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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奔醉月当场傻眼。“难怪,昨晚我喝的时候,就觉得不同。”
“你说什么?你喝酒?”怒瞪了眼,奔老爹一个箭步上前,嗅了
嗅女儿的衣服,果然是酒味浓重,他还以为他闻到的是自己身上的酒
味。
“没没没有”糟糕,怎么说溜嘴了?
趁着阿爹找竹藤之际,奔醉月拔腿想溜,却被奔老爹喝住。
“你给我站住!你要是敢跑,我非打断你的双腿不可!”奔老爹
在一堆杂物中,找着许久没派上用场的那根竹藤。“女孩子跟人家喝
什么酒,你是想和那些歌妓一样是不是?”
“阿爹,我没想要当歌妓。如果您早让我多尝一些酒,我就会知
道昨晚喝的是霹雳春,也不会把那坛酒全喝光了!”
多说多错,但话已出,收不回。
“你把整坛酒喝光了?”奔老爹抓着好不容易找到的竹藤,恶狠
狠的朝女儿站的位置走来。
“阿爹”奔醉月认错的跪下,眼眶中,挤出两滴清泪。“都
怪阿娘早死,没把醉月教好,醉月什么道理都不懂,该做、不该做的,
总是分不清楚”
奔醉月用力的吸了吸鼻,再用力的挤出两滴清泪。不到最后关头,
她是不会使出这招的,不过,话说回来,这招挺管用的,每回都见效
呢!
“阿爹,醉月错了,您就打我吧!这样,我就知道,下回不能再
犯这种错。”哽着声,奔醉月嚎啕大哭了起来。“阿娘,您为什么那
么早死,没好好管教醉月,害得醉月成了不懂事的孩子。”
醉月的哭喊,揪疼了奔老爹的心。
他是近四十来岁,才娶了醉月的娘,生了醉月后,他的妻子身体
愈来愈虚弱,加上生了重病,在醉月五岁那年,便离开了人世。
酿酒他可精通,但带孩子,他一窍不通,除了给醉月三餐温饱,
他忙着酿酒,也没教过她什么。
老来得子,他对醉月可宠爱了,偏偏她又是鬼灵精一个,常常让
他觉得好气又好笑。
明知道女儿搬出这招,是来应付他的,不管她真哭、假哭,总是
哭得他心疼。但不教训她一回,难保她不会再犯。
手中的竹藤,要不要挥下,着实令他举藤不定。
“阿爹,您要打,您就重重的打吧!”脸上挂着残泪,奔醉月可
怜兮兮,像个小媳妇。“把我打疼,我才能记取教训。”
怪了!阿爹怎么还不叫她起来?
难不成,阿爹这回,吃了秤砣、铁了心?连娘这张免死牌都失效
了?“
奔醉月惶惶然的盯着阿爹手中的竹藤。那竹藤若直朝她挥来,可
是会痛死人的!
“今儿个”奔老爹裸着袖子,铁了心。“我要打你一顿,免
得日后你又偷喝酒,染上酒瘾。”
“阿爹,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这回,她是哭真的了。
“我我打你偷喝酒!”
奔老爹手中的竹藤挥落,还未打到女儿身上,便被转身进入屋内
的西门擒鹰,从半空中给拦截住。
“好痛!痛死人了,阿爹,别打了,再打下去,醉月会死的。”
抱着头,蜷跪在地上的奔醉月,哭天儿抹泪,哀叫的声音,足可
媲美杀猪的惨叫声。
“痛死人了、痛死人了”
看着奔醉月只差没扑倒在地上滚的演技,西门擒鹰陡地噗笑出声。
奔醉月那哭的活像被毒打的模样,连奔老爹也看傻眼了,忘了质
问身边的白衣男子是何人物。
听到熟悉的笑声,醉月停止了哭叫,仍旧蜷缩了一会儿,察觉阿
爹手中的竹藤没落下,她才擞抖抖的仰起头。
一看到西门擒鹰,活像是看到了救苦救难的活神仙。
“西门公子。”急急的站起身,她心中的惧怕,在看到他的那一
刻,全消失不见了。
一抹如似冬阳的笑容,漾在西门的唇边。这小女娃的聪明机智,
恐怕泰山还不如她。
看到她脸上的泪,他竟也心疼了起来方才在门外,他明明听
出她是装哭的,可还是不由自主的心疼她!
“他、他是谁啊?”
撒然回神,奔老爹把女儿拉到身边。
“阿爹,他是西门公子,是要来买酒的。昨晚那坛霹雳春,就是
他买下的。”语落,醉月忙不迭地捂住嘴,但已太迟。
“奔老爹,您酿的酒,远近驰名。昨晚有幸品尝您酿的好酒,让
在下觉得不虚此行。”西门擒鹰斯文有礼,衷心的称赞。
“别和我说那些废话!你要是没来,我就可以保住那坛霹雳春。”
奔老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别站在那里碍眼,滚出去!”
“阿爹,他是来买酒的。”
“不卖,我今天不卖酒!以后,你也不许到客栈去!”
“阿爹”
“奔老爹,令郎他对酒的知识,懂得一、二,在下是请教他一些
酿酒的问题,昨晚牛大叔也在场,他也对令郎有一番刮目相看。”
奔老爹嗤了声:“牛二郎他根本不懂酒,谁随便说两句,都能唬
上他!”
醉月在后边点点头。她知道西门擒鹰是在帮她说话,但选错了对
象。牛大叔只会喝酒,压根不懂酒,要不,昨晚那一坛霹雳春,也不
会让他饮下肚了。
“是。”西门擒鹰不慌不忙的又道:“听闻奔老爹酿酒的技术,
是这赏月村内,首屈一指,不知在下有否荣幸,能够请教奔老爹?”
奔老爹一双老眼,上下打量着西门擒鹰,瞧他身长八尺,面如冠
玉,外表英挺斯文,举止洒脱,说起话来,有条有理
“唉,要是平日来,我可以和你谈一谈,但今儿个,我没心情,
你走吧,想买酒的话,改日再来。”奔老爹的态度,有礼多了。
“阿爹”
“都是你惹的祸!”奔老爹怒瞪了女儿一眼。
“奔老爹,昨儿个错喝了您的好酒,要不,这么着,我付给你三
倍的价钱。”西门擒鹰诚心的想帮忙解决问题。
“就算你给我十倍的价钱,也无济于事!”奔老爹一脸愁。“那
坛酒,可是城安县的县府大爷订的,是要奉送给西城主的。”
“噢,是吗?”眉一挑。城安县的县府?嗯,他知道是何人。
“阿爹,要不,我到昆叔家去问问,也许他家还有霹雳春。”这
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奔老爹怒斥着:“人家订的是我的酒,不是你昆叔的,偷天换日
这档事,我奔大不会做的!”
又挨了一顿训,怎么她的小聪明,遇上阿爹,全派不上用场了!
奔醉月垂着头,匹然抬眼,眼巴巴的望着西门擒鹰。
他看起来一副聪明样,应该会有办法帮忙解决这档事吧!
对上奔醉月求助的眼神,西门擒鹰一迳地笑着。
“你去昆叔和宽叔家,问看看还有没有霹雳春?如果县府的人,
执意要霹雳春,我会介绍他们过去的。”这是奔老爹想到的唯一法子。
“好,那我现在就去。”
“当然是现在就去,你马上给我回来,县府的人晌午就会来取酒。”
不给她一番叮咛,说不定出去就玩疯了不知道要回家。
“知道了!”
奔醉月离开前,朝西门擒鹰眨眨眼,示意他跟上来。
“奔老爹,既然您忙,那我明儿个,再来拜访您。”
“好了、好了,快走、快走!”
奔老爹一副愁眉不展,整个心思全系在要交给县府的霹雳春上头。
拱手施礼过后,拨开酒帘,西门擒鹰大步的跨出奔家酒肆。
等在巷子口外的奔醉月,一看到西门擒鹰出来,立刻蹦跳到他面
前。
“我阿爹没再骂你吧?”赧然汗下,对他无端端挨她阿爹的骂,
她实在感到对不住他。
羞地垂头,看到他,她的心头就扑通、扑通的乱跳着。
一抹特别的情愫在他的心间流窜,她仰首娇笑、低头羞答一
举手一投足,都牵动着他的心。
“没有。”晃首欣然一笑,他一点也不在意方才的事。
往前走着,县府的人晌午就会来取酒,奔醉月颦起月眉。“这下
可好!都怪我,尝酒不精,连喝到霹雳春都不知道,还以为阿爹的酿
酒技术,又更上一层了!”
走在她身边,他问:“这霹雳春,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紧张的神情铺在她的小脸上,更添上一抹可爱的韵味。
“当然是特别了!”仰首望他,她道:“这霹雳春,可是夏天取
雷霆时的雨水酿造的。还有另外一种梨花春,是在春天梨花盛开时,
取花傍溪水,酿造而成的。”
“你懂得还真不少!”
“那当然!我可是赏月村奔大的女儿!”奔醉月骄傲的仰高下颚。
“这村子里,和我年纪相仿的,没一个说得过我,连吟诗我也是第一!”
“谁教你吟诗的?”这点,倒是让他好奇。
方才,他和奔老爹对话半响,这奔老爹或许酿酒技术高超,但,
不像是会吟诗之人。
“来向我爹买酒的人。有很多喔。”醉月又道:“很多来买酒的
客人,会和我爹一起喝酒,喝到兴起,就开始吟诗,我听多了,全给
背了起来。”
西门擒鹰点点头。“你真是聪明。”
“那可不!”得意的一笑后,她弯起的嘴角,陌然下垂,一副愁
色染上颊。“可是,我却想不出好办法,帮我爹变出一坛霹雳春来。”
淡然一笑。“你爹不会要你变出一坛霹雳春,不是他酿的酒,他
不会随便交货的。”
奔老爹的这一点坚持,令他万分赞赏。
“我知道啦。我的意思是,到底要怎么帮我爹解决这件事?”小
脸蛋的表情,变化万千,这会儿,小嘴嘟得老高。“为什么西城主喜
欢喝霹雳春?还要县府大爷送霹雳春给他?他要是喜欢,他自个儿来
买,不就好了?”
对上她疑惑的表情,他轻笑,点头回应。
“如果西城主亲自来,他就知道,我爹酿的每一坛酒,都是很棒
的。可是,我听人家说”醉月突然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手心倒
勾,示意他弯下身来。
瞧她好似要和他说什么秘密似的,他低下头。
醉月把嘴巴凑至他耳边,悄声说道:“我听人家说,那个西城主
很风流的。如果他来赏月村,一定不是来买酒,而是去找歌妓!”
说至此,她又一脸愤然了。看着她的表情,他陡地大声笑了起来。
“小声一点!”醉月急急的喊:“千万别和别人说是我说的哎呀,
我要快点去找昆叔了,不跟你说了,我走了。”
她一回身,急急的跑离。
娇小的背影,跑的还真快,一眨眼,就拐进另一条小巷内。
西门擒鹰晃首轻笑。这小女娃,可真有趣。
西城主是个风流的男人?
是吗?怎么他自己,从来就不这么觉得?
她说都说了,还要他不要告诉别人?真是可爱的小女娃!
但她不知道,她告诉了当事人。
回头朝客栈,缓步行走,西门擒鹰揪起眉心。
怎么他从来不记得曾要县府致赠他美酒呢?
这事,他可得好好的查一查!
眼前最重要的,是要先帮忙奔老爹,解决他的烦恼之事。
第三章
山西门步念之
今日不作乐当待何时
夫为乐为乐当及时
何能坐愁怫郁当复侍来滋
饮醇酒炙肥牛
请呼心所欢可用解忧愁
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扰
昼短而夜长何不秉烛游
自非仙人王子乔计会寿命难与期
人寿非金石年命安可期
食财爱惜费但为后世嗤
西门行
晌午时分,奔家的窄巷内,挤进十来人,个个身穿官服。
“什么!?没有霹雳春?”为首的一位官爷,进入屋内,听闻取
不到货,一双眼,目眦尽裂。
“官爷,是我疏忽了,昨儿个把酒坛抱出来时,一个不小心,把
酒坛给摔破了。”奔大一张老脸绷着,情非得已,他不得不编个谎来
搪塞。
“你就给我一句摔破了,你知不知道,我们一群人,赶了二天二
夜的路,就为了那坛霹雳春!”
要不是错在自己,以奔大的个性,老早把这一群人轰出去了。
“官爷,要不,我给一坛梨花春,不收分文。”
听到奔大说要免费奉送好酒,官爷有些儿心动。
“这梨花春是好,只是”捻着须,官爷思虑着。“这霹雳春
是县府大爷指定要的,要是以梨花春充数,让县府大爷知道了,我的
人头可就不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