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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们这副情状,就象在这墓中过日子长居一般,那雨伞或是蓑衣斗笠总是有的,借一仵穿穿应该没问题。
我走出门来,这地下都铺着齐齐的汊白玉石砖,一片明阔敞亮,哪里象是墓室?
但是那两个人呢?只一转眼怎么两人都不见了踪影?
左边有细碎的脚步声响,一个圆头僮子走了来,端着托盘,上面有热气腾腾的饭
菜,还有一大钵汤。
“这位公子请用……”那个僮子一抬头看到我,忽地住了口,手里一滑,托盘掉
在地下,碗碟汤钵稀里哗啦打个粉碎。这还罢了,可是热汤却有好些溅到他身上!
我一急,连忙伸手把他拉开,问道:“你没事吧?”
他死死盯着我,忽然喉间呜咽了一声,一头扎进我怀里哭着嚷:“哥!”
我愣了。
这,这是从哪儿说起啊?
我两手不知道要往哪里摆,正一抬头看到那一身青衫的刘晋元打一丛翠竹后走过
来,看见这边的情况,也很意外,便停住了脚。
我更急了。这僮儿肯定是他家的,这种状况他不上来给拆解一下?
“小石头”,他终了开了口,声音淡雅,不过也听得出疑惑:“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圆头僮子抬起头来,一脸的鼻滋眼睛花糊糊的粘着,我马上想到我换的新衣裳上是不是也被沾着……不过他说的话却让我马上忘了衣裳的事情。
他冲刘晋元欢快地说:“公子公子,我找到我哥哥了!我和你说过的,我已经失散了好久好久的哥哥啊!”
我更呆了,刘晋元也愣了下,不过毕竟他置身事外,比我们这两个当事人可要冷静的多了,他问小石头:“真的么?可是。。。。。他明明是个普通人啊,和你不同的。”
那个叫小石头的僮儿晃头晃脑:“不不不,我是死也不会认错的,就算哪天我忘了自己是谁也不会认不出我哥,我们是同一块玉石雕刻出来的,他被刻成|人像,我是
剩的角料,被做成了佛珠!公子,我和你提过一次我哥的事,你还记得吧?就算把
我砸成末烧成灰,我和我哥之间也有感应的。”
拜托,你有感应?可是我没感应啊。
“这位小兄弟,你认错人了。。。”我试图解释。
“不会的哥!”他言之凿凿:“你肯定是转世啦,喝了孟婆汤把我忘了。但是奇怪了,我们的本原是黄精奇石,琢石的仙人说就算是天破
个洞我们也可以补天的,其质最坚,哥你的本体比我还要坚实,应该还在这世上
不会碎掉的,我可以感应到你还在。可如是。。。。你为什么会转世呢?”
我比你还纳闷,这小子莫名其妙跑出来,更莫名其妙的说是我弟。我从小就是孤
儿,而且我可以确定自己是个人,普通的人,只是上了蜀山拜了师,知道这世上还
有另一番天地。可是我绝不是个妖精妖怪啊。
“啊啊,哥你不要奇怪,喝了孟婆汤,不记得以前的事也不奇怪。再说你的本体
不在这里,你也感应不着我,嘿,你的样子变得真好看,我以前常想我和哥哥修成
人形是什么样的呢,咱们还在一起说过好多次。可是没等我们修炼成,就已经被分
开了。我被大师带回了寺中,哥哥你的下落我也就不知道了。”小石头跳起来抱着
我的腰:“我这里有你以前给我灌在身上的灵力呀,是你的力量,应该也可以唤起
你以前的记忆的。”
他不由分手,重重的一掌拍在我的头上。我没提防,正想喝斥挥开他,可是忽然
眼前一黑,接着身体软软的瘫在了地下。
我并没有晕去,只是,眼前很黑,身体也没有什么感觉。
然后,慢慢的可以感觉,有双手摸在脸上,是的,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
但是身体还是好像不存在一样。
接着,眼晴忽然一阵刺痛,我看到一片耀眼的白光,亮的我什么也看不到。白光慢慢逝去后,我看到我面前有个面目清秀的男子,正拿着一把精光闪闪的小刀,在不
停的刻琢什么。
然后我感觉到自己有了脖颈,肩膀。
他的刻刀所到之处,石粉石屑纷纷而下。一只小狐狸在他脚边打转,又跳上桌台来盯着我瞧。
“妲已别闹。”那人把小狐狸赶开:“小心碎石扎了你的脚。”
狐狸……小狐狸……
我模糊的明白,这个人将我从石头中刻了出来。
整个身体都有了,他将剩余的石料刻成了一串手珠,小狐狸过来衔着珠子,距在一边看我。
“这个不能给你,我要拿去送人的。”那男子笑著把珠子抢下来,顺手挂在我的手上:“你们也可算是同根生,做一对兄弟吧。”
是啊,我不孤单,因为我有个弟弟。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我与小玉珠都是生而有识,不必说话,自然就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是哥哥,他是弟弟。因为我比他先来到这世上。
我们一直在一起,可是有一天,那个男子不见了,弟弟也不见了……
然后,小狐狸也没了踪影。
漫长的时光,一个人始终孤单着,矗立在黑暗里面。
直到后来……
有一天,我忽然发现自己可以动弹,手脚可以抬起,头可以转动。
我慢慢的学走路,慢慢的抬头,转头,眨眼。
我遇到了一个人……
一个很清秀的少年,相貌有些象那个将我创造出来的男子。
也许并不像,因为太漫长的时光,我已经记不清楚当时的一切,或者那些都只是
梦,也许我什么也不曾知道,什么也不曾拥有过。
他说。。。。。
他告诉我,他叫,……
素灵!
我猛然睁开了眼!
小石头在我边上又蹦又跳:“哥哥!你醒了!你想起我来了没有?我是小石头,
你是大石头!”
不是的,我不叫他所说的那名字。
我的名宇,是那个叫素灵的少年取的。
他叫我,蓉生。
我闭上眼,往事象潮水一样涌上来,扑天盖地的,无数的声音,画面,无数的过往无数的悲欢离乱,我经历的,我追逐的,我感受的,我遗忘的!
蓝素灵,蓝师兄?
我觉得胸口涨的象是要炸裂开了,疼的紧紧用手抠住,嘴里呼呼地喘着气,一个宇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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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哥!你不要紧么?你觉得哪里不妥当?”听着小石头急着一直喊,我也
想答他一句,可是无论怎么样都出不了声。
一只手伸过来按在我的脉门上,过了片刻听得刘晋元说:“不要紧的,只是他乍
然间被你用灌顶之法强输了灵力和记忆,一时气急血涌,倒不是大碍。”不过他话
音一变:“你怎么这么鲁莽?倘若他不是蜀山弟子,习练过剑法内功,拓宽了经
脉,只是个普通人,你这一下子就要了人命了。”
小石头的声音十分懊恼:“我,我是太心急了一点啊,我好不容易找着我哥,可
是他却不认识我了……”
是呵,我记起来他了。小家伙儿对什么都好奇,恨不得一夜过去第二日马上就修
练出人身来——我还记起来其他的事情,许多许多。那些残破的如满天枯叶乱舞似
的画面,一片一片都印满了一个人的面庞身影。
千年时光,相思无常。
从两人都懵懂不懂世事的相识,一直到最后那样惨烈的分离。
再重遇的对候,却是在蜀山的锁妖塔下,尘满面,鬓如霜,相逢无言。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见着他,在狭窄的夹墙间,他独立无言,我想同他怎么也会来到此处,可是话到了唇边,又停下来不说。
到了这样的时分,似乎说什么与不说,也没有什么分别。
锁妖塔有进无出。无论是谁,无论是怎么来的,到了此时都无分别,只有在这塔里慢慢等死。
塔中无日月,一天天,一年年。
我们始终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他埋首书中,我呆呆的立在墙角,与石柱无异。
那些时光里,我记得的只是无尽的默然,翻书的轻响,还有他修长的手指。
直到,塔破的那一日。
他说,走,一起走。
我没说话。
其实我就是一块石头,这是事实。可悲的是经过许多年之后我才明白这个道理。
一块石头,在哪里不是一样?在塔里,在塔外,没有区别。
快走啊。
我不走,我说,你走吧,我的全部法力都在这里,你拿着,出去吧。
我递他的东西,最后他接了过去。
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但是,那样东西,现在却还在我身上。
就是我脖子上挂的那块玉石。
是谁把它留在我身上,几乎想都不用想。只是,我给蓝素灵的时候,上面是没有刻名字的。现在上面刻的那两个字,不用问,自然只有一个人能将它刻上去。
我也真的糊涂,这玉挂在身上这么久,我却从来没有想起来过,这两个字的笔迹,与蓝师兄的笔迹一模一样。对于文章笔墨我不懂,看到字一样,只想着或许就象剑法拳法一样,练大五路拳的人满天下都是,练三才剑法的人也是满坑满谷,没想过这上面的字,就是蓝素灵刻的。
我是转世了?还是另附上了一具身体?
我不知道。
好多水滴打在我脸上,我慢慢睁开眼,立到看到小石头圆圆的脑袋。他的什么都
很圆,头圆,脸圆,眼晴也圆。
“哥!哥!你没事吧?”他胡乱的抹脸上的眼泪:“我,我不是有意的,哥你千
万不能有事……”
“我没事。“我坐起身来:“哥没事。”
一个大头扎进我怀里,小石头放声大哭起来。
我抬头看着刘晋元,他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然后缓缓说:“恭喜二位,今日兄弟重逢。”
我站起身来,小石头还扎在我怀里不出来,我说:“多谢晋元公子照料幼弟。”
“哪里,这么些年多亏他照料我。”刘晋元说:“蓉生你看起来,与适才真是判若两人。”
我苦笑:“那是自然的。活二十年,与活两千年,背负的东西不是一样多。”
他怔了一下,点头说:“不错。。有时候我也觉得,人活的越长久,乐起就越少,
再没什么惊喜,没有值得动容的新奇……”
“喂,这话说的可不全对。”杨非击了一下掌,从一旁走过来:“我可觉得活着本身就是一件再美妙不过的事情,你们谁也没当过僵尸被埋于地下,让你们试试那滋
味,就知道活着的日子,一千年一万年也只嫌短暂。”
刘晋元微微一笑:“人的一生中值得珍惜的东西自然还有许多。愿得一心人。。”
杨非接着说:“白首不相离。”
两人相视一笑,一种恬淡从容的情愫悄悄蔓延,令人感慨,令人欣羡。
小石头不管他们调情也好,掉书袋也好,一心只缠着我要叙别来之情。杨非倒不介意:“你们兄弟两个只管说只管叙,空房间有的是,爱叙多久都没关系的。”
我心里定了一定,却问了一个让他们两人意外的问题:“我想先问问现在是何年何月何时了。”
刘晋元答:“今天是平通四年六月初二。”
我愣了一下:“六月初二?”
六月初二?我记得我和蓝师兄。。还是习惯叫他师兄,我去找苗疆找苏和的时候,
那是五月底六月初的事情,六月初二,初二,我遇到他了没有?印象有些模糊,要
是遇到,应该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
怎么时光一弹一弹的,我现在又到六月初二了。
那亦就是说,苏和他还好好地活着,我们还没有去魔域,那么。。。。。
我现在,可以做什么?
我没有半点心理准备,也想不出来怎么会成了现在这副局面,我一时呆在那里,小石头拼命在我身边絮絮叨叨的,我左耳进右耳出,压根儿一个字也没听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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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头不解地问:“哥,我们这是去干嘛?”
我说:“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去救苏和的命。轮转珠让我回到那些事没有发生之前,我自然要这样做。
他哦一声。这孩子虽然光长法力不长智慧,但是好在特别乖顺听话。
我想起我带着他,向杨非刘晋元告辞时的情形。他哭的泪汪汪的,扯着刘晋元不
撤手。我面不改色的和杨非寒喧。眼前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家伙竟然是一代尸王——实在是让人敬仰啊敬仰。有人写诗怎么说来着?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他很完美的贯彻了这句话,做人做鬼都绝不低调寂寞。
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