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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阑望着白决手中的玉璧,微微一愕,只轻轻放下茶盏,接了过来。
白决看不出他的表情有什么变化,她望着公子阑,“我见到君舞了,对不起,现在只剩下这个了。”
公子阑的手难以察觉的一抖,他望着手中的玉璧,并没有说什么。
“你同两百年前的公子阑其实是一个人,是吗?我似乎是猜出你所隐瞒的身份了,是吗?”
公子阑抬起头,他站起来看着亭外依旧下着细雨,却是一副轻松的笑道,“也谈不上隐瞒,只是不想说而已。活的太久,才发现,其实很多事情已经没有再说出来的必要了,相反,有的事说出来不仅没必要,还会很麻烦,索性就让它被世人所遗忘吧,有时候忘记,也是一种幸运呢。”
他说着,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玉璧上的两行刻字,他背对着白决,白决看不到,此刻,他的眼底浮起忧伤四海,“我的一生,经过很多地方,看过太多的人,听过太多的故事,却只爱上过一个人,在很久很久以前。当年,为了救她,我结集了各方人士前往冥海寻找回生仙草,可是,幽水冷紫烟寒,不见瀛洲与蓬莱……我们终究没能找到青冥,三百多人,只有我和沈练能够活着回来。”
“那,那株回生草是?”
“世上只有一株回生草,我在极北至寒的拢云山找到的,起码可以说明青冥藏仙草的传说是假,真是讽刺啊。”
“很对不住你,你千辛万苦寻的东西却被我一手毁了,我没料到那是你为君舞……”白决十分愧对。
公子阑转身扬眉道,“原来你这一身上下的伤和病是这么来的,看来没少受折腾呀!差点就见不到你了,能活着出来,想必是子墨保护的周全吧。”
白决扯嘴勉强笑笑,“呵呵,谁让我敢去偷公子阑的东西呢,看在我也折了不少的份儿上,你能见谅些吗?”
细雨清凉,公子阑只是悲笑,“人死如灰,终究是要烟消云散的,其实我只是一直守着假象的空壳罢了。她终究是不会醒来的。”
白决更加惭愧,她的目光心虚的四处流走,终于还是决定开口,“也许,我该坦白一件事,三年前,我起死回生了……我,也是活过来以后才知道,是白羽用回生草救活了我。”
“北夜太子楼霄?”公子阑只是不解,“我知道是他救了你,但是你说是用回生草?”
“是回生草……之果”白决顿了顿,“如果不是我,也许君舞便有机会活过来。”
公子阑却又是一笑,“不可能,以往每隔一年我都会去看它,它从来没有结果的迹象,回生草靠着死者的魂魄滋养,之后百年便会开花,至于结果,全凭死者回生的意念,可能是一夜之间,可能是永远都不会,如果开花百年无果,那么便再不会有可能了,那时的回生草便也只同上等的灵芝人参一般,滋补养身罢了。仙草回生,原来也是要命中该有才能有,所以我早知君舞不会活过来了。”
公子阑的言语之间只显露着释然,可是白决知道一个可以在机率不明的情况下,心甘情愿等上几百年的人,这份感情有多难以割舍,这百年的孤独等待到底有多难熬,在独等过百年后却只等到一个不归的结果时的巨大虚空和落寞感,只有他一人知道,可是却无从言说,所以,才会选择不说了吧。
白决依旧记得自己第一次听到公子阑吹奏那曲临仙时,隐在曲中的忧伤和他眼里无可名状的孤独,仿佛沉淀了百年的孤独。现在自己终于知道那份本不该属于这位人人都羡慕和称道的公子阑眼中的孤独来自哪里?
人都避免不了会有孤独感,孤独的原因有很多种,有因为心里的恃傲,封闭,来自外在的身体残疾,还有特殊的环境或者身份以及特殊的经历,而他的孤独,是因为回忆,一段没有人知道的回忆,而在那段回忆里,一直活着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你说回生草从未结果?可是,我的确是凭着它活过来了,是不是你搞错了?”
“回生草一旦种在了亡者身边,便只能用来救用灵魂养着它开花结果的人,别人就是把它硬拔了,它也会立刻化为灰烬,没用的。”公子阑看到白决一脸惊愕的脸,又道,“关于回生草,世人也只是当它是个传说罢了,它那生长结果的规律本就鲜有人知,所以刚才这一点无人得知也是不足惊愕。你是想用回生草帮容瑾吗?看来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呀!”
白决眉纠的更紧,“不可能,我,我活了呀!难不成,我是死人?活死人?或者鬼魂……”
公子阑笑不可支的扶额,“我看你是病昏头啦,能吃能喝,能晒太阳,那死人和活人还有什么差别?不过,我也很好奇,你是怎么活过来的,北夜的那位难不成能通天不成?”
“如果没猜错,以你的行事作风,你肯定是见过他的,说不定又是投好结交了吧?”
公子阑呵呵一笑,“只能算是朋友罢了,年前我去往北夜才见了他,心性孤傲,言语懒散,眼神都是睥睨众生……”说着,公子阑玩笑道,“好像不屑于人类共处的样子,都是眯着眼睛看人的呢!”
“这样的人都能有朋友……”
“也许是因为我们都是在等人,同病相怜罢了。”
“等人?他等什么人?”白决咳嗽了几下,“他这人真是懂不了,他等来的人估计也正常不到哪去。”
“我们聊的不多,我只从他那里知道了我要知道的事,他不打算说的,我也不会问,至于他是如何救了你,恐怕你得亲自问他了。不过,我觉得楼霄,不,是白羽,总觉得他不同常人呢!”
白决听着也点头表示认同,忽然又想起什么,“对了,你如何可以活过两百年之久,吃仙药啦……”
“两百年前,我们乘驶仙阙行于海上,后来已经接近仙岛十里之内,却骤遇青冥神鸟的袭击,最后船沉人亡,所有人除了我与沈练之外都被船体带进了深海,只是,当我们活下来后很久才发现自己已是不老不死之身。原来当年程先生所说不假,青冥仙岛乃是上古女娲补天遗石之一,本有灵性又经万年修化,岛上多衍生灵物,甚至连同岛外十里之内的海上都是紫气环绕,传说距仙岛百里之内便是岸上一天,海上一月,入得仙岛十里之内便得不死之身,只是,从未有人能寻到这个传说中的仙岛。我们回到岸上才发现岸上人间已过八年多,所以,后来的人都以为八年前的公子阑寻仙未果,再无去向。”
白决咳嗽了几声,“你说的真的假的?”
公子阑倒了新茶递给白决,笑道,“我就说嘛,说了也没人信的,你姑且就当是故事听着算了。”抬头看了看亭外,“雨也停了,你也该回屋去,咳个不停。”
白决接过茶抿了一口便放下了,起身走了出亭朝房间方向走,“对了,不是还有个沈练吗,人呢?他可算是证人呢!”
公子阑替她拢了拢肩上披着的衣服,“易川。”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疯了,更了这么多,可是…_…||。。怎么感觉最近勤耕却好像看的人越来越少?…_…||。。。
☆、第七十七章鸣远山
“刚才郝连公子来过,是同阑公子一道来的。”琳琅端上药递至白决面前。
白决突发兴致的在案上铺纸摆墨画着画,她撇眼看了看琳琅放在案边苦的发黑的药,皱了皱眉,继续提笔“他又来了,怎么也不见他来同我打个招呼就走了,那他来干嘛来了?”
“郝连公子说你每次见到他的反应就同见了鬼一样,你当时又在同阑公子说话,所以就让我不告诉你了。”
白决呵呵一笑,“那他不来不就好了,他来了是干嘛的?”
“说是看看他的东西是否安好。”
“他有什么东西在这?” 白决停了停笔,恍然想起,“哦,锒邪……”
想起在墓室里的经过,如果不是锒邪在子墨手里挡着用着,吃多少亏还难说呢,一般的剑根本无法入坚实的石壁,更别说承住人力了,锒邪剑坚且利,确是把好剑。
白决撇撇嘴,“一把破剑,都送人了还隔三差五的来看,要是舍不得就要回去算了。”
琳琅也不解,“子墨也是要将宝剑谢还的,不过郝连公子没收。”
白决又画了一笔,“不管他,你看我的画的如何?”
“药该凉啦!”琳琅将药端起来道。
白决苦着嘴接过药,“唉~苦口良药啊,世上都没有东西是尽好的,可以医病救命的好东西偏也是苦的难以下咽才行。”
等白决喝了药,琳琅接过药碗又道“对了,今天还有一个姑娘来找你,也不认识,一身莲花紫衫长裙,挺标志的模样儿,就是挺高傲的样子,阴阴怪怪的眼神,不像一般寻常姑娘。”
“人呢?”
“被子墨拒了。”
“子墨这是为什么呀?来人是来找我的,都还没同我说一声呢。”
“那姑娘好像说是公主让来的,子墨一听,就直接说你伤病着了,不便出门也不便见客,就给回了。”
“算了,若是急事,她便不会掉头就走,若真有事,她还会再来的。”白决低头看着画好的画,“以前栾修说过,这作画就如同说谎一样,都是在骗人,不同的只是画骗人眼,谎欺人心。当然,说谎并不好,不过能把谎说圆了就如同画出一幅好画一样,都是一门学问呢。”说着又指着画上的一处笑道,“你看,其实这里我并没有打算画枝干的,不过错手碰了墨上去,所以我便将错就错,顺势而为了,不过现在看来,画面形势还不错呢。”
琳琅莞尔,“你说的不差,不过文墨学问我倒不懂,怎么突然说起这么正经的话了?”
“唉~没什么,就是想起老朋友了,好久不见也没个音信。对了,你应该是公子阑挑出来的,怎么会不懂文墨呢?”
琳琅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药碗,白决见琳琅不说话,便自顾走过去倒了杯茶喝,“刚喝完药苦死我了……”
“你都知道了,公子说的还是夏先生告诉你的?”
“公子阑自己说的,你不用在意,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白决望向门外院子里的梨花,雨后更显冰清玉洁,“不知容瑾如何了……”那个错许自己春至冬来,看花赏雪的人怎么样了。
夜阑如海,幽长入梦,月笼西然,夜尽天下。那人夜起,欣长的背影矗立高台空阙,盈风满袖,独对孤星冷月。他坐拥繁华万里,手掌天下权柄,纵目无边风月,却是茕孑寂凉,身侧无人。
容瑾迎风立于临却台上,看着白府的方向,红戈上前,“王上,台高风大,望王上回宫……”
容瑾轻咳几声,红戈低下头掩藏蹙起的眉。她担心容瑾,以前的王上即使身体不适也不会在人前显露出来,即使是自己面前,只要他能掩的,定都会掩的很好。这个人早已不习惯在人前显露自己的脆弱,可是近来容瑾的身体已经因透支的劳累和常年宿疾而急骤崩病。
红戈在身后这个看似强大的王者的内心,他总是有着无法看透的心事。红戈没有再说话,只是一直陪着肃立在容瑾身后,迎着夜风,看这月笼西然,夜尽天明。
一夜风起,翌日晴和芳好。
鸣远山纵芳亭
容翎伸手轻轻压低亭外的竹枝,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翠绿的竹叶一边道,“让你约个人非要在这儿吗?怎么,重霄楼里好歹也是人多眼杂,我堂堂长公主就是想对白决动手也是不方便呀,把她请到这儿就不一样了,只要我一抬手,秦柯便能在下一刻杀了她,到时候你就是想救也救不得了。”
公子阑依着柱旁轻笑,“白决有伤在身,上不得那么高的台阶,这儿风景好,晴和气爽,心情也能跟着好些,正适合你们这样的“朋友”见面。至于白决的安全,我觉得公主智高身贵,若是想对什么人动手我也防不了,动了手我也不能拿西然的玉公主怎么样,所以全看公主心情了。说不定白决为防万一,带了子墨护身也不一定呢。”
容翎原本带着玩笑的目光暗了一暗,转脸却依旧一副如常道,“子墨?他现在防我如同防贼,只要是我派去找白决的人,连白决的面都没见着就全给我拒了回来,白决都没怕我,他倒是怕了……”
公子阑突然提及子墨,容翎虽然表面轻松,心中还是一阵动荡,因为他终究是她的一处疼痛,直到现在,自己也不知该以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子墨,她不知道此刻在子墨心里自己还算什么,救命恩人,公主,普通的朋友,或者什么也不是……
“人来了。”公子阑说着便朝走来的白决笑着走了过去,“怎么就你一人,不是还病着了吗?不让夏姑娘跟着?”
白决叹了口气,笑道,“还不是你那重阳,他终于让我看清小星是个重色轻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