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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飞也没有多说话,只是和赵良抱弟弟、妹妹上了牛背,一起跟着大伙走。
“小飞,不许跟着我们!你带着你的鼻涕虫走远些!”和尚海看到叶飞的跟随,又过来驱逐。
“和尚哥,要不,就让他跟着吧!反正他不一起玩,自己看,也不会有什么麻烦……”和尚海的小跟班狗儿也开口了。
“闭嘴!你懂个屁!”和尚海有些恼怒,“小飞,你现在就给我走,要不……”
和尚海说着就过来揪叶飞骑在牛背上的妹妹。
“你干什么!”叶飞终于开口说话了。
“哼!谁叫你不听我的话?我揍她!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样!”和尚海说着就开始拧四毛的脸。
四毛的嚎哭在叶飞身上立马起了反应。
叶飞一边用他清冷的眼光盯着和尚海,一边慢慢地脱掉短褂、外裤,这是他唯一的一套象样的衣服,小心的折好,放在牛背上。
然后,慢慢地走向和尚海。
其余的十七个放牛娃很快就明白了叶飞的意思:他要和和尚海单挑。
这是更换孩子王的传统方法,谁是最后的胜者,谁就是小团伙的头。
赵良的焦急清楚地写在脸上,声音尖急:“小飞哥,你打不过他,不要打!”
小孩们已经迅速围成了一圈。
两个身形有着较大差别的小孩,被一圈牛、一圈小孩围在中心。
和尚海早就在叶飞走向他的时候放开了四毛,任由赵良抱了回去,摞起袖子,双膝微微下蹲,摆了个象模象样的架势,准备迎战。
叶飞从没打过这种“正式”的架,哥哥和他的年龄差距大,没有什么可打性。
叶飞走到离和尚海还有三米远的地方时,忽然加速,飞奔过去,拿肩头使劲撞向和尚海的侧肋部。
倒地之后的扭打完全没有章法,纯粹的肉搏。
叶飞不介意用指甲掐,用嘴巴咬,虽然这是比较低级的征服对方的招式,可总比输了被驱逐来的好。
瘦有瘦的好处,没有肉可供对方拧打。
在挨了无数拳头之后,叶飞仍旧恶狠狠地揪着和尚海打。
和尚海没见过这样打架的,不要命的打法。
明明早就鼻青脸肿,甚至眼眶裂了,鼻血也流了,脸颊也肿了……可叶飞仍旧像吃了亢奋剂一样,不觉得痛,使尽全身力气地回揍过去。
“小飞疯了……”和尚海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注定了这个小团伙的头易主了。
心里的恐惧令实际战斗力第一的和尚海丢掉了自己的头领位置。
叶飞有些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面对一众小孩半是惊讶半是畏惧的眼神,还是不说话,拍拍自己身上的土,小心地取过衣服,一丝不苟地穿上,仔细整理好每一个皱折。
“飞哥……”叶飞的尾巴从两个一下变成了二十个。
第二章 山外之音
叶飞在收了一大群的尾巴之后,将小群体进行了任务划分,结束了以往各自劳作的单干。
叶飞让八个人看顾大家的十九头牛以及三毛、四毛着两个小尾巴,其他的人就集中打猪草。
打足猪草后,十九人分成两拨,一拨玩,一拨看管牛、猪草以及小尾巴,一段时间过后再进行轮换。
当大家发现,叶飞的办法能够让大家拥有更充足的时间玩耍的时候,对这个意外登上头领位置的小年龄的头,有了真正发自内心的拥护。
叶飞从不和大家一起耍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幼小的孩子有着不同一般人的沉静。
他总是坐在山腰上的那棵大樟树上,向山外的方向眺望。
连绵的山,青翠含黛,也看不出山外的世界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巨变。
山外,国际上爆发了第三次世界大战,各个入侵尚国的西方国家纷纷紧缩势力范围,在尚国各自寻找利益代言人——各路军阀,他们国内的战乱使得他们无暇旁顾。
可惜,尚国的大分裂刚刚开始,各地军阀和各种武装力量的层出不穷,依赖各自背后的列强输出的简单武器,纷纷割据一方,令公国政府无法趁国际力量薄弱的机会迅速统一尚国。
但凡是能弄到几杆子枪的,都敢自立门户,占领一小块地方称王称帝。
民主党党魁盛颂之,依靠国外尚侨的经济支持和一大批爱国志士的拥护,提出了著名的自由平等主义,宣扬人人平等,人生而自由的理念,提倡建立公平公开的联合民选政府。
盛颂之追求人性尊严和法制社会的思想很快确立了他作为国父的地位。
当然,最主要的是因为他推动的讨伐运动,推翻了成朝行帝傀儡政府的黑暗统治,结束了尚国五千年来的专制统治,建立了第一个民主议会制联合政府。
就在叶飞天天眺望的日子里,盛颂之领导下的民主党在全国范围内展开了广泛的党派团结联盟运动,以及全民教育运动。
在叶飞十三岁的时候,秀山村来了一位先生,在村头的旧山神庙里开设了一个学堂。
一身长布衫的先生自称姓任,戴着一副玳瑁眼镜,很有学问的样子,开设的课,除了国文,还有代数等一些科目。
村里稍微富裕一点的人家都送了孩子过去读书,比如和尚海。大人们也知道,如此乱世,多学一点东西也就多一条保命的路子。
叶飞没有这个机会,家里没有给先生的茶饭钱,即使先生不收学费,不收茶饭钱,父母也不允许这个刚刚可以帮衬家里干活的劳力去读书,吃都吃不饱,如何来念书?
当年的那个小团伙随着大家的长大也逐渐散去,叶飞也开始帮着家里干些重活,比如砍柴……
叶飞总能安排好自己的劳作,每天都挤出一点自己的时间来。他不再去山腰的大樟树上远眺,他开始经常偷偷掩到村头小庙的墙根角去。
叶飞或许是从年画里的历代英雄人物那里看出了什么,或许是山外来的先生带给了他冲击,
叶飞自己找了一支细竹管,拔了一撮狗尾巴上的毛,做了一支别别扭扭的毛笔,将锅底灰刮下来加水调成黑汁,充当墨汁,又偷偷翻出家里祭供祖先焚烧的黄表纸,一副文房就齐了。
没办法,在这个战乱年代的农村,能凑这些东西,已经算相当难能可贵的了。
任先生不教什么“之乎者也”,一开始也就是教大家认字,以及简单算术。
叶飞每天偷偷去默记,回家再拿了黄表纸按着记忆一遍一遍地默写,写字的时间,叶飞一般安排在清晨天亮时分。
原因只有一个:没灯。
油灯那是家里过年时才会拿出来用的,平时人都没的油吃,哪里还有多余的油用来照明?
秀山村有一个那时流传下来的笑话,很让人心酸:村尾的赵老二家很穷,有一天,赵老二那个十来岁的幼子有一天问老爹:“爹爹,你说,皇帝是不是很幸福?”
“那是当然的!吃也吃的饱,穿也穿的暖,当然幸福!”
“我看也就这么光景,就算他天天顿顿都吃的都是整碗的猪油,也不过如此!”
……
哭笑不得的无知和愚昧,不过也可以从侧面想象的到当时油的珍贵和生活的贫苦。
叶飞以一种超然的眼光,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难以想象这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的领悟。
在任先生每日的讲授中,叶飞明白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也明白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还明白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叶飞开始知道,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生逢乱世,不去打破格局,就只有跟随国、家一起沉沦;乱世,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也是一个机会,一个成为英雄的机会,尤其是对他这种没有家世背景的平民后代来说。
叶飞每日规律的生活、学习打破在这一年的冬至。
原因很简单,叶飞将家里烧给祖先的黄表纸都给写成了字,连用来折“银锭”的锡箔纸的背面也没放过,冬至照例是要烧纸钱的,当妈妈揭开顶层的两张没写过字的纸之后,赫然发现所有要给祖先捎去的纸钱上都写满了黑字。
怒不可遏之下的暴揍充满了对现实的无奈,也夹带了对祖先的愧疚,在相当迷信的当时,宁可自己少吃两顿也是要保证祖先的祭供的。
叶飞自懂事以来的第一次挨打,就在妈妈的眼泪和怒呵中开场,在叶飞的无声中结束。
叶飞没哭,也没喊,哪怕妈妈已经打断了两把扫帚柄。
叶飞的心,早已随着任先生的讲授飞到了岳飞精忠报国的年代,飞到了关羽千里走单骑的年代,飞到了三千越甲终吞吴的年代……
没有心在这里,又怎么会有痛?
山外来的任先生,给叶飞打开的是一扇英雄之门,指引的是一条通向光辉圣坛救国救民的奔赴国难的男儿之路。
叶飞没有因为一顿打而放弃去偷听学习,妈妈藏的再好,叶飞也有办法找到这些他唯一能得到的纸来写字、学习。
在每年例行的清明、冬至两顿暴揍中,在妈妈逐渐淡化了的反应中,叶飞终于在他十六岁那年,也就是圣元2945年,公国15年,带着他当初的那十八个已经长大的尾巴,出走山村,去望沙城当兵了。
除了和尚海家,其他的人家里都算支持,原因只有一个:当兵管饭,而且每月据说能发一个银圆当军饷,还可以贴补家计。
第三章 宿命之约
叶飞在离开家乡的时候,就按着自己的想法,改了名:叶非云,字泽乡。
多少年后,也曾有人问过叶非云,他自己改的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叶非云很淡很淡地说:“除却巫山不是云。”
除却巫山,不是云,非云,大概他想表达的是指他只忠于他所认定的东西,不会因为其他外物所干扰吧!
至于字泽乡,意思就更明白了,润泽故乡。
当叶非云来到望沙这个古城——江阴的省城时,公国陆军正在为驻扎在纵川山脉附近的127师征新兵。
城中满是硝烟的气息,大城市,是任何军队的必争之地。
公国政府目前虽基本控制着尚国大部分的省份,却无法真正杜绝各种势力的渗透。
十六岁的叶非云,早就没有了稚气,寒光一样的眼睛,有些孤傲,有些决绝,清瘦的脸,刀刻过的线条,长手,长脚,没有任何迷茫和彷徨。
个子也有了成|人的模样,长期的农作劳动给了叶非云良好的身板,虽然瘦,却有着挺拔的身线。
站在征兵站门口,和尚海先过去询问详情,叶非云远远地站在街对面看着。
斜对角,是一座茶楼,坐了一些各形各状的杂色人等,想来也是个消息转换的场所。
看见一大群的农村青年子弟站在征兵站对面,任谁都轻易地猜出了他们的目的。
叶非云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在他扫视了一遍周围环境之后,就拉着赵良往街的转角走,大尾巴们自然也一头雾水地跟着走。
街角有一间杂货铺,叶非云还没站定,铺子的另一个方向就转过来一个男子,直直地冲着叶非云撞了过来。
男子浓眉大眼,身形高大,年纪显然也不大,却带了许多的匪气,嘴角含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
叶非云长期的山也生活带给他耳聪目明,早就发现了男子有意撞过来。
叶非云也不着急,待到男子近身的一刹那,很快的一侧身,闪了开去,还抽空伸了左手在他背上轻轻推了一把。
想象中的狗吃屎没出现,男子显然也是有些能耐,肩膀一缩,卸了叶非云的力,轻巧地立在三米外,回头:“小子,跟老子走吧!当兵不就是为了革命吗?”
叶非云并没有什么反应,仍旧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