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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子,看,这个是刚弄到的灌篮高手,我看完了前几本先借给你,快点看啊,后面还有人等着呢。”
“不用了吧,让后面的人先看好了。”
“干什么!”斗子竖起眉头来,弄出很威严的样子,“我斗子的兄弟怎么能排在人家后面,去去,快点去看。”
小晴不知是什么时候过来的,看到这架势,笑着问:“哦,那能不能先给我看啊?”
“啊……这个……”斗子尴尬地扰脑袋。
“先给你看好了。”许晴川连忙把手里的书送到小晴面前,眼睛也不敢抬。
“川子,干吗老这么怕我,我真的那么母老虎啊?”
“嘿嘿。”斗子在旁边像配音一样奸笑两声。
“不是,不是的。你先看吧,我不看也没关系。”
“呵呵,这么客气,那我倒是要做主了,你今天先拿回去看,明天给我吧。”说着,一双手搭在许晴川伸到她面前的手臂上往回推,许晴川一下子闹了个关公脸,斗子笑得前仰后合,许晴川也跟着小晴一起笑了起来。
楚山突然说:“许晴川,你倒还有时间看漫画啊,我看你今天的作业也做不完了。”
斗子吐了吐舌头,压低声音道:“我们都不睬老大,老大不爽了。”
小晴仍在笑,“小孩子嘛”
只有许晴川一个细微地颤抖了一下,好象一只被老虎吓坏的猫。
中午吃饭的时候,小晴特地帮许晴川弄了个饭盒,盛了饭和菜给他。
许晴川不好意思,坚决不肯接受。
“哎呀,我当你是个弟弟,这么乖的弟弟弄点饭算什么。不当我是姐姐那就算了,把饭倒掉也好,也绝了我要个弟弟的心。”说着,作势就要起身。
许晴川连忙护住,连声说我吃我吃。
平时吃馒头还看不出来,现在吃饭才知道,许晴川吃东西的速度可真够慢的。每一勺都好象在吃黄金一样细嚼慢咽,等其他人吃好了收拾的时候,他还只吃了一半。楚山显然对他这种蜗牛一般的吃饭速度很不满意,当场就拍桌子道:“快点吃,再不吃完,过5分钟我就全部倒掉。”
其他人当是开玩笑,都嘻嘻笑着。
许晴川知道他是当真的,拼命扒到嘴里,鼓鼓囊囊的腮帮子,像只松鼠。吃得太快,还时不时得停一停,伸着脖子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小晴安慰他说:“别急,他吓你呢,怎么可能真倒了。要噎着就麻烦了。”
楚山冷哼一声,突然就抢过饭盒,许晴川嘴里还没咽下去,拼命想阻止他,破碎地说着“没到……时间没到……”
楚山扒开许晴川的手指,走到垃圾箱旁边,哗的一声全倒掉了。许晴川又急又气被噎到,剧烈地咳嗽。而一向好脾气的小晴也不由地变了脸色。
“我告诉你们,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别随便怀疑我说的话。”
“你今天冲我来的是不是?”小晴一字一句地问道。
“没,我不冲谁来的,只不过说到做到。”
“好,楚山,全世界只有你有面子,别人都只配有一层皮是不是。”说着,小晴也不睬他,自己坐回位子。
斗子吓呆了,过了好一会,才轻轻推推楚山的胳膊,悄悄说:“老大,嫂子真发火了,你去劝两句。”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别管我的事!”
就在斗子左右为难的时候,许晴川突然站起来,一边还咳着一边拉着楚山的手要往外面去。楚山不耐烦地甩开。他干脆用双手拽着楚山的手往外拖。
“干吗干吗,你有毛病啊?”
“出来。”
“有话这里说,出去干吗!”
“出来。”许晴川转过脸来,咬着嘴唇,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知道是命令还是企求的眼神直直射过来。楚山软了软,跟着他出去了。
许晴川一声不吭地把楚山拉到顶层。这里只有一扇通到天台的门,没什么人上来。
楚山甩掉许晴川的手,两手交叉在胸前,一副看戏的样子道:“这里没人了,你要说什么快点说。”
许晴川固执地低着头,气势汹汹地说了个“你”字就没下文了。
楚山等着等着,脸色更加黑了,脚下哒哒地打着地板,无言地催促许晴川。
等了半晌,他才蚊子叫一样挤出句:“你……你喜欢小晴什么地方?”
“你神经病啊?拉我到这么高的地方就问这种无聊问题!”
“你说。”许晴川猛然抬头,楚山倒被他凶恶的眼神吓了一跳。
“切,说就说。她长得比较漂亮,人聪明,性格干脆,分手的时候肯定不会麻烦。再说是她先追我的,干吗不答应。”
“你——混蛋”许晴川低吼一声,突然冲上来把楚山撞到铁门上。铁门发出一阵“嗡”的声音,楚山则觉得自己的背脊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刺穿了,疼痛沿着脊柱一路往上,脸都疼得扭曲了。
“你——你根本不知道小晴多有才华——校报上的文章你肯定一篇也没读过——多美啊!——她还这么亲切,对谁都很好——你——你去死!!”许晴川大眼睛里冒出一条条血丝,楚山模糊地看着,觉得他的眼睛火红滚烫。他的拳头原来也很结实,打在身上一阵闷疼,而且这家伙竟然留着这么长的指甲,下狠抓在他身上,一定破皮了。
楚山艰难地挪出一只手,往后背一摸,湿漉漉的,还有点粘腻,心中一凌,伸到面前来看,果然是血。
许晴川看到血也吓到了,停下手,脸色刷地白了。一踉跄就跌在地上。
“扶我去医务室。”楚山命令道。
许晴川发出一声尖叫,跑下楼梯。
楚山苦笑着,不敢乱动,伤口好象还不小,一直在流血,感觉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大半。他回头看了看,原来是门上有个突起的小铁钉,刚才用力撞上去刺穿了不说,恐怕还被划开了。现在后背上只觉得一片热麻麻,到底有多大的伤口,自己也估摸不清,再说,这铁钉是锈的,不知道会不会破伤风,想到这里心里着实也有点慌。他尽量不牵动伤口地挪动起来。
教学楼离医务室还有段距离,更何况是从最高层一路走下来,就算是很硬气的楚山也不由慢慢生出一阵心慌,胡思乱想着,说不定这是我人生最后几步路了。
幸好大家看他这么重的伤,到处奔走相告,斗子听到消息连忙奔出来,正看到几个别班的男生小心地扶着楚山下楼。
“老大,不要紧吧?”斗子追到楼梯口问。
楚山咬着牙不敢说话,摆摆手,挤出个微笑。
“咦,川子呢?不是和你在一起吗?他干吗不来扶你?”
楚山摇摇头。一行人转了个弯就看不到了。
出了教学楼就看到医生走过来,旁边跟着脸色煞白的许晴川。
许晴川看到楚山,想留又不敢留,话也说不出来。楚山看到他,紧紧抿上嘴,把视线调到别的方向。等他再回过来的时候,许晴川已经没影了。
老医生扯起楚山的衣服,看了看说:“还好,伤口虽然长,但不深。”说着,拿过一大块纱布捂在伤口上。
艰难地移动到医务室,消过毒,绑好纱布,医生关照说:“你先别走动,在这里休息会,晚上回去的时候当心伤口别沾水。”
楚山点点头,侧躺着想睡觉。
医生又说:“刚才那个同学一脸死了人的样子冲进来叫我救人,吓得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他又说不清楚,紧张得不得了,好象要哭一样。真是的,你们男生就喜欢打打闹闹,闹出事情来又一个个吓成这个样子。不打不就好了吗,还有什么事说不清楚的。”
过了许久,楚山才低低恩了一声。
医务室很安静。到处都是白色,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阳光照进来也变得冷的,老医生坐在位子上看报,晰索的报纸声是这里唯一的响动。
楚山觉得手臂上有点疼痒,撩起袖子来一看,果然有几道红肿的突起,有些地方还破皮了。这是许晴川抓伤的。和身上的伤比起来实在是小得不能再小了,所以医生也没注意。听说口水消毒的,楚山一点点添过伤口,心里浮现出死寂般的宁静。
知道他受伤了,家里很早就派车来接。
当司机到教室里来拿楚山的书包的时候,周围人都很自觉地帮忙整理起来。许晴川死死看着这些人,他很想上前问问楚山的伤口怎么样,或者也帮忙收拾东西表达自己的歉意。他想亲自跟楚山说一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他的位子离那个中心太远了,他只能呆呆地坐在自己位子上,目送着那司机离开。
第二天,楚山休息。
第三天,楚山仍在休息。
第四天,楚山来上学了。
正好是礼拜五,许晴川略略有点激动,因为礼拜五是约定好的补习的日子,这样他就有机会单独和楚山在一起,好好跟他道歉。所以一整天,他都装得若无其事,连眼神都没往楚山那里瞥过。
放学的时候,他低着头,心扑扑跳,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的东西。他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响,几乎紧张到要爆炸。他的手也控制不住颤抖起来,好象全身都在催促,催促那个人,快一点快一点……等了许久,他终于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略抬了抬头。教室里却已经没有了那个人的身影。
手一松,东西哗地掉在地上。许晴川苍白着脸艰难地弯下腰去拣。用力了几次,却无法握住书本,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他无奈地,静悄悄地叹了口气。
那之后,班级里的关系发生了一些变化。楚山和小晴仿佛分手了,再不见两个人在一起说悄悄话,斗子仍跟在楚山身边,不过似乎话也不多了。而许晴川仿佛一些粉笔字,在楚山这块黑板上被抹得干干净净。
恢复了自由身的楚山像只花蝴蝶一样到处活跃,下课的时候老倚在女生的桌子旁和她调笑,直到把人家弄得脸红发笑,或者轻飘飘地打他一拳为止。
有一次,他跟坐在许晴川前面的女生说话。女生背对着许晴川,听不清说什么。楚山就半坐在女生的桌子上,把她的东西轻巧地往旁边一拨,一脸坏笑。
模糊地对话了几句,女生好象发了牢骚,楚山眨眨眼睛,道:“你不喜欢我和你搞啊?”
女生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许晴川觉得楚山的视线定在自己身上,他不敢抬头,只觉得脸面发烧,嗓子发干。那句话好象是对自己说的……轻佻的,蔑视的,看透了他心里所想的,一点小小的回击就打得他落花流水。他想起了那个暧昧的夜晚……之后还有几次……每次都用充满欲望的声音叫他“小晴”……
他无法再看这种情景。看一次就好象被什么刺进胸膛,他控制住呼吸望向小晴。小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或者记笔记,或者和座位四周的同学说说话。偶尔斗子也会和她一起聊天,不过他们说话的时候很小心,一般都挑楚山不在的时候。因为有一次,被楚山看到后,他大大地冷哼了一声,还拍得桌子震天响,弄的大家很尴尬。不知道斗子为什么还要跟着他。大概是某种兄弟情谊吧。
许晴川不明白楚山究竟在想什么。他和小晴明明只是一个很小的摩擦,为什么就弄得连朋友都做不成。可他无法去质问楚山。他觉得自己的勇气或者说冲动在之前的对峙中已经全部用完了,他现在很害怕楚山,害怕他任何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小小举动。一种奇妙的直觉让他相信,只要是这个人,哪怕是小小的呼吸都可以摧毁他。
回想前一段时间的事,许晴川觉得自己好象在做梦,有些事现在想起来都一阵后怕,惊出一身冷汗。
他的成绩再没人关心,再加上心绪不宁,落到历史最低点。连他稍微拿手一点的语文都连续几次垫底。
楚山的补习当然没可能继续,他可以想象楚山应该是用一身伤来拒绝的,非常在理。事实上,他还应该感谢楚山没有把他这个罪魁祸首交给老师发落。
在不安的情绪笼罩下,期末考试如期开始。
许晴川答得昏昏沉沉,极度紧张让他全身都在拼命抗议。头昏,四肢发麻,肠胃不舒服,好象要呕吐。平时他早餐吃得很少,这几天考试,妈妈还特地让他吃一个鸡蛋。可能是习惯了少量的容易消化的东西,肠胃无法在全身紧张的情况消化鸡蛋,一阵阵不适让他苍白着脸色,一边流冷汗。
答了一个半钟头,他终于坚持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周围同学连忙起身让开,动作急的,把椅子桌子都碰倒了。考场一下子骚动起来。主考老师用力拍了拍桌子,大声喝道:“象话吗!这在考试,都给我坐好!不然算你们全班作弊!”
一些人怏怏地坐了回去,可许晴川周围的女生都不乐意,一个个尴尬地站着。
小晴突然站了起来,拿起簸箕扫帚冲到楼下沙地拿了些沙子上来,铺在秽物上,再用扫帚扫起来。她对许晴川说:“愣着干吗,快点去拿拖把,你们男厕所离得近。”
许晴川六神无主淅沥糊涂地拿着拖把去了男厕所。一边呆呆地看着水流哗哗地冲刷着拖把,一边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