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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盐帮我换好衣服,扶着我在小阁里坐了,方才叹道:“我们过了几年清静日子,真是越来越大意了。想不到居然会有人用这种手段!”
我喘了一口气,沉思道:“那个来偷天丝的锦的人,应该是个小角色,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只是这媚香,应该是他一时情急,胡乱用的。对了,念珠和于恒回来了没?”
无盐沉声道:“已经回来了,天丝锦也已追回。不过人跑掉了,此人居然随身带着媚香,恐怕不是什么正经人。宫主说,不准你再过问此事。”
我微微一愣,皱眉道:“大哥……太小心了。”
无盐叹道:“你也怪不得他,谁让你这段时间频频出事?孟廷飞不是一个普通人,惹上他,恐怕以后会麻烦不断。他不再让你插手,也是为你好。”
我轻叹一声,只得说道:“好吧。我不管了。你们爱怎样就怎样。”无盐叹了一口气,扶着我回房休息。可能是连番折腾了两次,我已经筋疲力尽,一夜睡得死沉,第二天醒过来时,只觉得浑身酸痛,仍是乏力。
正坐在房中休息,却见宫雪衣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到我身旁坐下,柔声道:“没事了?”
我笑道:“没事。无垠真是没用,让大哥担心了。”
他收回眼光,叹道:“你自打认识了孟廷飞,就频出状况。我看他的事,必须要了断才行。云海虽然没有他们天下丰源的产业,可是孟家在东藩势力极广,连辽东王都要忌惮三分。我们轻视不得。那锦斓庄……留不得了。”
我一愣,突然烦躁起来,说道:“大哥,我……我可不想把自己的东西拱手给人。再说,他答应了我,不再打锦斓庄的主意。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这天丝锦究竟有什么秘密,不过,我总觉得天丝锦迟早会离开锦斓庄,到时候……”
宫雪衣道:“你为何如此坚持?只因为它是你自己一手建立的,你舍不得吗?”他轻叹一声,握住了我的手,专注地看着我,说道:“还是你始终没有当我是自己人,还要跟我分得清清楚楚?”
我怔住,低了头,不知如何开口。他突然将我揽进怀里,轻声叹息:“无垠,我对你的心,从来没变过。你……懂吗?”
我身子微微一震,抬起头来看他,他双眸明亮,柔情似水,心中不禁乱跳几拍,却是沉了眼光,百转千回,不知如何是好。无意间一抬眼,就见东方汐站在门外。我蓦然一惊,连忙挣脱宫雪衣的怀抱,无端地生出几分尴尬来。
他神色依然冷漠,淡淡道:“看来在下打扰了两位的好事,真是失礼了。”
宫雪衣笑道:“方公子今天没出门吗?”
他眼光朝我望来,说道:“在下想来问问严老板,昨天在下说的事,什么时候可以安排?”
我微微一愣,听他提起昨夜,心中却没来由地一慌,连忙低下头,想了想道:“这个……这个我要和干娘商量商量才行。方……公子就请稍微等等。”
他沉默了一会儿,转身慢慢地走了。我下意识地向宫雪衣望去,他目光温柔依旧,却是隐约有了一丝忧伤。我的心,莫明地疼痛起来。
[下部 第一卷:第24章 岳母]
东方汐的身影消失不见,我才叹道:“大哥,我们去湖边坐坐吧。”宫雪衣默默地随我到小阁里坐了,我取了茶叶来泡了茶,不小心触到手心,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
宫雪衣轻轻执起我的手,轻柔地抚摸我手心里的伤口,我忍不住身子一颤,想把手抽回来,他却不肯放开,只是叹道:“无垠,你离开云海,去别处玩玩,可好?”
我一惊,连声道:“为何?”
宫雪衣放开我的手,站起身来踱了二步,悠悠道:“他来云海,是别有目的。再加上孟廷飞之事,这里太不安宁,你离开一段时间,我觉得比较妥当。”
我呆呆地看着手心里的伤口,叹气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不会离开,你来东藩还有大事要做,不要过分替我操心了,我……这个时候不能离开,他要去镜花小筑,我不放心。”
宫雪衣道:“你愿意让他去?”
我咬了咬嘴唇,叹道:“我能不让他去吗?如果我不让,他岂不是更加不甘心?何必做太多动作,让他怀疑?”
宫雪衣道:“他有武吉武玄在身边,就算是无盐与于恒联手,也未必有胜算。我是担心……万一他生了别念……”
我故作轻松地笑道:“你放心,他应该不会的。再说,他的武功……”
宫雪衣转眼朝我看来,眼光平淡无波,只是说道:“他内息平静,全无波澜,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武功尽废,已是常人;二是,武功已至臻化境,内息深隐,如平常人无异。如果是第二种情况,恐怕就算是我,也未必有胜他的把握。”
我暗暗一惊,低头叹道:“他喝酒如喝水,武功想不废,怕是很难。”
宫雪衣道:“修炼浮尘经,的确是不能饮酒。可能……是我多心了。”
我淡淡笑道:“大哥就是习惯了操心。行了,那锦斓庄的事,我听你的就是。等孟廷飞回了云海,我交给他,也就了事了。以后任他们闹得天翻地覆,我也不管,好不好?”
宫雪衣轻笑道:“你呀,说是不管,恐怕到时候,还是会管不住自己……”
我扁扁嘴,笑嘻嘻道:“那有什么办法,谁让我有个武林盟主大哥呢?有人罩着,我自然也就胆大包天了。呵呵!”
他无奈地轻笑,慢慢地坐回我身边,叹道:“好吧。随你。只是……明天我要离开云海。无垠,凡事要小心,你要记住,如果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
我一愣,问道:“你要离开?去哪儿?”
他叹气道:“铁血门的事有些复杂,十五年前的灭门惨案迁涉事广,出乎我的意料。有消息传来褚复可能到了绵邑,我想去看看。另外,也顺便找孟廷飞商量,让他尽快找人来接手锦斓庄。”
我只得叹道:“好吧。既然如此,你去办你的事,我保证乖乖的,决不惹事。”宫雪衣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无言地笑了。
第二天一早,宫雪衣便去了绵邑。我则往镜花小筑去看望娘。无瑕在镜花小筑的事,只有我们的人知道,外人并不知小筑内有一位年轻的小姐。却不知东方汐为何想去见娘,只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不让他知道无瑕的存在。进了院内,就见莲儿坐在树下做针线,一见我便笑道:“无垠小姐来了!”
我笑道:“莲儿好能干呀,我娘可在?”
莲儿站起身来,让我进了屋,方才轻声道:“姨娘在屋里呢,进来坐吧。”我进了屋,娘一见我就笑了,“死丫头,想起我了?”
我笑道:“娘,干嘛一见我就骂我呀?我好心来看你,却不讨好!”
娘笑道:“是,你是好心!怎么这么久才来一次?你当真很忙吗?”
我撒娇道:“是啊,您不觉得我瘦了?”娘揽着我笑道:“瘦?我看你没怎么瘦嘛!老实说,今天来,是有事吧?”
我故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唉!真是的,好象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似的。既然这样,那我还是走了算了。”
娘淡淡地笑道:“行了,死丫头,宫主已经差人来说过了。”
我略略一愣,试探道:“既然大哥都说过了,那……娘,要不要见他?”
娘沉了眼光,叹道:“他为何要见我?璃儿……已经死了四年。不见也罢。”
我叹了一口气,道:“他可能也是一番好心,也许……只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这东藩之地,不是他想来就能来的,好不容易来了一次,娘……不如就见见,也无所谓。”
娘沉默了半晌,叹道:“既然这样,那就见吧。只是无瑕……”
我笑道:“你放心,无瑕姐姐我来安排。”
娘没再说话,愁绪却已经染上眉梢。我暗暗有些不安,却只得极力压下。第二日,东方汐带了武吉武玄随我到了镜花小筑,下了车,我笑道:“方公子,实在不好意思,只能委屈你的随从在此等候,只你随我进去可好?”
东方汐抬起头来打量一下,说道:“好。严老板前面带路。”
武吉武玄面有不安,叹道:“爷!”他轻轻扬了扬手,二人无奈,只得在门前站住。我敲开门,沿着曲折的回廊缓缓前行。他只是跟在我身后,一言不发。进了前院,就见娘站在屋沿下,表情平静。他微微一怔,走上前去,施礼道:“岳母大人,一向可好?”
娘看了他两眼,轻声叹道:“不敢当。我还好。你有心了。进来坐吧。”
二个人进了屋,我去倒了茶进来,见他们只是坐着,也没有说话,只得轻笑道:“来喝口茶吧!方公子远来是客,请。”
娘有几分诧异,却又释然道:“此处是东藩之地,你为何会来此地?”
东方汐道:“我有要事来办,只是路过。偏巧遇到宫雪衣,才得知岳母大人在此安居。我这几年战事在身,朝中事务又繁杂,一直不得空来照顾岳母大人,实在是惭愧。”
娘叹道:“你不必如此。你是个大人物,自然有大事要做。你为先夫平反,璃儿地下有知,也会感激你。”东方汐眼色微暗,却没有说话。娘叹道:“璃儿死了也有四年了吧。如今你已卸任归藩,总算功德圆满,不枉璃儿当初……一番苦心。”
我心中微痛,只长长地叹气,却听娘苦笑道:“我也是活一日算一日,她临死之前跟子默说,要我一定好好活下去。倒是我……这个当娘的,对不住她……”
东方汐叹息道:“岳母不必如此伤心。我今天来,就是想跟岳母商量,如果岳母愿意,我想接您回明都安置,颐养天年,可好?”
我和娘都是一怔,却听他又道:“云海虽好,但毕竟你一人在此,多有不便。心璃……是我的妻子,如今她虽然不在了,我也应该替她尽这一份孝心。希望岳母大人不要推辞。”
我连忙道:“方公子多虑了。干娘怎么会是一人在这儿,还有我跟大哥呢!”
东方汐抬眼朝我看来,淡声道:“严老板与宫盟主的好意,在下十分感激。只不过……岳母是在下的家人,理应由在下来照顾。”
我一怔,娘连忙道:“好了,谢谢你这么有心。只不过我在这里住习惯了。有无垠照顾,我也很安心。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璃儿已经不在,我……也没有什么指望,只想安安静静在这里过完下半辈子,就成了。”说到这里,娘已经两眼含泪,似有哽咽之意。我心头一酸,连忙走到她身边,揽着她轻声哄道:“娘,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还有我呢!我就是你的女儿,会一辈子照顾你!”
娘抬起头来望着我,轻轻拭了泪,笑道:“好孩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这些年,亏得有你,不然……娘还真是不知道怎么过了。”
东方汐望着我叹息道:“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强求了。严老板,在下以后每年会遣人送来安家费用,就只有劳烦你多多费心了。”
[下部 第一卷:第25章 病人]
我与娘闻言都是一愣,正欲开口拒绝,却听他又道:“我既然不能近身侍奉,总应该尽一点心意,希望岳母大人千万不要推辞。”
娘抬眼朝我看来,似乎犹豫不决。我只得笑道:“既然方公子有心,娘就不必推辞了。只是方公子这般为您打算,当真是难得啊。”
娘垂下眼光,轻声道:“你费心了。璃儿嫁了你,也不算后悔。”
他怔了怔,突然站起身来,说道:“岳母好好休息,在下告辞了。以后若有机会,我自会再来。”
娘起身相送,我只得送他出门。他脸色泛白,眉头深锁,沿着曲折的回廊默默前行。忽然间叹息一声,说道:“严老板,你对你娘,倒是很好。”
我小心笑道:“那是自然。小女子也是自幼丧母,难得又与干娘如此投缘,干娘待小女子犹如亲生,我自当尽心侍奉。”
他淡淡道:“这镜花小筑,就岳母一人居住?”
我笑道:“哦,除了娘,还有辛姐和柴叔夫妇,做些杂事。我隔三差五,也会过来瞧瞧。”
他看了我一眼,问道:“碧叶呢?”
我略略一惊,故作不解道:“方公子说的碧叶,是指什么人?”
他敛了眼光,没再说话。我不敢再问,两个人出了门,见武吉武玄站在门口,面有忧虑。见我们出来,仿佛才松了一口气。他们如此紧张,倒让我有了一丝疑惑。坐车回了风月楼,一路无话。
傍晚时分我仍有些不放心,让于恒驾了车到锦斓庄叫上念珠往镜花小筑去。一进门,就见辛姐心事重重地站在回廊边上,心中一怔,连忙上前问道:“辛姐!怎么了?”
辛姐叹气道:“无垠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