我以为杜良既然在我的复制人身上转移知识失败,我乐得说风凉话,反正我这样表示了,他的研究工程也无法进行下去,对我来说,一点损失也没有,是典型的空头人情。
    可是杜良和亮声对我的空头人情,却显出很感激的神情来,亮声甚至于兴奋得很,连连搓手。
    杜良也很高兴,道:「能得到阁下再一次道样确实的保证:真是太好了。」
    我做了一个「不必多谢」的手势。
    然而接下来杜良所说的话,却将我轻松的心情一扫而空,他道:「经过了反覆研究,我已经找到了扫除障碍、使复制人可以接受知识转移的方法。」
    刹那之间,我僵在那里,还维持着做那个手势时候的姿态,看起来一定非常滑稽,不然杜良望着我的样子,为甚么如此愉快?
    杜良继续这:「你不恭喜我?不恭喜全人类?」
    我渐渐地恢复了活动能力,像傻瓜一样地问:「你找到了扫除障碍的方法?」
    杜良大点其头,我又问道:「那就是说……知识转移,已经终于成功了?」
    杜良却又摇头:「还没有,不过一定可以成功,卫斯理,关键就在你的身上,正确地说,关键在你的脑部。」
    他在说的时候,手指一直指着我的脑部,情形相当怪异,使我有如同脑中有甚么虫在爬行一样。
    我甚至于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神情戒备,这时候我完全不知道杜良的意图,可是既然他说了事情和我的脑部有关,对我来说,就是有关生命的大事,那和使用我的复制人不同,是切实要用到我的脑部,谁知道他要想对我的脑部动甚么手脚!
    电光石火之间,我已经有了一连串的决定:拒绝他对我脑部动手脚的任何要求——如果他软求不成要硬来,那就必须动武——动武一开始,在现在的情形下,必须一出手就有成果——最好的方法就是出其不意将杜良和亮声制住,作为人质,使我们可以安全离开勒曼医院。
    我也已经想到,行动必须迅雷不及掩耳,同时制服两个人,需要我和白素同时出手。
    所以我立刻望向白素,示意她留意我的行动,和我配合。然而在这样我认为极其严重的时刻,白素却向我微笑,摇了摇头,表示我不必紧张——事情和真正的我的脑部有关,我能够不紧张吗?
    杜良缓缓地道:「经过研究之后,唯一的方法,是解除复制人脑部抗拒知识进入的障碍,而能够解除这种障碍的,只有卫斯理,因为复制人是卫斯理的化身。」
    在这时候,我还是不能完全明白杜良下一步会做些甚么,白素的态度给了我可以听他说下去的镇定,所以我暂时没有任何行动。
    杜良继续道:「没有找出原因之前,事情非常复杂,复杂到了令人想自杀,可是找出原因之后,事情就非常简单。只要卫斯理,你向复制人的脑部下一个指令,告诉复制人,接收转移给他的任何知识,这重障碍就可以消除了。」
    听了这番话,我张大了口,却说不出话来,心中的惊讶,难以形容。
    虽然我还不知道如何通过我向复制人下达指令,也还不能说事情都已经水落石出,可是把事情发展到现在的经过,把杜良和亮声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想一想,就可以知道真正发生了甚么事情。
    事情是:杜良早已对我的复制人进行知识转移,可是却失败了。在失败之后,找出了原因,也找到了补救的方法。
    方法非常简单:只要我向我的复制人下指令,指令他不要抗拒转移给他的知识。
    只有我可以下达这个指令,因为那是我的复制人,我和他的脑部结构一样,一定有可以互通之处——我想的,等于他想的。
    我更进一步想到,下达指令这个行动,必须出于我完全的自愿,不能有任何勉强,不然连我都不愿意,传达出去的讯息,也必然是不愿意,复制人接收了这样的讯息,当然不能够改变不接受知识转移的原则。
    这就是杜良和亮声为甚么要设计将我骗到勒曼医院来的原因。
    这也就是为甚么他们要把经过的情形告诉我,向我说了那么多鼓动的话的原因。
    他们必须我完完全全同意他们的行动,必须我百分之百愿意,才能将解除障碍的指令有效地傅送出去,使得知识转移工程能够成功。
    他们当然知道,我,卫斯理,脑部特殊,有拒绝接受自已不想接受的知识的能力——我认为那是一种能使人保持自已独立的思想、不受蛊惑的能力,每个人脑部都应该具有这样的能力,道种能力我认为天生的成份少,后天训练所得的成份多。
    他们一定针对我脑部对于事情的是非,有非常强烈的分辨能力,而定下了对付我的详细计划。
    他们逐步实现计划,计划的最终目的,就是要使我在完全自愿的情形下,向我的复制人下指令。
    我从一开始起,就一直隐隐约约感到有一个阴谋存在,现在证明这个感觉完全正确,阴谋就是他们针对我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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