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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蒂耶尔、他的两位女朋友——亨理埃特和雅妮娜俩姐妹以及福尔维勒。当然,滔
滔不绝的是马克西姆·迪蒂耶尔,笑的是他的两位女朋友。纳塔莉心事重重。福尔
维勒气鼓鼓地不做声。
马克西姆自始至终热情不减,他大口大口地吃,大杯大杯地喝,不等别人提问,
就已经喋喋不休地说开了。
“我再吃一点龙虾好吗?说真的!从前,我还记得,我原来是节食的,只吃烤
面包和面条。这下完了!马克西姆·迪蒂耶尔强迫自己坚持到现在,有机会才多喝
几杯。讲卫生,呼吸新鲜空气,体育锻练,全面活动,这是他的座右铭。我的救命
恩人?呃!当然是艾伦—罗克!”他举杯提议说:
“为体能老师,教练,罪犯克星,为艾伦—罗克干杯!”纳塔莉心不在焉地表
示同意说:
“说真的,马克西姆,他使您变了一个人。”“他把我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人。”
“您从前是什么……? ”亨理埃特问道。
“我从前是个胆小鬼,一个倒霉蛋。”“真是奇迹!”纳塔莉接住说。
“奇迹是从几次去西西里冒险开始的,我意识到了自己的价值。我带着两名手
下——亨理埃特和雅妮娜,发现了种种蛛丝马迹,明白了艾伦—罗克的想法。”
“你的眼力真不错!”雅妮娜说。
“实在是空前绝后!凡在街上遇到的人,我看一眼就记下来了。咔嚓!
行了。我的脑袋是一架柯达相机。体貌特征。底版。数码印刷。我不管三七二
十一,把所有的东西记录下来。”“负责整理的是我们,”雅妮娜指出,“是我把
卡片分类。”“还有我,我立卷存档。”“马克西姆服务公司,”马克西姆大声说
道,“私人侦探社。凌驾法律之上的警察。”“你娶我们两个人的事怎么样了?”
雅妮娜问道。
“上司是不娶下属的。我可以为你们提供丈夫。就这样了。豪华型的丈夫。亨
理埃特,给你一位绅士大盗;雅妮娜,给你一名死刑犯。呵!火热的生活啊!”
“还是那个目标?”纳塔莉问。
“逮住杰里科。和艾伦—罗克在一起,还能有别的事吗?海盗杰里科,十恶不
赦的杰里科……使您不得安宁的杰里科。”“事情有进展吗?”“还需要几个钟头。”
“嗯?”“不错,还得几个钟头。”“那,几个钟头后会怎么样?”“这出戏,就
是说围绕着您编织的种种阴谋,没有我的话,你将成为可怜的牺牲品,这出戏会分
作两幕演出,一幕在下午,另一幕在今晚进行。”“可是,您什么都瞒着我!”
“何必让您担惊受怕呢?活动家是不会事先张扬的,他们采取行动,只有自己知道
准备工作的艰辛,以及风云不测带来的焦虑。”“就是说,还有不可预测的成分?”
“没有。一切都是按毫米和毫克为单位计算的。否则的话,我能在这里聊天么?”
“这可是真正的解放啊!”纳塔莉大声说道。“所以说,今天,六月十四日……”
“今天,六月十四日,是大结局的日子。您的敌人将放下武器,杰里科将被打翻在
地。”“我能看到这两大事件吗?”她微笑着说。
“当然。”“那么说,我受到传唤,可以到场了?”“受传唤的另有其人。”
“去什么地方?”“今晚,在这里。”“今天下午呢?”“秘密,暂时不能说。”
“您知道,我今天得出去一趟,一个朋友病了,她找人打电话给我,我得去凡尔赛
看她。”“从几点钟到几点钟?”“从四点到八点。”“恰好是幕间休息,和我的
节目安排没有冲突。好啦,动手干吧,还有最后几个细节要处理一下。两位小乖乖,
亨理埃特,雅妮娜,我们走吧?”刚走到门口,他拦住她们,说:
“啊!我忘了一件事。艾伦—罗克会来这里的。”“艾伦—罗克?”纳塔莉皱
了皱眉头说。
“没有他,这出戏是演不成的。”“他下午和晚上都来吗?”“是的,而且是
在缺他不可的时候出现!这叫神兵天降!”马克西姆朝纳塔莉走回来,低声对她说
:
“我笑,亲爱的朋友,因为笑是我的习惯,即使遇到天大的危险也不会改变的
习惯。但是,您听我说,您得做好一切准备。”她感觉得到他说这话的份量,可是,
她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马克西姆,我都准备好了。”“一会儿见,纳塔莉。回
头见,福尔维勒。”福尔维勒没有吭声。马克西姆在精致的西装外面套了一件大衣,
大衣太长,而且过时,他翻起衣领,从口袋里拿出一顶旧帽子。他把帽子压得很低,
几乎遮住了眼睛,口衔烟斗,转身朝着福尔维勒高呼一声:
“艾伦—罗克万岁!”接着,他推着两位手下出门走了。
“好一个小丑!”福尔维勒低声嘟囔了一句。
纳塔莉关上门,摇铃唤来服务员,吩咐撤走餐桌上的东西。福尔维勒沉默不语,
她也不加理会,只管在一张长椅上躺下来,点着了一支烟。
过了一会,眼看她不理不睬,福尔维勒气得七窍生烟,故意用手指笃笃笃笃地
敲响旁边的一张独脚小圆桌。纳塔莉看着冉冉上升的烟雾。他站起来,在房间里四
处走,把地板踩得噔噔响。这样过了几分钟。静寂的气氛终于使他忍受不住,他决
定打破沉默了。于是,他拿起一份报纸,扫了一眼以后说:
“又是一桩入屋盗窃案……哎,就在这家饭店里!得小心才是啊,纳塔莉。找
大宾馆这种歇脚的地方常住,常常会遇到意想不到的危险。比如说,像那扇门……
您看它是锁上的。而且上了插销,您以为万无一失了。可是,您不知道门背后是不
是躲着一个坏蛋,正在等着您……这种事情,报纸上天天都有消息可以证明。”他
指着那篇文章,继续读出它的大小标题。
“巴黎大饭店发生入屋盗窃案……一位美国客人被窃值二百万元的珠宝。在艾
伦什么男爵的协助下,窃匪被擒获。”纳塔莉以嘲笑的口吻,帮他说出了男爵的名
字:
“是在艾伦—罗克男爵的协助下。”他忿忿地一挥手。她却偏偏不肯放过:
“福尔维勒,您算是背运了。在整个午餐的过程中,马克西姆和他的两个朋友
开口闭口都是艾伦—罗克。您打开报纸,掉在您眼皮底下的第一个名字……又是艾
伦—罗克。”他继续在房间里踱步,愈来愈神经质,口里念念有词:
“他又来干什么呢?他在走廊里,在宾馆四周转悠,我见到他不下十次了。他
凭什么呢?”“人人有权在我住的宾馆周围散步,艾伦—罗克也不例外。”“艾伦
—罗克更加有权。”“更加有权,为什么?”“因为他关心您!……他负责保卫您!
他保护您!他为您追捕所谓的敌人!啊!这个可恶的家伙!来历不明,招摇撞骗,
下等巫师……像在尼斯的时候一样,在巴黎继续扮演大冒险家加格里奥斯特罗的角
色,令一班故作风雅的人叹为观止。报纸贩卖他的事迹和神话。一天,他纵身跳上
脱缰狂奔的马匹。第二天,他跳进塞纳河救起一位老太太。哗众取宠的东西。”纳
塔莉十分平静,说:
“救老太太也算哗众取宠?”“当然,如果是装装样子做给人看的话。”“你
这个人真不好对付。”“啊!”他说,“因为我感觉到您完全糊涂了。”“我糊涂?”
“是的。您整个人突然之间变了。表情,笑容,语调,态度,您身上的一切都跟从
前不同了。”“妒嫉心使您失去了理智,我可怜的福尔维勒。”她十分宽容地说道。
“您明明知道,艾伦—罗克根本没有来拜访过我,我们只是在宾馆的大厅里遇
到过两次,我当时都和您在一起,他至多和我打了个招呼而已。”“啊!问题恰恰
在这里,为什么这么拘谨呢?谁禁止他正大光明地走过来和您说话了?”“您去问
他好了,”纳塔莉反驳说。“他谨小慎微的态度确实不够礼貌,我同意您的看法,
但是与我无关。再说,我也不在乎。他是个怪人,老实说,我觉得这个人相当讨厌。”
“表面上是这样,”福尔维勒针锋相对,他心里愈来愈激动。“但是在心底里,您
兴奋,您克制,我凭直觉看得出来,您心里极度兴奋,好像魔棍一挥改变了您的本
性,摧毁了您完美的心理平衡。是的,我很清楚,纳塔莉,我是傻子才对您说这些
话的。难道还需要我来告诉您吗?”他继续开玩笑地说道:
“我承认,他那么多事迹确实令我印象深刻。从水里救出老妇人……制服脱缰
的马匹……
“什么事情您都大惊小怪,纳塔莉。是这样的,是的,那天晚上,他和马克西
姆走进餐厅,我和您正在楼下吃饭,我看见您的嘴角抽动,您的眼睛发光。我不是
说您爱他……”“为什么不呢?”“不,一个像您这样的女人不会爱这种人的。但
是,他令您苦恼,这比爱情有过之而无不及。您受他恶劣的影响,而且从你们在米
拉多尔别墅相遇的第一分钟就开始了。”“不错,恶果立即显示出来了。鬼迷心窍
……喝了迷魂汤。”“正是,”福尔维勒闷闷地说,“……这剂迷魂汤使您失去了
理智。否则的话,在隔了一天以后,您能跟着这个混蛋逃跑吗?”“我,我跟着艾
伦—罗克逃跑了吗?”福尔维勒挥了挥攥紧的拳头。
“唉!在西西里的那几天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想起来就火冒三丈,帕斯卡
埃拉的故事,发疯的姐姐和希腊人,杰里科,波尼法斯,您那个据说被人暗杀的父
亲,多少谎言,多少戏剧性的突变,目的全在于迷惑您,蒙住您的眼睛!啊!是的,
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丑,一个善于演戏的家伙,加上记忆消失和忘记过去的花招。一
个没有过去的人,这给惊险故事增添了多少趣味啊!对一个思想浪漫的女人来说,
他当然比海盗优越得多了!”纳塔莉不耐烦了。
“说够了没有?”她不客气地说。“我能够理解嫉妒和不公正的说话,但是我
不允许别人侮辱我。”福尔维勒毫不示弱。
“我有什么办法!我宁可事情有个了结。”“您说的了结是什么意思?”纳塔
莉越说越气。
“了结,就是要求您作出选择。”“我没有什么好选择的。”“有,在他和我
之间作出选择。我们差不多算是订婚了。虽然您一直没有明确地答应我,但是,我
有权对此抱有希望吧。如果您最后决定说不,请您痛痛快快地说出来。我什么都能
接受,就是不喜欢这种不上不下的境地。”她没有回答,只是以挑衅的目光看了他
一眼,脸上略略露出一丝微笑,而且是那么严峻,使他在突然之间,对她即将要说
的话,对他们之间不可避免的决裂害怕起来,虽然他在内心深处对此已深信不疑。
为了防止马上决裂,他喃喃地说道:
“不必说了……我知道……我知道……”他站在离她很近的地方,浑身发抖,
非常紧张:
“啊!”他说,“怎样才能打掉您的傲气呢?真的,我有时候想也许只有硬干
这一种办法。”她稍稍往后一退,立即采取了防御的姿势。他在一旁低声说:
“是的,有一天,您对我说:我这个人很骄傲,非常注重人格,如果有人强吻
或者偷吻我,我会觉得这是名誉扫地的事,或许会接受失败这个事实。
所以……我有时候想……我想……啊!强迫您……压倒您的意志。”他真的冲
动起来,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她面不改色,不相信他会敢说敢做。但是,他已经意
识不到自己的作为,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想抱住她,用脸凑近她的脸。
她吓坏了,伸直双臂顶住他。他一下子便弯曲了她的臂肘,顺势揽住她后仰的
上身,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他的嘴几乎碰到了她拼命地东躲西闪的嘴巴。最后,
她疯狂之中大喊了两声:
“艾伦—罗克!……艾伦—罗克!……”这是在几秒钟之间,在剧烈的混乱之
中发生的事。纳塔莉的叫喊与福尔维勒的攻击,几乎同样是不由自主的举动。惊愕
之余,房间里一时变得寂然无声。福尔维勒慢慢松开手,纳塔莉从中解脱出来,他
的脸上露出忐忑不安的等待的神情,好像他真的相信艾伦—罗克马上会出现在门口
一样。出于求救的本能,召唤一个藏在不知什么地方,像当初在米拉多尔别墅的护
墙后面会随时冒出来的对手,这样的结果真是太出人意料了,纳塔莉虽然惊魂未定,
神经依旧高度紧张,这时哈哈笑了起来。
“您瞧,他真的在保护我,可怜的福尔维勒。他的名字就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