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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经不起伤害,而是那个人太过于残忍,将一盆俗世间最肮脏的利益交易狗血般泼来,让你醒悟所有的美好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梦境湮灭,龌龊现实原形毕露。那种行为,不叫伤害,叫谋杀。
纪兆伦是个不折不扣的刽子手,他扼杀了那个单纯而真稚的杨柳。
……
我猛烈甩头,强迫自己将过往种种扔出大脑。纪兆伦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而今,眼下,我应该关注的,是阮晨茵。
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我咬牙接着填关联表。
两年多之后,靳逸明终于发现了我百般掩饰的婚姻生活的真相,他震怒,不管不顾地直接包机把我送去了新加坡。
那时候,阮晨茵在做什么?
她刚刚怀孕。
我在新加坡做了半年的心理治疗,坚持要回国,坚持要亲笔签字离婚亲自和纪兆伦作了断。
那时候,阮晨茵在哪里?
她正在办离婚手续,艰难地四处搜证她老公在海外有大笔应分割财产。
——我在新加坡治病期间,阮晨茵的美国丈夫和一名正在委托他们公司办理出国手续的女大学生被捉/奸/在/床。
仍是靳奶奶八卦,说其实当时阮晨茵还是蛮冷静的,甚至还很礼貌地说了句“对不起,你们继续”,但那位存了心要转正的女大学生不依,三人推搡间,阮晨茵的孩子掉了,她苦心维持的“跨国美满婚姻”也大白于天下。
外藉婚姻从注册地法律,而阮晨茵除了和她的洋老公有间劳务公司之外,对他和他家在美国的资产状况一无所知,根本就拿不出要求平分财产的证据,何况,就算拿得出,她也没有那个经济实力去美国天价聘请美国律师打一场或许根本就见不着钱影的官司。
女大学生如愿偎着她的前老公去了美国,留下丑闻缠身的劳务公司迅速在阮晨茵手里破产。
我相信无论婚姻还是生意,都让阮晨茵亏蚀了一大笔足以动摇她根本的钱,因为,她的生活自此显露困窘。
可以说一夜之间,阮晨茵没了孩子,没了老公,没了事业,一无所有。
直至我请她来靳氏做靳逸明的助理。
……
线索拉到这里,一种怪异而惊悚的感觉缓缓自后背爬起。
那些,都是什么时候的事?
四年前,正好是靳逸明陪我在新加坡治病期间。
我还记得医生夸我意志坚强,可以提前出院时,我满腹仇恨、斗志满满地回国,乍然听到阮晨茵的命运,瞬间,尤如狙击手瞄准的目标在他出手之前就被流弹命中了般茫然:她都这样了,我还能如何报复?
年轻的我以为是老天有眼,善恶到头终有报
四年过去,靳逸明手把手教我种下心计,收获目标,胜负唯靠运筹,哪有那么多所谓的因果天应。
现如今的我回头看,阮晨茵的衰败,绝非偶然。
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我的思想已经偏离了主题,可是,那些支线,却越来越具吸引力。
推及纪家姐弟和阮晨茵的再一次出现,真的是缘于靳逸明突然单纯地自惭体残,极度伟大地要把我还给那个并不爱我的衰人,然后,给他一直心怀愧疚的初恋情人一安身立命之所?
这问题太有意思了,
因为,随着提问推理出的靳逸明,形象完全被事情的表相拔高到了圣父圣母的境界。
所以我对阮晨茵所握有的杀伤力武器的兴趣已全然被靳逸明所代替。
我感觉他才是所有疑问的关键。
纸上他的名字被我画了无数个圈围起来……。
“小柳。”他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慌忙将纸藏进书桌中间抽屉,“进来就是,门没上锁。”
“怎么还不睡,事情很多吗?”靳逸明走进来,语带浅责。
我嘿嘿干笑,假装关电脑,“刚弄完。你怎么起来了?赶紧回房去吧,我马上过来。”
裹着睡袍的靳逸明直直站立等我。
我磨蹭着想销毁了抽屉里那张写满字的纸片再走。
他流露出坚持。
我只好决定明早早点起床过来处理。
“走啦。”我挽着他一起出书房。
洗漱完之后,我看见他躺坐在床上,一副要谈话的模样。
我扔开可以替代安眠药的大白言情小说。
“晨茵找了我好几次,说她不是不愿服从你的调遣去做工程抽检,只不过,她的确不懂建筑,而且,她性格柔弱,担心自己会在双方的谈判和对峙中败下阵来,损害到靳氏利益,所以……她想,……能不能……。”
我的冷静和缄默令到靳逸明越说越找不到感觉。
他也应该找不到感觉。如果没有这两天伪福尔摩斯、伪柯南的思考推论,可能,我仍会是那个他熟悉的杨柳,刻意刁蛮,刻意霸道,刻意用一种刻意掩饰自己朝目的进取的恒心。
那才是他能引导并左右的杨柳。
“继续。”我微笑鼓励他。
他的眸中闪过我推断应该看到的迷惑。
“呃,我也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不如,就换个人去吧。”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心里暗自掂量应该拿什么样的条件来交换。
“说完了?”我挑眉问。
他眼底的迷惑加重,但还是显得很坦然地说,“另外,你也了解,她本身就是个事业心很强的女子,呆我边上做助理,如果是年轻人还可以理解成是锻炼的机会,但到她这岁数,想的就是学点具体的东西,做点实事了。”
我微笑,不置可否地问,“她想去哪个部门?”
“你觉得,让她来财务行政中心给你当副手如何?”
嗬嗬,真是思想有多远,她就能走多远。
我觉得书桌里那张纸上的所有支杈汇集拧回到了主干上:靳逸明到底被她逮着了什么短,以至于需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或者该这样问:以靳逸明的城府,他将计就计究竟是为了达到什么样一个目的!
“小柳,你认为呢?”靳逸明不想多给我考虑的时间。
“好。”
我轻轻松松吐出的一个字震惊了靳逸明,他显然完全没预料到我会同意得如此痛快。
“你,真没意见?”他越发迟疑。
道理都让他帮她说完了,我还能有什么意见?当然,如果他真会依从我的意见,我肯定想把她派驻到埃塞俄比亚去开拓海外市场。
“没意见,你都这样说了嘛,我听你的。”我干脆利索,眯眯笑,“现在可以睡觉了吧?”
靳逸明无声滑入床。
“哦,对了,”我假装顺便般说,“你妈说这周末回澳洲,她都走了,我们也没必要呆老宅了吧,搬回别墅去吧?”
我重点强调了“我们”“搬回”“别墅去”。
要是如此大的让步都换不回如此些许的小要求,靳逸明,别怪我不陪你入戏了。
“嗯。”
☆、第 28 章
“你要去哈尔滨?”
安晓慧惊掉了下巴,——在我告诉她我已经订了去哈尔滨的机票之后。
我从她碎开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慌张。
她也有份?
我的心沉沉往下坠。
联想到张蔷——那个大学里一起腻歪了四年的蜜友,是必然。
靳逸明教我不要放过事件的任何怪异或破绽。
我做那张逻辑分析表,把能列上去的人都列上去了,包括安晓慧。写安晓慧时,脑子里忽攸记起张蔷,想起遥远的哈尔滨,正要嘲笑自己多疑得连千里之外的人都不放过,突然,象有盆还带着冰碴子的雪水自脑门倾淋而下,我冷嗖嗖地打了个寒噤。
张蔷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当年和她那位会计系的师兄爱得生死相许都可以,但一落实到跟他去天寒地冻的哈尔滨,那可是只要活着就绝不可能同意的。如此顽固的地域习性之下,要说她会点着哈工大的MBA读,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的师兄突然在分手几年之后唤醒了她内心沉睡的疯狂,一定要演绎出一段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方才罢休。
关键是,纵然罗敷无夫,使君已经有了妇,而且,人家还有对双胞胎。
那她还千里迢迢跑过去干嘛,用旧日恋人的幸福生活陪衬自己的孤独?
这要说张蔷傻吧痴吧,倒也勉强解释得过去,然而,堂堂科班会计出身的张蔷,别的擅长且不说,一把算盘那是弹得叭啦叭啦的响。
最最说不过的,是我这厢从新加坡捡回一条命归来、不计代价也要和纪兆伦离婚时,身为同窗兼蜜友的她,不仅没有象安晓慧那样义愤填膺地站在我身边支持我,相反,照面都不打地急奔哈尔滨而去。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奇怪得我无法不把她加入这条链圈里。
但是,晓慧也在这其中吗?
我望着她,身体慢慢往后退。
“杨柳,”安晓慧急忙用她的小胖手拉住我的手,迟疑了一会,问,“老靳知道你要去吗?”
我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怀疑里,没有回答。
“杨柳,”安晓慧是真急了,“你别这样看我,我们那么多年的老朋友,你还不信任我吗?”
我怔怔看她,那么多年的老朋友!是呵,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了,长久得我以为相互之间连问都不需要问就做得到了解。
她拉着我,象急得说不出话,又象是在斟酌考虑,隔了好一会,低了声音说,“我也是她去哈尔滨之前才知道,而且,是你们家老靳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她……她也走了,再说出来,除了让你难受之外,没有任何意义。我不过觉得他说得对而已,并不是真的想替张蔷隐瞒。”
是靳逸明嘱咐她说的。
我的心就此莫名安定,能站在靳逸明一边的,我没道理不信任。
“晓慧。”我喊了她一声之后,突然就有些说不出话来,四年大学光阴象过电影般从脑子里掠过,象牙塔里的攀登中,因为有她、有张蔷,我才对“朋友”有了概念,才慢慢对“平等”有了憧憬。
我是真心把她俩当朋友珍惜、感激,并信赖的。
“那就不去了吧。”晓慧劝我,“她走的时候,肯定也挺难过的,电话都没给我打,只是发了个短信。我也恼她做傻事,可这些年过去了,想着她一个人在冰天雪地的哈尔滨,也怪可怜的。”
我沉思了好久好久,慢慢摇摇头,“我想她亲口告诉我为什么。”
其他人不是画不圆这个圈,而是我有种比得到答案更迫切的渴盼,我要她看着我的眼睛回答:究竟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朋友、爱人的真心更值得背叛?
我逼了安晓慧作盾,告诉靳逸明我和她去郊区泡两天温泉。
看他模样似乎并没想太多,只是嘱咐了两句注意安全。
为求情节逼真,我特意没带行李箱,只是拎了个大包装个人用品,随便罩了件羽绒服后,从靳逸明眼皮下滑过,让谢波送我去机场。
之所以叫谢波送,一来,余燕是靳逸明的部将,我越是要她别告诉他的事,她越是告诉得快,还不是背后才说的那种;二来,谢波经过好几茬点示,早已明白只有全心全意归顺我才是他在公司安身立命之法,他不会把我的事知会任何人。
所以,我觉得他可以尝试挑战一些更有难度更具高度的工作了。
“‘万千恋城’两家公司的两种装修质量,是摆在那儿的,详查,实报。”我温和指示他。
“明白。”谢波竭力掩饰声音里的激动。
带队检查工程质量的活,我用谢波替下了阮晨茵,靳逸明没有意见。
谢波兴高采烈受命,他心里明白,同样一件事,阮晨茵接,是劫难;他接,是机会。
我用理应给他的机会,让他懂得忠诚的价值。
看车窗外景物飞流,我有种往回忆深入奔去的无奈,张蔷,曾经好得如同一个人的你,又用什么当作背叛的理由呢?
没有无缘无故的背叛,一如,没有无缘无故的忠诚。
我下飞机就给张蔷打电话。
她的铃声没有时下流行的所谓炫铃、彩铃,单调地响了很久她才接。
“张蔷,我在哈尔滨太平机场。”我直接了当地说。
她显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结巴半天,吱吱唔唔说她不在哈尔滨。
“你在哪?飞机,轮船,坐导弹,我都去。”我缓慢而坚定地说,“三年没好生叙叙旧,这一趟,我既然来了,见不着你,我还真不回去。”
我的坚持似乎加深了她的恐惧,她顿在电话那头不说话。
“靳逸明不知道我来哈尔滨。”鬼使神差般,我吐出一句类似保证的话。
耳边传来吸气声,终于,她无奈地说,“你在机场等我来接你吧。”
我没让她听见我的松气声。
在暖气氲氤的咖啡厅里坐了有近一个小时,穿得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