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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乾坤令-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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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笑了数声,高举右手宣誓道:“天下唯一主,四海颂至尊!”
  披风飘处,冉冉没入夜暗之中。
  五名乾坤教弟子不但武功被废,穴道也被封住,除了等人发现解救,只有乖乖地躺在现场,完全没了辙。
  东方白顺岭脊奔了一程,脱下披风卷成团挟在胁下,然后折转绕回,堪堪到了岭脚,忽然发现前面不远的空旷处有人影浮动,忙刹势隐起身形,凝目望去,只见人数有七人之多,五人远远站着,两人在隔三丈之处相对。
  两人中一个是瘦高个子,另一个是狗熊般的大块头。
  “真的没有?”大块头声音如雷。
  “真的没听说!”瘦高个子声音尖细刺耳。
  “我再说一遍,三天前,清凉客店的小姐在山里失踪,她是大少的人,要是被你们逮住,赶快放人。”
  “没有就是没有!”
  东方白为之心头一震,他从声音和体态认出来了,原来这大块头赫然是桐柏大少的跟班“野豹子”,想不到桐柏大少真的派人搜山了。
  这里是乾坤教的势子范围,桐柏大少有这大的能耐?
  “有没有别的风声?”
  “目前全力对付的就是红衣人。”
  “那妞儿会不会落入红衣人之手?”
  “很有可能?”
  “你们走吧!”
  “是!”
  瘦高个子一挥手,率手下离去。
  东方白大为困惑,乾坤教是桐柏山之主,野豹子的强横口气与瘦高个子的谦卑根本不合情理,这是为什么?
  野豹子呆在原地。
  东方白心念一转,决心要教训野豹子一番,把桐柏大少的这只利爪挫平,同时也想弄明白双方的关系,于是,他迅速地抖开披风著上,把连在披风领上的布片朝脸上一绕,然后现身出去,扬声道:“天下唯一主,四海颂至尊!”
  野豹子机警地转身,作出戒备之势。
  “什么人?”
  “至尊王座下红衣使者!”
  “红衣人?”野豹子后退了一步,夜猫子般的目芒连闪,虽在夜暗,仍可感觉出他的彪悍,的确是头野豹。
  “红衣使者!”东方白加以更正,心中暗自好笑。
  “何谓至尊王?”
  “你不配问。”
  “侵犯本山意欲何为?”
  东方白心中一动,听野豹子的口吻,俨然以山主一份子自居,莫非桐柏大少与乾坤教是同路人?
  这点应该加以求证,说不定桐柏大少是该教埋在桐柏城的暗桩,心念之中,向前迫近数尺,重重地用鼻子哼了一声。
  “你说本山,你是什么身份?”
  “山中人!”
  “乾坤教徒?”
  “……”野豹子默然。
  “嘿嘿嘿嘿!尔等妄自尊大,竟然用乾坤二字,对至尊王是一种冒犯,行不可恕,本使者特别传语,速速改名,否则至尊一怒,尔等将死无葬身之地。”东方白表演得煞有介事,胡诌得像真的一样。
  野豹子再退,弓身,扑击的前奏,看来他不善言词。
  东方白暗中蓄势以待,现在他出手出剑都没有顾忌。
  野豹子喉头里“咕!”地响了一声,身躯矫健地弹起两丈高下,凌空一旋,朝东方白当头扑下,其势惊人。
  东方白不闪不避,双掌迎着向上登出,这种打法,一般高手不敢轻用,除非你有绝对的把握,因为朝上发掌无法竟全力,较之平推登掌至少要打三成折扣,而凌空下击却自然增加了强猛之势,但东方白用了,为的是要制造假象,证明他是神秘的“至尊王”手下的红衣使者,以远到迷惑敌人的目的。
  碎碑裂石的掌劲,像朝天冲涌的逆浪,挟着隐隐雷鸣之声,浪头直击野豹子的身躯,势道之猛令人咋舌。
  野豹子真不愧是头人中之豹,电闪下扑的身躯被劲气冲得凌空打旋,竟然能因势变势,一个鹞子翻身,双足落地,弓腰又告扑出,动作一气呵成。
  东方白心里暗赞对方的功力,不敢托大,错步、单掌向后反击,紧接着移形换位,连变了三个位置。
  野豹子扑出,眼前人影骤失,而对手反击的一掌已经临体,立即中途变势,身形半旋,窜了起来,凌空一个斤斗,落到一丈之外,迅捷地拔剑在手,一抖,暗夜中剑花隐隐,作势就要跃进……
  这不是比武较技,利在速战速决。
  东方白毫不犹豫地掣出了宝刃,野豹子一跃,手中剑疾劈而出,快、狠、诡、厉兼而有之,东方白疾迎而上,双剑突击,发出“锵!”地一声,就只一声,再没下文,两支剑胶合在一起,野豹子急抽不脱。
  “你的剑……”
  野豹子脱口叫出声来,也只有半句,他出道以来头一次碰上这种情况,以他的力道竟然收不回剑,不是对手功力已经通玄,便是兵刃有蹊跷。
  东方白振腕,一震,一削。
  野豹子的青钢长剑齐中腰一折为二,剑头掉地。
  东方白趁对方惊愕失神的瞬间宝刃再挥,从削剑到再挥中途并没停顿,仿佛是一招的二式,顺理成章。
  “啊!”地一声惨叫,野豹子持剑的手齐腕而断,手掌连同半截断剑掉落地面,人随着踉跄后退。
  东方白如影附形而进,剑抵对方心窝。
  “你杀了咱!”野豹子狂喘着,声音是抖颤的。
  “杀你还不到时候!”东方白左手疾快点出。
  野豹子栽了下去。
  东方白弯腰俯身,为野豹子点穴止血,断腕如不止血,会失血而死。
  野豹子已不能动弹,但还能开口,他居然一声不哼,鼓眼仰望东方白,身负重伤,两眼仍然不失锐利。
  “你叫野豹子,桐柏大少的跟班?”
  “你……”野豹子大骇,对方竟能一口点出他的来路。
  “你们都是乾坤教徒?”东方白再问。
  “要杀便杀,少……废话。”
  “你要是说了实话,本使者放你一马。”
  “休想!”
  “如果本使者令你变成残废,不生不死?”
  “认了!”野豹子强横如故。
  “你是什么也不会说?”
  “不错!”
  东方白心念疾转,看样子这头野豹子根本不在乎生死,想从他口里逼出什么恐怕不容易,留他活口传话才能达到惑敌的目的,杀了他无济于大事,这一着“红棋”奏效,便可引出对方大头,急功躁进反为不美。
  “野豹子,留你一张嘴传话,乾坤教的名号从速取消,要是至尊王一怒,将血洗桐柏山,使乾坤教永远自江湖除名,本使者言止于此!”
  说完,脚尖连踢。
  “啊!啊!”野豹子连声惨叫,功力已澈底被废,同时被制的穴道也随之解开。
  为了不留痕迹,东方白捡起两截断剑。
  “野豹子,记住本使者要你传的话!”说完,披风抖动,没入黑暗之中。
  野豹子这时才开始哼卿,断腕之痛他不在乎,主要是功力被废,这比死还要令他受不了,练武的人,尤其是强悍的人,一旦武功被废,人就等于是死了,死,一了百了,留得一口气,比真正的死还要残酷。
  东方白与卓永年在山间觅药,实际上是找人。
  五天下来,水宝如石沉大海,没有半点蛛丝马迹可循,人像是气泡般消失了,她既然没落入乾坤教人之手,人死也该也尸,近山口一带除了豺狼没有其他猛兽,如果落入狼穴,才有可能连骨头都不剩。焦灼与自责,使东方白半天难得说一句话,卓永年当然也是忧心如焚,情况显示已经绝望,但却无法放弃,人的生死总得有个交代。
  日正当中,两人来到一处山坎边。
  东方白停住不动,目不转瞬地望着坎沿。
  “小黑,怎么回事?”卓永年觉得奇怪。
  “师父,你看!”
  “啊!这是……马儿失蹄踏陷的痕迹。”
  “水宝那天晚上跑的正是这方向。”
  “你是说……”
  “极有可能,水宝就是在此地失足遇险,夜暗骤马,马失蹄,人被颠飞坠坎,剩一匹空马跑回客店。”
  卓永年上前审视了一番。
  “这真的有可能!”卓永年皱起了白眉,声音略微带激地道:“坎坡陡峭,深不见底,人栽坠下去……”
  “我下去查看一下!”东方白的声音已发了抖。
  “用飞索悬垂。”
  “好!”东方白立即从筐篮中取出一盘特备的丝绳,只筷子粗细,但相当坚韧,毫不迟滞,把绳头结牢在坎边树根上,然后反身拉绳,迅快地向下滑落。
  坎坡上杂草野树丛生,一会儿人便没了影子。
  卓永年坐在坎边静候着。
  东方白落到十丈左右,坡势趋缓,已可留手住足,他放牵了丝绳,连抓带滑而下,又下降了十支左右,坎底已经在望,他的心一直是跳着的,现在加速狂跳起来,他怕到坎底看到的是一具腐尸。
  一块碎布勾在树枝间,布片带血已经变黑。
  东方白一颗心像是要夺口跳出,拿下布片一看,呼吸骤然窒住,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直了,他记得水宝衣裤的颜色,这正是衣裤的碎片。
  许久,他才回过气来,迅快地落到坎底。
  落脚处有几块半埋在土中的山石。
  东方白仔细一察看,几乎就要发狂,山石上斑斑血迹,似在撕裂他的心,十有九,水宝已经遭遇了不幸。
  他手脚发麻,脑海里嗡嗡作响,几乎不能动弹。
  僵了半刻,他开始搜索,坎谷不大,很快地便搜遍,可怕的景象没发现,但却发现许多野狼足印,这比预料的景象更可怕,人跌落,不死也是重伤,碰上浪群,必膏馋吻,一个美丽活泼的少女,被野狼撕食,其惨状岂堪想象。
  人死留骨,至少有些残骸,但什么也没见。
  狼有把猎物拖回巢穴的习性,现场不见残骸,十有九是被拖走了,何处去觅狼穴?
  这真的是尸骨无存了。
  东方白的情绪狂乱得像是失了魂,跌跌撞撞地在坎底胡窜。
  这坎谷只有一面是陡壁,其余三面都是连接莽林的小斜坡,在野狼而言是四通八达,三方面都可畅行无阻,山区广袤无涯,狼迹随处可见,根本无从追觅。东方白当然是不死心,搜索的范围愈来愈大,最后脱离了坎谷。
  石室里,三恨先生斜据石桌在享用烤野兔下烧酒,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水宝坐在相对的位置,手里也抓了只兔腿,女孩子总是比较斯文些,她是撕着吃,不像三恨先生就口啃着吃,只是两只酒碗却一般大。
  “师父!”水宝睁起又圆又亮又大的眼。
  “叫先生,师父太俗气。”
  “是,先生。”
  “你想说什么?”
  “先生的医术真高明,能在五天之内接好断腿。”
  “应该是八天,在我救起你的那一天便给你敷了药,只是你人在昏迷中不知道而已。”灌了口酒,抹抹嘴又道:“如果你的断腿让它冷上三天,可就要大费手脚了。”
  “先生恨女人,为什么要救我?”
  三恨先生勃然作色,眼里爆出可怕的寒芒。
  水宝惴惴不安地望着他。
  久久,三恨先生吁了口气,神色和缓下来。
  “丫头,以后不许提这句话。”
  “是!”水宝舒了口气。
  “这……”他不准别人提,但自己却又说了下去道:“这算是投缘吧,也许是年纪大了,想法会改变,我忽然感到寂寞,人生一世,草逢一春,得在世上留点东西,如果就此与草木同朽,是件可悲的事。”
  “先生想留什么?”
  “留我冠盖天下的奇术。”
  “怎么留法?”
  “丫头,你少装佯,你明知我破誓收你为徒的目的,还要明知故问?”
  “咕!”水宝掩口笑了一声。
  “丫头,你不想死了?”三恨先生转了话题。
  “我想通了,死是愚行,活着总是好的,为臭男人而死太不值得,当然,最主要的是为了我娘,我如果死了,我娘会伤心而死,那我就大不孝了。”
  “嗯!说得对,但只对一半。”
  “为什么?”
  “我也是臭男人!”
  “不!”水宝咬咬下唇,一副天真的神情,道:“天下的男人部是臭的,唯独先生除外,就像……”说到这里倏然住了口,大眼睛眨呀眨的。
  “就像什么?”
  “就像先生说天下女人都是贱的,但却收了我。”
  “好丫头,哈哈哈哈……”
  “先生!”水宝等三恨先生笑够了才开口道:“学医不容易,一定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来学,对不对?”
  “我传你的不是正统的歧黄之术,而是别出蹊径的旁门奇技,急需的可以速成,高深的叫当然要假以时日,以你的天份,不出三年定然尽传我技。”
  “先生,我觉得我很笨!”水宝有些忸怩。
  “人必须要带二分笨,换句话说就是憨直,如果聪明过了头,行事必走极端,在八天之前,我不会说这种话,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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