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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轻轻一抄,已把暗器接到手中,那只是一颗小石子!
蓝衣人身形倏地后转,大喝道:“什么人敢暗算本公子?”
他喝声甫出,又是“嘶”的一声,一缕劲风,劈面打到!
蓝衣人看也没看,屈指轻弹,把射来的石子,弹了回去。
这一手高明已极,原石回敬,去势如电,直向对面林中射去,但听林中有人惊啊了一
声!
蓝衣人弹出石子,人已同时长身掠起,化作一道直线,扑射入林!
此处只是疏朗朗的一片松林,他疾如鹰隼,循声扑落,炯炯目光,已然飞快的向林中扫
过!
方才虽然有人低啊出声,但空林寂寂,那有人影?
他几乎不敢相信还有人比他还快,能在他眼底溜走!
蓝衣人不但武功已臻上乘,心机更是深沉,——见林中无人,身形未落,脚尖已在树干
上一点,一个鹞子翻身,翩然飞掠回去。
身手之捷,当真称得来去如风,但当他回出松林,飞身落地的一刹那,却把这位平目心
高的气傲,目空四海的蓝衣入给怔住了!
原来就在这一转眼的工夫,躺在地上的岳小龙,和被点了穴道的罗菊影,都已不见。
蓝衣人冷峻的目光,投向左侧密林,冷笑道:“朋友能在顷刻之间,运走两人,足见高
明,何用再躲躲藏藏,伏在林中,不敢露面?”
“嘻,嘻,公子爷过奖了。”
一个尖细声音,突然起自身后!
蓝衣人又是一怔,他明明认定此人伏在左侧密林之中的松林,自己刚才就是从那里飞
出,此刻凝目瞧去,依然不见人影!
蓝衣人心头晴暗震惊,自己遇上了绝顶高手。
但脸上却是丝毫未露,冷然道:“朋友怎不露出身来,让本公子见识见识?”
那尖细声嘻的笑道:“小老儿一直坐在这里,没有动过,公子爷自己没看到小老儿,怎
地反怪起小老儿来了?”话声从树上传来!
黄衣人循声望去,只见松树横枝上,骑马似的坐着一个双目如鼠的瘦小老头,耸着双
肩,嘻嘻直笑!
手中还拿一枝细铁丝,当作马鞭一般,悬空作势,悠然自得!
蓝衣人可不认得萧不二,怒哼道:“阁下怎不下来?”
萧不二笑道:“小老儿下来作甚?”
蓝衣人目中冷芒闪动,厉声道:“你把我三师妹和姓岳的小子,藏到那里去了?”
萧不二道:“小老儿好好坐在这里,公子爷可曾亲眼看我动手的么?”
蓝衣人长笑一声道:“老匹夫,本公子眼里不揉砂子,你也不打听打听,齐某是谁?”
萧不二嘻嘻的道:“小老儿不用打听,方才已经听到了一些,公子爷好像是铜沙岛来
的……”
蓝衣人不待他说完,剑眉一剔,暴喝一声:“不错。”
“错”字一出口,身形突然凌空扑起,手中长剑,化作一道白光,直向萧不二当头劈
落!
这一下他蓄势而发,出手如电,势道凌厉已极!
萧不二口中噫了一声,道:“公子爷你这作什么?”右手如意金丝急急扬起!
但听“叮”的一声,蓝衣人只觉对方手中铁丝,宛如一根铁棒,撞在剑上,不但力道甚
强,而且还含着一股震力,几乎把自己长剑震飞出去,心头不觉一惊。
他武功原非等闲,这一发觉不对,立即借势凌空翻了一个筋斗,卸去震力,倒飞出去一
丈来远。
飘落地上,心头大怒,狂笑道:“老匹夫,有你的!”双足一点,身形再次扑起,凌空
发剑,手腕振处,一片错落剑光,有如急风骤雨,飞洒而下!
但听一阵削削之声,连珠般响起,萧不二骑坐的一段横枝,剑光过处,已被斩成了无数
小块,纷落如雨,但却不见萧不二的人影。
“嘻嘻,好厉害的剑法!”声音仍在高处。
蓝衣人定睛瞧去,只见萧不二换了一棵松树,依然原式不变,骑坐在树干上。
蓝衣人厉芒连闪,怒喝道:“老匹夫,有本领你下来和本公子较量较量。”
萧不二摇头道:“用不着,嘻嘻,老实说,凭你公子爷这点能耐,只够和小老儿的徒儿
动手,”说到这里,大声叫道:“徒儿,快点出来。”
刷!一条人影,从树林中飞掠而出,这人自然就是唐绳武。
蓝衣人目中寒芒飞闪,看清来人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年,(唐绳武戴有面具,他其实
只有十六岁)那会把他放在眼里?冷峻道:“原来你还有帮手!”
萧不二骑在树干上,手中铁丝朝蓝衣人一指,说道:“徒儿,你接他几招试试,这种连
师妹都想染指的花花公子,不用和他客气。”
唐绳武已知他是铜沙岛朱衣门的大弟子,也就是铜沙岛主齐天宸的嫡传弟子,(只是不
知道这蓝衣人就是齐天宸的儿子齐少宸)齐天宸不也就是自己记名师傅?”
但据萧不二推测,自己记名师傅齐天宸,好像并非铜沙岛主,因此授意自己和他比试比
试。
当下朝萧不二抱拳道:“徒儿遵命。”刷的一声,从身边抽出短剑。
蓝衣人脸色铁青,听了萧不二的话,那还忍耐得住?朗笑一声,道:“你们师徒两个,
何不一起上!”人随声走,一下欺到唐绳武面前,喝道:“你小心了!”长剑倏然划出!
这一剑发的无声无息,直到剑尖扫到,才听到“嗤”的一声急响,只见他这一剑出手之
快,几乎超过了声音!
唐绳武堪堪掣剑在手,就看到对方欺身进招,立即举剑封架而上,和蓝衣人硬拼了一
剑。
两柄百练精钢的剑身互撞,暴射出一片火星。
蓝衣人星目闪光,脚下错开一步,大喝一声道:“好剑法!”
挥手一剑,斜劈过去。
唐绳武举剑一封,竟然又硬接了蓝衣入一招,双剑相触,又是一声金铁大震,两人都被
震的向后退了一大步。
两人一连两剑硬打硬接下来,已知对方功力,似是和自己势均力敌,心头各自暗暗吃
惊。
蓝衣人平日一向目空四海,连九大门派,都不在他眼里,此刻自己连发两剑,都被对方
接下。心头大怒,更不打话,右腕疾翻,一柄长剑,刷刷刷,连出绝学,一剑紧过一剑,逼
攻过去。
森森寒镐,幻出了漫天剑气,宛如急风骤雨,潇潇洒洒,急袭而来!
唐绳武展开剑法,反手一剑,封开对方剑势,立时借势抢攻,左手配合剑势,同时连续
拍出三掌。他有备而出,掌‘随剑发,威猛异常,剑掌所指,都是对方要害大穴。
两人这一动手,双方剑招均极凌厉,几次攻拒相接,竟然各擅其妙!
眨眼工夫,双方已激斗了十几个照面,谁也沾不到对方半点上风。
蓝衣人剑势辛辣奇诡,剑上功力也远较唐绳武深厚。
唐绳武总究练剑日子尚浅,许多奇奥变化,无法发挥出来,差幸他剑掌同施,剑法不到
之处,有掌势相辅,每每逼的蓝衣人刺出剑势,不得不中途变招。
蓝衣人愈打愈怒,杀机也愈来愈炽,打到三十招左右,口中突然长啸一声,身形连展!
手中长剑,剑势再变,剑光忽的大盛,寒芒飞绕,剑风如轮,像排山倒海般朝唐绳武迫击过
去。
这一轮猛攻,威势果然强大无比,但听一阵锵锵剑鸣,唐绳武的短剑,立被震荡开去,
只听他大喝一声,突然一剑,疾向唐绳武分心刺来。
唐绳武吃亏在对敌经验不足,眼看自己剑势,悉被封开。
心头大吃一惊,抡手一掌,拍了过去。
他心头慌张,这一掌原是情急拼命,挥手发掌,只是随手而出,但那知这一掌,无意之
中,却正合了齐天宸传他的掌法心诀!
奇招突出,一双乌黑如墨的手掌,恰好拍在蓝衣人剑身之上。
他随班远半年时间,练的就是掌上功夫,这拼命一击,无形中也把“黑煞掌”力,提聚
十成左右。
这一记掌势,不但发挥了齐天宸的玄奥掌法,也兼具了班远的“黑煞掌”力,但听
“呛”的一声。蓝衣人一柄百炼精钢长剑,竟然齐中折断!
蓝衣人心头大震,左脚用力一旋,身子突然转闪开去,扬手一指,隔空点来!
萧不二骑在树干上,看的一惊,脱口叫道:“玄阴指!”
双方相距,差不多有着七八尺远,唐绳武连自己也想不到,糊里糊涂的一掌,竟会把对
方长剑劈断,心中方自一楞!
突觉对方旋身之际,一缕锐利指风,直刺过来,再待闪避,已是不及,百忙中,手中短
剑一竖,斜劈过去。
剑势堪堪劈出,但觉右肩如中尖椎,奇痛彻骨,心中一横,忍痛一按剑柄机篁,一点银
星,电射而出!
唐绳武也在此时,突然身子一仰,翻身跌倒。
躲在林中的阿菊、阿兰,睹状大惊,双双掠出!
阿兰迅快扶住唐绳武,口中低低说道:“唐少侠,你怎么了?”
阿菊却是一掠而出,长剑朝蓝衣人一指,叱道:“好个淫贼,饶你不得!”
萧不二怕阿菊不是蓝衣人对手,早已飞身而下,拦在阿菊前面,说道:“阿菊,不可造
次。”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蓝衣人手中拿着半截断剑,他虽凌空一指伤了唐绳武,但他左肩也
被唐绳武“剑底飞星”打个正着,殷红的鲜血,从他肩头涔涔而下!
只见他一张瘦削脸上,青的没有一丝血色,双目闪动,注视着飞身而下的萧不二,冷冷
道:“阁下报个万儿。”
萧不二嘻嘻一笑,道:“这个自然,你们是朱衣门,小老儿是紫煞门,咱们山不转路会
转,好吧,你可以走了。”
蓝衣人冷笑一声,双足一点,人已冲天飞起,去势如箭,直向谷外激射而去,霎眼之
间,就消失不见。
阿菊跺跺脚,道:“萧老前辈,你怎么放他走了?”
萧法一道:“让他去吧,咱们留不住他的。”回头问道:“唐小哥伤的如何了?”
阿兰已经扶着唐绳武坐起,只见他脸色苍白,身躯在微微颤动,但已盘膝坐定,正在运
功调息。
阿菊气愤的道:“都是你,要看人家剑法路数,害的唐少侠负了伤?”
萧不二耸耸肩,道:“他是朱衣门大弟子、朱衣教主就是铜沙岛主齐天宸,但传唐小哥
剑掌十三式的,也是齐天宸。这两个齐天宸,如果不是一个人,就定然有一个是假的,你说
小老儿要唐小哥和他比试剑法,重要不重要?”
阿菊道:“现在呢?你看出来了?”
萧不二点头道:“两人剑法,路数全然不同,自然不是出于一个师傅,尤其最后他点出
的一指。总算看出一些眉目来了”
说到这里,忽然目光转动,朝四下一掠,回头问道:“那姓罗的姑娘呢?还在不在?”
阿菊披披嘴道:“人家早就走啦!”
萧不二问道:“她有没有说过什么?”
阿菊道:“唐少侠替她解开穴道,她只看了一眼,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走。”
两人说话之际,张老头也抱着岳小龙从林中走出,口中唉了一声,道:“这位少门主看
来是没救了!”
萧不二走了过去,问道:“他现在如何了?”
张老头道:“全身都已僵冷,只有胸头还有些微温。”
萧不二黯然不语,过了半晌.才道:“九幽掌,这是那一门的邪门武功?”
口中说着,目光瞥处,但见唐绳武跌坐运功的人,脸上渐渐变的灰黑,心头不觉大吃一
惊,急忙问道:“唐小哥怎么了?”
阿菊侧身坐在唐绳武身边照顾,闻言抬头道:“唐少侠没有什么呀!”
萧不二伸手一指道:“你看看他脸色!”
阿菊侧脸朝唐绳武看去,这一看,口中不觉惊啊出声!
萧不二走近他面前,仔细察看,又觉得唐绳武气息匀细,不像有什么意外,但他脸上明
明色呈灰黑,极似中了某种剧毒一般。
心中暗暗惊奇,自言自言的道:“奇怪!这情形明明是毒性发作,他正在运功逼毒,自
己听人说过,‘玄阴指’虽阴功,但并非毒功……”
只听阿兰忽然嗯了一声,道:“萧老前辈,我想起来了。”
萧不二道:“你想起了什么?”
阿兰道:“方才我把唐少侠扶起之时,他挣扎着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两手发颤,倾出
一粒比绿豆还小的黑色药丸。
我看他伤的不轻,忙道:“唐少侠,我给你拿好了’。
唐少侠摇摇头,低弱的道:“有毒。’抬手把那粒黑色药丸吞入口中,莫非他吞的是什
么毒药?”
阿菊听说唐绳武吞了毒药,心头大急,埋怨道:“你怎不早说?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阿兰道:“我先前只当他服的是伤药,刚才听萧老前辈说他像是毒性发作,我才想起来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