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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云飞、褚红桃也再度双双举剑疾落,只有胡飘云因与孟浮云交厚,不忍参与下手,但深知从此以后,这位小师妹的心灵之中,所受惨痛打击,恐将永世毕生,亦难磨灭!
但目光瞥处,一丝诧异神色,突然浮现面容,左手翠袖翻处,发出寒风暗劲,从横里截向董云飞怒劈而下的“罗刹阴功”,右手“罗刹剑”,也以一招“乱推彩云”,架住了艾云飞、褚红桃的两般兵刃!
口中并急声叫道:“你们不能违反教规,伤这上官灵的性命!”
胡飘云功力高于艾云飞、褚红桃,一招“乱推彩云”,架住他们兵刀,并不甚难,难的是却是从横里邀截董飞云怒劈而落的“罗刹阴功”,不知是否能够奏效,救得上官灵一条性命!
尚幸董飞云一来臂上伤重,二来见上官灵人已晕绝,无法相抗,随意挥掌,便可击毙,故而“罗刹阴功”虽发,不过凝集了六成左右功力!
所以胡飘云翠袖一翻,寒风暗劲拂处,不仅救了上官灵性命!反把董飞云震得向外踉跄几步!
董飞云满面惊恐交迸神色,目光凝注胡飘云问道:“胡师妹,你这是怎样说话?上官灵毁去本教宝器‘先秦古盏’,糟塌本教圣药‘孟婆神汤’,并面对‘罗刹神幡’,拒绝小师妹孟浮云婚约,这些举措,件件构成对本教的莫大侮辱!杀他正是遵守教规,你怎的却加以‘违反’二字?”
胡飘云向董飞云肃立恭身,正色答道道:“董师姊不要怪我多事,因为小师妹看见上官灵腰间悬有掌教所赐‘血令金牌’,记得掌教曾有指示,凡蒙赐‘血令金牌’之人,无论犯了本教何等重大规律,均可免死一次!故而才提醒师姊,免得贸然下手,有犯掌教法谕!”
“笑面阎婆”孟三娘治理“罗刹教”御下极严,向来言出法随,故而胡飘云这样一说,众人目光,包括“玉箫郎君”潘午在内,均向上官灵的腰间看去!
当年上官灵巧见“三叶仙兰实”,初遇“笑面阎婆”孟三娘,遭她劫走常碧云之际,孟三娘送给他的那面上刻长发女鬼的“阎婆血令金牌”,一直悬在腰间,因适才被“柳媚花娇鬼见愁”褚红桃,“罗刹剑”头小钩,连皮肉带衣裳扯下了两寸多长一片,遂使这面金牌,显露在血泊以内!
“阎婆血令金牌”一现,董飞云柳眉扬锁,恨恨地向胡飘云看了两眼,默然无言!“玉箫郎君”潘午却发话说道:“上官灵身旁既有掌教所赐金牌,自当暂时免死!胡飘云快取本教疗伤保命圣药‘罗浮大还散’来,替他疗治剑伤,追回金牌,再送入‘断魂谷’内,任他自生自灭!”
胡飘云闻言,恭身答道:“弟子谨遵师叔法谕!”
身形晃处,去若轻烟,刹那间便取来“笑面阎婆”孟三娘用昔年所得“三叶仙兰”配制的疗伤保命圣药“罗浮大还散”,替上官灵疗治伤势!
上官灵腰间胯上,连挨三剑,不仅流血太多,其中一剑,并还几乎伤及脏腑,故而支持不住,晕死过左!
但既经敷以这等功能起死回生的“罗浮大还散”后,加上禀赋奇强,也就渐渐醒转!
这时“玉箫郎君”潘午、董飞云、艾云飞、褚红桃、及“六大游魂”等人,均已不在,只有手执自他腰间解下那面“血令金牌”的胡飘云,在等待上官灵醒转!
上官灵神志恢复,双眼微睁,见当地已非自己与“罗刹教”众,狠斗受伤,“玄玄别府”中的“罗刹神幡”之前,却是两旁峭壁撑空,排云百丈的山谷以内!
胡飘云见他人已清醒,遂发话说道:“上官灵我迭次暗中助你之故,完全是为了我对我那小师妹孟浮云,太已喜爱!惟因教规所限,所能做到的程度,也就仅此而止!你身中三处剑伤,晕绝血泊,本已难逃分尸惨死,但我忽然发现你身边悬有恩师孟掌教所赐的‘血令金牌’,遂赶紧止住董师姊等,替你挽回一劫!不过此牌只能免死一次,现已奉令追回,今后再遇‘罗刹教’下的任何人,均将把你当作没世深仇,决无侥幸,务须特别小心在意!”
上官灵一身傲骨,生平宁折不弯从不服人!但深知这位胡飘云姑娘,确实帮了自己不少大忙,故而只把大眼连翻,忍住到了“玄玄壑”后,所受的各种恶气,不曾对她说出什么倔强讽刺之语。
但上官灵口中虽然缄默,脸上那副傲色,胡飘云何尝看不出来?抬手微理鬓发,叹了一口气道:“怪不得小妹平日那等眼高于顶,竟会对你一见倾心,你们两人的情性,确实有不少相似之处!”说到此处,回手自怀中取出一白一红,两粒龙眼大的药丸,托在玉掌之上,缓缓说道:“这座山谷,就是‘玄玄别府’中最凄凉恐怖的‘断魂谷’!虽然谷径可以通至武夷山,但你应该记得我潘师叔曾经对你说过:‘谷名断魂,人入其间,十九埋骨,古往今来,只听说有入谷之鬼,却从未听说出谷之人’,其中艰难险阻,当可想见!我们‘罗刹教’内,除了恩师孟掌教曾入谷三日以外,余人谁也不敢擅入谷中!这两粒药丸,红丸可以御寒,白丸可以耐饥,一并赠你,试试可有机缘,生出此谷!”
说完便把掌中一红一白两粒丹丸递过。
上官灵虽不愿要这丹丸,但因感于胡飘云对自己这份关情,遂伸手接过,剑眉微轩说道:“胡姑娘,也许我不会用这两粒药丸,但胡姑娘的似海深情,上官灵却永当铭感!请你回去,好好安慰孟姊姊,就说我决不是故意伤她的心,并会尽量设法,与她重逢团聚!”
胡飘云凄然摇头一笑,目光略注上官灵,口内欲言未言,蓦然跺足腾身,香风散处,化成一朵白云,飘向谷口!
上官灵目送这位仿佛心地比较善良的“罗刹教”下二代高手背影,心头正有无限感触之际,突然眼前白影电飘,香风又降,胡飘云足尖才告点地,便自二度飞回,向上官灵摇头叹道:“你与我小师妹的这段感情,已成缺月难圆,萎花不再,今生今世,永告绝缘!万一你能生出‘断魂谷’,江湖中再遇小师妹时,可得提防她对你立下辣手!我临去又回,对你特加警告用意,便因世上最伤心之事,莫过于心爱人无可奈何地死在自己手中!所以倘若你他日被我小师妹杀死!即将使她时时悔恨,刻刻难安,芳心以内,永如力割!”
上官灵听得背脊一凉,周身微沁冷汗,胡飘云又复道:“适才‘玄玄别府’以内高手,我对你一身武学,业已略有所窥,似乎与我那小师妹孟浮云,互相伯仲!所须立意提防的,只有她那‘罗刹玄阴指’的独门绝学,你们交手之际,倘若见她左半身微一弯,足下施展‘轻鸥掠海’身形向左疾转二圈,左手食指,皮色渐呈暗乌,便千万远离,不可近身招惹!”
说到此处,突然柳眉双蹙,妙目之中的炯炯神光,注定上官灵,辞色异常郑重地,沉声说道:“我已甘冒大不韪,讲出恩师特传小师妹孟浮云的‘罗刹玄阴指’秘密,你可不许再对任何人泄漏,否则我便违背教规,要受极其严厉处置!我不愿小师妹伤你,自然也更不愿你伤害我小师妹,万一以后江湖巧遇,你若因我今日所说,对我小师妹有所伤害??胡飘云即将与你誓不两立!”
上官灵眉峰双蹙,方一摇头,胡飘云又复出幽长叹道:“这句话儿,我知道我叮嘱得有点多余,一来你十有八九,不能生出‘断魂谷’;二来即令生出‘断魂谷’,他日江湖巧遇,你也决不会伤我小师妹,但我小师妹却必会伤你……”
上官灵始终就对这句话儿,有点不解,遂接口问道:“孟姊姊为什么要伤害我?”
胡飘云应声答道:“因为我恩师太爱她,她也太孝顺我恩师,师徒二人,简直相依为命!‘罗刹教’的教现要杀你上官灵,孟浮云怎能不杀?”
话音到此一顿,忽然口中微吟道:“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我小师妹虽然从此天长地久,情恨绵绵!但她毕竟总算作过一场好梦,胡飘云却……”
话音未了,玉颊上珠泪纷垂,咬牙收话,再度提气飘身,向上官灵把手一挥,闪出了“断魂谷”口!
胡飘云一走,上官灵却不由有点怅怅然地,自言自语说道:“‘笑面阎婆’孟三娘所创的‘罗刹教’下,可爱的人,与可恨的人的,以及可怜的人,都……”自语至此,眼前忽暗,当空那一线云天的星月微光,蓦然消灭,跟着便是一阵凉意甚重的山风,拂衣猎猎而过!
上官灵打量这条曾经一再被“玉箫郎君”潘午,及胡飘云特意提出,警告自己的“断魂谷”,觉得除了看出谷径甚狭,狭壁甚陡,及颇为曲折以外,仿佛别无奇处?不由又复自语说道:“这条‘断魂谷’,若论阴森恐怖,比不上‘万姓公坟’,若论崎岖险峻,又比不上‘九华幽谷’?其中就算藏得有人兽埋伏,更决对毒不上‘万相先生’百里独,‘三目蟾蜍’以及‘九幽地阙’中的‘阎王甬道’!我真不懂‘罗刹教’下,凭什么要夸称古往今来,只听说有入谷之鬼,未听说有出谷之人!”
上官灵一面自语,一面把胡飘云赠送自己的一红一白两粒丹丸,随手丢弃在道旁草丛以内,便自顺着谷径缓步向前走去!
这“断魂谷”径,虽极曲折,却始终一条,毫无岔路,上官灵白黑夜奔到天明,又白天明走到黑夜,其他毫无所苦,只是谷中山风甚厉,腹内未进饮食,感觉到又冷又饿而已!第二夜阴而未雨,星月沉光,上官灵选了一块大石,躺在其上,略作休息,心中暗作盘算:“这‘断魂谷’目前虽然任何险象未呈,但可能确实有些怪异在内,因为自己沿途所见景物,居然仿佛大致均相类若?”
上官灵在大石上曲肱代枕地想到此处,目光也自然而然地,打量四周,但这—打量之下,不由把他惊得自石上平跃而起!因为哪里是什么大致类若?自己这歇息所在,分明便是昨夜与胡飘云二人分手之处!
但上官灵仔细思索,又觉得有些不对起来。因为一路所经记忆分明,谷中别无岔道,自己也绝不致发昏倒走,却怎会在走了整整一日一夜,身上业已感觉又冷又饿以后,再复回原处?惊疑未定之际,上官灵蓦然想起昨夜被自己丢弃在路旁草丛以内,胡飘云所赠的一红一白,两粒丹丸,不由暗骂自己,怎的笨拙起来?只要到草丛以内,看看有无丹丸,岂不便可辨明究竟是不是昨宵原处?
方法既已想出,上官灵遂自石上飘身,纵到路旁一小片草丛之中,细一寻查,不由目瞪口呆,一红一白的两粒丹丸,赫然在内!
不可思议之事,既已发生,上官灵对这“断魂谷”三字,遂自四分戒意,加深到八分戒意!
他心头的戒意,逐渐加深,身上的寒意,也逐渐加深,夜云如墨,山风怒啸,尤其是“断魂谷”两侧,陡立千丈的排云峭壁,管束得冰冷寒风自狭窄迂回的谷径之中,怒涌而出,其声凄厉难听,俨如鬼哭!
这幽谷山风,吹到身上,并不彻骨冰冷,但却具有无比阴寒,上官灵那一身好功力,竟自毛发悚然地,接连打了几个寒颤!
一日一夜时光,白白流逝,却未能在“断魂谷”中,前进半步,上官灵察微知渐,自然深知意料不到的险阻,尚复无尽无穷!不由下意识地,自然而然地,从草丛之中,把胡飘云所赠,功能御寒疗饥的红白二丸拾起,随手揣在怀内?再度向前缓步走去!
这次上官灵几乎是步步小心,尤其注意每一谷径转折之处,查看可有其他歧路?
既经仔细注目,自然多看到不少东西,行进约是莫个把时辰以后,第一样引得上官灵眉头微蹙,目光凝注的,便是在崖角暗影中僵立,怨如被人镶壑在石壁以内的一具骷髅白骨!
上官灵目光触处,晒然失笑一声,自语说道:“这大概也是—位入谷之鬼?”
他虽在感慨自语,脚步却未曾稍停,但刚刚转过这座崖角,忽然心中一动,驻足暗暗想道:“一具人死以后的白骨骷髅何必费上那大心思?凿石为框地把它当什么高贵饰物一般,镶嵌在岩壁之内?”
越想越觉不通,遂索性回身走到那具骷髅近前,看看是否何特异之处?
上官灵方在距离骷髅三步左右立定,尚未凝目细看之际,突然自骷髅身后,吹出—股尖冷阴风,使得上官灵毛发齐竖的悚然—惊,赶紧功行百穴,气走周身,不令这种阴寒之气,侵入体内!
功力周行以后,跟着便是灵光—现,暗想:“骷髅倘若真是嵌在壁内,则右壁怎会透风?其中岂非显有蹊跷?”
想到此处,内家真力潜聚右掌,剑眉略轩,双目之中,神光电射地,纵身狂笑说道:“不管你生前是什么样的王侯将相,豪侠英雄,死后无非毫无异处的几根白骨?俗语说的好:‘是神归庙,是鬼归坟’,你既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