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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九玄哪里肯啊,继续挥剑进袭,可是眼前人影一晃,黄菊人已经退出老远一笑道:“乐九玄,我胜你不足,不被你杀死的把握还有的,你除非一直追下来,我们俩还是比比脚力,瞧是谁的耐性长呢!”
说完肩一晃,一溜烟似的回座去了。乐九玄追也不好,不追实在忍不下这口气,站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
黄三谷在座上一拱手道:“乐大侠,小儿无知冒犯,但已经受了教训,你多多包涵吧!”
乐九玄怒道:“不行,我非要宰了他不可。”
黄三谷冷笑道:“这是剑会的规矩吗?”
乐九玄被他问住了。丁得泰急着与方明对阵扳回同门长老陈康平落败之耻,乃解劝道:“乐大侠,这是剑会,交手时生死认命,却没有必须杀死对方的道理,人家已经认输了,以你的身份,也不能非要人家的命不可。今天是切磋剑技,可不是市井无赖在赌命。”
乐九玄被说得很不好意思,虽然对方是一门之长,自己的身份也不低,凭什么要听这番教训呢?于是他把一腔怒气都转发到丁得泰头上,怒声道:“姓丁的,你很会教训人,但愿你对方明时;也能守住你的身份,更希望你能保全太极掌门的盛名,乐某好多领一些教诲。”
丁得泰的修养很好,嘴皮子却不让人,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丁某很想领教,但不知有没有机会,因为丁某即使胜了这一场,也不见得会到乐大侠,阁下还得胜一场,我们才有机会碰头呢。火娘子李娇娇姑娘是东北南三霸天合力教出来的高手,而且专为你乐大剑客练了许多精招,你不一定过得了关。”
乐九玄看看李娇娇,嘴角冷冷一笑。
方明却插嘴道:“掌门人,乐伯伯至少已胜了一场,可是你连一场都没胜,也许你在晚辈这一场上就失去了资格……”
丁得泰差一点就要发火了,但想到方明狡狯,陈康平就是忍不下性子才被他所乘,自己绝不能再蹈覆辙。因此淡淡一笑道:“方明,你别打算气我,你必须靠真功夫,拿出青蜂寨的绝活来。光学你姨母那样嗡嗡叫,可唬不倒人。”
方明微微一笑道:“掌门人是说家姨母的剑法能克住太极绝学?”
丁得泰沉声道:“胡说!我几时说过这种话?”
方明微笑道:“我刚才好像听掌门人说,我拿出真才实学,就可以得胜,原来掌门人只是在胡说。”
他的口齿尖刻,一点都不放松,丁得泰修养再好,也被他惹火了,厉声叫道:“放你的屁!即使柳叶青自己出来,老夫也不放在心上,太极剑法闻名江湖的时候,柳叶青还在娘胎里没出世呢!”
方明飞快接口道:“不错,太极四老成名的时候,我也没出世,因此我对贵门陈老前辈十分景仰,他能在一招之下就胸前戴花,足见太极剑法之高明。”
丁得泰实在忍不住,挺剑就想进攻,可是剑举起来又停住道:“你准备好,别等我的剑出手了,你又想耍赖说剑没出鞘,我可不理你这一套,我说开始就开始。”
方明晃晃剑道:“我的剑鞘在对陈前辈时就丢掉了,现在剑上没有鞘,掌门人为什么不看清楚呢?”
丁得泰被他气糊涂了,方明二次出场那剑鞘丢在地上,根本没捡回去,那番话实在多余。但他知道再哕嗦下去,这小子的口头还要刻薄,所以也懒得开口,劈面刺出一剑,剑尖在他胸前掠过,挑破了他的衣服,还撩破了一点肌肤,方明却动都不动。
方明一笑道:“掌门人刚才说要等你宣布开始才算开始,因此我未奉纶音,不敢轻易动手,没想到掌门人说话跟放屁一般,不宣布就动手了。幸好只伤了一点厚皮,如果送了命,岂不是太冤枉了?无怪乎家姨母再三告诫,做人不能太老实,尤其对成了名的老前辈,更不能太信任,他们专会暗里出冷招偷攻。”
丁得泰气得脸上肌肉直抖,厉声叫道:“该死的小畜生,我不劈了你誓不为人。”
他又是一剑砍去,势子很猛,方明晃晃身子躲开了道:“你还是没宣布开始就出招,幸亏我上过一回当学了一回乖,如果傻站着硬挨,这条命就白送了。掌门人,太极剑法名满江湖,是不是就靠这一手?”
丁得泰连被他奚落两次,怒火攻心,只怪自己多了一句话,自招其辱,只得道:“小辈,开始吧!”
话才落,方明剑已电闪似的攻上来,丁得泰以为他还是等自己先出招,没有防备,幸好剑术火候深还能及时招架。哪知方明的剑刁钻已极,出手快,招式却没有用老,一招发出,不等他的剑接触上,立刻就改变方向,攻向另一个部位,等他移剑去封阻时,方明又换成第三种变化了,攻的都是要害,又不能不理。
就这样上上下下,接连七八招,丁得泰没一次能触到方明的剑,他处在挨打的地位,一招都递不出去。
二十多招过去,局势依然如旧,丁得泰实在火了,他也看出方明这一套剑法是柳叶青的青蜂剑法,完全从蜜蜂采蜜的动作上演变出来,蜜蜂在花间采蜜,不是一下子就落下,一定在花上往来飞舞连试带点,直等确定目标,而且认准安全无虑,才钻进花心去吸吮蜜汁。
不过蜜蜂在花上飞舞时,也不尽是虚点,它的两只后足先在花上采摘花粉,所以这些剑式变化若虚,但每一招都可以实现。丁得泰明知落在后手,不敢怠慢,只好咬着牙,一招招沉着应付。
慢慢地,方明的剑势变化无穷,但速度未减,反有增加之势。
只是反复使用,最多在攻击部位上略作改变,所以四十多招过去后,丁得泰渐渐摸出破绽,虽仍不能反攻,却已沉住气,稳住阵势,等待着一个机会,就可以施展太极剑法中以静制动的精招。
到了六十招,方明的剑式已重复了四次,旁人看来尚无感觉,丁得泰却已摸透虚实,眼看着一剑刺肩而来,这是攻向心脏部位的,方明似乎是怕对方看出重复,才故意刺向肩头,而且这是一式虚攻。高手对阵,心脏虽是必攻的要害,却很少被人刺中,主要在攻敌必救,以作下一式变化的准备而已。
如果真是刺心,这一招必须应付,因为对方可能化虚为实,就无法闪躲了。但方明太轻率改成攻肩,既非要害,也没有迫敌必救的作用,自然不会深人,不过是下一招撩腰刺臀的变化先手。
丁得泰认准机会来了,先是装做回剑招架,剑势圈回一半,猛然外挑,往方明的咽喉处撩上去。
眼看着方明措手不及,他心中更喜,因为他恨透了这小子口头尖酸,存心要毙之于剑下,所以剑去更疾。
就在剑锋逼近方明喉头寸许之际,丁得泰蓦然觉得肩痛,而且有一股强劲,将他的身子猛往后推。
就这刹那间,他的剑从方明的脸前掠过,撩了个空,而他的肩头已一片血红,方明滑步跳笑道:“得罪!得罪。”
丁得泰怔住了,怎么也没料到方明这一剑敢真刺,可是这小子居然真干了,而且干得险极巧极。
这等于是拼命的一招,方明所刺的部位仅可伤人不足以致命,丁得泰撩喉的一剑却立可毙敌。
任何人也不敢冒这个险,方明居然干了,因为出剑较早,剑先到达对方的肩上,而且所刺的部位是肩胛上,人肉寸许,剑尖就触硬骨,借剑上的推力,将丁得泰推后尺许,也利用这尺许的空间使撩喉一剑落空。
这根骨头虽硬,却粗不过径寸,只要稍微刺偏一点,没有刺中骨干的正面,剑尖就会滑过去,对方最多轻伤,本身就难免断喉之劫。
所以这一招用得险极,但用得恰到好处,就变成巧极了,丁得泰呆了半天,才想自己落败的原因,虽然恨透了,却已迟了,但心中对方明的舍命走险,也感到骇然,以.搏命之险去争取些微之胜机,这个赌注下得太大了,他练了几十年的剑,明知有十成把握,也不敢轻试。
剑道中实力相差一筹时,可以用拼命的战法,但绝没有用这种险招的,遇上这种对手,他不得不认输了。
呆立片刻,他才干笑一声道:“高明!高明!这是柳叶青教给你的剑招吗?”
方明一笑道:“不错,这是我姨母的精心独创精招。”
丁得泰不禁一怔道:“这还算精招?”
方明笑道:“是的,这是大黄蜂剑法中的绝招,专在不可能的情况之下取胜。家姨母所创的大黄蜂剑十八手,差不多全是用这种方式,险中求生。”
丁得泰道:“那不是太冒险了吗?”
方明道:“当然冒险,但必可取胜,所以练这种剑法时,必须十分精熟,看准对方的身材高矮肥瘦,决定出手的部位高低,一丝都错不得,因为一错就没有第二次了。”
丁得泰直是摇头。
方明又笑道:“大黄蜂剑虽在险中取胜,却具无比威力。试想一只黄蜂有多大,所恃不过尾上一刺,然而黄蜂往往敢向人叮刺,而且在刺过之后,从容飞走,就是这种剑法的精华。”
丁得泰道:“挨叮的人,只要一巴掌,就没命了。”
方明笑道:“不错,但人在没挨上一刺前,心里先存了畏惧之意,等挨上了之后,又忙着去顾被叮刺的地方,极少有人想到去抽那一巴掌。等他想到时,黄蜂已得手飞走了。就像掌门人刚才的情形一样,掌门人再也没想到我敢冒生命之险,来作无谓之拼,所以我才能得手。”
丁得泰摇摇头一叹道:“这种战法我实在不敢领教。”
方明傲然道:“不错,如果我们是性命相搏,这种战法不见得有效,但用在这种场合却万无一失。”
丁得泰问道:“你学了这套剑法,就是专为比剑用的?”
方明一笑道:“一只黄蜂只能刺一次,大黄蜂剑却有六十四招与九种变化,演变起来,将近七百手,一个人经不起七百头黄蜂的叮咬。何况我的剑究竟比蜂刺厉害得多,不为参加剑会,这套剑法也足可称雄于世。”
“七百招都能刺中对方吗?”
“应该没问题,除非是遇见不怕死的硬汉,也硬拼着干,但是这种人的剑法绝不会高明,我不必为此担心。”
柳叶青在后面叫道:“方明,你把剑法的奥秘都说了出来,以后还能使用吗?已经胜了,还说什么废话?”
方明笑道:“没关系,我最多就胜这一场,下一场必然会遭遇到乐伯伯,我还敢跟乐伯伯竞争吗?”
李娇娇愤然道:“你认为乐九玄一定能胜过我吗?”
方明道:“娇娇,虽然你学了不少专为对付乐伯伯的剑式。但那都是吓唬人的,乐伯伯的真才实学,哪里会被探听得到。我劝你还是少费点力气吧!”
李娇娇怒叫道:“混账,娇娇两个字岂是你叫得的?”
方明耸肩一笑道:“我已经离开了秋鸿山庄,用不着再叫你小姐了,不叫你的名字,又叫什么呢?”
李娇娇怒瞪他道:“滚开点,等我击败乐九玄后再收拾你。小心你那张嘴,我会叫你开不得。”
方明笑笑退后道:“我能胜过太极剑派的掌门人也就够了。天下第一剑绝对轮不到我,哪怕你真能击败乐伯伯,我也不跟你交手,我现在就宣告退出。”
说完他果然回座去了。丁得泰也颓然回到东棚,场上只剩下李娇娇和乐九玄两个人。
乐九玄受了一肚子窝囊气,满心想找个人发作,但因为对手是李娇娇,是白素娟的女儿,白素娟与李秋鸿成婚多年,他埋在心中的一段情已经永无表达的机会,但爱屋及乌,对李娇娇还多少忍让一点,因此淡淡一笑道:“娇娇,你当真想击败我吗?”
李娇娇道:“是的,既然我来参加,总是想赢的。”
乐九玄一笑道:“假如不是在这个场合,我一定让你赢一次,现在可不行,我还得为西霸天的荣誉撑下去。千万别相信那些解招,这是我故意泄露,叫你们去白费精神的,你还是把你父亲所授的剑法招式使出来,免得上当。”
李娇娇傲然道:“用什么剑法不要你管,而且我要凭真本事击败你,绝不要你让。”
乐九玄哈哈大笑道:“好,你这倔强的性子倒像你外公白老儿,你的父母都不是这种个性。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你能撑过五十招,我就认为你行。”
李娇娇被他激上火来一剑刺了过去,乐九玄轻轻地荡开了,笑道:“你出手太浮躁,如果我要反击,第一招就可以叫你下去,要想击败我,你还得多下点苦功。”
李娇娇更火了,一剑连一剑地直刺,每次都被乐九玄格开,而且都是很轻易地架开,大家看得出,如果乐九玄展开反击,李娇娇确是一招都挡不了。
李秋鸿看得直皱眉头道:“这丫头怎么了?简直是在胡闹,这样子哪像是在比剑呢?”
楚无情却笑道:“老师看错了,娇娇这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