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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瑞泉作提示礼道:
“侯爷请说,陈某定然将您的口信带到。”
嫪毐正色道:
“这句话就是‘恕难从命’!详细内容本侯写在竹简,吕丞相必能体谅本侯的苦衷!”
陈瑞泉正唯唯称诺,嫪毐一脸肃然又道:
“奉劝陈长老可别为了私事,向蒙家挑衅,这会造成本侯与吕丞相的困扰,须知蒙氏一族并非省油的灯!”
陈瑞泉闻言内心一瞿,老脸一红,却以怨毒的眼光投向李色尘一下即敛,暗忖这种事一定是他在暗中搞鬼,新仇旧恨加起来非报不可。
“侯爷既然说了重话,陈某怎能不遵命奉行?但蒙家总会有颓败的一天,到时候侯爷不会再干预了吧?”
嫪毐双眼浮掠一丝杀气,淡淡地道:
“蒙氏一族在吾王面前,当然不可能永远如此风光,到时候说不定本侯还会助你一臂之力。”
陈瑞泉知晓蒙氏一族乃是吕、嫪两人的眼中钉、肉中剌,实在不除不快,只盼蒙氏一族土崩瓦解的那一天快来临。
嫪毐对着李色尘亲切道:
“小尘,你的重礼本侯收到了;船上那件事处理得很好,先别打草惊蛇,本侯要的是一网打尽!”
李色尘闻言虽然内心一震,却不动声色道:
“这是误打误撞,并非有意而为。”
嫪毐笑呵呵道:
“小尘,这才显出你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你快将‘剑尘门’开枝散叶,本侯绝不会亏待你!”
嫪毐话毕即起身离座步向宴席之间,许冲和李色尘也跟随在后;嫪毐和颜悦色地招呼一些熟识的食客,令他们感激涕零,誓死效命,也活络了酒席气氛。
一圈绕毕,嫪毐已有些醉意,由许冲及李色尘和数十名护卫簇拥至“望波楼”安歇,此时已是黄昏时刻了。
第三十三章巨蟒刺客
琐文结绶灵蛇降,蠖屈螭盘顾视闲。
鳞蹙翠光抽璀璨,腹连金彩动弯环。
已应蜕骨风雷后,岂效衔珠车莽间。
知尔全身护昆阆,不矜挥尾在常山。
“望波楼”上空突来一片黑云盖顶。
细雨朦胧邑轻尘,湖面莲花洗涤得一尘不染,清新脱俗,湖畔的草原显得更为翠绿,雨后湖面的粼粼波中,无法数计的鱼群聚结翻浪,与粼波辉映,蔚为奇观。
雨过天晴,晚霞在湖面上,划出一道半圆弧的瑰丽彩虹。
嫪毐于楼阁凭栏欣赏黄昏之美,左右有李色尘及许冲陪同,那头神獒就在屋中警戒。
嫪毐遥指着四周环境,有感而发轻叹道:
“人生难得半日闲,很久没有如此欣赏美景了,景致虽好可惜已近黄昏,再美丽的风光也会有褪色的时候,尤其是湖畔及楼阁四周的警卫,来回走动,更将这短暂的美景给破坏殆矣!”
许冲处之泰然,微笑道:
“侯爷,山川大地及众生万物映于心镜,能不留恋其好恶、美丑一纵而过,是为上上之人。老夫终年与野兽为伍,深知兽性远比人性还要来得纯真可爱,它们只图个温饱而已,老天爷给予自然的食物,它们也不会贪多奢求,却懂得划地为王。”
嫪毐环顾许、李二人,会心一笑道:
“许老言之有理,本侯也不会贪多,能成为一国之君就满足了!但本国一些豪门皆排挤本侯,还望许老和尘老弟鼎力相肋。”
许冲冷笑道:
“野兽会自划地盘为界,目的在于保护既得利益及后代安危,它们身处物竞天择、弱肉强食的无情环境,唯有强者为王才是其生存的真谛。侯爷只要保有在军、政上绝对的优势,就不怕那些豪门的排挤,若再进一步蚕食鲸吞,取而代之,也可以划地为王永保安泰。”
嫪毐望着李色尘诡异一笑道:
“小尘,你认为许老的话有道理吗?”
李色尘只知道这位“神獒兽王”许冲是超越江湖先天辈十大高手、已列半仙之流的奇人之一,却不明白其底细;如今从他的一席话听来,好似与世俗人格格不入,有点亦正亦邪、愤世嫉俗的意味,不知嫪毐如何能网罗他为其效命?
李色尘明知嫪毐野心勃勃,觊觎秦王宝位已久,也正中下怀,趁机煽风点火道:
“许老哥乃高瞻远瞩的世外高人,小尘十分赞同其见解;侯爷在朝只屈居一、二人之下,若能排除万难取而代之,雄霸一方,再进军中原一统天下,超越三皇、五帝之圣名,有何不可?”
嫪毐闻言精神抖擞,双眼一亮轻拍其肩,言词恳切道:
“小尘真的赞同许老对世局的看法?愿意助本侯登极?然而这可是阴谋造反,罪诛九族的大罪!”
李色尘不疾不徐答道:
“侯爷,‘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是自古以来颠扑不破的真理,在乱世中以暴制暴,以杀止杀也是江湖中的铁律,出奇不意,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也是江湖的行事准则,只要侯爷谋定而后动,哪有不成就霸业的道理!”
嫪毐击掌叫好道:
“对!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这八个字讲得深契我心!满朝文武泰半是我的人马,唯一劲敌就是吕不韦了!”
许冲竖起大拇指赞扬道:
“小老弟果然才智出众!你这句谋定而后动,也是成大业者必须具有的勇气及耐心,咱们不动则已,一动定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敌人置于万劫不复之境地!”
嫪毐双手紧握着许冲及李色尘的手,纵声大笑道:
“英雄所见略同!本侯若登极绝不会亏待你们,保证尔等一生及后代子孙荣华富贵,与本侯同进同退绝不虚言!”
许冲微笑问道:
“侯爷,那‘鬼门’长老陈瑞泉到此传达吕不韦的信息,您回答那句‘恕难奉命’代表何意?”
嫪毐冷然道:
“吕老鬼真是可恶至极,竟然要本侯率军攻击韩都‘新郑’(河南省新郑县),生擒韩王韩安,本侯以最近太皇太后‘华阳夫人’逝世为由,恕难奉命远征,以免中其调虎离山的圈套!”
许冲点头赞同道:
“侯爷明智!您若远离国境征讨弱韩,朝中定处于群龙无首之窘境,而吕不韦必然趁虚而入,取而代之,所以千万不可上当!”
李色尘顺风推舟,挑拨离间道:
“侯爷,这次馆中‘白骨魔镖’杀人事件,说不定是吕不韦暗中买通‘魔门’所为;因为众所周知‘鬼门’与吕不韦沆瀣一气,当然要避嫌,那个‘银发鬼君’陈瑞泉只是来凑热闹,以撇清一切嫌疑而已。您如果亲率大军离境,更容易让刺客暗藏于成千上万的战士之中谋刺,令咱们防不胜防。”
许冲不愧老谋深算,冷笑道:
“吕不韦的势力已经延伸至列国公卿之间,肯定已将您卖给了韩方;倘若兵败战死,他岂不是一劳永逸,高枕无忧?假如您战败回国,吕不韦在秦王面前数落一番,岂不助长其嚣张气焰,连您的靠山赵姬皇太后都难以保全。”
嫪毐双眼怨毒恨声道:
“吕老鬼当年视本侯猪狗不如,只想利用我的天生异秉去安慰那个索求无度的荡妇。吕老鬼万万没料到本侯聘得‘妖王’寇仙仇的暗中相助,已让赵姬成为自己人,总有一天本侯要将吕氏一族尽灭,方泄我心头之恨!”又朝许冲深深一揖道:
“本侯有您这位‘妖门’总护法长期在身边运筹帷幄拟定大计,就不伯那吕不韦在暗中搞鬼,本侯真是高枕无忧了。”
李色尘闻言心中一瞿!原来“神獒兽王”许冲是“妖门”总护法,想不到这位世外奇人会投效于“妖王”寇仙仇座下自贬身价,(奇*书*网…整*理*提*供)也可看出寇仙仇绝非泛泛之辈,已列妖仙之流了吧?
思忖及此,李色尘忙收敛惊愕的思絮,作揖为礼道:
“老哥哥真是深藏不露!若非侯爷将小弟视为心腹,说出您的背累,小弟绝想不到您是‘妖门’总护法,是小弟高攀了!”
许冲双眼一丝诡谲神采甫现即隐,亲切握其手笑咪咪道:
“小老弟!若想修练你本家的‘魂魄通玄大法’,‘妖王’可以助你速成,不须如其他人得经过一番苦练;若暗中与本门通好,凭你在江湖目前的身分地位,很快地便能让‘剑尘门’开枝散叶,发扬光大!”
李色尘故作惊喜,脱口道:
“老哥哥太抬举小弟了!你我既然合力协助侯爷成就大业,当然不分彼此了,待小弟建立‘剑尘门’在江湖上的威信之后,定然专程拜访‘妖王’老神仙,虚心受教!”
许冲点头满意道:
“小老弟果然年少英雄,胸怀大志!你闯荡江湖也好历练一下开山立派的艰辛,先行拥有实力再晋见‘妖王’,更能受祂老人家的器重!因为本门以公、侯、伯、子、男五大阶级彰显尊荣,分掌其职,各司重任,但得依各人实力,丝毫巧取不得!”
李色尘故作正色,再次一揖道:
“小弟受教了!世事明如镜,就如老哥哥所说:心镜本不动,无为亦无化;神魔本一体,不善亦不恶;善法恶用,恶法善用,皆存心镜湛照于方寸之间而已。”
许冲闻言愕然道:
“小老弟不愧是前辈‘哭虚子’的高足!深契道心令人敬佩,十年之后,放眼天下有谁能与你争锋呢?你真是一位可敬的盟友,但也是一位可怕的敌人!”
嫪毐笑吟吟道:
“许老,本侯鉴人的眼光不错吧?小尘是位前途不可限量的青年俊彦,当然是贵门的盟友;本侯能得其助,不啻媲美千军万马的雄厚实力!”
许冲作揖微笑道:
“侯爷,吕不韦为何滞留封地迟迟不归‘咸阳’?其中必然有诈,咱们可要特别防范。就如小老弟所说的,真正的主谋‘水魔神’尚未现身,侯爷若有个万一,他正好可以避嫌!”
李色尘故作忠心耿耿的姿态,道:
“老哥哥,有您坐镇‘聚贤馆’,还怕什么?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就联手杀杀‘魔门’的气焰!”
话刚讲完,屋内那头神獒突然轻吠了一声,冲了出来朝栏干外的湖泊耸耸灵鼻,随即张开獠牙低吼。
许冲脸色一沉冷笑道:
“神獒示警!这片大湖的确有问题,就请小老弟护着侯爷以防不测,让我携獒犬下楼巡视一番!”
话毕,许冲带着神獒匆忙而去。
李色尘的左臂“玉魔手”也在獒吠的同一时间示警,他望着许冲离去的背影,啧啧称奇问道:
“侯爷,按理说许老哥应已百岁高龄,为何看起来却只有五旬的年纪?这委实令人费解?”
嫪毐从三楼栏杆望着许冲牵着神獒正往湖泊方向而去,指着前导的神獒漫不经心道:
“小尘,‘神獒兽王许冲’只是个代号而已,本侯是认神獒而不认人,‘许冲’这个人已经换了第三个了,本侯也不知‘妖王’寇仙仇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李色尘闻言惊愕不已,但回想起“树魈老妖”与森通的那件事,嘴角不禁浮出一丝笑意,已然胸有成竹了。
嫪毐从李色尘的表情看出端倪,忙问道:
“小尘!依你的聪明才智,莫非发现了什么?”
李色尘指着那头神獒,哈哈一笑道:
“侯爷,我俩就在这里看戏吧!我只能告诉你神獒比‘许冲’还厉害,世人皆被‘神獒兽王’这个外号给骗了!”
嫪毐闻言一头雾水又问道:
“小尘,咱们看什么戏?世间哪有饲养的獒犬,会比主人更厉害的道理?江湖上这‘神獒兽王’四个字确实是块百年来的金字招牌,‘妖王’应不会谌骗本侯,随便叫个庸手来辅佐本侯吧?”
李色尘轻噘嘴角,泛起一丝诡异微笑道:
“这是当然!这块‘神獒兽王’的金字招牌万方瞩目,必定是‘妖王’寇仙仇暗中培训的要角,潜于江湖百家已久,在正邪两派都占有一席之地,又是‘妖门’的总护法,既然与侯爷通力合作,当然丢不起这个人!”
嫪毐点点头,道:
“许老的江湖声望虽然不下于你师兄‘西昆剑王’虞刃寒,但江湖中人最重出身门派,虞刃寒是‘道门’硕果仅存的祖字辈人物,确比许老略高一筹;而许老隐瞒其‘邪门’的背景靠山,才能纵横于黑白两道,否则极易为正派人士所排斥。如今你能为本侯暗中效命创立‘剑尘门’,以后的声势绝不比‘道门’逊色,当然会把吕不韦的‘杂门’给比了下去!”
李色尘知道嫪毐打的如意算盘,也顺其意道:
“还望侯爷多多提携!小尘愿附骥尾,不生二志。”
嫪毐乐呵呵地踌躇满志道:
“好!本侯对你讲句真心话,‘道门’在江湖中的崇高地位屹立不摇,远比‘邪门’要强得太多了,这种邪派讲究的是利益勾结,酬以重金即能摆平,待本侯称王之后,‘邪门’就上不了台面了。”
李色尘已知嫪毐是一位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共享荣华之辈,这出戏怎么演下去当然成竹在胸。
楼下忽然传出了一阵琵琶弹奏的乐音,回荡空间令人陶醉,李色尘听出音韵中含有一股喜悦,就知“妖剑”所中之毒已然解了。
嫪毐随着音律节拍击掌应合,叹然道:
“可惜啊!‘银发鬼君’陈瑞泉也是位不世之才,又是前代‘阴阳门’掌门‘瑟仙’瑞飞凤的独子,但他已投效‘鬼门’,又为吕不韦所用;若能改投本侯,则本侯不啻如虎添翼!”
李色尘突发异想微笑道:
“侯爷不如投其所好,暗助陈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