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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聚成一道沏骨奇寒的气柱,抗拒叉尖所传出的奇异潜劲,势均力敌。
其他十名男女,全部失去抗拒力,四名被飞钱锲入腰或胁,两名被嵌入大腿。另四人被
叉柄被击中,两折臂两断腿,无一幸免。
金凤吃力地站稳,鲜血淋漓的右手仍可握剑,一步步向前接近,剑伸出了,指向罗克勤
的左胁。
双方正以神御刃,心意神正在作生死存亡的纠缠,看谁的气势先一步衰竭,看谁的信心
先崩溃。
金凤的加入,将打破均势。
罗克勤的左手掌心向下,徐徐向上提起。但他的眼神,依然紧吸住少女大爷的双目。
金凤果然不知利害,挺剑冲进,剑发灵蛇吐信。
罗克勤左手一伸,翻掌拍出。
金凤的剑尖,距他的掌心仍有半尺。这是说,身躯距他的手掌足有五尺以上。
怪事发生了,一未听到掌风,二没看到掌心有何异状,冲进发招的金凤来势本来又急又
猛,可是,身形陡然一顿,似乎浑身猛然一震,然后上体向一晃。
“当!”长剑堕地。
“呃……”金凤突然仰面便倒。
一声长啸,鱼叉闪电似的吐出。
“锵!”少女大爷的剑在叉尖前碎裂。
啸声未止,叉排空疾进。
少女大爷仅来得及扭转身躯闪避,一双纤手居然斜扣住叉尖的下方,挫低马步,全力抗
拒鱼叉斜拨而来的神奇劲道。
“你是日月盟的内堂灵山大爷,灵山在贵盟内堂排名第八。”他叉上保持适当的压力:
“那位什么金凤不是洪门的金凤老四,而是贵盟的外堂执法五爷。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今天你们走完了阳世的路。躺!”
砰一声响,少女大爷仰面被震倒。
鱼叉跟踪疾下,嗦一声贯入少女大爷的右肋侧泥土中,没刺中少女,少女却吓得浑身一
软,脸色死灰。
山西面,三十余名男女飞掠而至,最前面是一僧一道,脚下快极,快速地出现在山鞍。
老道身后,是一位美如天仙,穿翠绿衫裙的成熟少妇,和两位英俊的蓝劲装青年。
“香主和护法都来了,来得好。”罗克勤沉声说。
人来势如潮,一僧一道更是来势汹汹。
“锵!”罗克勤的分水刀出鞘。
暴风雨将至,大风撼林,势如万马奔腾。
一僧一道功力最高,所以来得最快,大概急于抢救少女大爷,所以快得把美少妇远抛在
二十步后。
禅杖与长剑并肩递出,双方接触太快了,没有立门户列阵势的余暇,船到江心马行狭
道,硬冲硬抢强存弱亡。
长啸声中接触,沉叱声似暴雷,刀光剑影一合,杖风似天际传来的隐隐殷雷,各展所学
行雷霆一击。
罗克勤的身影狂冲而过,长啸声未落,霍霍刀光已指向掠来的美少妇,声势之雄,石破
天惊。
“住手!”美少妇倏然止步娇叱,居然敢不撤剑,袖手屹立神色庄严,大风中翠袖飞
扬,裙袂飘飘,有如仙女临凡,庄严肃穆风华绝代。
后面的人左右一分,刹那间完成大包围。
罗克勤陡然止步,刀尖距美少妇高耸的酥胸不足半寸。
后面,一僧一道一断右臂,一折左腿,半躺在地呻吟。
“收刀,我有话和你说。收!”美少妇的语气特别温柔,也充满邪味,那双令人意荡神
迷的水汪汪明眸,放射出异样的光芒。
罗克勤的目光被吸住了,不言不动。
“刀给我好了。”美少妇说,纤手伸出了。
罗克勤的脸上,出现诧异的笑意,刀尖突然前进,下沉,有裂帛声传出。
美少妇的翠绿罗衫被割裂了,胸围子也裂开了,裙带断了,胸部的玉乳被解放后弹膨而
起。
美少妇脸上的神色陡然大变,张口结舌如见鬼魅。
二十余名男女高手,全部大惊失色惊恐莫名。
锋利的刀尖续降,裙内的绿绫长裤已裂至小腹。
“凭你这一点点道行,居然敢在罗某面前班门弄斧。”罗克勤的话阴森无比:“罗某估
错了你,以为你真是白莲教大罗天君的首徒九幽玄女呢。现在,我要把你剥光,用鱼绳拖到
镇上交给三剑客。”
“你不敢,眉姑还在我的掌握中。”美少妇强作镇静说,割破的衣裙被风刮得脱体欲
飞,已成了大半个裸体美人。幸而刀尖不再下降,长裤还不曾脱落。
“眉姑算什么呢?”他冷笑:“我罗家一脉单传,不可能入赘宣家,罗某虽然不长进,
还没兴趣做醉月居的跑堂小二。她如果死了,死得值得,你们这三十几个人,在下可以在片
刻间,把他们屠个精光大吉,以后你们再也不会害人了。”
“你不怕迷魂大法,刀上有一种可怖的奇劲,可破我的石女玄功,举目天下,世无其
匹,你决不是小小市镇的钓鱼郎。”
“如假包换,大姑塘的钓鱼郎,一个活得很写意的安份守己光棍。”他沉静地说:“世
间有许多我这种人。”
“我不信,天生我才必有用,你人才一表,身怀绝技,做打渔郎那是浪费你的生命。罗
爷,以我的智慧和实力加上你的盖世武功,你我并肩逐鹿天下……”
“不必用那些枭雄的霸道言论来打动我,打扰我的清静,威胁我的生活,我不得不奋起
反抗图存,所以我有大无畏的信心和勇气。”
“把眉姑完完整整地交给你,本盟从此永远不在贵地进出,如何?”美少妇的态度软化
了,承认失败。
“哦!愿意公平谈条件了?”
“如果你不松口。”美少妇居然笑了:“天下间各门各会多如牛毛,青红白黑都有的我
朋友,你毁了我,我的朋友一定会替我报赤壁(报仇),指使那些失风(出事)跌进(被
捕)威武窑(衙门)坐书房(监狱)的同门,狠狠的咬你一口,还怕你不下水(吃官司)
吗?交一个朋友,总比树立一个仇敌强,对不对?”
“好,你的话不无道理,我也相信你在青红黑白里有朋友,而我又不希望有人打扰我的
安静。天黑之前,眉姑必须毛发未损地送回醉月居,现在,你们可以善后了。”
他收刀,拔回鱼叉,昂首阔步扬长而去。
电光乍闪,雷声殷殷,第一滴雨洒落在美少妇的脸上。
“这人如果有一点雄心。”美少妇掩住被风吹飘的破衣裙,注视他昂然而去的背影说:
“江湖局面将全然改观,像这场暴风雨一样君临天宇下。”
山里面的暴风雨为期不长,午后便云散雨收,暴雨不终朝。傍晚时分,眉姑出现在醉月
居的店堂,花容依旧,只是脸上略带倦容。
由于下了一场暴雨,外面曲廊式的酒座没有酒客,店堂却满座。罗克勤占了一桌,眉姑
亲自替他整治酒菜,然后坐在他对面,默默含情地满怀幽怨地注视着他进食。
“对你,我娘从没说过要你入赘。”眉姑噘起那线条优美的动人小嘴:“那鬼女人说,
你说没兴趣做醉月居的跑堂小二。天地良心,谁要你做跑堂小二的?你说。”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他笑笑:“我如果不这么说,她们会放你走?”
“你真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吗?”
“你说呢?”
人声倏止,雷巡检和三剑客大踏步气势汹汹进入店堂。
“诸位请坐。”他向眉姑让出的座位含笑伸手打招呼:“三剑客好像吃错了药,公事办
得不如意吗?”
青蛟已经大马金刀地坐下了,气虎虎地瞪着他。
“你失踪了两天一夜,干什么去了?”青蛟的嗓音像打雷:“不要说在湖上被风吹走
了。”
“你不是说要我等会匪派人来找我连络吗?”他的声音也够大:“昨天天没亮,一个长
了八字胡的杂种敲我的门,门一开他就跑,我拼命追。”
“追上天了?”
“没上天也没下地狱。”他的嗓音越来越大:“那混蛋比狗跑得还要快,一跑就跑到了
九叠坪,七里冲,那杂种不见了,我也迷失在山里面。公爷,满意了吗?”
“我一点也不满意。哼!你给我小心了,我会查出来的,我要办你,我要你坐牢,我
要……”
“解兄,别吓唬他了。”雷巡检含笑打圆场:“你老兄这一穷嚷嚷,还有会匪敢找他
吗?算了吧,他说的是实话,对方引走他吸引你们的注意,从水上溜之大吉,今后决不敢再
来开码头设香堂了。眉姑,替三位公爷备酒菜。”
青蛟不领情,气虎虎地站起。
“算了,公务在身,不能耽误。”青蛟的大手指几乎点在罗克勤的鼻尖上:“你给我放
规矩些,不然,哼!”
“你也管不着!”罗克勤嘲弄地说:“你不是来管我上赌场勾搭女人的,你管那些会匪
吧,多管闲事头发白得快的,而且会得胃气痛消化不良。”
“我要揍死你这混蛋。”青蛟真恼了。
雷巡检笑嘻嘻地拉住青蛟举起的手,连推带拉与另两剑客出店而去。
眉姑这次不坐对面,傍着他坐下。
“你还要上赌场?”眉姑气虎虎地问。
“不赢那些傻蛋几两银子,睡不着觉的。”他说。
“你还要勾搭女人?”
“嫖赌不分家……”
“你……”
“哎唷!怎么拧人?”他怪叫:“老天爷!怎么就管起我来了?不嫌早了些吗?”
他的嗓音够大,立即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眉姑一脸通红,恨恨地白了他一眼,小鸟似的飞回后堂,再也不敢出来了。
(全书完)
无涯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旧雨楼·云中岳《无情刀客有情天》之“天网恢恢”——神秘天罗
云中岳《无情刀客有情天》之“天网恢恢” 神秘天罗 暮春三月,扬州。
十年风水轮流转,时光是无情的,不只是十年的变迁,已经过了百余年啦!百余年前的
扬州,被满清南下的铁骑,杀得血流成河,几乎鸡犬不留,这就是大汉子孙永难或忘的扬州
十日事件。这座历史名城,成了血肉屠场。
现在,这座代表锦绣江南的名城,不但已恢复了往昔的繁荣,而且更胜往昔。百余年
来,人口急剧膨胀,更加上成为漕、盐两运的中心,每一个官都油水喝得足,每一个商都脑
满肠肥,每一个风月场的女人都貌美如花才艺双绝。因此,这里已是比江宁更繁华的纸醉金
迷大城,已看不到百余年前的烽火遗痕,嗅不到血流漂杵的腥味了。
人是健忘的,百余年前大汉子孙的亡国仇恨,已随岁月与纸醉金迷的繁荣所深埋,总有
一天,会爆发出几星火花,或者迸爆出炽热的溶岩,来提醒人民模糊的记忆。
乾隆帝自登基以来,先后三度下江南粉饰太平,扬州是他每次必经的要道,所以驻扎的
八旗兵,比任何大都会多。负责治安的人员都是千中选一的干员,任何一个巡捕,都是可独
当一面的高手。每一次御驾临幸,运河两岸城里城外,任何一个人举止有异,皆可能立即当
堂毕命。
无可讳言地,以满清那些从马粪中长大的人来统治汉人,事实上有太多的困难,最有效
的手段,便是利用以汉制汉的办法来统治,所以,维持地方治安的所谓干员,绝大多数是汉
人。这些人,满清皇朝说他们是忠臣,心存汉室的人,指他们是汉奸。
忠与奸,分野很微妙。
这天傍晚时分,清军捕道同知赵大人,亲率干员乘船到达爪洲镇,与扬州江防同知钱大
人的干员会合,十艘船载了两百余名兵勇,五十余名精干巡捕,乘夜向上游发船。
三更正,船抵旧江口。旧江口巡检司的孙巡检,已带了丁勇在江滨恭候,随来的有三个
画了花脸的人,隐藏本来面目。不久,这三个人领了官兵出发。
旧江口属仪征县,这一带地势低,溪流密布,有些地方全是泥泞的沼泽,不良于行,村
落稀少,不时有些小股水贼在其中匿伏,陌生人进入,随时都有迷失在内,陷殆在沼泽内的
危险,更可能被水贼们埋葬在内。
破晓时分,画角声打破了四周的沉寂,三个画了花脸的人,出现在荻村的寨门楼上。十
余名在门楼担任警卫的人,皆躺在血泊中,寨门大开,官兵一涌而入,立即分为五路杀入村
中,一场血腥的大屠杀展开序幕。
巳牌末,村中大火熊熊,官后们押了十余名受伤的人,浩浩荡荡凯旋返船,船发扬州,
从此,荻村在这苦难的人间消失了。
这一年,乾隆帝四度下江南,扬州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暴民反抗的象迹,天下太平。
晃眼十年光阴过去了,已经是乾隆四十年秋初。以往,乾隆帝每隔数年便下一次江南,
但这次十年过去了,还没有五下江南的消息。
府城北面十余里运河中,一艘小舟驶入窄窄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