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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继承人,你为何要放弃呢?”
黄菊英道:“我只知道一件事,天下第一人并不是只靠剑法能获得的,也不是靠声势壮大能获取的,当一个人的行为品德受到天下武林普遍尊敬时,这种荣誉自然而然会加到他头上,而且也没人能夺去。”
嫣红道:“李秋鸿已经荣获天下第一剑,他的人品道德有什么可令人特别推崇的地方呢?”
楚无情道:“姑娘说得不错,所以家师并没有以天下第一剑自居,那天下第一剑的旗子他没有接受。”
嫣红道:“好吧,我不跟你们抬杠,社主说了,九华剑会时希望他能到场,否则将是很遗憾的事。”
楚无情道:“将如何遗憾呢?”
嫣红道:“社主没有说,但我想他不会愿意遗憾的事情发生在那次剑会上。”
楚无情沉声道:“我听见了,请转告黄先生,我已经尽量去找寻家师,能否找到却很难说,家师赴不赴会没多大关系,秋鸿门下到时一定会有个明确交代。”
嫣红笑笑道:“但愿如此,我最后有一件事要告诉楚侠士的是:王富贵虽然别具身份,他总是苏州府台,无端暴毙在妓馆中,又加上三家大店号失火,事情一定会闹得很大,你们还是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的好。”
楚无情道:“楚某立即赶返秋鸿山庄,静候黄山剑会之期来临,但希望在这段时间内不再有麻烦的事发生。”
嫣红笑道:“天剑盟的势力已有一半转入社主手中,天剑四老却只除去二人,这可很难说。社主对秋鸿山庄一直很友善,绝不会有不礼貌的行动发生,但那两个老儿恐怕不会甘心,如果他们对秋鸿山庄有所冒犯社主当尽力为助。”
楚无情道:“不必了,我们自己还有能力应付,只求贵上不捣乱就感激不尽了。因此,烦转告贵上,约束他的属下,不要在秋鸿山庄附近乱转,否则就难免有误会了。”
嫣红笑道:“妾身听见了,没有事妾身就告辞了。”
话说完,身形轻轻一飘,就像一溜烟似的消失。黄菊英愤然欲追,楚无情却道:“算了,她手法精奇,你追上她也不见得是她的敌手。”
黄菊英慢然道:“迟早我要再斗斗她。”
说完又歉然地道:“对不起,楚大哥,幸亏你不是多疑的人,不然的话,你一定会怀疑我跟父亲串通一气来利用你。你真要如此想,我跳下黄河也洗不清。”
楚无情长声一叹道:“走吧,我们是该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否则真要替你父亲背黑锅了。”
黄菊英却道:“楚大哥,我认为我们不该离开,我爹既然已得所要的东西,他还会管我们的死活吗?为什么要我们离开呢?分明是他尚有所图,嫌我们碍手碍脚。”
楚无情苦笑道:“我知道,但我们非离开不可,你没有听出嫣红话中之意吗?她明里是劝告,暗中却是警告,如果我们再不走,杀官、放火、劫掠的罪名,都会栽在我们身上。”
“这明明是她派人干的。”
楚无情道:“是的,但在三处地方公开露面的都是我们,如只要透一点消息,连秋鸿山庄都会被牵进去。”
黄菊英不禁黯然。二人回到旅邸,只好悄悄地回到自己的屋里,天亮的时候,立刻结账,吩咐备马。
店家却赔笑道:“二位今天恐怕没办法出城了,昨天晚上城里发生盗案,有三家大店号被强人侵入,杀伤事主,放火焚屋,连府台大人都被杀了。现在西城都戒了严,任何人都不准出去,尤其是各处客栈中的寄宿旅客。”
楚无情怔了一怔,旁边却过来一个中年汉子叱道:“瞎了你的狗眼,你知道这位公子是什么人?”
那店家一怔道:“吴大人,小的不知道。”
那汉子道:“不知道就少啰嗦,快去备马。”
然后躬身朝楚无情一礼道:“楚爷,小的已得敝上的指示,恭送二位出城,一切事务,敝上都交代好了。”
楚无情打量他一下问道:“贵上是哪一位?”
那姓吴的汉子笑道:“在下叫吴六池,在抚台衙门当差,至于敝上是谁,楚爷一定清楚了。”
楚无情冷笑道:“王富贵不过才巴结到一个府台,贵上却把门路走通到封疆大吏的抚台衙门中,当真是高明多倍。”
吴六池却微笑道:“楚爷,敝上如果志在富贵,区区一个督抚岂在眼中?只是为了行事的方便,才派几个人到处活动一下罢了。若非敝上有先见之明,预伏在这一着棋,楚爷今天就不易脱身了。”
黄菊英忍不住怒道:“你别卖人情了,难道没有你我们今天就出不了城?如果你见过嫣红,就知道王富贵昨天是怎么死的。”
楚无情心中一动,黄菊英的话提醒他想起一个主意,这个主意不仅可以使秋鸿山庄免于九华剑社的挤迫,而且也可以使黄三谷稍稍收敛一点。乃笑问道:“吴先生在抚台衙门身居何职,可以见示吗?”
吴六池微怔道:“在下只是居幕而已。”
楚无情道:“那一定是很受器重了?”
吴六池道:“是的,巡抚衙门的机密文案均由在下掌理,所以在下才可以方便二位出城。”
楚无情一笑道:“那很好,我有个便条,请吴兄带回去知会抚台一下,对苏州府昨夜所发生的一切案子,他就知道如何处理了。否则此案久悬,对大家都不好。”
说着回到店房中要了一份纸笔,写下:“苏州府台王富贵原系江湖匪徒,集成缎庄、东荣粮号及天一当铺,均系其部众聚敛之伪饰,本爵查明属实,特遣护卫楚无情予以残灭,大害既除,应即撤销城禁。”
下面又盖上昨夜用过的那颗图章,然后,交给吴六池。
吴六池接在手中,脸色大变道:“楚爷是……”
楚无情冷冷地道:“你既然掌管机密文案,就该认识这上面的钤记,不然的话,就问你的主子去。”
吴六池汗流如雨,连声应道:“是!是!小人这就去。”
楚无情冷笑道:“告诉贵上一声,要走门路就该爬高一点,否则凭他那点道行,是攀不到我的。”
吴六池脸色如土,惶恐地道:“是的,小人该死!”
楚无情道:“贵上在这里还有什么未了之事?”
吴六池欲语还迟疑,楚无情沉声道:“说!否则我自己到总督府跑一趟,叫他们派兵把昨夜启事的人都抓起来,连你在内,你可别怪我手辣心狠!”
吴六池连忙道:“其实也没什么,三老两死一走,社主的指示是把他们的人再扫荡一下。”
楚无情冷笑道:“只为这个吗?”
吴六池顿了一顿才道:“最主要的是周老儿的那份档案,虽然被他毁了,社主想找到替他办事的人再问问清楚。”
楚无情道:“这么说来,你们昨夜还没有完全得手,粮号里的人还有不少漏网的?”
吴六池只得道:“是抓到了几个,但大部分还散居城中,社主在四面都安排好了,想利用巡查全城的方法逼他们藏不住身,然后可以在外面截下他们。”
楚无情道:“告诉贵上一声,说我不想挟制各大门派,才毁了那份档案。否则我尽有机会先他得手,我不想要的东西,也不能让他得去,此间事了,我第一件事就是通知各大门派,因此,我希望贵上死了这条心,立刻撤销外面的埋伏,放大家一条生路。”
吴六池道:“这个小人不敢做主,要请示敝上。”
楚无情道:“很好,我在总督府听你的回音。”
吴六池脸色大变道:“楚爷要到总督府去?”
楚无情道:“是的,而且叫他立刻派兵到九华剑社,是否能与官军一较高低。”
吴六池惶然道:“这是江湖上的事,何必要牵动官兵呢?”
楚无情冷笑道:“这又不是我兴起来的主意!”
吴六池连忙道:“那小人就立刻执行楚爷的吩咐。还有,楚爷真是那位的护卫吗?”
楚无情道:“不是,那位爵爷很好交游,护卫是我自己封的,他只是把钤印交给我,要我替他四下留心察看,有什么该管的事,替他管一下。”
吴六池连连作揖道:“是,小人该死,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楚爷恕罪。”
楚无情道:“我们还要在城里逛逛,虎邱山、赛山寺、姑苏台旧址,都是有名的古迹,既然来了,就不能不去看看,等城禁撤销了,我们才离开。”
吴六池道:“是,小人懂得楚爷的意思。”
“还有一件你别忘了,我知道社主是不肯就此罢手的,除非他老人家自己在路上,我不便跟他动手,如果看见第二个我认识的人,我就不会让他再活着了!你懂吗?”
吴六池道:“懂!懂!社主自己没有来,小姐放心。”
黄菊英道:“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因为我知道他不会来,目前他还不敢跟四老直接碰头,快去吧!”
吴六池如逢大赦,嘘了一口气,匆匆地走了。
黄菊英笑道:“楚大哥,还是你行,你为什么不早施出这一手呢!差点让人给赶了出去。”
楚无情轻轻叹道:“若不是这姓吴的来这一趟,我根本想不起这一着,正因为他想以官府的身份来挟制我,才触动我的灵机。令尊这一次是弄巧反拙,替我想了这个点子,反而使我摆脱了他的威胁,否则他拿这件事来挟制秋鸿山庄,倒使我以后处处受束缚。”
黄菊英道:“可是你这颗图章是偷来的,万一揭穿了呢?”
楚无情微笑道:“不会的,这个钤印得自御赐,跟做官的大印一样,丢了要杀头的,他不敢承认钤印被窃,因此我这冒充的身份,也没人敢说是假的。”
黄菊英眨眨眼睛笑道:“真的吗?早知有这么多的好处,我也找个大人物,偷一颗印钤来用用。”
楚无情笑道:“谈何容易?这等重要的东西岂是轻易可偷得的?我是碰巧遇上那位喜欢在外面微服私游,否则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走,咱们逛逛吧!”
黄菊英道:“楚大哥,我们真的不回去?”
楚无情道:“是的,我们必须再待个一两天,把事情解决了再离开,装得像一点。”
于是两个人在城里随便逛了一下,那张条子果然有效,到了中午,全城的戒备都撤了,抚台衙门贴出了公告,说王富贵不守官常,涉足花丛且与幕中下属争风,互殴身死。至于那三处店号失火,则诿过于自己不慎,所有被杀的人均系葬身火窟,一场大案子就此不了了之。
倒是楚无情本身不得安宁,他才到虎邱山的报恩寺,吴六池已陪着抚台微服前来,楚无情大模大样,把这位方面大员痛斥一顿,骂得他连连请罪,也更证实了他特殊的身份,赶走了抚台,楚无情笑道:“我们该走了,这下子你父亲不敢再玩什么花招了。”
两人回到店里,结清了账,双双上马,离了姑苏。
刚出姑苏城不远,忽见路上人马倥偬,络绎不绝于途,似乎是赶赴什么盛会。
黄菊英不禁好奇道:“楚大哥,前面不知出了什么新鲜事儿,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楚无情断然拒绝道:“不行,我们得赶回洛阳去,好多人在等着我们的消息呢!”
黄菊英虽觉失望,但不便说什么。
中午时分,来到瞭望亭。正值饭口上,两人便在街上找了家饭馆打尖。
这家饭馆生意兴隆,几乎座无虚设。
楚无情眼光一扫,发现在座的大部分都是衣衫不整,形同乞丐的人物。一些衣着光鲜的食客,看来也都是江湖人物。
这时忽听邻桌一个中年叫化子,拉开破锣似的大嗓门,遥向刚走进来,正在找空桌位的两个汉子挥手招呼:“杜兄,胡兄,来这边坐。”
两个汉子衣着鲜明,跟中年叫化子似乎很熟,忙走了过去:“真巧,在这里遇上了丁长老。”
丁长老这桌已坐了四人,他忙示意挪出位子来,好让两个汉子坐下,并且为大家介绍。
在座的另三个乞丐虽不起眼,却跟丁长老一样,都是丐帮昆山、常熟分舵的长老,而且背挂着四或五只麻袋。丐帮以人数而论,可算是天下第一大帮,帮众遍及各地。麻袋背挂的多寡,正代表在帮中的身份地位。
一般沿街乞讨的小叫化,肩上仅挂一只麻袋,最多的是九只,帮内除了帮主,仅两位德高望众,辈分比现任帮主更高的长老才有此殊荣。这四位长老,地位也算不太低了。
丁长老吩咐伙计添上两副杯筷,一面斟酒,一面笑问:“杜兄、胡兄,你们可是去洞庭参加盛会?”
姓胡的笑道:“咱们不是贵帮的人,怎能参加,只不过是去凑凑热闹,借此机会见见难得碰面的老友罢了。”
姓杜的道:“丁长老,听说贵帮徐帮主的千金,要在大会后举行比武招亲?”
丁长老笑了笑道:“杜兄的消息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