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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
最后冲入的蒙面人,惊得像是麻木了。
“茶是膳前送来的。”他撑拐屹立冷冷地说:“你们装张小二的嗓音装得很像,花了不
少工夫。”
蒙面人低头注视脚下的两个同伴,两同伴蜷缩着发出痛苦的呻吟。
“他们死不了,但必须及早救治,在下手下留了情。”他接着说:“杯口锲入腹内,想
自己拔出来真不容易办到,能拔出而不能及时救治,后果更是可怕……来得好!”
蒙面人先射出一枚断魂钉,接着拔剑疾冲而上。
啪一声响,詹云的左手拐拍偏了攻中宫的剑,右拐发似奔雷,重重地挑中对方的右上臂
下方,臂应拐而折,剑无法抓牢了。
一连三拐,蒙面人臂断、肩碎、脊折,像一条死狗般仆伏在詹云脚前,有气出没气入,
挣扎渐止。
他用双拐撑持着,到了门口向外张望。走道上空无一人,廊灯已被人熄掉了。他一闪而
出,嘭一声将门带上,隐入黑沉沉的廊口。
门声并未引起其他旅客的注意,因为今晚旅客很少,这一排客房仅两三间有旅客,旅客
逛夜市都没回来。
一个黑影像个幽灵,悄然闪在门侧,片刻,伸手推门,门应手而开。
“咦!”黑影骇然低呼。
几上的灯发出色暗红色的光芒,足以看清三个仆倒的蒙面人和掀倒的木桌。
“进去!”身后传来阴冷的语音。
黑影刚想转身反抗,脖子便被一只巨钳似的大手扣牢了,而且扣住向下压,力道千钧可
怕极了,然后是被扣住脖子倒拖入房,房门掩上了。
“砰!”黑影被摔倒在壁根下,浑身两百多根骨头好像全被掼散了,摊开手脚躺在楼板
上,痛苦地呻吟。
“在下对你这位仁兄似乎不陌生。”詹云狞笑着说:“你鬼手丧门连裕发做把风的人,
是不是嫌委屈了些?”
鬼手丧门总算能挺身坐起了,倒抽了一口凉气。
詹云的左手挟住两根拐杖,站得笔直状如天神。这表示两根拐杖是多余的,詹云的双脚
已经复原了。
“谁派你们来的?”詹云举步走近:“不招,你得死!我游魂詹子玉心狠手辣,决不宽
恕要杀我的人。”
“我……我……”鬼手丧门语不成声。
“谁?”
“海……海管事……”
“你撒谎!煞神郭安只负责保护珍宝,调度人手另有其人主持。哼!你不说,在下要活
剥了你……”
鬼手丧门突然手脚并用,向房门口急窜。
房门恰好被推开,人影出现。双方突然照面,也就不假思索同时出手防止冲撞。
两人贴身了,鬼手丧门是拼命夺路,出手当然够重够狠,而对方采取的却是防卫姿势。
“卟啪!”鬼手丧门双掌击中来人的胸口。
“哎……”来人惊叫暴退。
鬼手丧门也因此而被阻了一阻,被詹云的拐杖雷霆似的敲中顶门,向下挫倒。
“萧老兄,你可无恙?”詹云急叫。
这时,他又是靠双拐支撑的人。
被鬼手丧门击中的人是太平箫,脸色泛青捂着胸口,却说不出话来。
“快进来,你被鬼手丧门的鬼手击实了。”詹云说。
太平箫踉跄奔入,掩上门靠在门上吃力地呼吸。
“鬼手丧门的鬼……鬼手?”太平箫惊恐地问。
“是的,你看吧,大概错不了。”詹云用拐拨动鬼手丧门的尸体:“这一拐打破了他的
脑袋,脸型还没变呢。”
“他身上一定有解鬼手毒的解药。”太平箫扑向鬼手丧门的尸体,首先拉下百宝囊搜
索。
“江湖人身上多少带了些救急药物,你怎知道哪一种是解鬼手毒的药?”
“总要碰碰运气。”太平箫将四只小瓷瓶取出:“不然我只能活半个时辰。”
“我来帮你,一般的救急药物种类虽多,但大同小异,气味不难分辨。”
太平箫继续在鬼手丧门的衣裤内搜索,最后一无所获。詹云则查验四只小瓷瓶,瓶内各
有一瓶丹丸,两种有蜡衣,两种是褐黑色的小丸。他逐一碎丸查验,将一种有蜡衣的丹丸送
到太平箫手中。
“这种丹丸气味有点特殊。”他苦笑:“很可能是解药,萧老兄,你愿意碰运气吗?”
“这……哪一种都试服……”
“碰上相克的药,老天爷……”
“那……”太平箫嘴唇在发抖。
“你自己拿定主意,萧老兄,命是你自己的。”
“在下认了。”太平箫咬牙接过丹丸,捏碎蜡衣:“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在下活了五
十岁,不算短命了。”
太平箫吞下丹丸,在壁根坐下运气行功强定心神。
房门再次推开,花花太岁当门而立。
“咦!怎么一回事?”花花太岁骇然惊问:“出了什么祸事?”
“程老兄来得好。”詹云欣然说:“先别问为什么,劳驾把四具尸体带走,店伙一到声
张起来,那就麻烦了。”
“这些人是……”
“刺客。”詹云简要地说,扳正凳桌在旁坐下。
“詹老弟,你……你杀的?”
“先别问好不好?”
“他?”花花太岁指指太平箫。
“萧老兄受了伤,中了鬼手丧门的鬼手毒。”
“哦!麻烦大了。”
“人活着本来就是顶麻烦的事,你不打算帮忙吗?”
“交给我啦!你的腿力不方便,在下应该帮忙的。”
花花太岁力气不小,一次带两个人,一肩扛一个出门投入黑夜中,不久再回来带两个。
花花太岁重回客房,太平箫的脸色已逐渐恢复正常了。
“尸体丢在河滨。”花花太岁在对面坐下:“刺客招了供?”
“没有。”
“会不会是……”
“大概是活阎王的人,可惜未能留活口。萧老兄来得巧,不然我游魂今晚栽定了。程老
兄,有事吗?”
“该死的!傍晚时分,五个大河老龙的人,无缘无故向下突然围攻。大河老龙早已声明
这笔珍宝是他的,禁止旁人染指,所以在下前来与老弟商量对策,是否先打发他们以免碍
事,老弟意下如何?”
“哼!大河老龙是活阎王的人。”
“你可不能胡乱猜测……”
“我告诉你,我有最正确最可靠的消息来源,决不是凭空猜测,活阎王那几套诡计,在
我面前耍不出什么玩意来的。咱们先打发大河老龙,正好中了他们的圈套。”詹云冷静地详
加分析:“大河老龙手下那一群亡命,水性之佳有目共睹,在河心劫持易如反掌,何用事先
在淮安闹得天翻地覆。哼!只有你们这种目光如豆的人,才会上他们的上当。”
“那你的意思是他们在故布疑阵?那么,珍宝不在海管事的船上了。”
“我正在查。”
“你在他船上……”
“呵呵!程老兄,你以为煞神郭安是笨驴。”詹云用嘲弄的口吻说:“在苏州他就知道
我游魂詹子玉的身份,故意将计就计把我留在船上,你知道原因何在吗?”
“这个……”
“这就可以利用我吸引江湖朋友的注意,表示珍宝真的在他的船上,有意无意中让跟来
窥伺的群雄,发现暗中护航的实力如何强大,让群雄不敢冒失下手,跟来的人越多反而越安
全,虚虚实实令人莫测高深,你懂吗?”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珍宝不在这里,而在楼狗官的船上,狗官还不知何日方
能离杭北上,煞神郭安其实是诱饵。”
“哈哈哈哈……”詹云大笑。
“你笑什么?”花花太岁惑然问。
“这是活阎王师兄弟,希望夺宝群雄产生的第二种想法,还有第三种想法。”
“哪三种?”
“天机不可泄漏,泄漏了珍宝无望啦!”
“老弟,别忘了咱们是合伙人。”花花太岁正色说。
“珍宝到手,少不了你一份。”詹云的语气充满自信:“楼狗官的船,已经过了扬州,
一共有七艘官船,正浩浩荡荡招摇亮相缓缓北上。”
“咦!你……你怎知道?”
“当然知道,我游魂詹子玉无所不能。程老兄,你该走了,回客栈期间,路上千万小心
严防偷袭。”
“你呢?”
“在下应付得了。”
“好,在下告辞。”
送走了花花太岁,太平箫随即挺身站起,呼出一口长气,活动手脚状极愉快。
“詹老弟,我听了老半天,似乎你什么都知道,智珠在握。”太平箫一面活动手脚一面
说:“解药对症,我算是在鬼门关内走了一趟,幸好没迷失在内。”
“不是什么都知道。”詹云笑笑:“至少,还没弄清珍宝究竟藏在何处。”
“我想,一定在楼狗官的船上,他有七艘船,一个小小的珍宝箱,藏起来是很容易的
人,人多势众,那些三三两两来赶热闹的江湖群雄,谁敢下手?”
“萧老兄,船多又有什么用?只要弄沉两条船,在前不沾村后不沾埠的地方下手,结果
如何?”
“这……那么,你认为珍宝会在煞神郭安的小船内?”
“很难说,在未证实之前,最好不要鲁莽妄动,对方就希望群雄迫不及迫铤而走险,便
可造成混乱局面。越混乱珍宝越安全,只要宣告一声珍宝被夺走了,那么,各路群雄便会互
相残杀,中了煞神郭安的圈套了。萧老兄,今晚老兄前来有何指教?”
“在下无意中得到两个妖女的下落,特来知会一声。”
“哦!谢谢,她们躲在何处?”
“东仁桥东面,罗柳河的一处别墅内,那是大河老龙的内侄,妙判曾超的避暑别墅。”
“这么说来,她是大河老龙的同谋了。”詹云欣然说。
“很难说。不过,老弟刚才告诉花花太岁,说大河老龙是活阎王的共谋,是不是太武断
了些?”
“不是武断,而是事实。两个妖女大概不知道大河老龙的底细,可能鬼迷心窍去找大河
老龙合作劫宝,这一掉进陷阱,想出来就难啦!”
“没有事在下要告辞了,明天见。”太平箫向房门走。
詹云宽衣卸靴,熄了灯登床安睡。
后进楼的一座客房灯火早熄,两个黑影藏在窗内,从窗缝监视着这一面的动静。
不久,一个黑影自小窗飘出,轻灵地降落右方的平房瓦面,向北如飞而去。
监视的两黑影离开窗户,启门外出。
东仁桥,在新城的东仁门外。
罗柳河曾家别墅,在淮安颇有名气,妙判曾超是东乡的仕绅,拥有良田千顷,富甲一
方,知道他江湖人底细的人并不多。
别墅的后面濒临罗柳河,一座水阁伸入河湾,那就是曾家的内眷嬉游的好地方,临阁垂
钓,彩衣泛舟,把这段河面当作他的内湖,平时不许外人的船只接近。
快三更了,一个黑影接近别墅的西面。
两个钢刀在手的家丁,正沿高墙外面的小径巡查,小心翼翼惊觉心甚高,风吹草动皆会
引起他们的注意。
刚绕过西南的墙角,走在后面的人似乎感到后颈有虫子在爬,本能地举手一掌拍下,想
将虫子拍死。
拍中了,但不是拍中虫子,而是拍中一只奇异的大手,大手顺势扣住了脖子,然后后脑
挨了不轻不重的一击,便不知人间何世了。
走在前面的人,竟然没听到任何声息,但觉脑袋一震,丢掉单刀向前一栽,失去知觉的
前一刹那,耳中听到清晰的语音:“招供的人可以不死!”
世间真正不怕死的人并不多,连蝼蚁也怕死。
水阁是两层建筑,有一座三曲桥作为通道,阁上四周建有风廊,美仑美奂而且雅致。
黑影接近了三曲桥,蛇行鹭伏逐段接近桥头的八角亭。要过桥到水阁,必须经过这座
亭,而亭内却有两名看守,监视两面势难飞越。
亭外围栽了些花木,夜黑如墨,夜行人正好利用花木接近。
两名看守并不坐在亭内,而是在亭内往复巡走,以免坐下来打瞌睡。
接近亭口刚要转身往回走的看守,突然身形一晃,手抚住咽喉,接着发出一声奇异的叫
号,仰面便倒。
黑影冉冉而至,第二名看守刚听到声响,刚本能地转身,刚从眼角发现黑影,印堂便挨
了重重一击。
楼上有几间房,有花厅。花非花的客室在花厅的右首,午夜时分,睡得正香甜,罗帐已
被钩起,玉体横陈。
一阵声息,一阵灯光,终于把她惊醒了。
“咦!”她惊讶地叫,挺身坐起。
一个高大的人影,正站在妆台前,悠闲地将灯火挑亮,侧面轮廊分明,似曾相识,在胁
下挟着一根拐杖。
她大吃一惊,似乎感到血液已经凝固了。
天气炎热,她仅盖了一床薄薄的被单,上身仅穿了桃红色的肚兜,薄薄的亵裤。灯光
下,高耸白嫩的酥胸半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