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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当初我就警告你不可掉以轻心,现在除了杀他灭口之外别无选择了。”水红娇嗲的嗓音不满地嘀咕着。
“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赵煜忿忿地斥喝着,恨她哪壶不开偏提哪壶,“高戡,这可是你自找的,别怪我痛下毒手,不念容儿的情分了。”他奶奶的!反正他本来就想找藉口好好教训他一顿,既然老天爷将他送上门,他岂能白白错过这个机会?
“我无所谓,你大可看着办。倒是你对女人的口味,我实在不敢领教,这种货色上妓院随便一抓就有,何须你如此的爱宠有加呢?”高戡有意惹恼这个妖媚至极的女人,想逼她显露出真本事,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才不怕赵煜的挑衅,只怕这充满野性和冶艳风情的男人杀手。
“你这个死到临头的臭男人还敢无的放矢!”他的话果然使她大受打击,深觉是奇耻大辱,水红气呼呼的骂着,“不过也不能怪你没有眼光,畜生禽兽怎么会懂得欣赏女人的美丽,王爷,你说是吗?”深谙逢迎之术的水红刻意加强挑起赵煜的愤怒,以报高戡对她极尽侮辱的一箭之仇。
“你的话太多了,滚到一边去。”赵煜严厉的眼光扫射过她,落到高戡的身上,由他脸上的表情看来,他正警告她已经逾越了界线。“高戡,废话少说,动手吧!”
看着水红脸色苍白的退到一旁,高戡已经可以肯定这个女人不懂武功,只是查旭放在这里的暗桩罢了,不由得大大松了一口气。
他的目光回到赵煜身上,嘴角缓缓露出一丝诡谲的笑容,“早就想找你一较高下,难得有此机会,让我来领教领教你的绝技。”说着退后三步。
“锵!”长剑到了手上,一股森森杀气登时弥漫寝房,战云密布。
赵容听得心急如焚,她本以为高戡会有什么良方妙计,可以知道大哥是否有叛逆的情事;不想却是以刀剑相向、生死相搏来做交代,这是最下策的方法。
这时,石壁另一端传来刀剑交击之声,“当当”清响不绝于耳,把赵容吓得花容惨白,再无半点血色。
拖着仍疲软无力的身子,她勉强站起来,一个使劲将暗门打开,颤抖着娇躯倚在门上,望着场中对决的两个男人。
赵容的到来,最感到意外的是水红,她早听闻这个引起赵煜兴趣的女人,现在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如此貌不惊人的女人怎会得到连她也没有享受过的温柔呢?
一股怨毒的嫉妒在她心中升起,瞥了场上正专心迎敌的赵煜一眼后,猛下决心将袖内暗藏的匕首抽出,往赵容站立的方向移动。
“你们不要再打了……”赵容让他们寒气激闪、滔滔不绝的剑芒扰得头昏眼花,根本没注意到左侧逐渐逼近的危险,但高戡却注意到了。
“容儿,小心——”话声才落,他和赵煜两人同时起身,高戡在空中划出一道剑芒,疾取水红的心脏部位。
当水红扬起手中的匕首往赵容胸前划去,两条人影在此紧要关头乍合又分,接着是“砰”的一声,水红胸前透出鲜血扑倒地上,死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高戡原先的计谋就是要在比试的时候乘机刺杀水红,逼使赵煜在杀他和救人之间做个抉择,这样忠奸立辨,所以他的眼睛一直留意她,欲寻找适当的机会下手。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他选择信赖赵煜能及时救下赵容,因为他全神贯注在水红身上,比赵煜更有把握在水红动手之前就解决她。
惊魂甫定,赵容看到大哥满是鲜血的手,连忙从赵煜怀里挣脱。“大哥,你的手受伤了。”瞠着泪水蒙蒙的美眸,心疼地拉起他的手臂检查伤口。
赵煜根本不在乎那道从手肩延至手肘的刀伤,严厉的目光正和高戡狠狠对视,“天杀的!你疯了吗?怎么可以带着容儿从事这么危险的事?”
从他咆哮的声音听来,如果不是因为赵容在场,他准定把高戡生吞活剥,再狠狠剁他个十七、八块后丢给野狗吃,好使人间少一个大祸害。
“你没有资格非难我,如果不是你硬要充英雄到查旭这个大奸贼身边卧底,惹得容儿伤心难过,非要亲自查探到证据好证明你的清白,我才懒得理你是忠臣还是奸臣,那干我什么屁事?”高戡也咆哮着回应,声音还压过赵煜先前的怒吼,登时惹来门外赵卓的关切。
原来守在门外的护卫早听到里头刀剑交击之音,但赵煜一直没开口求援,得不到他的命令,众护卫也不敢贸然闯进,没办法之下只好飞报赵卓拿主意。
“叩!叩!叩!”
“王爷,你没事吧?”赵卓声音透着焦急和惊惶。
“放心吧,他命硬得很,死不了人的。”高戡向大门走去,一面以隆隆雷声似的吼叫回应。
他才把门打开,身后的赵容立刻发出一声惊喜交集的欢呼,投入赵煜的怀里,“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激动的猛掉着泪,话说得语无伦次,如释重负的脸上充满欢悦。
“我就知道是这种结果。”高戡回头看了一眼,随即皱起眉头,心里满不是滋味的咕哝着。
“赵卓,带我上群芳楼。”他一肚子火没处发的瞪着正让里头的景象惊呆在当场的赵卓一眼,然后丢下一句惹人匪夷所思的话后转身便走。
“驸马,我们到群芳楼干嘛?”赵卓闻言愣了一下,心想这里的麻烦已经够让他头痛万分了,哪还有闲情逸致陪他寻花解闷?而且还是在自己主子的地头上,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你想到哪里去了?”光看他脸上的表情,高戡马上心领神会,立时不满地咕哝一声,“什么不好学,净学你家主子,满脑子歪思想。”发泄完情绪后,他仍紧绷着下颚问道:“赵卓,群芳楼的女人听说不下百来个,你都清楚来历吗?”
赵卓点点头,“清楚。因为都要经过我的审核后,才能进到里头的。”话完,他狐疑地瞥他一眼,心里直犯嘀咕,不知高戡问这个要干什么?
“我要你帮忙找一个家世单纯、年龄在十三岁左右的大女孩,有没有这样的人选?”高戡对他怀疑的眼光只报以诡谲的笑,接着才说出自己的目的。
“噢!我要仔细的想想。”他的语气和表情告诉他,这不是在开玩笑,赵卓只好认命地思索起来。
过了有一会儿,赵卓似在喃喃自语地开口,“是有那么一个。去年南京步政使见王爷筑起群芳楼,在心不甘情不愿之下把唯一的女儿进献了,临走前还特别嘱托我帮忙多加照顾。我见她还是个孩子,特别安排她和其他女人分开,现在应该还住在离群芳楼不远处的小房子里,只等明年及笄后就放出去。”说到这儿,他顿了顿,看着高戡狐疑地问道:“驸马,你要这个女孩做什么?我们王爷可从来没动过黄花闺女,盖这个群芳楼只是惑人耳目而已。”
“我知道,别紧张好不好?我只是帮你解救你家主子,让他能全身而退之余,又不会引起查旭的怀疑。”高戡嘴角笑出一抹兴味和诡异,让赵卓看得不禁打了个寒颤。
“驸马,能不能先告诉我,那是个什么好办法?”他忍不住好奇地想先探听清楚,免得被出卖了还不自知。
高戡笑了笑,凑到他耳边说了一番话。
“什么?!”赵卓看着已经开怀大笑而去的高戡,暗叫我的娘啊!这下子他劫数难逃,准定要卷铺盖走人了。
“容儿,高戡对你好不好?”赵煜炯炯的目光紧锁着已卸下伪装、变回原本面目的赵容,他知道她不擅说谎,从她脸上的神色可立辨真伪。
赵容一边帮他包扎伤口,一面肯定地点点头,“自从到王府之后,他对我很好。”
“是吗?总算他还有一点良心。”他相信这个答案,那天在花园,他就亲眼看到高戡不自觉流露出的感情。“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还自己跑到父皇面前要求下嫁南京?”赵煜还是忍不住训斥她一顿,想到这两个多月为她担忧受怕,就不禁恼火起来。
“你比谁都清楚原因。”赵容没理会大哥虚张声势的怒气,抬起头向他绽出安抚的温柔笑容,“你应该庆幸是我,换作是翩翩,她包准成了一朵枯萎的花,而你会因自己的私心愧疚一辈子。”当然,结果也可能不是如此,毕竟高戡曾经说过,翩翩在他心里存有一定的价值。
这番话道尽了在将军府时她过得有多么艰苦,当她听到赵煜大声吐出气息时,赵容随即后悔提起这个敏感的话题。
“你放心,这一切都将成为过去了。”她马上安抚他,不想因这件不幸的婚姻使他怪罪高戡,再度引发两人的冲突。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赵煜从她的话里接收到一丝不妙的讯息,正要迫她把话再说清楚时,高戡和赵卓从外头转了一圈后又回到屋里。
“容儿,这里不能久留,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大哥看着办,我们必须走了。”高戡一进到寝房,立刻将她从赵煜怀里拉回自己身边,转身就往密道疾步走去,也不管赵煜正火冒三丈,一副想杀人的模样。
“你别走得那么快嘛,我的腿没你长,追不上你的……”赵容只来得及看她大哥一眼,随即就被拉进黑不见光的地道,消失在赵煜的视线之外。
“这个天杀的混帐东西,惹出一身腥就拍拍屁股走人,留下烂摊子让我收拾。该死了!”赵煜想到他惹出的麻烦,恨恨地抱怨着,心中怒火狂炽。
接着,他一瞥眼,看见赵卓身旁站了个娇小的战栗身影,赵煜狐疑的皱起眉头,口气阴郁地问:“赵卓,你带个小女孩到我屋里干什么?”虽然怒火迷蒙了他的视线,但他眼中仍闪过一抹讶色,此姝年龄虽稚,但眉目如画,清丽至极,已见美人儿的雏形。
赵卓看了兀自发怒和渴望杀人的赵煜一眼,深吸一口气走到他身边,在他耳朵低声咕咕哝哝后,连忙闪到一边,暗暗祈祷老天助他免遭劫遇难。
“什么?!”他声音中的怒气几乎把赵卓扫地出门,接着只见他急急冲到密道口,向外头狂呼:“高戡,你这个天杀的,我这辈子跟你没完没了……”
已在十几丈远的高戡听到这一声怒吼,不由得暗感快意,早在他下决心杀水红之时,就已经想好应对之策。
原来他早先想让赵容背负“妒妇”的名声失败后,现在变成他顶了个“悍夫”的头衔在南京大街小巷流传,呕得他差点吐出血来。
他心想,既然赵煜已经花名在外,那就干脆让他臭名远播,也来个狎玩女童的名声。这既可解释水红因此失宠而争风吃醋,导致刀刃相向,最后因误杀赵煜反被刺死,顺便也可把他拖下水,跟他一样声名狼籍、臭气冲天。
这就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谁教他老爱跟他抢容儿,她的柔情、她的笑容、她的爱只能是他一人独享,谁都不能分一杯羹。
第九章
高戡带着赵容和秋月赶回将军府时,已是初更,一进大厅,立刻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低气压笼罩着镇国公府。
“少爷,老爷在等你。”将军府的老管家看了一眼高戡,欲言又止,最后他还是没说什么,只是脸色沉重地传达,“公主,老爷也请你一块过去。”话落,立时转身带着两人往澹宁居而去。
一看这个情景,赵容约略猜到是什么事,虽然对自己即将脱离苦海感到如释重负,但心里却也不禁泛起一丝的怅然,她无法明白自己互相矛盾的感觉。
两人进到澹宁居的书房,只见高韬脸色疲惫的坐在书案后。一个多月没见,赵容感觉他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不由得有点歉疚在心。
“你们回来了。”高韬望往赵容,沉吟片刻后,终于开口,“戡儿,案上的圣旨是给你的,你自己拿去看吧!”指着书桌前的明黄色卷轴。
高戡的心一窒,似乎猜测到那是什么,但拿在手上摊开一看,他还是气往上涌,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就那么自以为是老天爷吗?以为只要下个命令,每个人都可以任他摆布,像他手中的傀儡吗?”
赵容对于他大发自己父皇的脾气,不禁目瞪口呆,心中一颤,“相公,你……你不要怪父皇,是我要求他这么做的。”她怯怯地说,这道圣旨似乎使他大受伤害,赵容有点不解,这不是他一直梦想要的吗?
她突然明白,男人是无法接受“休夫”的名声,那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不过这个问题倒是容易解决,换成“休妻”就行。
“唉!真是的,也不必为这个问题生那么大的气嘛!”赵容心里对他们这些大男人真有点啼笑皆非,为了他的爱情和终身幸福着想,牺牲一下又有什么关系?真不懂连这个也要斤斤计较。
好长一会儿,高戡只是僵硬着身体,深邃的黑瞳盯着赵容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