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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吹在身上有点凉,我问他要不要进屋去。
他说屋里有人旁人,不好。不如这里好。
我要把衣裳脱下来给他披,他也没推辞,就裹在身上,还靠着我的肩膀,我们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太阳晒得人懒洋洋的,苏和的手也终于有了点微温。我揽着他的肩膀,觉得手下的人比记忆中瘦了很多。
就算是很久之后,我也会时时的想起那天的阳光,山风,还有他轻声在耳旁说的话。
他说,蓉生,咱们就这么一直坐下去,就我和你,不分开,好不好?
我胸口软软的,有点甜,有点心疼。我说,好。
过了一会儿他叹口气,笑着说,不行的啊,肚子饿了呢,得去吃饭,不然就饿死了。
我说,不吃也没什么。你听说过望夫石吗?我们就这么坐着,不要动,说不定也会变成两块石头,那样就真的再也不会分开了。
本来是有些玩笑意味的话,他却认真起来,追问我,如果和他一起变成石头,我肯不肯。
我看着他的脸,也认真的答,和他在一起,变石头,变成树,变成水,变成风……都没有关系。
我们后来站起来的时候,腿都麻了,太阳也要下山了。
苏和要站起来,忽然哎哟一声又坐了回去。我也不比他好多少,不过还是能站得起来的。
“我走不了啦。”他笑:“看来真要变石头了。”
我说:“不要紧,我把石头背回家去。”
他笑笑,然后忽然转过头往身后看。
我顺他的目光看过去,蓝师兄就站在我们身后不远的地方,不知道是刚来,还是已经站了一会儿。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也许,是隔着一段距离,我看的不清楚。
我模糊的想,师兄是来散步的?还是来找我们的?
他在那里,是发呆,看风景,还是在看人?
然后我扶苏和站稳,他伸手扶着我的肩膀借力。
等我再转头去看的时候,师兄已经走开了。
晚饭摆上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因为多等了一会儿莫还真。
他显然赶了不少路,头发有些乱,鬓边显得有些蓬松,一绺头发散下来垂在耳边他也不去拢,坐下来端起来碗就吃。
“怎么说呢?”苏和问。
莫还真头也不抬:“他们最近麻烦太多,人手分不出来。我还答应了他去黑苗寨那边调停,那里又打了起来,死了好几百人了。”
“西南那边呢?”
莫还真停下来,说:“没人手,没办法。”
“那我和蓉生一块儿去。”
莫还真摇头:“你别莽撞,这件事好象不太简单。要只是闹闹瘴气,几只僵尸折腾着,那是小事。但是我估着没那么简单。”
蓝师兄忽然开口:“莫前辈不如把那里的事情详细说一说,人多大家一起想个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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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事说来也简单,并不是特别的蹊跷。这事儿是在三月里起来的,先是砍柴的樵子入山之后再不回来,后来就有团黑瘴腾起,先是一个沟谷里,接着漫到了全山,远远看去乌团团的,鸟雀倘若一头撞进去都不再能够出来,山里的虫兽也都没有半点儿声息了。有胆大的人还想去一探究竟,也是有去无回。前些日子南诏国内也有派人去探过,虽然那几个去的修行人道行只是一般,可是总不至于一个也逃不出来,就如同泥牛入海似的。一来二去,那里被传的就更加可怖了。前些日子逍遥送信来跟我说这个事情。他因为炼妖洞里的蛊兽突然爆乱的事情缠住了脱不开身,灵儿又有了身孕没办法——退一步讲,就算她没再怀孕,也得坐镇宫中,哪有女王亲去探险的道理?若有点什么闪失,那可就不是现在这样说说的事情了。所以托到我这里来。但是你知道,最近的……”
苏和打断他的话:“这里也离不了你,所以我说我去看一看,料来也没有多大的麻烦,不难解决。”
莫还真看他一眼:“你?你能保得住自己就不错了。你的灵力时高时低的那么不稳当,到时候别人家还没打,你自己就先倒了,那才叫有意思呢。”
我看看苏和,又看看师兄,再看看莫还真。
这事情听起来的确透着诡异,不过也未必象莫还真担心的那样,有那么险恶。
但是再回头看看苏和的脸色,白渗渗的,肩膀瘦仃仃的,我却又觉得莫还真的担心也对。他现在这样子,病恹恹软绵绵的,还说去除妖?别他没除了妖,倒让妖把他给除掉了。
“我都好的差不离了。”苏和用筷子在盘子里乱拨,好好的一盘菜给拨的不成样子。他说:“除妖这种事,我也不是头一次做。实在不敌,打不过我,我自然会跑。”
“你说的轻巧,这和你那些小打小闹的不一样。要真是打不过就开溜,前些日子去的那些修行的人怎么就没有一个跑出来的?土遁水遁隐形缩地,这些法术难道他们就一样不会了?光显得你会逞能。我和你说,这件事绝不简单,你别给我想花招儿。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蓝师兄忽然说:“苏师弟若是不便,我倒是可以代为走一遭。不说能够除妖伏魔,只是探一探情形,小心谨慎一些,料想无妨。”
我想了想,也点头称是:“不错。我和蓝师兄去那里探一探也好,多少能帮上些忙。”
莫还真略一犹豫,还是摇头:“不妥。我再仔细琢磨琢磨,想一个更稳妥的办法才好。我想去那里的人未必个个都是修为不高,前后好几拨人去过了,要说起来,这些人也算是各有所长,一个人力有不逮,一众人加起来,强弱互补,未必实力就差哪里去了。我想了好几天,觉得这问题,多半是出在那黑瘴上面。一来这瘴气多半有剧毒,二来黑雾弥漫,人一进去难免耳目失聪,中暗算的机率也就更高了。要想把这事儿解决,多半得先想法子把那黑瘴气驱散摒除了才是。贸然前往,胜算可没有几成。”
一顿饭吃的食不甘味,苏和脸色不好,莫还真也是一脸肃穆,我琢磨着他说的那件事情,也想不出个头绪来。偶尔瞥一眼师兄,他是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
碗筷收了下去,茶端上来的时候,蓝师兄说:“这倒也不难。我在古书上看到,瘴气多发于山间,泽谷,因湿而生,因凹而聚。要除秽驱瘴,虽然不容易,却也不是没有办法。”
莫还真嘴角有点微微的笑意,只不过细看的时候,又没有了。
“唔,这么说来,你是有办法的了?”
蓝师兄点头说:“还没见着那瘴气的究竟,我也不能说一定有把握除去,还得先看到再说。所以,既然莫前辈无暇顾及,不如我和苏师弟代为效力,走上一遭,或可除了这个祸患也说不定。”
莫还真沉吟片刻:“也好,那就有劳你们两人。我那里有些除秽避秽的药物,一些防身的符咒,回来你们都带上些。切记一定要小心谨慎,如有不妥,要先退身保命,不可冒进犯险,总之,安全第一。”
苏和说道:“那我呢?”
莫还真看他一眼:“你老老实实的跟我一起看家得了,这事儿你别掺和。”
苏和咕哝一声,竟然没有反驳,倒是让我意外。这家伙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听话的人了?
他别是又想打什么别的主意吧?
莫还真很显然也是一样了解他:“你老实呆在家里,别想给我偷跑胡闹。”
是极,这话说的正准。苏和这家伙从来也不是个安份听话主儿。
不过莫还真肯定有法子制着他,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事情就这么商定下来,师兄和我明日就动身去南诏国西南的那座叫做善空的山里探个究竟。苏和眼巴巴的看着我,说了不下十次让我小心,还把一堆有的没的丹药符纸塞了我一兜。
我忽然想起刚遇到他的时候,他说他爷爷是道士,他爹也差点儿当了道士。他爹我是见过了,可他爷爷是哪一个我倒是不知道。而且这家伙当时开玩笑说自己家并非道士世家,而是妖精世家。这话就没来由了。他家要真是妖精世家,他们现在怎么净和妖魔鬼怪过不去?
“行了,我自然会多加小心,你别婆婆妈妈的,都不象你了。”
苏和瞪我一眼:“旁人求我婆婆妈妈,少爷我还没那心情搭理呢。你别粗疏马虎,小心阴沟里翻船。”
我摸着头嘿嘿一笑,苏和自动自发的抱了一个枕头来往床上一丢,趴那儿就不动弹了。
“喂,”我推他一把:“你……”
“我今晚就睡这儿不走了,怎么,不行啊?”他有点恼羞成怒的样儿,恶狠狠的冲我龇牙咧嘴,活象……活象那只咬我一口跑的不见踪影的小狐狸!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什么样的畜生,苏和刁钻,养的狐狸也泼赖。而且他养的的狐狸把我咬我,他只说给我上药,可一句也没骂过那狐狸,似乎我就该被咬,那小畜生咬的很对很占理似的。得,惹不起哪我还躲得起,他装没事儿我也就不提了。不过下次再叫我看见那个大尾巴的毛家伙,我非得给它点好看。小样儿,交情归交情,一翻脸就咬人可就不象话了。
我讪笑:“哪里哪里,这是你家嘛,你想睡哪里就睡哪里。”
怎么不行?当然行,绝对行。
我美滋滋的吹熄灯,踢掉鞋也爬上床,睡在他的外面。
苏和没出声,过了一会儿,我嘿嘿笑了两声。
“你贼笑什么,跟闹鬼似的。”
“没事没事儿。”
话是这么说,不过没过多会儿,我又嘿嘿嘿笑了几声。
“有病啊你?”苏和翻身坐起来:“到底憋什么呢?给我老实说!”
我压低了声音说:“没事儿。就是忽然想到一件小事儿。”
“什么事儿?”
我声音更小了:“我正想呢,咱们将来要是在一块儿了,我管你爹啊还是莫还真他们叫什么呢?是叫公公?还是叫岳父?”
苏和静了一下没说话。
“哎哟!”
砰!
我被他一脚踢下了床。
屁股好疼……啧,差点儿没给我摔成四瓣儿的!
果然都一样,说翻脸就翻脸,不过和小狐狸比比,一个动口,一个动脚……
还是有点不同的哪。
82
从这个灵气充盈的山谷到那个不怎么太平的善空山,步行的话大概要走两天,但是我沾了师兄的光。我虽然还不会御剑飞行,但是师兄已经可以做到,虽然碍于功力不够深,而且剑也不是什么特别祭炼过的飞剑,只能离地一二十丈这样子飞,速度也不快,比骑马稍微快一点点,带着我又拖了一点速度。不过看这样子,一天就能够到地方。
“师兄这把剑哪里来的?不是咱们山上派发的那青锋剑了。”
师兄一笑:“青锋剑可不能够当成飞剑来使啊。虽然常言道,只要功夫精深,采花摘叶皆可伤人,可是我年纪轻,本身的修为也没那么高。这把剑是我下山的时候无意中得来的,名曰畅云,不是什么名剑,但是这剑的前一位主人是修道之人,这剑也不简单,我得了这剑,也算是坐享其成。”
我有点纳闷:“那么象苏和父亲,姜明前辈那样子,他的年纪也不见得多大,他的功力怎么……他竟然可以把自己炼的法器飞剑就给莫前辈这样根本没什么道家根基的人来使。”
蓝师兄轻声道:“你以为姜……你以为他年纪很轻么?”
我有点纳闷,也觉得拿不准,犹豫着说:“他……总没有掌门人年纪大吧?”
师兄一笑:“这个么,不好说。”
外人说起我们这些修道的人来,好象十分神通,个个都能御风而行呼风唤雨似的。其实不晕样。不但本身道行要深,飞剑法宝也不可少,施法时再以心法念力来驱使。蜀山上能够达到这水平的人虽然不少,可是也绝不是大多数都能够办到。
说到法宝也很逗,莫长老的绰号叫做酒剑仙,他炼的法宝有两样,头一件是他的酒葫芦,第二样才是他的佩剑。而且我看过他出行,别人是驭剑,他是驭葫芦。而且他的葫芦大有玄妙,不管多少酒倒进去,摇晃着听起来都只有半数的感觉,掂在手里也轻飘飘的,没一点质感。实在叫人不得不叹服。
师兄在先,我紧紧扶着他的肩膀。起先还好,时间一长些就难免把大半重量都靠给了他。自己也会惊觉,然后挺直身松松力,可是没一会儿又僵上了——没办法,我知道自己的水平只有几斤几两重,这驭剑飞行的事儿……我一时实在是习惯不来。好在师兄也知道我不对劲,中间停下来休息过两回。快到地方的时候,要经过一个稍稍大一点的镇子,要绕过去须翻高山,多耗力气,实在划不来。要从镇上经过,就不能这么摇遥摆摆的飞过去了。我们这驭剑飞行十分不地道,让人看了不知道会当成是什么异景儿呢,万一吓着人,又或是我一个没扶稳掉了下去——想一想都觉得实在是荒唐又丢人。
我们在镇子外无人处落到地上,我整整衣裳,理理头发,最主要的还是活动下已经发僵的身体。手脚,腰前,脖颈,都转了又转。师兄含笑在一旁看着我折腾,然后看看天色。
“要是不停留的话,我们进山的时候,多半天也就黑了。”
师兄说的一点没错,现在都已经时近傍晚了。
我想了想:“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