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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虽然游佐三郎、驹井泰次郎、三宅嘉文这三人是他挑选出来和智子小姐结婚的对象,可是他又强烈嫉妒那些男人跟智子小姐走得太近。那天晚上,智子小姐因为别有目的,所以便对三宅先生稍微‘礼遇’了一些,这下子可刺激到大道寺先生了,因此他立刻下此毒手。”
“这么说,大道寺先生一直将氨酸钾带在身边?”
金田一耕助似乎就是在等加纳律师提出这个问题,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罐子,递给加纳律师。
“是的,就放在里面。”
加纳律师屏住气息,声音颤抖地问:“这东西究竟是……”
“大道寺先生被枪杀之后,我在他的西装口袋中发现的,不过我并没有让警方知道。当时大道寺先生正把手伸进口袋里,紧紧握住这个罐子。你明白他的用意吧!”
加纳律师的眼神显得有些惊慌不定。
“这么说,这个男人早已觉察到了?”
“是的,他毕竟是个聪明人。”
金田一耕助放下那个令人生惧的小罐子,好一会儿两人都不说一句话。不久,加纳律师又再度拭去额头上的汗水问:“九十九龙马也是大道寺先生杀的吗?”
“是的,他先去杀了人之后,然后再回到车站等神尾老师出现。只是我不明白,他怎么会知道那个秘密通道的事。”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加纳律师突然插进一句话来。
“大道寺先生以前曾经和九十九龙马走得非常近,他当然知道里面的所有机关。记得我曾经提醒过他,九十九龙马是个危险人物,千万要提防他,后来不知为什么他们还保持来往。”
加纳律师面带微笑地说:
“对了,金田一先生,我最后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你若不想回答的话也没关系。”
“是什么问题?”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大道寺先生起疑心的呢?”
金田一耕助瞄了加纳律师一眼,语气沉稳地说:
“加纳律师,这件事还真是不好回答呢!我很抱歉,在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之后,才开始注意到这个人。不过老实说,当姬野东作的尸体被发现后,大道寺先生的影子就开始浮现在我的眼前。”
“怎么说呢?”
“这要从神尾老师偷听到姬野东作和游往先生密谈的事说起。姬野东作似乎是告诉了游佐先生有关十九年前发生在月琴岛上的那件事,因为当时游佐先生必须同时和驹井先生、三宅先生竞争,胜者才能成为智子小姐的丈夫。
“在这场竞争中,游佐先生该怎么做才能占上风呢?你想想看,利用九十九龙马或神尾老师的弱点,对他来说没有太大帮助,只有握住大道寺先生的秘密,他才有可能取胜。”
“原来是这样。”
“另外还有一点,也让我对大道寺先生感到怀疑。事实上,最关心、注意文彦行动的人,莫过于他的父母。可是茑代根本没有勒死姬野东作的力量,所以就这方面而言,大道寺先生的嫌疑就更重了。
“尽管如此,那时我还是不能确定大道寺先生就是最大的嫌疑犯,因为在推理的时候,最忌讳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再加上当时大道寺先生又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说完,金田一耕助便整个人瘫在沙发上。这是他的习惯动作,每当他侦破重大命案之后,全身就会出现极度的倦怠感。
他先是两眼无神地看着前方,过了一会儿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似的,抬起头看着加纳律师。
“加纳律师,我所知道的已经毫无保留地交代清楚了,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加纳律师想了一会儿之后说:“不,我没有任何疑问,这样我就可以对我的委托人有所交代了。”
“那么接下来,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哦?什么事?”
“你的委托人碍于身份地位,不愿意露面的心情,我完全理解。只是这样做也应该有个限度吧!请你们想想智子小姐现在的处境。经过可怕的经历之后,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外婆、继父。家庭教师全都离她而去,现在她一个人孤苦无依地住在月琴岛上。
“还好她是个坚强的女孩,才能承受得住如此残酷的打击,若是换作其他女孩,只怕早就崩溃了。所以我想请你和你的委托人谈一谈,尽快前去处理这件事。”
加纳律师望着金田一耕助,眼角挤出一些慈祥的皱纹。
“金田一先生,你说的没错。事实上,我也是大道寺家的法律顾问,必须尽早和智子小姐商讨遗产问题,明天我就派事务所的职员去月琴岛。”
加纳律师说完,露出神秘的笑容。
“哈哈!看来仅仅是派我的职员去,阁下好像还不太满意是吧!那么,就连这个职员的保证人也一块儿跟去吧!”
“保证人?”
“是啊!我这个职员叫多门连太郎,而他的保证人是谁,你应该不难想象吧!”
金田一耕助睁大眼睛,直盯着加纳律师。
突然,他抓抓头,向加纳律师鞠了一躬。
加纳律师的心头一热,一股温馨的暖流也涌进金田一耕助的心田。
尾声
一连串恐怖的杀人事件已经结束了,所有的人都像一阵轻风般地飘走了。月琴岛上偌大的大道寺宅邻里,如今只剩下惟一的幸存者——智子。
金田一耕助还在岛上的时候,智子的心情倒也还算平静,可是当他离开月琴岛之后,孤寂感又再度袭上智子的心头。
智子已经失去思考问题的力量了,她心灰意冷地在家里寻寻觅觅。一会儿跑到外祖母的房间,一会儿跑到神尾秀子的房间,还到过那间曾带给她可怕回忆的房间——十九年来始终深锁的房间。
不过这里已经不再是那个封闭的房间,在金田一耕助的提议下把门窗全部打开,一扫十九年前那件凄惨事件留在人们心中的阴霸。
此时,智子宛若是个失去魂魄的影子似的,两眼光神、空洞地盯着这个房间。
一切的不幸强开始于这个房间,也终止于这个房间。
智子的父母在这个房间里两情相悦,但她的亲生父亲却在这个房间走完他的一生,使得母亲从此把自己锁在痛苦的记忆深渊中。
经过十九年的封闭岁月,当这个房间再度开启的时候,智子的继父和家庭教师又双双命丧于此。
智子怀着伤感的心情,轻轻抚磨着已被拂去尘埃的家具和日用器皿,仿佛是在和这里逝去的亲人做心灵交流。
智子在房间里缓缓地移动着脚步,六月的夕阳从开启的窗子恣意地投射进来,窗外茂密的山茶树叶也将智子的上半身映得斑斑驳驳。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女佣阿静出现在门口。
“大小姐,有客人到访。”
“客人?是哪一位?”
“他说是东京加纳律师事务所的人。”
智子也曾听过加纳律师事务所的名字,知道他们和养父的关系。
(大概是来处理善后事宜的吧!)
“好的,你先请客人到前厅,我这就去。”
“是。”
阿静刚一转身,便发出一声惊叫:
“啊!你……”
进来的人是多门连太郎。
“是你。”
智子原本苍白的面孔,一下子泛起了红晕。
“开什么玩笑!你怎么会是加纳律师事务所的人?”
多门连太郎关切地看着智子,眼神中透出热烈与温情。
“对不起,因为我等不及了,所以求经允许就闯进来。不过,我真的是加纳律师事务所的人,不信请过目。”
说着,多门连太郎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信封,上面字迹工整地写着:
大道寺智子小组 亲启
加纳律师事务所加纳辰五郎
智子听说过加纳辰五郎是一位具有很高知名度的民事诉讼律师。
“我现在可以看吗?”
“当然!”
智子轻轻撕开封口,大致例览了一下内容之后,便把信装回信封里,然后回头对站在门边、神情不安的阿静说:“阿静,你先下去吧!”
“是。”
等阿静离去之后,智子才回头看着多门连太郎。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那间事务所工作。请坐。”
智子虽然隔着中国式桌子面对多门连太郎,可是她的心里还是感到一阵不安。
因为他的父母亲当初就是对坐在这张中国式桌子的两端。
“怎么了?”
“没什么。对了,你这次来这儿是……”
“事实上,我是来询问有关大道寺家遗产的事,不过说真的,这方面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我是新进人员……”
智子先是一拐,然后才微笑道:“呵呵!你这个样子……加纳律师还会雇用你?”
“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想征求你的同意……”
“哦?是什么事?”
“关于你嫁给我的事。”
智子脸上突然一阵滚烫,她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别说了,多门先生,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不,我不是在开玩笑,我真的是来向你求婚的。”
多门连太郎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一只手撑在桌上,一只手放在胸口上说道:
“智子小姐,我是认真的,而且我也已经洗心革面了。老实说,我自认条件还不坏,难道你认为我没有资格当你的丈夫吗?”
智子先是盯着多门连太郎看,但是过了一会儿却把脸转开。
“不行,不行!别说是你,任何人我都不嫁!”
“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我生来就命不好!凡是接近我的人,都会因为我这个克星而惨遭不幸。多门先生,请你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多门连太郎扯开喉咙大笑起来。
“哈哈……智子小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弱?以前你可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别胡思乱想了,你怎么会是克星呢?那些被煞气团团围住的不幸者,是因为自身的力量不强,所以才会惨遭不幸的。可是,我就不同了。”
多门连太郎加强了语气地说:
“我的运势很好,一定能把你周围的煞气全都清除掉。”
他想绕过桌子去拥抱智子,可是智子却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
“不可以,你不要碰我!再说……再说,我还不很了解你。”
“即使有加纳律师的保证也不行吗?”
“他不过是你的雇主罢了。”
“好,那么再加上一位保证人呢?”
闻言,智子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微笑。
“呵呵!好像是在做生意似的。好吧!请你先告诉我,你的另一位保证人是谁?”
“是你的亲爷爷。”
“你说什么?”
“我说是你的亲爷爷,也就是十九年前在月琴岛上身亡的令尊的父亲。”
智子惊讶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多门先生,这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
“那么……那么,爷爷现在在哪儿?”
“他就在边座岛上,而且是和我一起来的。”
智子大大的眼睛里就快溢出泪水了。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来这里?”
她的声音沙哑而颤抖,因为智子做梦也没想到在这世上,自己竟然还有一个亲人——爷爷。
“这个嘛……智子小姐,因为你爷爷先去崖边吊祭你的父亲。你父亲是你爷爷最疼爱的小儿子。”
“告诉我,爷爷志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我以前从不知道这件事?”
“智子小姐,如果你知道他的名字,就会理解为什么了。”
“那么,我爷爷的名字是……”
多门连太郎突然冲上去抱紧智子,不让她有挣脱的机会,然后才在她耳边轻声低语了一些话。智子听了,整个人都僵住了,她甚至忘记了的正被男人拥在怀中,只是茫然地看着多门连太郎。
“这件事……千真万确?”
“绝对不假!待会儿你就可以看到爷爷了。”
“那么……那么……我父亲他……”
多门连太郎又在智子耳边低声说了另外一个名字。
“智子小姐,这样你就明白了吧!纵然你父亲再怎么爱你母亲,他们还是不能正式结为夫妻。因此,你母亲在听到事情的真相时,无法承受这个打击。”
智子猛然推开多门连太郎,全身颤抖地跑到长椅旁边,极度悲伤地跪在地上辍泣。
原先智子一直怀疑自己的亲生父亲是个专门玩弄女人感情的人,这件事情甚至严重伤害了她的自尊心,没想到……
她哭得伤心极了,并且哭了许久,直到多门连太郎悄悄来到她的身后把她抱了起来,吻干她脸上的泪水。
智子的情绪虽然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