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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还有四十多里山路。”
韩剑秋“唔”了一声,道:“好吧!那你告诉我,怎么会落在他们手里?”
梅儿点点头,又写道:自己在听到烟斗老人师徒谈话,始知师父受骗之后,趁他们师徒狂笑之际,纵身跃出,落荒而逃,脱身之后,急往后山荒林中遁去,翻过山岭,便到茫茫大海,而这时,他们的人越来越多,当她猛向海中纵去,疲于奔命之际,神鲸闻声而至,终于脱离险境……
梅儿回到无边岛,稍作收拾,便急急赶往东海,希望能阻止师父,以免其落入烟斗老人的圈套,谁知,因为长久的跋涉,使她原已消散的体力,渐告不支,终于病倒客邸。这时,她应该感激自己的运气好,遇到铁矛帮“长河堂”堂主“髯狮”唐良的千金唐洁……
二十一
唐洁救了她,把她带回铁矛帮医治。唐洁的父亲为人十分仁慈宽厚,因此他与帮里“浩江堂”堂主“碧眸”古军时起冲突。古军是铁矛帮的执法红旗,心情残酷而险诈,对人为事尤其心胸狭窄,动辄行走极端,凶狠暴戾得吓人,只要帮里的人犯下过失,交到他的手中,不论罪过轻重,他都会罚加三等,整得人家死去活来。唐洁的父亲看不过,老是出面劝阻,两人常常发生争执,古军恨唐老伯恨得入骨。
唐洁由她父亲作主许配给堂下首席香主“玉龙”尚明,尚明跟唐洁原本青梅竹马,他的地位也是唐老伯一手全力提拔的,结果,尚明因为看不惯古军的作风与为人,他的个性又十分倔强与固执,而且十分冲动,他一直瞒着唐老伯暗中计划着罢黜古军或除掉他。因此,他就和铁矛帮的死对头“黑巾堂”联系起来,在一次由古军率领的暗盘生意进行中,尚明偕同黑巾堂的杀手,埋伏在半路截击,那一次双方拼斗得异常激烈,浩江堂跟去的随行人马几乎全军覆没,但是,却端端逃走了一个古军,他一回来便向帮主说出经过,并且猜疑到尚明头上,尚明截杀他的时候是蒙着面的,帮主当时曾经很严厉的盘问唐洁的父亲和尚明,唐老伯并不知情,尚明当然不会承认。可是,不幸的事来了,在遭受伏击时,以为完全死掉的浩江堂属下,竟然有两个人带着重伤逃了回来,他们在斗场上拾着了尚明一条红玛瑙腕环,那腕环是尚明从小就带在身边的东西,而且是唐洁的父亲送给他的……
韩剑秋眸子眨了一眨,道:“那么,唐洁的未婚夫只怕就危险了?”
梅儿抽噎了一下,续写道:“当时就由帮主下令扣压了尚明,尚明进了虎口哪里还会再有生望?他也明白不能续命了,他把什么话都说了出来,但坚决否认唐洁父亲也参与此事,白天他招了供,晚上即被凌迟处死,而唐洁的父亲也免去了长河堂的职位,且被监禁起来。三天后的一个夜晚,唐老伯被监禁的那幢房就突然失了火,那夜,我清楚记得火势是如何凶猛,当大家扑熄了火,只找着一具烧焦了的尸体,唐洁非常清楚,那是他父亲的遗体,唐老伯上排第三个牙齿缺了一半。那时我跟唐洁同时发现的,还有深陷在唐老伯咽喉的七枚两寸长的毒针,那七枚毒针,已变成紫黑的了。”
说到这里,梅儿已忍不住地啜泣起来,双肩耸动着,身躯在难以察觉的微微抖索,韩剑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膊,想说什么,却又终于无言。
抽噎了一阵,梅儿续写道:“唐洁没有喊冤,因为她知道这是谁干的,她把满腔的仇怨压在胸里,把满肚子的苦硬生生积着,当然,在那种情形之下,我就更不能走了。昨天,我陪唐洁在七斗谷一处山崖散心,古军和一个名叫谭奎的把弟,忽然跟了过来,他,他们竟想欺辱我们,唐洁伪装答应,在不备时用发髻玉钗刺瞎了谭奎一只眼睛,当时被击落崖下生死未卜,我因寡不敌众失手被擒,被解到浩江堂的刑房遭了一顿毒打,古军将我交给他手下一个姓宗的香主将我处死,那姓宗的香主就要刚才在小木屋的三个人带我出来,以后的情形,你都知道了。”
韩剑秋紧紧揽住梅儿,道:“苦了你了,梅儿!”
梅儿羞怯怯的写道:“只要你平安,就是再吃多一点苦,我也愿意!”
顿了一顿,又写道:“韩哥哥,你这些日子都到哪些地方去了,而且还学得这身惊人武艺?”
韩剑秋便将自己如何被“魔蛭”吸食而医好走火入魔,如何误入梅林遇见罗秋,如何被带至断肠山拜“折手残龙”
为师,及下断肠山后之一切事情概述了一遍。
梅儿耳听他的叙述,喜怒哀乐随着他的言词表达无遗,说到最后,梅儿始写道:“韩哥哥,我知道有一个山洞在这附近,你可愿意去休息一会?”
韩剑秋道:“从哪儿走?”
梅儿接过了马缰,由她驾驭着坐骑往右边行去,在经过了几处起伏的山陵与丛林之后,已显出一片横耸的岭脊来。
马儿缓缓往前面的脊岭行去,爬上了一条斜陵的樵道,已可看到在峭耸的山壁中间,有一个离地约有两丈高下的洞口,洞口外生着条条纠缠的藤蔓,一棵常青的大柏树生在洞口的左下方,这山洞的位置十分良好,可以俯瞰出很远,而且,假如不知道,要找这么个地方还真不容易!
近了,梅儿轻轻的写道:“洞里铺着干草,还有两截未烧完的蜡烛,这地方,我常和唐洁来这里玩,那是唐老伯尚未去世的时候。”
韩剑秋翻身下马,将梅儿也抱了下来,他取下马上的物件,一拍马臀,这一匹黄骠马已低嘶了一声,泼刺刺奔向那片柏树林内。
朝山洞看看,又望望韩剑秋,梅儿用树枝在地上写着:“这地方,你喜欢不喜欢?韩哥哥!”
韩剑秋点点头,道:“出门在外,一切也只好将就。”
语毕,他打量了一下地形,再看看山洞,将手中的两个皮囊及一只水壶扛在肩上,左手一挟梅儿,也未弓身作势,他猛吸一口气,身体霍然直飘而起,在他吐气的当儿,人已飘进了洞口之内。
刚刚放下梅儿,韩剑秋已突地转过身去,双目冷冷盯着洞中,梅儿一理鬓发,双目注视着他,似乎是在询问:“有什么不对吗?”
突然,洞中已响起了一阵扑翼之声,五六只硕大的黑鸟,怪叫着飞冲而出,韩剑秋双目倏睁,口中“唷喝”一声,上身半斜,手臂猝翻,金光刹时纵掠横舞,满空的鸟毛,鸟血蓦而暴飞,“吱吱”怪叫之声,像要撕裂人们耳膜一般激荡洞内,宛如这阵阵呜叫声刚才响起,韩剑秋的“袖中剑”已插回鞘内,他左手闪电般拉着梅儿手腕,将她扯向一边,冷峻的道:“朋友,你出来吧,躲着也不是办法!”
一阵“桀桀”狂笑,像是夜枭号叫般粗哑的响了起来,山洞的深处,缓缓走出一个独耳,独目的丑怪大汉来,这大汉年约四旬,虽然是个残缺中人,体格却是异常魁梧,满脸的横肉垂垂相叠,巨大的狮鼻下面,却有一张唇薄如刀的嘴。
他大笑着在五步之外站住,韩剑秋没有说话,依旧一动不动的凝视着这怪客,于是,他们互相盯着,慢慢的,大汉的笑声变小了,变低了,终于凝结在薄薄的唇边,他瞪着韩剑秋,面色逐渐深重与肃穆起来。
过了好一会,这怪客发出粗厉的声音道:“你是谁?”
韩剑秋的眸子精芒闪射,似两股冷电一样贯注在对方脸上,怪客竟奇异的感到,一阵从未感受到的束缚及失措的惶惑,他一咬牙,怒叫道:“老子问你,你是谁?”
韩剑秋冷森森的道:“你是谁?”
怪客哼了一声,不自觉的答道:“老子‘魅鹰’朋三省!”
韩剑秋生硬的道:“报了名,你可以离开了。”
那人怪叫了一声,愤怒的道:“什么?这山洞是你家的?
老子不叫你滚出去已是莫大的客气了,你竟然还敢叫老子离开?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韩剑秋肃杀的道:“朋三省,你是要见见真章?”
叫朋三省的怪客一跺脚,大写道:“正是此意,他娘的,这还成什么天下,老子成天不讲理,却碰着你这更浑的小子,老子宁可让你打死,也不能让你吓死。”
韩剑秋站在中间,背对着洞口,他上身微微略向右斜,语声显得狠辣与冷漠的道:“来吧,朋友,你我都明白,江湖生涯原就离不开血腥!”
“魅鹰”朋三省一掀他的灰色长袍,拔出一柄微微弯曲的锋利的宽刃短刀来,刀背轻轻侧贴在左肘之上,右手往后一探,“哗啦啦”一阵声响,老天,他背后敢情还背着一条五节九菱鞭,五个铁菱角皆有刀尖突出,每枚大小若小儿头颅,看去又租又重,闪泛着黑乌乌的光采,实在惊人。
韩剑秋双目亮灼灼的盯着对方,身形纹风不动,两人对峙了很久,朋三省蓦地大吼一声,侧身欺进,双足闪电般齐施,九菱鞭“锵锵”骤响,直追敌人的脑袋,左肘“呼”的一掠,锋利的刃已抹向对方肚腹。
猝的大倒仰,韩剑秋叱喝一声,右臂斜探,袖中刀“唰”
的飞起,立见金芒扬射,刀锋又金蛇似的倏忽左右闪斩,一口气已砍了三十三刀。
魅鹰朋三省暴吼如雷,却在骤然间被逼退六步,在这时,他的九菱鞭却根本伸不出去,只有左肘间的短刀挥舞拦截,却是捉襟见肘,十分尴尬了。
眼看韩剑秋身形向左,却在往左边一移之际暴闪至右,锐风在金芒里如飞猝闪,“唰唰”之声仿佛魔鬼的嘲笑,冤魂的哭泣!
朋三省骤感眼前金光耀目,他左手九菱鞭急扬,左肘一弯突侧,“唰”的一声,已掠过他的肩头,同时,一阵冰冷刺骨的感觉也擦过他的肌肤一沾而去。
一声轻微而脆弱的“克嚓”之声传来,韩剑秋仍在五步之外,正冷森森的注视着他,一双眸子却如此晶莹炯烈。
大吼一声,朋三省丢掉手中的九菱鞭与短刃,一屁股坐在地上,恨得双手猛扯自己的头发,又疯狂掴打自己面颊。
韩剑秋冷沉沉的道:“够了。”
朋三省“呸”了一声,怒叫道:“别他妈猫哭耗子假慈悲,老子不领这个鸟情!老子他妈就是一头撞死,也不关你的事。”
韩剑秋默默注视着他,静静的道:“你与‘铁矛帮’有什么关系?”
朋三省楞了一下,气咻咻的道:“他铁矛帮与老子有什么鸟牵连,雷虎那老小子只不过是‘鬼谷’的傀儡,老子是来这穷山恶水找一种珍贵草药,走累了发现这山洞,便进来宿一宵,却不想遇见你这浑小子!”
韩剑秋想了想,道,“你留下吧,反正这山洞够大。”
朋三省摇摇头站起,大大不以为然的道:“用不着,老子走路便是,谁叫老子不争气打输了你?活该餐风宿露,他妈老子这就走!”
韩剑秋面上毫无表情的对着他,声音冷冰冰的道:“不要赌这区区之气,朋三省,夜寒风厉,这里正好留宿。”
朋三省迟疑了片刻,叹口气伸出手来,道:“好吧,算我姓朋的阴沟里翻大船,八十老娘倒蹦孩儿,老子交你这个朋友,我叫朋三省。”
韩剑秋伸出左手与他相握,语声缓和的道:“我已知道你叫朋三省了。”
朋三省满脸的横肉一热,独目中有一股讪讪的表情,他浓黑的眉毛一扬,粗哑的道:“那么,你叫什么?”
韩剑秋道:“韩剑秋!”
“韩剑秋?”朋三省摇摇头道:“这名字生得很,以你这身铁铮铮的武功,在武林中不该没有名气,但是我却从来没有听说过。”
韩剑秋一拂头巾灰土,回头道:“梅儿,烦你去点好蜡烛。”
贴壁屏息的梅儿微点螓首,轻轻走进洞内,隔了一会,有擦打火石的声音,随着一团晕黄的烛光已亮了起来,蜡烛嵌插在山壁石缝之中,光亮虽然微弱摇晃,却也难得可贵了。
韩剑秋拉过梅儿坐在一起,朋三省拿过他的兵器放在一边,又到壁根拖出一捆干枝来,他大声道:“山寒露重,我怕晚上气候凉,所以事先费了好大劲弄来这么一捆柴火,还没烧着,呃,你们就来了,现在正好用上。”
说着,他将木柴堆在中间,打了火石用枯草燃着火,洞中被点点火光一映,顿时温暖起来,那火光映得梅儿美丽的脸儿,韩剑秋英俊挺拔却泛着冷酷神采的面庞,朋三省丑陋却直率粗犷的脸孔,红红的,迷幻的,晃摇的,有着一股特异与古怪的意味。
朋三省烤烤火,搓搓手道:“呃,啊,韩……干脆我就托个大,称你一声韩老弟,韩老弟,你该不是也来掘草药的吧?”
韩剑秋摇摇头,注视着伸缩吐舌的火苗,双眸反映出一片绚灿的光芒,他悠悠的道:“我是来办一件事的,一件刻骨铭心,魂萦梦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