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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天,他听到了大娘吩咐下人去找牙婆,一时好奇,便躲起来听了下去,才知大娘竟是要将他最重要的姐姐卖到妓院去,只因为姐姐的容貌越长越酷似娘亲,不如此大娘心头的怨恨不会消除,迟早他也会被赶出去。
为了保护姐姐,年仅十岁的他在那两天里焦急不已,又不敢让姐姐知晓,也亏得他在下人堆里长大,不是对世事一无所知的少爷,早已知晓人性逐利,急中生智下竟还是让他想出了法子,而且也已无路可退,只能咬牙一赌了。
于是他写了封书信,写明事情原委,嘱咐姐姐无论如何一定要照着他的话去做,小心地留心着大娘的动静,在牙婆来前狠心打晕了珺竹,小心搬到床上,细心地盖上了早已破烂的被褥,将书信放到了枕边。找了她的衣裙换上,顶替她被姜牙婆带走了。
想到此,他不由得叹口气,担忧姐姐那边的情形是否真能如他所愿,姐姐至此逃过一劫,毕竟以他现在的能力也只能做到这步了,再多却也是无法可想。
“只要姐姐现在安全了,再苦我也认了。”珺见暗道。此时年仅十岁的他却不知,人世的黑暗远不止如此,更不知这一走他便再也无法回头。
身不由已
珺见他们梳洗完,喝了点冷粥,再出门时已是晚上了。京城毕竟是京城,外面华灯初上,人流如织,比起白天来也是不差的,尤其是各家的酒楼饭庄,甚至比白天还更要热闹三分。
和他们自小生活的小县小村完全不同,大家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太阳一落山家家户户便关门落锁休息了,街上更是安静。
看着眼前的繁华,回想起不久前还能看到姐姐只在自己面前露出的笑容,只觉得恍如梦中。可惜并不容他发呆太久,姜牙婆便又赶着他们往前走了。
和白天一样,仍是没有走人来人往的大路,只是挑着一些僻静的小路胡同拐来弯去,有的路不止走了一次,珺见知道,这是在防着他们逃跑。
而和他一起的那些女孩子,越走发抖得越厉害,有的人已经忍不住开始哭了起来,却不敢哭出声,只能小声的抽泣着,却也无可奈何的跟着走向未知的未来。
绕着道走了大概有一个多时辰,来到了一处看起来又高又大的院墙前,顺着院墙又走了一程,才停在一扇门前,看情形应该是这处大院的后门。
姜牙婆上前,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才听“吱呀”一声,一个略有些驼背的男人开了门,打着灯笼在人脸上来回照了一圈,点头笑道:“姜牙婆,辛苦你了,嬷嬷正等着呢,快进来吧。”说罢转身让众人进门,举着灯笼在前面带路。
那灯笼粉纱做面,上面以金线绣着“凝梦坊”三字,随着火光的晃动闪着幽幽的光。跟着那人,顺着石子路拐过几个弯,一路上只见楼间坊榭灯火通明,身着各式薄纱的女子莺声燕语,与客人喝酒调笑。
那几个小姑娘哪里敢看,头也不敢抬起,只想赶快离开,埋着头走路。珺见抬头多看了几眼,也赶紧低下头来,暗自庆幸来此的是他不是姐姐。
珺见暗想,这勾栏之地,要的只是姑娘家,他一个男孩,虽是被买来的,也没什么用,求求嬷嬷,不过就是在这里做些杂役粗活还债,总好过让姐姐入这个火坑,从此一辈子也就毁了。
没过多久,一行人便来到了一个偏院前,灯火通明,却是安安静静,门口守了两个大汉,见人过来,一言不发,开了门放众人进去,便关了门。
刚一进门,姜牙婆便笑道:“哟,晴嬷嬷,您可是大忙人,不过新到几个丫头,哪用得着您次次亲劳啊。”
“呵呵,姜牙婆说的哪里话,这可都是我们这未来的摇钱树哇,我能不重视么?这次也麻烦你了,来来来,喝口茶。”
说话的便是姜牙婆称之为晴嬷嬷的人,就是这“梦凝坊”的当家,当年也曾是红极一时的头牌,诗词曲赋歌舞样样精通,便是如今也是一样风姿绰约,丝毫不见老态。
多少达官贵人捧着银子想将这位“晚晴姑娘”赎回府去,她却无意为自己赎身,而是接了自己老嬷嬷的手,这“梦凝坊”也是京城里首屈一指的妓馆,调教出来的姑娘无不漂亮娇媚,深得客人欢心。
晴嬷嬷深知要得客人欢心,脸蛋并不是最重要的,气质、才华、手段缺一不可,一只绣花枕头可不会吸引客人长期光顾,因此,对于姑娘的挑选,晴嬷嬷向来亲力亲为,也肯出高价,姜牙婆来一次即使只出手几个,利润也是相当高的了。
珺见和那几个姑娘在下面站了一排,忐忑不安的等待着自己的命运,暗自祈祷自己不会被看上。
灯笼在每个人脸上来来回回照了个遍,晴嬷嬷的眼睛也随着在每个人的脸上身上来来回回溜了个遍,最后指了指珺见和另外四个姑娘,“你们几个都留下来,姜牙婆,照老规矩,如何?”
姜牙婆一见,顿时脸上笑开了花,连声应道:“好好好,那晴嬷嬷,我就先下去了,到时间再过来。”说罢便领着晴嬷嬷挑剩下的姑娘走了。
晴嬷嬷送走姜牙婆,转身对身旁的一个老妈子说:“秦妈,你们先带她们下去梳洗下,换身衣服,再带上来让我好好看看。”老妈子应声带了人下去。
晴嬷嬷伸手从小丫环那拿了杯花茶,边喝边等,谁知还没一会,那个老妈子就冲了过来,连声叫道:“晴嬷嬷,晴嬷嬷……”
晴嬷嬷挑挑眉:“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那……那个里面有个男孩子。”
“哦?”到底是见过世面,听见这消息倒也没有太吃惊,倒是笑道:“这可稀奇了,想不到姜牙婆和我都有看走眼的时候。不过,一个男孩子混到这里来做什么?带过来让我见见。”
老妈子应声是,不一会就把珺见带了上来,头发刚洗过,披在肩上,换了身男子的衣衫,只是略有些大,套在身上显得骨架更为纤细。
他虽不如姐姐,像娘的容貌像了个十足十,却也继承了六七分,虽是从小粗活干得多,却也还是书香门第出来的,身上毕竟有几分书卷气。
晴嬷嬷上上下下打量几眼,笑问道:“小公子,看你这个样子也像是好人家的出身,怎么做出这般出格之事?不怕败坏家誉吗?”
珺见见她如此问话,心里早已是七上八下,他以往在家除了应对大娘之外,哪里见过多少世面,大娘每次不是叫骂便是讽刺挖苦,对此他是早已习惯,却又哪里见过这般笑问笑答的,只能强制镇定,冷淡答道:“我父母早亡,哪里还有什么家誉,不过是不想见我姐姐被大娘推入火坑罢了。”
“哦,这样说来,倒真是个好弟弟呀。可我们这儿毕竟做的是买卖,我既买了,按规矩不能退货,钱是不能要回来的了,你说,我这可怎么办才好呀?”
“晴嬷嬷,我知道我这样做会给您带来麻烦,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情急之下想出来的对策。我愿意在您这里为奴,当牛做马还债。”
听到此处,晴嬷嬷不由大笑,“小公子,看来你真是在高门大院里长大,不识世故。这钱是说还就还得了的么,你知道我买下一个姑娘多少要花多少银子?一个奴仆每月不过多少钱?”
“我们先不谈利钱,你再我这里做工,吃的穿的住的又该怎么算。你要为奴,恐怕十辈子也还不完。”
话一说完,珺见已是浑身冷汗了,面对晴嬷嬷的说话,是一个字也回不出来,对自己会被如何,更是一点底也没有了。
晴嬷嬷表情不变,仍是笑道:“小公子,人生在世,活着不易,可我也不能做亏本的买卖,你也别怪我不讲人情。女人有女人的用处,男人也自会有他的用处。秦妈,帮我送张拜贴到棋舍,然后安排小公子下去好好休息。”
这夜,珺见脑子里只是回想着晴嬷嬷方才的说话,一夜无眠。
转让
作者有话要说:
棋舍,顾名思义,便是个下棋的地方,没有具体的名称,人人都只是称它棋舍,可就是这个下棋的地方,便是京城里另一个知名的地方了。
不过,它的名气不在台面上,而是在台面下,也不在京城最繁华的街上,而是在京郊,僻静幽雅,因为棋舍的老板说:“下棋,要的是清静。”
清晨,晴嬷嬷便带着珺见上马车一路往棋舍去了,马踏晨露,走得轻快无比,珺见心里却是沉重异常,晴嬷嬷却是心情甚好的一路观赏风景。
约摸一个时辰左右,才总算到了地方,下车四顾,只见一片波光潋滟,倒映远处群山,真正的湖光山色,岸边垂柳轻摆,棋舍便是座落在这里了。
棋舍的主体全是由竹子建成,清新自不必说,由篱笆围的院内更是种满了四季花草,花木扶疏,院内早站了一人,见他们过来,迎了上来,轻笑:“真是稀客呀,难得到我这里来一回呢。”
说话间已到了近前,竟是一个分外艳丽的男人,步伐摇曳生姿,笑得倾国倾城,比起晴嬷嬷来,风姿竟然更胜几分。
晴嬷嬷此时却笑得僵硬了,“说来真是失礼了,同行这么久还从未拜会过,还请见谅啊。”
心中暗道:“啊呸,若不是为了回本,老娘打死也不愿踏进这娘娘腔的地方一步。男人和女人抢生意,真不知羞耻。”
“哪里哪里,是我礼数不周,请进来吧。”
进了主楼,前厅里三三两两的棋童正在打扫,穿过前厅,过了几个竹舍,来到一个小楼前,只见楼匾上挂着“听雨”二字,推出门,一个精致的小厅展现在眼前。
那男人率先进了门,在厅里小桌落坐,顺手倒了杯茶喝,舒服地叹口气后,这才招呼道:“怠慢怠慢,请进来喝杯茶。”
晴嬷嬷见此早已是嘴角抽搐,勉强笑道:“哪里,雨楼主事务繁忙,我们还是谈正事,不便多加叨扰了。”说完便把珺见自身后拉了出来,“这便是我提到的那个孩子。”
便将珺见推到了那个雨楼主面前,珺见内心不安,不知是怎么回事,就这样任那楼主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接着便听他道:“模样儿是不错,可是也算不得绝顶,再说气质也不算出众,我这儿与他气质相近的可是多了。看在晴嬷嬷的面子上我就收了吧,好好调教调教,估计也能成个气候。”
听到这里,晴嬷嬷霍一下站起来,道:“那好,多谢雨楼主给我这个人情,日后一定奉还。”说罢一甩衣袖,匆匆走了。
这边那个雨楼主则是在厅里笑得没了半点形象:“哈哈哈,这口气出得真是痛快,呵呵呵……”
那晴嬷嬷则是出了门后,恨恨道:“该死的男人,居然让我欠了他人情,不如死了算。不过就是个男娼,居然如此嚣张。”
原来这棋舍其实是一间暗娼馆,而且不做别的生意,专供龙阳,也是这京城里最大最高档的男馆,名气全在台面下。
不明就里的客人到这里也只能知道这里是京城环境最好的棋舍,不是就里的客人,一样在这里下棋下得舒心愉快。而那些找别的乐子的客人,更是能在这里满意而归。
晴嬷嬷之所以如此讨厌这地方,便是因为这里成了她的“梦凝坊”最大的劲敌,而且与她较劲的竟然还是一群男人。本来她打算送珺见去当施舍,不想自己反过来欠了一个人情,叫她如何不气。
听雨楼内,那雨楼主上下打量了珺见两遍,心道:“模样还算不错,有个中上,气质差了点儿,调教上要多下点功夫罢了。不过也还算是个中上品了。算我捡个便宜,晴嬷嬷这下算是亏了,呵呵……”
呷了口茶,开口问道:“你的景况晴嬷嬷大致上都与我说了,为了自家姐姐想出这么个办法来也真是难为你了。不过晴嬷嬷可与你提过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她为什么要把你送到这里来?”
珺见心下也是疑问,只得摇了摇头:“未曾提过,这里不是下棋的会馆吗?”
雨楼主暗道:“果然还是给我找了个麻烦。”
叹了口气,说道:“那我实话告诉你吧,你知道晴嬷嬷是做什么生意的,我这做的也是什么生意。只不过晴嬷嬷用的是女人,我用的是男人。”
珺见听到这儿,只觉得如一桶冰水当头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