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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幼,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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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佑安醒来时,他竟然意外地还在。
冬日暖融的阳光透过厚重窗帘的缝隙投到屋子里,佑安偏头看向那个揽着她的腰沉睡的男人。
他闭着眼睛,眼角有细纹。这双眼睛如果睁开,便会深邃得让她无法自拔。安睡中他唇角微微扬着,表情舒适放松,周身生人勿进的气场全部敛起来,甚至有些年少时的孩子气。
佑安看着他,抬手想要碰碰他睫毛投到眼下的阴影,却又怕扰他难得好眠,终归是收回了手,不自觉地笑笑,轻手轻脚地起床。
“这么早想去哪儿?”身后传来他略带喑哑的声音,似乎因为刚刚睡醒,嗓音还没有打开。洛客书握住她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侧,“爷爷不在家,你不用下去吃早餐。”
“哦。”佑安茫然地点头,老实在他身旁躺好,转念一想又觉得似乎有个地方不对劲,“你早就知道爷爷不在家?”
“恩。”洛客书漫不经心地拍着她的背,“爷爷让陈伯打电话给我,说怕你一个人在家害怕,让我过来陪你。”
“你早就知道了?!那你昨天晚上……”佑安说了一半脸先红了,这人,明明是故意的!
“昨天晚上……”洛客书含笑问,“你不喜欢吗?”他凑近她的耳后,呼吸温暖暧昧地洒到她的皮肤上,佑安心跳加速,气不过得拉着他的手咬下去。
她是真的用了力气,洛客书倒抽了口气,掐着她的鼻尖说,“小乖,你真下得去口。”
“哼!”佑安松口,“你竟然又算计我!”她欣赏着洛客书手上的牙印,恶狠狠地说,“我要跟你算总账!”
“你说,你从认识我到现在,算计了我多少次了?”
洛客书忍俊不禁,极其配合地仔细回想,“好像自从认识你,我就一直在算计你。”佑安听了刚要炸毛,他好听的声音又传来,“算计着怎么能让你不伤心,算计着怎么能认识你又不突兀,算计着怎么才能让你离开是非。”他故作苦恼地问,“怎么办,幼幼,我已经习惯算计你了。可你最不听话,不肯乖乖按照套路出牌。”
佑安呆呆地看着他,眨眨眼睛想蒸发掉溢出来的泪水。她明明早已懂他费的心思,却还是如凡俗女子一样,忍不住在爱情里要求更多。
患得患失又想要随心所欲,人生哪里那么多两全其美。
“客书,继续算计我吧。”她闷声说,“我学不乖。”
洛客书抱紧她,低声说好。佑安窝在他怀里平复情绪,想了想又说,“我会跟爷爷申请你自由进出叶家的权利,下次你可以不用爬阳台了。我们又不是罗密欧和朱丽叶。”
“是也没关系。”洛客书轻笑,“在楼下等着看你,也别有一番风情。”
“不要,我不喜欢那个结局。”她有些小心翼翼地说,“如果结果注定是场分离,那我宁肯做个卖花姑娘,在想要痛哭的大雨夜里遇到你,彼此相伴走过人生一段旅途,爱或是不爱,都比不上曾经相伴的刻骨铭心。”
“这世上没什么会比生命更宝贵。我宁愿我们各自开始新生活。只要彼此曾因为对方而在生命中达到过最巅峰的状态,便一辈子不会觉得遗憾。”
“幼幼,你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决定和我在一起的吗?”他问,听不出的情绪。
“也是,也不是。我接受了不够好的自己,便想,这大概是唯一一次有人愿意带我走出迷宫,虽然他很陌生,但我不害怕,甚至想要冒险。”她吻吻他的脸颊,“事实证明我赌对了。这个男人会陪我走很远。”
“我会陪你走很远。地老天荒太虚无,便到你白发苍苍,先我一步离开这世界吧。”他笑,“或许你以后会发现,在你眼前的这个人,不过因为虚长你几岁,提前经历了世态炎凉才显得可靠。而等你成长起来,会发现这世界纷繁多彩,你正当好年华,我却已经垂垂老矣。”
“到那时候,幼幼,你可以考虑离开我。”
他语调平和,佑安却一下子愣住,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心里一阵委屈。
“洛客书,你再说一遍。”她抖着声音,“我在你眼里,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你竟然敢轻易许诺我离开?”
“若有人能比我待你好,你想要离开,我自然放手。”他自信地笑,“不过我认为,你大概不会有这个机会。”
他半真半假地说着,佑安明白他是在调笑,生气地骂他混蛋,洛客书握着她的手,好脾气的应着。
闹了一阵子,佑安起床洗漱,洛客书下楼去端早饭给她。两个人在她屋子的阳台上晒太阳吃东西,冬日微冷,却暖意盎然。
“客书,谢谢你。”
“谢什么?”
“你。”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所有的心动感激甚至伤心气闷都这样的难能可贵。想要感谢上苍感谢命运,却最要感谢你。
谢谢你,因为你是你,我才是我。
洛客书懂她的意思,温柔地噙着笑看她。佑安收敛情绪,询问他的意见,“客书,我与Steven联系过了,准备回英国了。”
“好。”他答,喝茶的样子优雅清闲,“我暂时要留在国内,等林景湖畔的项目上了正轨,再回L市。”
“好。”她学着他的样子答,“好奇怪,我竟然没有要分隔两地的紧张感。”
“幼幼,我们已经足够信任彼此,那些东西,早已不是必要。”
佑安点点头。
*********
她的生活好像又回到了四年前的某段日子。
佑安待在家里,没有网络没有报纸没有外界,手机除了每天早上的闹钟,固定与洛客书的电话,收发乔夕的短信,便再无其他。
她陪着陈伯修剪花草,下午和爷爷饮茶,然后练字,收拾行李。桌上放着一张洛客书帮她定好的回程机票,一同寄过来的还有她的护照。
那天她与他商量好,暂时各自忙自己的事情,不要见面。
他懂她会舍不得,便没有多大异议得答应下来,只是与她约好,每天通电话联系,不许失约。
那些铺天盖地的报道,再与她没有了关系。
几周前秦景宸追回国来,乔夕的事情自然被乔越知道,那丫头于是也躲得没了影。听说前一阵子身体出了些问题,甚至惊动了谢绍安医生。她曾经不放心地追问乔夕,到底怎么了。奈何乔夕这次紧咬牙关就是不说,佑安只能随她去了。
她隐隐有些不大好的预感,却束手无策。
S市有两座机场,佑安要从郊外的那座乘飞机到阿姆斯特丹,再转机回L市。出发的那天早上,本来只有陈伯送她,出门的时候却意外地看到了洛客书和乔夕。
“你怎么来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她站在他面前低声念着,被他的手指轻按在唇上,止住了声音。
“我送你。”洛客书不再多说,从陈伯手上拿了她的行李,放进后备箱。
乔夕看着洛客书走远,走过来抱抱佑安,张张口想说什么,却终究只是沉默。佑安皱着眉看她,严肃地问乔夕到底怎么了。
“没事。”乔夕扯扯嘴角,笑容到不了该有的弧度。
“乔夕!你到底怎么了?又和秦景宸有关?”佑安抓紧她的手,看她依旧吞吞吐吐,拿出电话就要拨秦景宸的号码。
“佑安,我失去了一件重要的东西。我甚至都不知道它存在过。现在的感觉真是既难过又悔恨,虽然我理应觉得轻松。”
“乔乔,你难道……”佑安不敢说出她的猜想,却见乔夕点了点头。
“抱歉,佑安。前段时间你也是焦头烂额,我便没有告诉你。我怀过秦景宸的孩子,可是它现在不在了。”
“我想这应该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不该向其他人说。可是佑安,我快爆炸了。”乔夕安静地说,“我已经不知道,我到底是怎样感觉了。”
“乔乔……”佑安抱住她。她这辈子最好的朋友经历了人生最让人伤痛的事情,而她竟然不在她身边。佑安拍着乔夕的背,沉默了许久问,“我们一起回去吗?”
“我没有带行李。”
“你不需要。”佑安扳着乔夕的肩膀,“乔乔,你需要换个环境。他若无情你便休,命运总会在另外的地方给你报偿。”
“我们一起走?”
“是。客书可以帮我们定到机票,我会跟Steven申请休学一段时间,我们离开L市,离开英国,四处走走。”
乔夕看着她认真的神情,终于咬咬唇,坚定用力地答:
“好。佑安,我跟你走。”
作者有话要说:生活忙乱,但求不疾不徐,从容踏实。
☆、归期已定的旅行
曾经有部电影,非常非常的有名,男主角是佑安很欣赏的汤姆汉克斯。
他演一个滞留肯尼迪机场的男人,迷茫无奈后开始在机场里生活,交朋友,甚至谈恋爱的故事。
机场真是个饱含了人生各种情感的地方。
真切地站在S市的机场里,佑安又想起了这句话。她年少时候离家,经年不归,回来与离开皆像匆匆过客。有人来送机这种事情,听起来都不真实。
可这一次,他来送她。
洛客书帮她办好了手续,又临时加上了乔夕的机票。乔夕刚刚抱着佑安哭过,抬手擦擦眼睛说了句“我先去安检,里面等你”,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佑安喊不住她,有些无奈地看向洛客书,他却只是笑笑,牵着她的手紧了紧。佑安感觉到,抬头望进他的眼睛。他的视线和她的撞在一起,彼此保持着虔诚的姿态站在原地,一时无话。
她不开口说要进闸,他便也沉默。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地过,佑安手心都微微出了汗。明明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他们之间感情正好,彼此时间宽裕,随时可以飞去探望对方,怎么她心里还会有这么浓烈的不舍呢?
“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洛客书抬手去拢她耳边的碎发,动作温柔,“三餐正常吃,不要跟着乔夕一起疯。”
“恩。”
“幼幼……”他张张口,却又觉得言语是这样的苍白无力,再多的叮嘱,也抵不过亲眼看着她来得放心。
他向来自认洒脱,可习惯了她在身边,如今却放不开手。这习惯让他有些陌生,却又甘之如饴。
“你的口袋里有个小礼物,上了飞机再打开。”他凑近她的耳畔,温热的呼吸与她的体温纠缠。
“客书,你不许喝酒。”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都变得严肃。
“小酒鬼,你也一样。”他自然知道她泡了多年的酒吧,点着她的鼻尖调笑。
佑安笑着点头答应,勾过他的手指拉钩。那是带着稚气的举动,她却做得细致认真。像是觉得不放心,她默默拉过他温暖宽厚的手,轻轻一吻。
“以此为证。”她轻声说。
证明我与你有很多很多的约定。
证明我记得你说过的每一句话。
证明我对你越发坚定的心。
证明你是我认定的那一个。
证明你是我回家的灯塔。
……
机场里时不时有登机的广播响起,洛客书催促她进闸。他用力地拥抱她,然后轻轻推了推她的背。
佑安握着手里的护照和登机牌,夹杂在安检的长队中,有些艰难地回头张望。
他清雅地站在隔离线外,闲闲地对她笑着。
即使隔着人群,她一眼便看懂他爱惜珍重的眼神。人来人往的机场里,他有着遗世而独立的姿态,低调内敛掩饰不住的风华。
佑安看着他,眼睛微湿。
这么多年过来,她已经太习惯一个人候机,从没想过转身的时候,会有一个人站在安检口对着她在的方向坚定地看着,等着她回头。
这是她爱的人。
何其有幸,这一生里遇到他,得他青眼。
阿兰德波顿曾经受邀在希斯罗机场里驻站七天,与来往的人群对话,看着机场里的人生百态。他在书中曾这样写:
“无论是什么,我们都不免忘记:读过的书、日本的庙宇、卢克索的陵墓、航空公司柜台前排队的队伍、我们自己的愚蠢。于是,我们又会逐渐把快乐寄托于家乡以外的异地:一件窗外能够眺望港口景观的旅行房间,一座号称埋有西西里殉道者阿加塔遗骸的山顶教堂,一栋四周围绕着棕榈树的小屋,复又免费招待的自助晚餐。不久之后,我们又会再次想要收拾行李,想要盼望,想要尖叫。”
佑安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心里的小兽却在对着她嘶吼,叫嚣着怂恿着要她回去。
她想,离开有他的地方需要太多的勇气。她再也不敢轻易尝试。
如果可能,她宁愿忘记那些曾经见过的美景。那些快乐太孤独,不能支撑着她度过漫长的岁月。
却又忽然记起他刚刚的话。
她摸摸口袋,掏出一个扎紧了口的布袋,登时有些好笑地想:这人每次送礼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