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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识抬举的痴人,枉费我们这样苦劝,所谓敬酒不吃吃罚酒。”
大家口里尽不干净地出秽言而骂,一路骂回大殿上。
美人计不成,总魔队长就派出凶神恶煞。
不一时,云长风又听脚步声,又走出几名妖魔鬼怪,但这一回,与方才美妇人大大不同。
但见一个个外貌怪恶,有的高扬青脸,有的乱裂獠牙。
又有几个赤发直冲,倒卷黄须,铜铃般暴眼,令人发毛。
每个恶魔攒着眉,比鬼怪还要奇丑,简直笔墨难以形容。
这一班恶人,走到云长风面前,又叫又跳地道:
“大胆云长风,得罪我娘娘,快走起来,我带你去请罪,或者可以得救。”
云长风心下明明听见,却故意装聋作哑,似泥塑木雕,全不动念,气煞那班恶鬼。
恶鬼又指着他叫骂:
“狡贼,休想装聋,不言语,难道就饶了你?快扯他起来,绑去见娘娘和我们的太子?”
众人虽恶言恶语,要拿要捉,跑来跑去,只是不敢近身。
云长风见此光景,知道这群恶鬼空有其表,在唬人而已!愈加不理睬他们。
众人乱了许久,叫哑了,喊累了,没法奈何,只得渐渐散去。
不多时,忽又听得楼梯旁汹汹人声,早拥挤了满殿的兵将。
这群魔鬼人人持剑,个个持刀。仗剑的咬牙切齿,持刀的怒目横眉。
且骂的骂,嚷的嚷,绝不住声。
刹时间,行宫内黑沉沉,乌惨惨,仿佛是个魔王世界。
这一回魔鬼队长看看天亮,心甚慌,大声叫道:
“云长风,你倚着阳人,说我阴兵奈何你不得,我亦可差正兵来捉,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次,云长风可有了动静,他的右手紧持“转魄神剑”,随时准备出鞘伏魔。
突然,一直在里间的林可容跑来,看见许多兵将,不知是人是鬼。
心下大骇,林可容忙凑近云长风身旁,道:“大师.我们狠揍他们一顿。”
以林可容一名不懂武功的女子如何揍这群厉魔一顿呢?
无非是长己志气,助己威风之语。
但恶魔们头脑简单,瞧林可容头上顶着一个猫头,还以为其多行,心生怯意。
乍然,云长风拔出转魄神剑,一剑挥去,势头甚猛,众厉鬼哄的一声,溜得一干二净。
林可容笑道:“这群妖怪原来如此不中用。”
不过云长风仍端坐无恙。
林可容因问道:
“大师,此乃城廓之中,又非荒野僻静处,为何有此魔怪?”
云长风道:
“这里原就是鬼国阴城,我们得快去救回刘傲,尽速离此不可。”
二人正说话,忽然老道婆走出来说:
“二位怎起得如此早?”
转眼见了林可容,老道婆惊道:
“姑娘怎挂了一只猫头?”
“猫头?”林可容自骇惊喊。
云长风便说:“莫慌,等我念咒而解!”
于是连诵二声“变”、“变”,林可容才又恢复了原貌。
老道婪见云长风仙术如此高明,感慨而言:
“你们有胎生吃壳的阳人,果然厉害。”
云长风遂乘机问老道婆:
“你们这鬼国又有何来由呢?”
老道婆方说明道:
“如今不得不讲了,我们此处叫十三刹鬼国,这一国的百姓,虽做买做卖,穿衣吃饭与你们阳世无异,却实实不是人,所以我们鬼食的东西不是你们吃的。”
“那贵国主事者为何?”云长风再问。
“我们是由玄玉娘娘和其子——红发太子治理。”老道婆回答。
云长风知了梗概,心想:玄玉娘娘果然是为报其妹妖面鱼之仇而来。
这时云长风道:
“感激道姑指引,后会有期!”
于是他就带着林可容直闯森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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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长风和林可容走出行宫,访知宫阙所在,一迳寻来,远远望见。
宫殿巍峨,且御街宽敞,重门朱户,碧瓦黄墙,大有皇家气象。
他们走到朝门,见许多官员,正在那里准备着早朝。
云长风指着阙门,大声高叫:
“好泼鬼!夜里盗了我们这边人,早早出来纳命,交还我们的人!”
那些早朝鬼官看见云长风仙风道骨,有一般慑人之气,且声势甚凶,立即都吓得跌跌撞撞,东跑西散,一下子失了秩序。
只有黄门鬼镇殿将军因职司所在,不敢逃躲,只得壮胆问道:
“这是娘娘宫阙,怎敢吆天喝地的?”
云长风气魄逼人,他冷冷言道:
“转禀你们娘娘,冤有头,债有主,我云长风乐意陪她斗斗法。”
林可容也助声道:
“亦快将我们刘兄送出来还我们,若稍迟延,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叫你们上上下下之人死了又活,活了又死!”
黄门鬼听了,吓得魂飞胆裂。
只得叫镇殿将军,拦住宫门,自己慌张地跑入宫内,奏道:“娘娘有祸事了!”
玄玉娘娘宝座上,看见黄门官这般狠狈情景,因问道:
“有什么祸事?怎这等惊慌?”
黄门鬼定了神,方奏道:
“朝门外有自称云长风和一女子,找娘娘叫嚣,并要我们放人!”
玄玉娘娘有些惊慌,忙着人请红发太子前来商量对策。
这时信官回来禀道:
“太于请娘娘力镇前殿,他在营里备搬阴兵来制服云长风。”
玄玉娘娘急得六神无主,只得下令道:
“全力阻挡云长风入内,待太子领兵来杀他。”
黄门官只好苦着脸,出来对云长风道:
“娘娘有言,若要救刘姓者,勿随意乱动。”
云长风冷笑道:“休想威胁我!”
林可容亦言:“我们可不怕你们这些妖贼,快快闪开。”
一面说,云长风和林可容二人就往里头直走。
所有镇殿将军一齐用兵器拦住道:
“不要自寻死路!这是什么地方?不容得你们于此撒野。”
云长风看了看,道:
“我要打你们几下,你们禁不起,不打你,你们又不怕,且打个样子给你们看看。”
于是云长风举掌在皇墙只一击,轰地一响,墙即倒了半边。
慌得众鬼官,乱纷纷报上殿来道:
“娘娘不好了!云长风一掌将皇墙打塌了!”
玄玉娘娘闻言大怒,本欲亲自动手,但又得等太子调兵配合。
只好忍着气,飞发兵符,叫太子那方面快速准备阴兵。
众鬼官道:“里外不讨好,唉!”
大家跑出跑进,足足捱了半晌。
云长风在林可容耳旁暗道:
“我猜他们如此拖延时间,无非是为了调兵遣将,待会儿,他们一定会以全力来对付我,你就趁机会去救刘傲。”
林可容听明白,答道:“是!”
云长风料事如神,果然没多久功夫,大批鬼兵鬼将蜂拥而至。
远远地,听见金鼓喧天。
各营的鬼兵鬼将,手持各式利器,一齐拥至皇阙之下,将云长风和林可容围在当中,鬼们大声叫骂:
“好大胆的云长风,偌大天地,那里不去逃生,却来此寻死!”
又有—尖声厉喊:“快早廷颈纳命,省得众人动手。”
云长风看了笑道:
“多少天神天将,见了我都魂飞魄散,不敢抵挡,你这一班地狱阴魂,能有多大本领,敢说大话。”
林可容亦神色不变地道:
“莫非倚着你们是鬼不怕死,只恐到时败在我大师手下,又要死第二次,做鬼中之鬼!”
众鬼兵嘈嘈杂杂,哪里听得分明。
他们又无队伍,又不成行列,乱滚滚卷将上来,不似勇兵,倒像乌合之众。
云长风又故意讽道;
“这两日我想月将不佳,时辰不利!怎么一班小鬼欺人?”
因而荡开“转魄神剑”,左边使个黄龙摆尾,右边出一招白虎翻身。
一霎时,只听得神号鬼哭,鬼叫遍地,连金鼓都不闻了。
此时.红发太子也在营阵里。
其看见所有鬼兵被云长风手中那把“转魄神剑”杀得不成模样,另生他计。
红发太子因吐一口气,弄起一阵阴风来。
呼呼啸啸地,吹得灰沙弥漫,顷刻间,天昏地暗,混沌不清。
对面俱不见人,耳根头闻得吆喝连天。
云长风在鬼阵之中,赖“转魄神剑”周旋,众鬼拿他无奈何。
此际却黑沉沉不辨东西南北,没处着力。
去长风算知是红发太子搞的花样,心想:这小子甚难缠。
突然,云长风心生一计。
他回头将身一纵,离地有百来丈高,方才重见了天日。
于是云长风使“追日本事”,力赶昂星。
昂星,乃司太阳,掌握韬光。
云长风赶上了昂星神人,道:
“老星君暂止步,有要事相商。”
好昂星神人回转头来,看见是云长风,笑道:
“原来是白水老人之徒。”
他又很快地道:“我按度行天,不敢不停,不知阁下有何见教?”
云长风遂开门见山地道:
“日光照地,世界同等明亮,为何唯有鬼国一时昏暗,有如永夜,莫非星君为鬼国之大出力相助,助其为纣?”
这番执疑之词令昂皇神人不悦,其言:
“日月虽明,不照覆盆之下,那十三刹鬼国乃幽冥之地、实在非我能力所及!”
说罢,竟随着金鸟向西飞奔去了。
但昂星神人似乎有意无意地,丢下一颗小金球,滚至云长风面前。
云长风拾起小金球,心想:昂星神人一定要我利用此小金球对付阴兵。
因而.云长风迅速降至地面。又恢复原先的阴风惨惨,黑雾漫漫。
不过,有了小金球,云长风可不怕了。
他高举小金球,刹时,他周遭之处亮如白昼,当下,又多宰了好几名阴兵。
红发太子见大事不妙,云长风破了自己的妖法,杀起阴鬼来势如破竹。
这—回,轮到红发太子心慌,无处存身,只得逃回森阎殿躲藏。
小金球除去那些阴风晦气,逼得许多魔兵,东逃西窜。
不料,刘傲正被绑在一支柱上,忽一阵金光缭绕,满身的绳索寸寸断了。
这又是小金球的妙用,解了被缚多时的刘傲的一命哪!
刘傲又一时手脚轻松,满心欢喜,抖抖衣服,就夺路往外而奔。
正找不到出路,忽见红发太子慌慌张张,跑了进来,撞个正怀。
他就顺手一把拿住道:
“好小子,捆打得我好苦,恰好冤家路窄一般,也撞在我手里。”
红发太子被捉吓得魂飞魄散,其不知刘傲只是凡人,见其顶上有狗头,惧得很。
红发太子大胆装腔道:
“哼!休对我无礼!我可是本国太子!”
刘傲哪管许多,正骂道:
“什么太子不太子的,我叫你吃屎去。”
因而一把将红发太子提将起来,要朝石阶上大摔过去。
红发太子慌了,极口乱喊乱叫:
“狗大爷,饶命哪!”
刘傲不知云长风施法将其换成狗头,还以为红发太子出言不逊骂他。
于是刘傲打他一巴掌,竟把红发太子打成痴呆。
盖红发太子打自娘胎出来,从未受过皮肉之痛,头一回尝此滋味,竟吓呆了。
刘傲气道:“敢骂我,我就揍你!”
已痴呆的红发太子竟如小儿哀求道:“不要揍我!不要揍我!”
刘傲真以为红发太子怕了自己,道:“快带我去找我大师!”
红发太子惧怕地道:“遵命!”
刘傲一时春风得意,觉得骑在太子头上的滋味还真不赖。
得童之余,刘傲将适才断掉的绳子捡了几条接起来,将红发太子的颈项拴住了,用左手牵狗一般牵着,右手却在殿旁,将前番打他的木棒拿了一条,赶着太子道:
“快走!快走!”
红发太子已被打得痴痴呆呆,如牲畜一般,乖乖地领刘傲出宫。
宫里虽有近侍,看见一狗头人身怒气冲冲,谁敢上前?
此时,恰好云长风和林可容已在殿上,追着玄玉娘娘讨人。
林可容见着刘傲牵着红发太子,第一眼是很高兴,第二眼则吓呆了。
“大师!刘傲怎地变成……”林可容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云长风乃说:“此乃幻像之法,莫怕,我即可将他变回原貌。”
当下,云长风口念“变”诀,刘傲项上的狗头即刻消失,又回原来面貌。
“刘傲,这红发太子是怎么一回事?”云长风指着傻楞楞的太子而问。
刘傲回道:“不知是怎了,适才我打了他一巴掌后,他就变成这个样子。”
这厢才说完,那厢就传来玄玉娘娘歇斯底里的叫声,其道:
“我儿呀!你中了何邪法,竞让这般恶人如此玩弄你?”
玄玉娘娘狂奔至刘傲面前,然又惧云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