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应该是女儿们,”杰克纠正他,“是两个女儿,或者说,有两个女儿背弃他,
第三个女儿则试着救他。”他抓了抓没刮胡子的下巴,“也就是说,你在怀疑乔安
娜,对吗?假如我的猜测没错,你怀疑她为了继承遗产而杀了她母亲,结果意外发
现她老妈竟然改了遗嘱,所以开始打我的主意,利用我来报复莎拉。”他笑了起来,
“或者,你认为我们打从一开始便是共谋?亏你想得出这种阴谋论!”
“人心难测,先生。”
他放松紧绷的肩膀。“整体来说,我倒比较相信乔安娜的说法,听起来比较合
理。”
“她指控的对象是你太太。”
“我知道,而且几乎天衣无缝,惟一的问题是:莎拉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不
过,这不能怪乔安娜,她无法突破自己的吃醋心理。”
库珀皱起眉头。“吃你的醋?”
“当然不是,”杰克哈哈笑起来,“她也没有多喜欢我,她以为我是同性恋,
因为她想不通为什么我会对她无动于衷。”他偷瞄着库珀的表情。“当然是吃她老
妈的醋。在出现竞争对手之前,她还蛮喜欢和玛蒂尔达之间的唇枪舌战。吃醋,和
‘占有’比较有关,而不见得是和‘爱’有关。”
“你的意思是,早在她母亲去世之前,她就已经知道她母亲和你太太之间的关
系?”
“不,如果知道,她早就有所行动了。”他又搔了搔下巴的短须,“可惜,现
在一切都太迟了,这只会让嫉妒的心情变本加厉。她开始忘记她老妈的坏,美化自
己对于莎拉和老妈之间关系的想像,悔恨自己所错失的机会。老实说吧,我们都希
望自己的老妈爱我们,照理说那应该是一种我们可以依靠的感情。”
库珀点着另一根烟,若有所思地望着燃烧的烟尾。
“听你说,拉斯勒太太嫉妒你太太和吉勒拜太太之间的亲近,那为什么她不吃
自己女儿的醋?根据那小女孩自己的说法,她和外婆之间感情很好。”
“你相信吗?”
“看不出有相反的证据。寄宿学校的合监说,吉勒拜太太经常写信给她,而且
每次见面时,都显得十分慈爱。相比于偶尔来访而且对于女儿的事漠不关心的拉斯
勒太太来说,外婆关心的程度要强多了。”
“这一切在我看来,只说明了玛蒂尔达的虚伪功夫炉火纯青。你知道吗,你绝
不能忽略她的傲慢,要不然就会扭曲真相。南克里夫是一所非常昂贵的女子寄宿学
校,玛蒂尔达绝对不会让自己在那种地方出丑,她常提到‘我们这种人’,而且很
遗憾在凡特威找不到这样的人。”
库珀不信地摇摇头。“这跟你以前告诉过我的不符,你说她是‘最有个性的人
’,现在,你却说她想要迎合别人,挤入上流社会。”
“才不是,她来自卡芬迪家族,而且引以为傲。本来这家人一直是这里的重要
人物,她父亲威廉·卡芬迪爵士因为当选了国会议员而成了社会名流,用你的话来
说,她已经是上流社会的一分子了,不必要再迎合任何人。”他皱起眉头回想,
“非常特别的一点是:尽管有这种阶级意识,并且为了博得尊敬而在公众面前装模
作样,私底下她也会为了冲突而暴怒不已。或许这和她惨遭亲伯父的性虐待有关,
但我认为,真正的原因是她生不逢时。她有足够的知识和能力去做任何她想做的事,
但是,周围的社会条件却将她禁锢在一个不适合她的角色里,这个角色就是:为人
妻和为人母。真的,这是很悲惨的,这辈子她花了大半时间跟自己过不去,而且害
了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她就是无法忍受她们的叛逆成功,而她自己却叛逆失败。”
“这些都是她告诉你的吗?”
“没说得这么细,我从她说过的话当中认识到这一切,然后加到她的画像里。
我想应该没错,因为她曾要求我对整幅画详细解说,包括每一个颜色和每一笔的用
法,所以呢,”他耸耸肩,“我就解释给她听,大概和我刚刚跟你说的方向差不多,
最后她告诉我,只有一点不对,之所以不对,是因为我没有提到。至于这一点是什
么,她不肯告诉我。”他停下来,“可能是跟她伯父的兽行有关吧,我也不晓得,
我只知道她父亲利用毒舌钩凌虐的事。”
不过,库珀还是对他先前说过的话比较感兴趣。“你不能说拉斯勒太太的叛逆
是成功的,她嫁给一个嗜海洛因成性的废物,死后一毛钱也没留给她。“他的眼光
落在那幅画像上。
杰克的脸又露出微笑。“如果你以为叛逆是为了获得快乐,你这辈子一定被保
护得很好。叛逆是为了愤怒、抗拒,以及给叛逆对象造成最大伤害。”他不屑地扬
起眉头,“根据这一点,我说乔安娜的叛逆非常成功。假如连你都说她老公是废物,
你想想看,当时玛蒂尔达的朋友们会怎么说?别忘了,她是个非常骄傲的女人。”
库珀用力地抽着烟,眼光朝玛蒂尔达的房子望去。“你老婆刚去找过拉斯勒太
太,你晓得吗?”
杰克摇摇头。
“她离开时我遇到她,她说她非常确定拉斯勒太太没有杀死她母亲。你认为呢?”
“有可能。”
“但是,你刚刚才说拉斯勒太太的叛逆,是要给她所憎恨的对象造成最大的伤
害。杀死她,不就是最大的伤害吗?”
“我说的是二十几年前的事,而你说的是现在。叛逆属于年轻人,不属于中年
人。中年人是别人叛逆的对象,因为他们放弃原则容易妥协。”
“那么,鲁思是怎么叛逆的呢?”
杰克懒洋洋地从半垂的眼皮看着他。“你干吗不去问她?”
“因为她不在这里,”库珀答得有几分道理,“而你在。”
“那就去问她老妈,管别人家的闲事是你的工作,”他又不悦地皱起眉头,
“不是我的事情。”
库珀瞪着他。“我喜欢你,布莱尼先生,我自己也不晓得为什么。
我也很喜欢你太太。你是有话直说的人,跟我讲话时眼睛会看着我,不管你信
不信,这让我觉得很窝心,因为我从事的是每个人都觉得重要的工作,但绝大多数
时候,他们却骂我是猪。可是昵,如果我知道你或你太太或你们两人共谋杀害了那
个老太太,而我必须逮捕你们时,我绝不会手软,因为我是那种老古板,相信规则
和法律赋予人们的自由多于限制,只有在规则和法律之下,社会才能有效运作。同
样的道理,我不喜欢拉斯勒太太和她女儿,而如果我是那种乱抓自己看不顺眼的人,
早在两个星期之前我就把她们关起来了。她们一样坏心眼,一个针对你太太,另一
个冲着她自己的母亲,可是没有一个说的话值得一听。她们的指控都很含糊,而且
完全没有根据。鲁思说她母亲是人尽可夫的妓女,拉斯勒太太说你太太是凶手,但
是当我要她们提出证据,她们却一筹莫展。“他把烟蒂抛到草丛里,”奇怪的是,
对于这两个女人以及她们和吉勒拜太太之间的关系,你跟你太太了解的比她们自己
还多,但是似乎因为出于某种错误的善意,你总是不愿多讲。或许你们这些高高在
上的读书人不屑探人隐私,但别忘了,如果没有进一步的线索,吉勒拜太太的死将
成为悬案,而惟一受害的将是布莱尼医生,因为她是惟一具有杀人动机的人。假如
她真的没有加害自己的病人,那么,要证明她的无辜,除了找到真凶别无他途。老
实告诉我,难道在你心中,你太太真的这么无足轻重吗?你宁可坐视她的名声让人
践踏,也不愿意协助警方?“
“天啊,”杰克真的很兴奋,“你非让我帮你画幅画像不可。我们已经谈好是
2000英镑,没错吧?”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库珀很有耐性地说。
杰克拿起草稿本子,快速翻到空白的一页。“你坐一会儿,”他一边低声说,
一边拿起碳笔,在本子上画起来。“你刚刚说得太好了。你太太也跟你一样正直和
高尚吗?”
“你在逃避我的问题。”
“其实,我没有逃避,”杰克瞄了他好一会儿,然后继续画,“我正好想到,
警察和社会大众的关系开始失衡了。警察忘记了自己不应该不请自来,而社会大众
也忘记了自己有维护法律的责任——因为这些条文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警察和社会
大众本来应该互相支持,结果却演变成彼此对立和互不信任的敌对关系。“他对库
珀露出真诚友善的微笑,”我非常高兴能遇到一个看来跟我有相同看法的警察。至
于莎拉,不,莎拉在我心中绝非无足轻重,我更不会坐视别人糟蹋她的名声。真的
有人会这么做吗?”
“你搬来这里之后,大概比较少在外面走动。”
“我工作时一向就是如此。”
“这么说,可能你该搬离这里了。现在的凡特威出现了一个路边法庭,而你太
太就是他们审判的对象。毕竟,她是这里的新居民,而你和她的对手厮混,对她可
一点好处也没有。她的病人几乎全跑光了。”
杰克伸直了手拿着草图,远远看着它。“这就对了,”他说,“我一定会喜欢
为你画像。”他开始把东西收进他的万用袋里。“反正这里也冷得要死,而乔安娜
的画像也差不多就绪,可以在家里完成。莎拉会让我回去吗?”
“我建议你问问她,介入家庭纠纷可不是我的工作。”
杰克弹了一下手指头,表示了解对方的意思。“好吧,”他说,“我对鲁思的
了解,都是玛蒂尔达告诉我的。我不敢保证她讲得对不对,你最好自己再去查证一
下。玛蒂尔达在床头柜里放着一个上了锁的钱盒,里头装有一叠共50英镑的钱。有
天她要我打开钱盒去店里帮她采购些粮食,我告诉她里头没钱,会不会她忘记自己
把钱用掉了。她说不,这是因为有个贼孙女的结果。”他耸耸肩,“在我看来,她
有可能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健忘,而故意栽赃给鲁思。她没有继续说,我也没问。我
所知道的,就是这些了。”
“真是一个让人失望的家庭,”库珀说,“难怪她要把钱留给外人。”
今天早上我着实吓了一跳。走进诊所,在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之下,看到简·马
利奥特站在柜台后面。他们已经回到镇上,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7 知己知彼,才能
制敌先机。简当然知道我们会碰头,态度和过去一样冷淡。“早安,玛蒂尔达,”
她说,“你看起来气色不错。”我说不出话来,是多利特——那个蠢蛋医生——接
腔,宣布“简和保罗决定在他们的房客过世后搬回镇上”的“好消息”。我知道保
罗有——肺气肿,比起南安普敦的喧嚣,凡特威的平静和宁静对他比较好。但是,
我该如何面对简7 她会不会说出来?或者更糟:她会不会背叛我?
如果鲁思没回学校,我不会像现在这么难过。少了她,这屋子好空洞,这里有
太多鬼,而且大部分是冤鬼,吉洛德跟爸爸的鬼魂毫不留情地纠缠我。有时候——
虽然这种时候不太多——我为他们的死感到难过。我对鲁思有很高白勺期望,以她
这种年纪,她算是非常聪明的孩子。我相信,卡芬迪家族终会有人扬眉吐气,要不
然,我所努力的一切都将白费。
“嘘,嘘!玛蒂尔达·吉勒拜正在祷告,谁敢出声!”最近这实在让我头痛不
已,或许,精神有问题的人不是乔安娜,而是我……
十
刚上完化学课的鲁思,尴尬地走进一间舍监为库珀警官准备的房间里,背靠
着门站着。“你为什么又来?”她问他,“这让我觉得很丢脸,我已经把我知道
的一切都告诉你了。”她穿着便服,头发梳成个髻,看起来比实际的17岁成熟许
多。
库珀可以体会她的难为情,平静的学校本来就难得出现警察,女子寄宿学校
尤其如此。“警方办案很少能一次就搞定的,”他怀着歉意说,“太多未知数,
很难做到这一点。”他指向一张椅子,“坐下吧,拉斯勒小姐。”
态度恶劣的她照着指示坐下,他从她假装世故的外表下,看到了青涩的少年
气质。他在她身前的一张椅子坐下,严肃但不怀一丝恶意地看着她。
“两天前,我们接到一封关于你的信,”他说,“是封匿名信,信中说你外
婆去世那天,你人在家里,还说你偷了她一些首饰。这都是真的吗,拉斯勒小姐?”
她瞪大着眼睛,不发一语。
“后来,”他缓缓地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