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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水世界 [美] 马斯·阿罗·祁利斯-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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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迪司号和迪司号上的每一个人都炸掉,这些油料绰绰有余。
  “你知道这个会通往哪里的,”鱼人把那小小的火光拿到管口上,“我把它丢进去,你们都会被烧掉了。”
  祭司身后传出了医生可怜兮兮的声音:“大家都会被烧掉了。”
  祭司只是笑脒眯地俯视鱼人:“我们不要使出什么……激烈的手段。我的意思是说:她真的值得你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吗?”
  孩子此时显然相当地害怕。她一直往后退。退到黑影中。“他做得出来的。”她说,“他做得出来的。”
  “我问你:你是真的要这个孩子吗?”祭司的话语盒情合理,“毕竟,她从没停过嘴!”
  “我早就发现了。”鱼人同意他的说法。
  “那么,你是为了什么?地图吗?她在你手里也够久了。你足足可以复印这地图一百次了!”
  “她是我的朋友!”
  祭司把两手举向天空。“啊!伟大的造物主,同情我吧!一颗眼泪从我圣洁的脸庞滴落下来了!你会为了这个小朋友而死吗?你不知道烧了船,她也会死吗?”
  鱼人耸了耸肩,说:“万一有必要的话。”
  日耳曼人两手紧抓着栏杆,瞪着下面鱼人手上的那朵火焰。“他是吹牛不打草稿的。”
  “他没有吹牛,”孩子的声音响了,“他从不吹牛。”
  “闭嘴!”祭司伸手想打她一巴掌,却被她躲开了。然后他又回到栏杆边,用很和气的声音对鱼人说:“我的朋友,我不相信你会把火棒丢到洞里去。”
  “为什么你会这样想?”
  “除非你很笨,”祭司说,“否则就是你疯了。”
  鱼人盯着祭司,眼光丝毫不放松,同时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祭司一望而知:这孩子说的一点儿也没有错,他真的有大麻烦了。
  “你这么批评我的时候,实在不应该面带笑容的。”鱼人对他说。
  他张开手掌,火焰落下了,落到加油的装置上。顺着管子往油料的方向窜过去。




第二十八章

  祭司其实大可不必心慌意乱地尖叫着:“不!不!不!”来做为警讯的。因为他手下一帮火烟族爪牙早已抱头鼠窜。纷纷冲下了船桥。他瞥见那孩子贴墙站着,但她的重要性已不再是第一优先了。
  求生才是第一优先的事情。
  日耳曼人没有逃走,另外两个深受祭司所倚重的卫兵也没有逃走。他们只是傻傻地站在那儿,被他们所见的事吓得一动也不会动了。
  “不要光是站着。”祭司大吼大叫着。“杀死他!”
  水手在甲板上拔脚飞奔——日耳曼人和那两个火烟族卫兵冲下船桥,尾随其后。
  祭司的心思一直在运转:在一艘即将爆炸的船上,到哪儿去寻求掩护呢?
  他又把眼光瞥向那孩子——但她已经不见了。可能她已经穿过她最信任的朋友所穿越过的同一扇门逃跑了。
  在这当儿,火焰顺着油料所在的地方——通过又长又深的路径——一直沿烧。最后它将落在油湖里。在那儿,祭司的人肉测探仪坐在一个筏子上,度日如年。
  火焰落入了油湖,发出劈劈啪啪的声音。待那人肉测探仪听见了声音时,他面前已筑起了一道高高的火墙,还有更多的火光越过无边的黑暗,向他冲过来。一下子,他就被死亡团团围住了。
  他微笑着,他刚好有足够的时间来发表他的感想。
  “感谢造物主。”他说。
  他身旁火焰熊熊,忽然爆炸了,他成了一块发光的人肉炭,结束了他悲苦的生活。同时由于他的燃烧,一个大火球冲破了一道已锈蚀了的防火壁。船上到处可闻轰隆轰隆的爆炸声,火焰开始向上窜升,迪司号正饱受焚烧和爆炸的震撼。
  在划船的奴隶,个个已是挥汗如雨了。有一个正想转头去问伙伴:“这儿是不是愈来愈热了?还是只有我一个人这样?”——这时,他们脚下的地板被轰掉了,火舌冒上来,把他们吞噬了。接着,更多的火焰从桨洞往外钻。整艘船成了炼狱一般。
  当然,里面热得不得了。
  祭司沿着一条走廊往下跑,他脚下的地面在震动。他听见了远处的爆炸声。但一声比一声更接近了。连续不断的爆炸,使得他的船整个要坍掉了。
  他跑着跑着,差点儿没和他最忠心的飞机驾驶员撞在一块儿了。对方歪戴着破破烂烂的飞行帽,气喘吁吁的。
  祭司抓住他的手臂,说:“你要去哪里?”
  “祭司。船就要炸了!  我们必须赶快离开!”
  “我们?我还以为是你在邀请大家!”
  驾驶员狂乱地点着头:“飞机上有够我们两个人坐的位子!”
  祭司点了点头,说:“而且,只有两个位子。”
  他从飘飘的长袍下拔出一把手枪。在那驾驶员还莫名其妙的时候,他就开了一枪。接踵而至的爆炸声,仿佛是对于这一声枪击的回应。驾驶员的眼睛和嘴巴都张得大大的,倒在金属地面上。
  祭司把尸体踢到一旁,继续前行。
  他的水上城堡遇到了劫难。他手下的白痴军队连渐瓦解了。但他已想出了一个新的计划:要是他的头脑不这么聪明,怎配称为祭司?而且他相信“明天会更好”,这个信念是绝对不会动摇的。这便是他之所以从这一群强盗的乌合之众之中崛起的原因。
  他有一条生路。在这船上,只有两个能够驾驶水上巡逻飞机的人,他便是其中之一。另一个已经死了。
  但在他回到甲板去。找到那加了油的水上飞机之前,他必须先找到那个他不小心遗漏了的东西。
  那便是他的地图,人肉地图。

  楚昂的搜索队渐渐减少到只剩下两个火烟族了。他在甲板的下层走道上行走着,手里拿着枪。他脚下的楼板因为爆炸而拼命震动。
  “这是那鱼人搞的把戏!”他大吼大叫地对跟在他后面的两个人说。“如果那杂种给我逮着了,我非射他一枪不可!”
  正在这时候,伟大的造物主似乎给了楚昂一个回应:有条人影从上方一个粗制滥造的舱口。重重地落在了甲板上。
  这人穿了一件火烟族巡逻队的外套。但他并不是他们自己人,而是那个闯入者。
  鱼人。
  突然间,楚昂疯狂地开枪。但子弹都射到了金属地面和墙壁上。
  开了如此多枪,却毫无作用,因为没有一枪打中了目标。
  楚昂尽力自制,以求射击的准确性。就在这当儿。闯入者一个转身,便抽出一把手枪往楚昂身上乱轰一阵。有些射到了墙上,有些在楚昂身后那两个火烟族的身上开了花。水手又抽出一把枪来,结结实实地把他们三个射了个鲜血四溅。铁壁上开满了血花。
  水手看见那日耳曼人和另外两个火烟族从船桥上奔下,尾随他走来,他便蹲在那舱口之下。等到他击杀了方才那三个火烟族之后,他就拔脚飞奔。往一条走道跑下去。
  他必须停留在甲板下的这一层,目标是回到甲板上,再直上船桥,以便找出那孩子的踪影。她不在下面——下面除了大火和连连不断的爆炸之外,什么也投有。
  浓烟不断从甲板问的锈孔冒出来。他跑过一个转角处。那儿突然出现了一个愈来愈大的窟窿。他无法再前进丁——而自它以下所有的通道也会被阻断;好几个在另外一端的火烟族试图跳到窟窿这边来。却不慎堕下。被窜高的火舌吞噬了,发出凄惨的尖叫。
  他万般无奈地往回走,找到一条往下的阶梯,带领他走向这条已奄奄待毙的船体内部。艾诺拉留在上面——但是,天杀的,他却在这儿。被逼得往下走。
  当水手沿着走道蹒跚前进时.一个由上面而来的火烟族,抓住了一根铁链,晃呀晃地坠落在水手的右方。
  水手抽出枪来,指向那张丑陋的脸孔。扣动了扳机。
  “咔啦”的一响,使他想起两把手抢的子弹都用尽了。
  那个火烟族笑了,既高兴,又放心——在他笑得很高兴的脸上,可以看见好几个洞洞——水手又替他加上好几个洞。他以枪管用力打击对方的脸孔。并把他撞翻到栏杆外。先是响起了很大声的哀嚎,然后声音愈来愈少,那个躯体也随之跌入了下面的炼狱。
  他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水手转过身子,用枪柄打在另一个火烟族的脸上,让对方的鼻骨陷入他很少派上用场的脑袋里。那家伙倒在地上死掉了,另外一群火烟族又向他围拢来,一面开枪射击,使得他四周枪弹乱飞。水手将没有了子弹的手枪投射过去,希望至少打中为首的其中一个,他便可以从对方身上抢到一把手枪。
  铁链在他身旁摇摆。
  这个策略是从前曾经奏效的。
  他跳起来抓住其中的一条,紧紧攀住,子弹呼啸着掠过他的头部。然后一声枪响——若是这颗子弹射在他身上,那他无疑会被劈成两半的——但它只是击中了铁链的环扣,使它断开了。
  他的生命线松动了,一直打着转往下滑。他又赶紧跃过去抓住另一段铁链,带着他往下滑。但他知道这种行程只是暂时性的,因为不久之后,它将通过滑轮的地方,把他摔进炼狱之中。
  他抓着铁链晃来晃去,想要使自己落在两层楼板之下的一处较为开阔的走道上。这样子,他会比较安全。但就在他晃到走道上方时,一个畜牲一对淡黄色的眼睛向他迎来。
  那是带了两个火烟族,一路尾随鱼人而来的日耳曼人。他在途中听到了枪响。但等他到达枪战现场。为时已迟,鱼人已经离开。楚帛和另外两个火烟族倒卧血泊之中。
  他沿着鱼人可能行经的路径追逐下去,他也曾碰到了走道尽处的那个大窟窿。他推测水手可能先往下走,再找路回到上面甲板,以便找寻孩子。
  这时,他心生一计。(这是使他和那些头脑简单的火烟族有所区分的重点。)
  他带了那两个人,往他主人的座车那儿跑去。
  他心想:我早就想要驾驭那个怪物了。
  他很快地集合了足够的火烟族在后面推动,他自己则操纵离合器。当引擎发出了怒吼时,他感到无比的快意。他乘坐着祭司专用的座车。耀武扬威地出发去捕捉鱼人了。
  水手曾经看过“陆舟”,不过都是一些生了锈的、不能行动的。它们都被埋藏在海底那些经他发掘出来的城市里。
  这艘陆舟——上面载着笑得疯疯颠颠的日耳曼人,他坐在挡风玻璃后面——是无比生气勃勃的。它的引擎发出轰隆巨响。在铁链上晃荡的水手,不巧地正要撞到它行驶的路线上。
  滑轮的铁链在子弹击断的地方松开了,水手的身子猛烈地一晃,撞上了“大陆舟”的鼻端,只差几寸就把他逮个正着了。此刻,已经松脱的铁链把水手摔在金属地面上,那车子很快地冲来撞去,准备从他身上辗过。
  车子的铁轮在急转之余,迸出了火花。日耳曼人的歹毒用心,不问可知。一个火烟族的站在日耳曼人身旁的座位上。用车上的机枪瞄准水手。
  水手站起来了,举枪射击。第一发子弹便射穿了挡风玻璃,又直贯那火烟族的胸膛。日耳曼人本来已经在奋力从挡风玻璃往前看了,现在那火烟族血淋淋的身体又扑倒在他身上,于是陆舟便晃来晃去的搞不清方向了。
  当那车子撞上一根柱子的时候,水手及时从车行的路径翻滚出去了。日耳曼人的头颅给撞得弹了起来,歪到车轮的一边。
  水手开始奔跑。
  他没有看见日耳曼人从陆舟里爬出来。脸上鲜血淋漓的。但他听见那人愤怒的尖叫。声音在铁壁间回荡。

  也许他该用些时间去把那杂种给宰了,但他已无暇多虑。他窜上一道扶梯,在迷宫似的走道里寻找通路,以便返回船桥。
  船身已开始猛烈摇晃。即将倾覆了。他碰到了少数的火烟族,没有进行任何打斗。因为他们都在忙着逃跑、尖叫,找寻够大的锈洞,准备跳船,加入一些已经乘坐小船或喷射水橇的火烟族的逃生阵容。还有一些只会游水逃跑。或是在水里快要溺毙了。
  因此他也不必花费时间去宰杀任何一人了。
  这场战斗中,什么也不留下,只留下了战斗的标的——小女孩。

  她就在那儿!噢!该死的,应该说他们在那儿才对:距离五十码以外,在一座扶梯上。察司把那小女孩拖在身后,爬上扶梯。水手没有出声。祭司和小女孩都没有看见他。他的出现将给他们带来大惊奇。
  但他往他们那儿跑过去时,惊奇的人倒是他了。一个小爆炸使他的身子飞了起来。随后他重重地落在地上。他总算站好了,就像一个火烟族似的,从头到脚被火焰封锁了,他的身躯扭动着。乱跳着,一路尖叫不已。
  他心想:至少我没有着火。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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