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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信平铺在面前的咖啡桌上,又在上面放了几块桔子皮。我把桔子皮按太阳的形状排列——以一点为中心把桔子皮旋转排列成一个圆周,那桔子皮看起来就像是中间的太阳发射出来的光线。我全神贯注于那个想象中的太阳上,集中在那个太阳的能量上,希望它能唤醒我的感觉。我的祖母过去常常说我应该总是尽量保持在户外学习,因为太阳的能量将会使我充满生机。而且,当太阳落山以后,我应该利用一些象征性的符号使太阳重新出现在我的记忆里,时时提醒我它的能力和能量。
我擦了擦手指间的每一个桔子皮,思考着太阳是怎样把它的能量灌输到桔子皮里面,使桔子皮呈现出这种黄色,又怎样进而使桔子产生了里面的果实。然后我闭上眼睛,把桔子皮放到腿上,又把手指放在那封信上,试图让太阳的能量在我的皮肤与纸上的桔子皮之间转移。我感觉到了单个的折痕,那封信上的折痕。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它似乎在促使我做更多的折叠。我于是随着我的感觉,把那封信折成了一个手掌大小的正方形,然后接下来又折叠信的封口,直到使我想起了上小学时我常常玩的玛沙游戏。
“让我猜猜。”崔斯卡邦出乎意料地来到我的身边,扑通一声坐在了我旁边的沙发上。“斯特西布朗将嫁给查德麦克哈瑞,他们将有三个孩子,生活在一个大屋子里,有一个黑猩猩宠物。”
我假装礼貌地笑了笑。“你显然很熟悉玛沙游戏。”
“非常熟悉。”她拖了一块花布在她的头顶上——一个黑色的小圈,只是作为午夜的一种象征——她又把她那双带有大象图案的拖鞋放到桌子上。“玛沙运气游戏是最有趣的。当然,那只是在我十二岁时玩的游戏。”
“对,”我说,一边装起了那封信和桔子皮。我不想让她知道我以那种方式折叠这封信的原因。“我想我只是想看一看是否我还记得这个游戏怎么玩儿。”
“你和查德是非常认真的,是吗?也许你们会结婚。”
我耸了耸肩膀。
她突然吹动了一下她嘴里的西瓜味口香糖,并用力地点了点头,好像我的沉默的耸肩是那么意味深厚。
“我想我应该去学习了。明天还有历史考试。”
“等等,”她说,她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我想问问你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知道……当时你在这儿发出那么大的尖叫声?”
“只是一个可怕的噩梦,”我说,同时站了起来。
“就像去年那个噩梦?”她也站了起来。“许多同学都在议论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
“你这次的噩梦与去年的噩梦一样吗?就是关于卓尔的那个噩梦?”
“不,”我应付道。“这与去年的那场噩梦并不相同。”
“是怎么个不同呢?”她理了理她那卷曲的头发。“是你感觉起来不同吗?或者是因为你这次没有梦见卓尔?也许是梦见了别的什么人,是吗?”
“我觉得我有些头痛。”我转过身,试图径直回到我的房间里去,但崔斯卡邦那一连串的问题又迫使我不得不停了下来。
“我听说了你在瑜珈班里的事,”她说。“你又做噩梦了,是吗?关于那个跳动的绳子?关于有人被陷在了里面?你尖叫着喊出了这些事情?你还唱了一些奇怪的歌词?”她一边说,一边还哼哼起了那个“玛丽马克小姐”的调子。
我转过身看着她,她也立时停止了哼哼。
“星期四晚上他们将在小礼拜堂里准备一些特殊的服务,你知道吗?”她说。“许多人都想知道那天晚上你是否会去,你去吗?”
为什么我没听说这些特殊的服务?难道是我这段时间一直远离他们以至根本没注意到我身边所发生的事吗?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去,”她继续说。“我的意思是,我并不认识维娜尼卡,因为我是新到这儿的,但我想这样做一定是正确的。卓尔打算去吗?”
她是认真的吗?她真的希望我和她一起去——去参加那个幽灵组织?
“我想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我说。
“也许不是,”她说。“也许你的出现会让大家都感到不适,你知道吗?在让维娜尼卡就这样死去以后,让你在大家面前公开露面,这对你来说可能很难。”
“并不是我让她死。”
“但你也没有尽力去挽救她。”
真是一个迎头重击。在她能更深入地伤害我以前,我已转过身,回到我的房间里,关上了房门。
《白色魔力》作者:'美' 劳莉·菲利亚·斯道勒兹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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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在我们准备去航慢之前,我让安波帮我记下了我在瑜珈班里唱的那首“玛丽马克小姐”的歌词。我们坐在我的床上,中间放着一个笔记本,一个用红笔写的巨大的字母m写在那张纸的顶端和那首歌词的中间。
卓尔尽了她的最大努力来阻止我们。她把脚放在她过去常常读的那本书上,一边修着脚趾甲,一边还哼着小曲。
“真是令人不寒而栗,”安波读着其中的一行歌词说。“我能设想出大家听到你唱这些歌词时的心理反映。”
“我已经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了,”我说。“他们认为我就是被邪恶支配的里德布莱尔。”
“里德布莱尔?”
“是的,你知道,就是那个驱除魔鬼的人……那个先是呕吐出绿色黏液,然后她的头又开始不停地旋转的女孩?”
“非常正确。”安波哈哈地笑了起来。她戴上她的方形墨镜,把笔记本放在她的大腿上。“玛丽马克小姐,马克,马克,”她开始唱道。“都穿着黑色的衣服,黑色,黑色。她有一把小刀,小刀,小刀,插进了她的后背,后背,后背。她不能呼吸,呼吸,呼吸。她不能喊叫,喊叫,喊叫。所以她乞求,乞求,乞求。她乞求死亡,死亡,死亡。”
“我很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把小刀插进了她的后背?”安波疑问道。“我想这是不是意味着一种背叛呢?就像有人注视着你的后背。”
我耸了耸肩。“为什么她不能呼吸或者喊叫呢?”
“也许她被人用一种什么方式给塞上了嘴或者噎住了。”
“而且那就是她乞求死去的原因。”我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把目光集中在那个字母m上,想知道它是否真的代表谋杀。
“我不知道,”安波说。“也许我们对歌词的理解过于停留在字面意思了,你觉得呢?就像有一次我做了个梦,我被一颗极小的谷粒追逐。”
“接下来呢?”
“我当然知道这不可能发生。我的意思是,我甚至根本不喜欢谷粒。”
“也许这就是它追逐你的原因,”我开玩笑说。
“非常正确,”她说着,一边把眼镜降到了她的鼻子尖儿上,盯着我。“我想这可能就是我的大脑告诉我应该尝试食用谷粒的一种方式,你说是吗?食素是会冒很多危险的。”
“那你的这种梦会有什么意义呢?”
“意义就在于有时谷粒只是谷粒。”
“请你解释一下。”
安波转动着她的眼球。“为什么我们要一直不停地读这首歌词呢?我的意思是,也许这只是你的大脑在告诉你你受了惊吓。就像每一个恐怖电影都会至少让一个人的后背上受到了小刀的袭击——最经常的是,一个带有许多裂痕的笨拙的瓶子——但尽管如此,这还是令人恐怖的。
“我知道我确实是受了惊吓。“我擦了擦眼角,把目光转向别处。
“我知道。”她从她的衬衫里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我。
“不,谢谢。”我做了个深呼吸,从笔记本上撕下了一页纸,并把它折成一个小纸球——一直折成我所能折的那么小。
“你在做什么?”安波问道。
“使恐惧变得更易于处理。”我从我的魔咒抽屉里取出一件粗布衣服,一瓶干百里香,和一根白檀熏香。我把纸球扔进衣服中间,然后在上面喷洒百里香——直到我感觉我的恐惧开始消退,直到我感觉自己有信心能制服它。那绿色和褐色相间的百里香,就像最小的干透的小树枝儿,布满小纸球。我用衣服把它包裹起来,再用橡皮筋把它绑起来以确保安全。
“这是勇气香料袋,”我说,一边把它递给安波。“为了今晚。”
“也许胡椒粉末儿会更有效,”安波说,一边把那些纸巾塞回到她的内衣里。
“这很有趣。”我点燃了熏香,然后让香料袋在它的烟雾中浸润三分钟,那芳香的木料味儿使我的神经更加放松。
“好了,”我说,最终。“我已经准备好了。”
……
安波和我没有接受卓尔的意见,决定就我们两个人去航慢。这种方式看起来比让许多人参与更容易一些。而且,无论电子邮件是谁发的,如果他看到我们去那么多人,包括校警,我敢肯定他一定会感到恐慌的。谁能不害怕呢?
因此,安波和我便拿着勇气香料袋上路了,我们行走在两座建筑物之间,避开公共领域,尽量避免校警在这一地区的巡逻。我们最终从学校图书馆旁边绕过去,走了一条很可能是最长的路——避开了夜间必经欧布莱恩的所有建筑物。
“我简直无法相信夜间会这么冷?”安波说,她打破了我们的紧张情绪。把手插在兜儿里。
“我们差不多到那儿了,”我告诉她。
那个为许多同学所熟悉的带有舞台表演的咖啡馆“航慢”就在我们前面了。一座奶酪颜色的建筑物,上面有一个尖角儿的房盖,它曾经被用作学校的剧院。但自从那个女孩被绞以后,这里已经变成了校园里的一个咖啡店/学习休闲室——一种用于冷静思考的地方。
“你认为他们还会给咱们提供热的可可饮料吗?”安波问道。
“如果他们已经关门了,我想就不会了,”我说。
“也许那个发电子邮件的人就在这儿工作,而且能让我们进去。也许他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热的可可饮料。”
我没有理会安波的近于幻想般的假设,而是继续朝着那个大玻璃门靠近。我能看到门的后面,靠近收银机的地方有灯光,但座位地区却是一片漆黑,包括那个较高的舞台上和较低的观众席上。
“我们是不是应该敲门?”安波低声问道。
“他不可能在里面。”我回头看着我们刚才来时走过的路。
“这也太残忍了,”安波说。“本来想着到这里能喝上热的可可饮料和意大利饼干,谁料想却将我们完全弃置在这冰冷的鬼地方。”
“你是认真的吗?”我低声说道。“你真的忘了我们为什么来这里了吗?”
安波转了转眼珠。“这叫最好的适应环境的方法。”她一边说着,一边靠近门口去敲门。
“不!”我失声喊道。
“为什么?我们不能整个夜晚都在这里等这个卑鄙的家伙。”她继续撞击房门,那件印着美洲豹牌子的人造毛外衣紧紧地围在她的身上。
“不!”我重复道。“你这样做会把注意力都吸引到我们身上。”
“你看,斯特西,”安波按着她那支女士小手表,让它显示时间,并伸过来让我看。“都已经过了十一点半了。或者是那个家伙赶紧出来,或者我离开这里。我觉得我的舌头都要冻僵了。”
我不得不承认,关于那天的天气,她的抱怨是正确的。我认为那天晚上是我曾经历过的十一月中的最冷的一天。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情愿在宵禁时间被人在外面抓住。
“好吧,”我说,一边压挤着那个勇气香料袋。“我们折中一下。你先停止敲门,在这儿等一会儿,看是否有人来。我去检查一下建筑物周围的地方。如果我们都没有看到任何人,我们就离开。”我从背包里掏出一把手电筒。
“就这样,”安波同意了。
我走到建筑物旁边,用手电筒照着分散在草坪上的树木之间的灌木丛,又把手电筒转向通向主体建筑物的弯弯曲曲的人行道。但那里看起来完全是空的。所以我想到卓尔也许是对的。也许这又是一个大恶作剧。也许去年所发生的那件事正在给周围的人带来一些坏处——而对于我来说,最坏的也许还是在噩梦中。
我转过身向建筑物前面走去。这时我突然注意到有两条浓重的光线沿着地面朝前移动,像是大手电筒的光线。我环视了一下建筑物的周围,并转向安波,想要向她说明有两个校警在那里。
“我想我把我的运动衫落在那儿了,”我听到她在说话。“那是我最喜欢的一件衣服。斯特莱麦克尼产的。我不能把它单独丢在那儿。一定会有人把它偷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