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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青冥的白练。”九尾狐恍然一笑,“五千多年我才想起来,我竟还没有名字呢!前辈,谢谢你。这几千年的照顾,白练来日定会还你的。”
我很得意,也很欣慰。
“白练?”白羽在枝头咀嚼这两个字,高高的丢下一个眼神过来,“五千年的修为都白练?”
我气结,也只能白他一眼。周围看热闹的山精树怪都笑起来。
白练笑笑说,“没关系,白练就白练,这是我的第一个名字,不会再改第二个。谢谢前辈。”
她临离开时拉着我,“前辈,小狐之所以可以顺利修仙得成,因无情事所绊,在青冥幸得清心无欲。前辈,情为纷扰物,人世亦是危险的地方。情之一字,不论是神是仙,足以令之万劫不复。前辈虽不曾提及,但是小狐都知道。前辈您对小狐有恩,小狐希望前辈能早些放下,若加静心修炼,说不定也能早日与小狐位列仙籍。”
白练走了,青冥又少了一个朋友,我替她高兴也有些惆怅。
我在青冥开始喜欢化作人形来回走动,白羽每次看到我都会丢过一个不屑的眼神,我见到他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他可能又在莫名的生我的气,几万年我都习惯了。
我回到青冥心情一直都不好,白练走了,我更加郁闷。
我坐在栾华树上发呆,栾华总是缠着我讲人间的故事给他听。他越来越向往人间,而我,没那么向往了。只是隔上几百年呆闷了就往人间飞一趟,回来给他们讲讲故事。这几乎成了我和朋友们的约定。
不去人间的日子,我就会用来睡觉。开始觉得这样的日子,无休无止,很乏味。我已经忘了当初自己为什么要选择飞鸟和长生。
一天,栾华又让我给他讲从人间带来的故事。他问我人间有什么好?
这些年他问过我无数个问题,我都不耐烦的答了。这个问题好像也没什么,可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答了。
我说,“没什么好。”
“怎么会?人间很热闹啊?”
“红尘闹热,是非多。唉~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青冥被人类成为“仙岛”了。”
“因为青冥妖怪多?还出了位狐仙?”栾华开玩笑道。
我也笑笑,“妖怪?你这么说会被你周围的朋友们打的。”
“他们都叫我“老祖宗”,该打祖宗么?”栾华又问,“那么你说青冥为何被称为仙岛呢?”
“青冥没有人世间的纷扰,没有那么多的烦恼啊!”
“人间有烦恼的话,应该有可以化解它的东西吧?所谓一物克一物嘛!”
我笑笑,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过了一会儿,想起来一个答案不知算不算。“人类倒是有一句话,“‘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也许是个法子。”
栾华又有了新的问题,“杜康谁?是个人?还是个什么宝贝?”
“是个发明酒的人,所以也是“酒”的代称。意思是忧愁可以通过酒来解化。”
“这人倒是厉害,能解世人之愁。何日我往人间定要见见他。”
“死了很久了。”
“哦?”
我不再说话,栾华过了一会儿晃了晃树枝。
“干嘛?”我问他。
“笨鸟,你变了。不叽叽喳喳了。”
“是么?我不聒噪了,正和某鸟的心意呀。”
“谁呀……白羽么?”
“有第二只讨厌我叽叽喳喳的鸟么?”我在树上抬腿换了个姿势,“都几万年的岁数了,脾气还是那么乱七八糟。”
“我也好久没见他了,有多久了?”栾华开始认真地算起来,自言的嗯了两声后确定下来,“是白练走后,几百年了。”
“他在干什么白练走了他伤心了?失恋了!”
其实我也只是趁他不在这儿才开开这种玩笑。要是平时我将他与哪个小妖小精的扯在一起,他准一个翅膀扇过来。
记得是多少年前来着,有个小蛇精暗恋他,我也就是想着替那小蛇精探探口风,就假装性的和白羽开了这种玩笑。没晓得他突如其来的一挥翅直接把我扇海里去了。结果还是那小蛇精下水将我捞上来的。
我想起不堪回首的过往就气愤白羽那家伙,天知道他几万年都在想什么?
“修炼啊!你不知道?”栾华惊讶,树干晃了晃。
“修行?”我也惊讶,“修什么?他不是一直不屑白练修仙,我修人的么?那他又修什么?身材?还是脾气?”
“亏你们还是青冥几万年,海底六千年的老朋友,都不知道他在修化人形。”栾华鄙视我。
“是么?”我阴阳怪气一句,从树上跳下来。
“哎!去哪儿?”
“去找他看看修出几条胳膊了?”我乐道。
“我还没问完呢!”栾华在我后面喊,“你说那个杜康,好不好喝?”
“等你哪日去了人间就知道了!”我边走边将手在身后挥挥告别。
“我已经可以去了!”栾华得意的冲我喊。
我停下来,回头,“哦?”
“不信?”栾华道。
我是不信,笑道,“没有啊!那你怎么不去。”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话里有话。你以为就你能修?我也修成了。”栾华说着,他的树身晃了几下,周身泛着黄色的光芒。
我看见几乎遮住小半个青冥的大树在瞬间变小收缩,渐渐地,在那光芒里显现出一个人形来。
“哇!”我看着他从那刺眼的光芒里走出来,忍俊不禁,憋着笑,又是赞叹,“你瞧你,连个出生都是这么耀眼,周身都是冒着黄光呀!”
“什么黄光?明明是金光!”栾华气道,“我这也不叫“出生”!我比你还大几万岁!”
我看着他,笑的几乎后跌:几万岁的栾华,如今修成了个几岁的孩子!我笑出了眼泪,“你想让我叫一个孩子“老祖宗”?还是想让咱这些朋友称一个孩子“老祖宗”?”
我俯身对着眼前这个只有四岁左右的孩子和蔼可亲的笑。
我终于知道栾华明明修成了人形却为何一直不说的原因了,他现在这岁数看起来不能服众啊!还不得让所有山精树怪笑哭?
他这副可爱的尊容以后还想让那些小妖精们尊他一声“老祖宗”?连叫他几声“孙子”还比较合适。
栾华生气的瞪着我,只恨又没什么可以申辩的能力。他就只能用一双水汪汪的无辜大眼狠狠的瞪着我。
我看着他气得腮帮子鼓鼓的,觉得很可爱,真心觉得他修的不错。不过一想起他那一把上万的年纪来,再配上这副肉嘟嘟,奶声奶气的样子,又不禁笑出声来。
“死丫头!你别得意!”他崩着稚嫩的声音道,一点也没有威胁力。
我摸着他的头,蹲下来安慰他,“别哭别哭!你这样子挺可爱的。”
我发誓我说的是真心话。
他一把打开我放在他头顶的手,“你要是说出去,我杀了你!”
“你修都修了,难不成还要过了海枯石烂的年纪都不打算在大家面前展示一回呀?”
“我这只是暂时的,也许再过几。。。。。。万年,我就修成一个风流倜傥的美男子了!”栾华瞪着大眼睛说着,特别像是一个小孩子在将自己长大后的梦想:长大后,我要有很多很多的钱。长大后,我要有很多很多的美女。长大后,我要做雄霸天下的高手……
我心中觉得又可爱又好笑,嘴上却依旧不饶他,“美男子?装嫩呀?您老不也说了是‘也许’嘛!还是几万年后的“也许“呢!”
“装嫩?你现在的样子不也是!”栾华气道,“再说了,我本体属木,现在能修得这么可爱无害已经很不错了。你看白羽,他现在还没个准信儿呢!”
“话虽这么说,但是你打算何时去人间呢?你一个小孩子很容易受骗呀!”我真心担忧,人间险恶啊。
“我要去早去了。不就是不想像个。。。。。。孩子一样的去嘛!”栾华一本正经道,“我可以让元神出青冥,然后在人间找一个命格属木的,而且与我有缘的,长得像的。。。。。。借他身体用上几年。不过这个办法我知道就是没试过,不知成不成。。。。。。”
“这都能借?你办法还真多!人家愿意?”我直接打断道。
“所以说是有缘才行呀!”栾华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活像个小大人,“哪天我让鲲老弟给我看看什么时候能出现这么个人。”
“寄在别人身体里耗修行不?”
“废话!不过,也就折个几千年。我活这么大年岁,减去个把千年也没感觉。就是有些麻烦,元神出本体对于本体本来就有伤害,要是离开的太久了,留在青冥的本体就会弱化,若是对人间执迷眷恋不返的话,那才叫折损修为呢!”
“你说的太久就是多久?”
“三年。三年就要遣元神修回来养三个时辰。”
“你上次说过我不能离开青冥超过二十四个时辰。。。。。。”
“是二十四天!”栾华鄙视的纠正我道。
“额对,二十四天。”我笑笑,在心中不忘白他一眼。“那如果我离开青冥二十四日不回,会如何?”
“那你就再也回不来了。在人间二十四年后,你会成为一个凡人。”
“凡人。。。。。。”我低低一句,“凡人会有生老病死吧,死亡和生病的感觉会是什么样的?”
“呵,”栾华看着我的样子就是一笑,“怎么?你不会是活够了吧?你就是降成了个凡人也死不了。我说的凡人是因为你留在青冥几万年的灵气耗尽,它们与你滞留在凡间的元神和本体失去了连接,你就会回不来,法力也会随之殆尽。但是你的本体终究还是经过万年修化的,除了法力尽失之外,你还拥有鸿冥的不死之身。只要你不选择自杀,想死啊,没那么容易呦。”
我看了看眼下这个一本正经的小屁孩儿,见他身后居然不知什么时候还站着几个听得一愣一愣的小家伙。
我不动声色,装作恍然想起什么似的样子道,“对了,我去看看白羽修成的如何了,别修成了个女子才好。”
我怀着幸灾乐祸的心思奔去找白羽了。青冥又不大,左右也就这几步准能找到他。
栾华灰心丧气的转身。一转身才发现,身后有好几只松鼠精和两只雀精,这都是住他头上的小邻居。
这几个比我还喜欢叽叽喳喳的家伙平时疯的都难见半片儿影子,偏偏今天睡了个懒觉就赖在了他头顶没挪窝,结果刚才被栾华幻化形体时直接给撂了下来。
一群“小猢狲”扯着一副“我根本不想笑”的笑容冲着个小屁孩“笑盈盈”的挥了几下手,齐声招呼道,“老祖宗好!!”
栾华表情就像是小孩子被逼着喝了几大碗苦药一样难看。这下可好,走两步聊一聊,整个青冥都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一十六章 散尽修为
青冥有一株不小的银杏树,满树金黄的叶盖颇为壮观。当然,比起栾华的壮观确是小了些,不过白羽多数会在这棵树上栖息。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少愿意和我蹲在一棵树上。
我悄悄靠近银杏树,没见到半片儿白羽的影子,连根羽毛都没飘下来。
不过,我看到重重叠叠的金色扇叶间立着一个白衣银发的男子,气质如风,白眉白睫,面若冠玉。
他的睫毛上就像是落上了白雪,浑身上下除了薄薄的唇勾着些血色,其余全都是白的。
他高高的立在树上,半遮半掩在繁密的扇叶之间。像是金色的光芒衬着纤尘不染的白色,简直就是个上天入地迷死人的神仙公子!
但我知道,他可不是什么神仙,撑死也就是个活的久点儿的目中无人的鸟而已。此刻他正以一副睥睨苍生的眼神看着我。
我不甘示弱嗤之以鼻,“呦呵,您这样子是。。。。。。”
“管你什么事。”
“修仙呀!”我讽刺他,“你不是不屑与我苟同的么!”
“与你无关。”
“还是修人?你要去人间啊!”
白羽视线一避,依旧横着声音道,“谁告诉你的!”
我估计是猜中了,于是继续借机讽刺,“哎呦,害什么臊吗?你看你现在多俊。。。。。。美呀!这要是到了凡间往哪人堆里一搁,还不得迷倒无数凡间女子呀!”
白羽脸色一变,“你再说一遍!”
说实话,我看了白羽都快三万年了。要是再加上海底那几千年,何止是三万年。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机会奚落他几句,他气得脸都红了。
我得意畅然的很,一时没有意识到危险。他让我再说一遍,我就毫无顾忌的又说了一遍。
“哪日出发呀?”我挑眉笑道,“你突然想起去凡间,不会是相思之心动了吧?哎呀!说实话,凡间的女子确是楚楚动人。不过你这脾气太吓人,她们可受不住,你得改改呀!”
“吓人是么?”白羽慢慢的勾起唇角,勾挑的眼睛斜向我,“得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