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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动了,我压根没看到他是怎么动的,感觉人一动也没有动,远远的那堵墙忽然间就移到了眼前来,然后就象刚才穿过那道门一样,这堵墙也如纱一样被穿透越过。
墙后面有人,穿的和刚才那些青衣人一样,但是,这人肯定不是刚才那样的人。
他正从树丛里面钻出来,机警左右看了一眼,然后又把脚下的什么东西往村丛里面踢了踢,让浓密的绿叶把那个遮的更严实一些。
那是个人,还能隐约的看到一只脚。
看起来似乎是这人摸了进来,把原来青衣仆人的衣裳剥了一件套在自己身上的。
我只看他的身形,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象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想喊喊不出。不,就算是没有什么东西堵住,我也没办法出声
我现在根本没有肉身,我只能想,只能看……
我几乎愿意此时付出任何代价,能够喊他一声。
苏和!
就算他脸上搽了易容的东西,身形也有点佝偻着,我也绝对不会错认?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是……
苏和拉了一下衣襟,学着前院见过的青衣人的模样,把头微微低下,一副失魂落魄的无神样子。
他,是来找我的么?
我一阵难过,又一阵激动。
可是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出声。
这个家伙!这里是什么地方?魔宫啊!就算看起来再平静也是魔宫!他就一个人闯了来?这么莽撞冒险?他不要命了?
不管是因为什么,快点离开才对啊!
从来没这么恨过自己。
为什么要遇到他,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要累得他陷入危险,为什么现在这样无用,连对他说一句话都办不到?
不要在这里,快离开!
师兄呢,蓝师兄又在哪里?他为什么放任苏和一个人在这里?
这个念头刚滚过心头,我已经得到了答案。
另一个穿青衣的人从树丛那一端里钻出来,脸上也涂黑了,整个人显得苍老憔悴了十多岁,可是那轮廓身形,不是蓝师兄又是哪个?
刚才那一声轻轻的异响,是他们把青衣人打倒时候的声音吧?
苏和低声问:“你有没有搞错地方?”
“绝对不会。”
“他会在这里么?”
“魔宫既然放他们出去,必然有一套法子可以把他们再召唤回来,牢牢掌握在手心里。而魔宫摆在青螺山那里的基业其实早已经成了空壳,隐秘的事情都藏在这里的。若是他…… 必定着落在这里能寻得着。”
他?
他们,是在找我?
不等我反应过来,他们和那些人一样,用无声轻飘的步伐向前走。
跟上去,跟上去啊!我急的在心中喊。
不知道是真的受了我影响,还是这个人觉得前面两个人值得注意,他还真的就跟上去了。
师兄和苏和好像都没有发现身后有个人盯梢,他们走的很慢很小心,又进了一道门户。
这宅院从外面看不过是气派,可是进来之后却发现一层一层的向里推进,屋舍连绵,门户重重,不知道有多深多大。
他们不知道是不是摸得清这里的情况,只是一点一点的向里探。我跟着在后头,除了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
等再绕过一道墙,前头的路径却分了两股。一道是两墙夹着一条石子路,不知道通向哪里。一道却是绕过墙后,是个很大的池泊,上面有架石桥。
师兄与苏和低头互相通了一句话,听不清楚,然后两个人竟然分开来,一个人拣一条路走。师兄往那石桥的路上去,苏和就直向前走。
我心里一阵发急,眼里都要冒出火来。那人似乎也犹豫了一下,直着走,跟在了苏和的后头。
或是紧跟了两步,苏和忽然间极快回过头来,目光灼灼盯着我看。
难道他看到了我?
不,没有。
苏和脸上一闪而过的凶厉之气迅速变成了迷惘。他又上下看看,然后一转头继续向前走。
难道他能觉察着有人跟着他?
这茶路曲曲弯弯,但是却并不多长,很快就走到了一扇石门之前。那石门紧闭,不知道门后是什么所在。
苏和两手抬起,捏个法诀,身形忽然间变得朦胧浅淡,仿如一道烟影,倏的从石中间的细隙间钻了进去。
他竟然还有这手本事。
我也紧跟着穿过了石门。门后似乎是间密仓,有石阶通向地下。苏和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向下走。
笨蛋,我就在你背后啊!你刚才已经……已经算是看到我了!
快退回去啊!里面不知道有什么凶险!魔宫这里肯定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的!
地底下虽然有油灯照亮,可灯影幢幢,人影摇摇,任何一点细微的声音都显得清晰的让人心惊肉跳。
一道道的栅门,铁的,铜的,不知是什么做的锁重重的加在上面。苏和闪身又进了一道铁栅里,再向里走是间石室,墙上钉着横板,板上摆着一个个的瓷瓶,瓶上贴着纸条。再近些就看到纸备上写的是人名。
苏和看上去精神一振,凑上去仔细的查看。
这个人也靠的近了些,多半也是去看那些瓶子上是些什么名字。只是他靠到近前,苏和又一闪扭过头来盯着这个方向,眼中精光闪烁,却仍然没有焦点。
他看不见这个人,更加也看不见我。
我急一阵又恨一阵,急的是他,恨的是自己。
苏和露出狐疑的神情,但是脸还是慢慢转回去,继续看那瓶子。
我心里一阵失望,却忽然眼前银光一闪,什么也看不到,只是听见哗啦啦的声响,似乎是瓷器掉在地下被打碎的声音,再能视物的时候,看到苏和退到了墙角,一双眼死死盯着这一边,手里多了一柄短剑,刃上寒光游走。刚才那银光……似乎就是这剑上的光?
“好样的,我倒不妨你这一手。”这人出声说道:“你道行虽浅,却比一般俗辈机警灵动百倍,我都没料到你能出其不意。这许多年来,能占我上风的人可是寥寥无几,你虽然没伤着我,也算是一个。”
苏和声音压的极低:“你是谁?”
“我不是这魔宫的人,不过是路过这里,来看看热闹。”这人说:“你几时发觉我跟着你的?”
“你若真是没有恶意,就现身出来!别藏头露尾的,算怎么回事?”
“你说的,倒也有道理。”
他语音一落,伸手向前,在苏和眼前虚抹了一把。
苏和的眼一瞬间眯了起来,紧紧地盯着。我知道他看到的不是我,可是这一瞬间我却觉得他与我,四目相对,心灵相通。
“我确实没恶意,不过是好奇,进来看看。你是来找人的?”
苏和有瞬间的失神,然后警觉地说:“你怎么知道?你是谁?”
“我的名宇……好久没人叫了。你可以唤我幽君。刚才你同伴和你商量着,似乎是来这里找人的吧?”
“幽君?幽君?”苏和把这个名字念了两声:“我虽然没听说过你的名字,却也知道你的修为远在我之上,既然你不是魔宫的人,那咱们各不相干,自行其事。你有闲情看热闹只管别处看去,我没那功夫奉陪。”
幽君说:“小朋友的脾气却不小啊。多个人帮手有什么不好?我也瞧着魔宫挺不顺眼的,能给他们添点乱也不坏啊。”苏和就象没听到他说什么,不再搭话,只专注的一只只瓶子看过去。
“你找人呢,看这些瓶子做什么?这又不是摄魂瓶,也不是骨灰瓮…
苏和转过头来,恶狼狠地说:“闭嘴!”
100
苏和的脸上虽然有简单的易容,可是这样疾言厉色时候,却别有一种光彩动人。
幽君似是愣了下,低声笑说:“好好,我便不说——你且看看,地下这碎的一个瓶里头,有什么物事。”
苏和瞪他一眼,有些将信将疑的低头看。
“这什么东西?”
不怪苏和认不出来,我也认不出来。里面是个黑色的布囊,用根带子紧紧系着袋口,谁晓得里面是什么?
“你拿起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苏和有点将信将疑,照我看平时他铁定没这么轻易听从别人说的话,不过这会儿大概真是急的没招儿,把那个袋子拣了起来,掂一掂,又捏一捏。
“是铁蚕丝啊?”
幽君的声音里带笑:“不错不错,你倒认得这个。”
“这也没有什么,我小时候养过几只玩——不过要是换成一个不知道的,不就一下子毒死了?”
“能进到这屋子里来,料想你也该知道。”幽君那言下之意是说,不知道的,毒死拉倒?
我要是还有身体,肯定先惊出一身冷汗,再上去把这个姓幽叫君的掐死掐死再掐死……苏和要是没两下子,岂不是就在这里冤枉送了命?
我这里又气又急直想吐血,苏和却好像没什么情绪化的反,轻轻用指甲挑开上面的系带,抖开袋子,从袋里飘啊飘的掉出一张小纸条来,落在苏和手上。
纸茶长约一寸半,宽二指,上面隐约是写了个人名,苏和轻声念:“钱……”
没等他念出下面两个字来,那纸条忽然整张烧起青焰,转眼间就在他掌心变成了一撮灰。
“钱合青。”幽君补全这个人名。
苏和桃起眉:“钱合青是什么人?”
“唔,以前是什么人,我也不晓得。不过眼下肯定是个死人了。”幽君说:“你光见过铁蚕丝,没见过催命符吗?这符不能见风,不能见光,符一烧,人也亡。”
这,这……
谁说最毒妇人心?
这符什么人做的?好毒辣!
还有这个叫幽君的,他明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还让苏和看,这一看就是轻飘飘的一条人命啊!
幽君伸手过去沾了一点灰,看了看,又轻轻吹口气。那点灰就荡在空中,化了烟。
苏和甩了一下手,好像没什么气愤的情绪,回头继续看那些瓶子。
“原来这些瓶子是魔宫用来控制人命的。”苏和似是自言自语:“这位先生,你倒是见识广博啊。”
“你要找的人,也是被魔宫控制的?”
苏和回过头来,想了一想:“他有点不一样。哪,这位兄台,既然你知道催命符这种东西,那你知道不知道,魔宫还有什么法子,会让
被他们控制的人一睡不醒,心跳微弱,就象失了魂魄?”
失了魂魄?
苏和说的……是我吗?
我的魂魄……我的魂魄不在什么魔宫啊!我就在你面前这红衣恶人身上!
只是……你看不见我。
“摄魂术也没有那么好使的,与催命符不一样。制催命符只需这人一滴血,摄魂术却要费难的多,再说,又没有什么实际的大用处。你确定这人是被魔宫摄了魂?”
苏和重重点头:“一定是,绝不会错!”
错啦!
我没被魔宫摄魂!
我就在你面前就在你面前啊!
幽君忽然一笑:“你要找的这人是谁啊?很要紧么?”
喂喂,这人不是好人,快别理他了!魔宫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要再待在这里了!快走快走,再也别回来了!
至于我……我有一法子就会回去找你的,你,……唔,我的身体应该还在原来的地方吧?你可要给我看好——对了,苏和师兄都出来了,那我的身体呢?他们放在哪里了?
苏和居然一点警觉的意思也没有,还笑了笑:“是很要紧的人。你有召魂的办法吗?”
那个幽君也笑:“只要是世上人,总有魂召的。”
苏和眼一亮:“此言当真?那……”
幽君说:“你也不是没眼力界的人,我骗你也没有什么意思吧?”
苏和抖一抖袖子,端正的施了一礼:“那么还请先生指点一条明路。”
“指点是没问题的,只是……你我素昧平生,我又为什么要平白的指点你?”
苏和眼晴莹亮,笑意灿然,就算是那些乌墨墨的惨淡落魄的易容也遮不住他那种飞扬的神采,就如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一样。
“先生若要什么谢礼,只管开口。”
这算什么许诺?那家伙要什么你都给?他要你的命呢?
幽君点个头:“这个,不妨等事成了再说。你要找的那人,叫什么名字?”
我都不敢再看苏和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怕。
可是不是我想不看就可以不看的。
苏和轻声说:“他叫蓉生。蓉树的蓉,生生不息的生,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