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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遭谋杀的女人关系密切。如果我给你钱,不管为了什么理由,万一你不幸被控
上法庭,将会严重影响审判结果。不过,假如调查结案,又另当别论。”
杰克突然专注地望着他。“如果现在是我给你2000英镑,你的顾虑言之成理,
可是现在的情况正好相反。你只是在保护你自己,不是我。”
库珀又笑起来。“这能怪我吗?或许期待会落空,但我还没放弃升迁的希望,
和一个凶杀案的嫌犯有金钱往来,一定会让长官把我打入黑名单。毕竟如果能成为
督察,前途要光明多了。”
杰克仔细打量了他数秒钟,双手环抱在邋遢的针织毛衣前,他发现,这个姿势
让他更暖和。“对了,你刚刚问我什么来着?玛蒂尔达为什么戴着毒舌钩让我作画?”
他看着那幅画,“因为她说,这代表了她的人格精髓,说得倒没错。”他眯起眼睛
回想,“我在想,要形容她这个人,简单讲就是‘压抑’二字。这种压抑分两方面,”
他淡淡微笑,“也许,所有压抑都是如此。她从小生活在凌辱中,长大后无法感受
也无法表达爱,最后自己也成了欺凌者。而不管是被欺凌还是欺凌别人,这种受苦
的象征就是毒舌钩。毒舌钩不仅套在她身上,她也把毒舌钩强加在女儿身上。”他
偷瞄了一下妻子,“讽刺的是,那玩意儿也象征了她的爱——或者说,代表在她一
生中结束敌对状态的爱。她称莎拉是她的毒舌钩,真的是恭维。她说,所有人当中,
莎拉是惟一不怀偏见、完全接受她的人。”他和善地笑了笑,“我本来想告诉她,
这并没什么了不起,莎拉也有很多弱点,其中,在我看来最糟糕的一个,就是她欣
然接受别人对自己的评价。但是,玛蒂尔达完全不肯批评莎拉。我知道的,就这些
了。”他说完了。
库珀警官暗想,杰克·布莱尼可能是他所见过的人当中,最不坦率的一个。不
过,基于自己另有目的,他决定继续和他周旋。“布莱尼先生,这对我很有帮助。
我自己并不认识吉勒拜太太,多了解她的为人,对我非常重要。你认为,她是会自
杀的那种人吗?”
“绝对是,而且也会动用水果刀。对她来说,摆脱人世和来到人世是一样的,
搞不好还更喜欢前者。如果看到我们三个人在这里为了她的死而争论不休,她一定
觉得很好笑。大家骂她老不死,是因为她令人痛恨,可是,大家却对她的不怕死一
无所知。她会喜欢临死前一刻的感觉。”
库珀皱起眉头看着莎拉。“布莱尼医生,你同意吗?”
“这种推论虽然奇怪,但她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没错,”她想了一想,说,
“不过她不相信有来世,只相信有蛆虫,也就是说,我们都是同类相食的禽兽。”
她对着面露恶心的库珀微笑了一下,说:“人死后,由蛆虫啃食得精光,然后鸟吃
蛆虫,猫再吃鸟,然后在植物上拉屎,我们吃下这些植物。总之,你爱怎么推论都
行。”她又笑了一下,“很抱歉,不过那真的是她对死亡的看法。她干吗要让自己
死得这么随便?老实说,我真的认为,她会尽可能活着,让更多人越痛苦越好。拿
那卷录像带来说,如果录像带只是为了在她死后播放,为什么她要加上配乐和效果?
她是打算留着自己看的,而如果有人在她看这卷录像带时闯进来,更中了她下怀。
她的用意是为了惩罚乔安娜和鲁思。我说得没错吧,杰克?”
“或许吧,你一向很少说错,”他话中没有嘲讽的语气,“你们刚刚说什么录
像带?”
她忘了,他没看过那卷录像带。“是玛蒂尔达留给她家人的遗言。”她说完,
摇了摇头。“对了,你应该会喜欢这卷带子。”她皱起眉头,“为什么不告诉我你
认识她?”
“那会造成你的困扰。”
“为什么?”
“你有你的想法,”他说,“如果你老是在我耳边嘀咕你的看法,我根本不能
作画。”他拉高了音调,装出女人的声音说:“可是,杰克,我喜欢她呀,她真的
是好人,她根本不像人们所说的那么可恶,她心底其实是很善良的。”
“我才不会那样说话呢!”莎拉不以为然。
“你应该偶尔听听自己的声音。你害怕人性晦暗的一面,所以你闭上眼睛不去
看它。”
“这有什么不对吗?”
他耸耸肩,说:“如果你要活得毫无热情,倒没什么不对。”
她端详了他良久,说:“如果说,热情就是对立,是的,我宁可不要热情。还
记得,我是怎么从父母的离异下熬过来的吗?我做了很大的努力,避免自己重蹈覆
辙。”
他疲惫的脸上眼神一亮。“这么说,你是害怕自己晦暗的一面。你是在害怕自
己失去控制吗?害怕一不小心,让自己苦心维护脆弱心灵的努力功亏一篑?小天使
啊小天使,你最好祈祷,这辈子不要有大风大浪,要不然,你会发现自己原来活在
这么愚蠢的天堂里。”
她没有答腔,房里也陷入沉寂。在场三人仿佛抽象得如墙边的画一般,坐在椅
子上动也不动。库珀心想,杰克·布莱尼真是个可怕的人。他对别人,也会像对待
自己妻子般这么咄咄逼人吗?“害怕一不小心,让自己苦心维护脆弱心灵的努力功
亏一篑。”为了自己的正直和责任,库珀也苦心维护了这么多年。为什么杰克·布
莱尼不一样?
他清了清喉咙。“先生,吉勒拜太太有没有告诉过你,关于她遗嘱的内容?”
一直看着莎拉的杰克,把头转向库珀。“没说太多,她曾经问过我,如果把钱
给我,我会怎么用。”
“你怎么说?”
“我说我会花掉。”
“可是,你太太告诉我,你瞧不起拜金主义?”
“一点没错,所以我要用钱来提升我的心灵。”
“怎么个用法?”
“我要尽情享受毒品、酒精和性。”
“这听起来还是很物质化,和心灵提升似乎没什么关联。”
“这要看你怎么想。如果你和莎拉一样,是‘斯多葛学派’的信徒,你的心灵
提升会来自工作和责任;但是,如果你和我一样,是个‘伊必鸠鲁主义者’——可
能老伊必鸠鲁还嫌我不够格当他的门生——那么,心灵的提升就要靠欲望的满足了。”
他的眉毛扬起,“不幸的是,我们这些现代的伊必鸠鲁总是遭人唾弃,假如一个人
只追求欢乐而拒绝担负责任,就成了人们眼中的卑劣之徒。”他盯着库珀,“这是
因为这个社会是由一群容易受广告洗脑的绵羊所组成,这些人或许不认为女人的成
就就是将家里刷洗得洁白干净,但他们绝对相信,女人必须有个一尘不染的厨房,
必须有纯真无邪的笑容,必须把孩子调教得彬彬有礼,必须有个勤奋的老公,必须
三从四德。对男人的要求则截然不同,人们总是告诉男人要有种,实际上却要男人
穿着干净的针织外衣、把胡子刮干净、要交游广阔、要从不喝醉而且谈笑风生。”
冷冷的脸庞露出微笑,“而我呢,我的毛病在于——我宁可和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处
女消磨一整天,尤其是还可以同时慢慢替她脱掉紧身外衣。”
天啊,库珀心想。库珀感觉到杰克的眼光正对着他的头。难道这混蛋也会透视
别人大脑在想什么?库珀假装低头在笔记本上写东西。“你有没有向吉勒拜太太解
释这一切?或是你只管把她可能给你的钱花掉就算了?”
杰克望了莎拉一眼,但她一直瞪着玛蒂尔达的画像,没有理会他。“以这种年
纪,她的皮肤真的很好。我跟她说,我宁可和一个老婆婆消磨一整天。”
正直的库珀吃了一惊,抬头问:“她怎么说?”
杰克倒是自得其乐。“她问我,愿不愿意替她画张裸体像。我说我愿意,她就
自己把衣服脱光。如果你想知道,我还可以告诉你,在我为她作画时,她身上只戴
着毒舌钩。”他脸带微笑,眼光在这位警察脸上搜索。“怎么样,让你感到兴奋吗,
警官?”
“老实说,是的,”库珀平淡地说,“她当时是不是也在浴室里?”
“不是,她活生生好端端地躺在床上,”他站起来,走到角落一个小矮柜边,
“样子棒呆了。”他从下层的抽屉里拿出一本素描簿。“拿去,”他将簿子抛向对
面,刚好翻开落在库珀脚边的地板上。“随便你看,里头都是玛蒂尔达,你很少见
到这么棒的人。”
库珀捡起簿子,逐页翻阅。里头的确是全裸躺在床上的吉勒拜太太。不过,却
是截然不同的吉勒拜太太,不同于浴缸里毫无气息的可怜老妇人,也不同于电视机
里尖酸刻薄的样子。他将簿子放在身边的地板上。“布莱尼先生,你跟她上过床吗?”
“没有,她从来没开口说要。”
“如果她要,你会答应吗?”库珀还没想清楚,问题已脱口而出。
杰克的表情令人无法解读。“这和你的案子有关吗?”
“我是在尝试了解你的人格,布莱尼先生。”
“哦,原来如此。不过,从我是否答应和一个老女人上床,你又能看出什么呢?
看出我是个变态佬?还是看出我拥有无穷尽的热情?”
库珀笑了。“我会说你该去验验眼睛了!即使是一片漆黑,也应该不难看出那
绝不是个16岁小女孩的身体。”他从口袋里摸出香烟。“可以抽根烟吗?”
“请便。”他把地上的字纸篓踢到库珀脚边。
库珀将点着的打火机凑近叼在口中的香烟。“吉勒拜太太留下整整75万英镑给
你太太,布莱尼先生,你知道吗?”
“我知道。”
库珀很意外。“这么说,吉勒拜太太告诉过你她有这个打算?”
“不是!”杰克一边说,一边再度坐回到画凳上。“我刚刚才在吉勒拜公馆,
度过了愉快的两个小时。”他望着莎拉,“乔安娜和鲁思以为,我能够影响我太太,
所以想尽办法讨好我。”
库珀抓了抓下巴,心想,布莱尼医生干吗受这种罪。这男人对待她的态度,就
像一只可恶的猫在玩弄一只奄奄一息的老鼠。令他感到不解的,并不是为什么她突
然决定和他离婚,而是为什么她忍受了这么久。然而,杰克的挑衅似乎没有得到响
应,毕竟,没有老鼠的“配合”,猫也玩不起来。库珀发现,杰克已经知道他在自
讨没趣。
“在这之前,你知道这件事吗?”库珀问杰克。
“不知道。”
“听到之后,你觉得惊讶吗?”
“不会。”
“难道,你太太的病人常常把钱留给她?”
“据我所知,倒是没有,”他向库珀笑道,“如果有,显然她没告诉我。”
“那为什么你不觉得惊讶?”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应该觉得惊讶?就算你说,玛蒂尔达把财产留给‘警
察之友基金’或是‘新世代旅游者协会’,我也不会诧异。钱是她的,爱怎么处理,
是她家的事,我只会祝她好运。我想告诉你,我很高兴雀屏中选的是我‘老婆’,”
说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他语气中带着攻击的味道,“这一来我可好过多了,也不介
意你知道,我现在的确缺钱。”
莎拉不满的眼光在他身上从头到脚扫射了一遍。“天啊,杰克,我多么想痛扁
你这自私的家伙。”
“哦,”他低声说,“终于有点情绪了。”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摊开双手。
“来吧,动手啊!”
她出其不意地举起膝盖朝他胯下撞去。“下次,”她咬着牙说,“我会把玛蒂
尔达的画像砸到你头上,那可有得瞧了,因为那幅画很可能是你画得最好的一幅。”
“妈的,你这女人……痛死我了!”他大叫失声,手抓着阴囊,往后仰跌到画
凳上,“我要你把情绪发泄出来,不是要你让我绝后!”
莎拉眯着眼睛。“痛死你,活该。想染指玛蒂尔达的钱?你别做梦。如果可能,
你也别想拿到我的钱。想要平分一切?想得美!我宁可变卖一切捐给爱猫之家,也
不会让你坐享其成我辛苦赚来的钱!”
他的手伸进牛仔裤口袋,掏出一张折叠的纸。“这是我和玛蒂尔达的合约。”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把纸条递给她,另一手还不断搓着痛处。“那老太婆还没给钱
就翘头了,我想,遗产执行人应该还欠我1 万英镑,而她的继承人会拥有这幅画。
妈的,莎拉,真的很痛,这次一定被你踢到什么地方了。”
她不理会他的话,只顾着纸条上的内容。“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