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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点15分。
这是赛莱斯特第一次迟到。
他们不停地抱怨,咒骂刺骨的冷风。吉米不时探头出去,低声喊道:「快出现吧,赛莱斯特!」好像她是一匹马似的。
贝勒优医院照在第二大道上的灯光也温暖不了他们。
这一天关于卡扎利斯的跟踪报告也很令人气馁。他一整天都没有出门,下午有两个病人,都是女的。黛拉和扎卡里·理查森6点半到,走来的,显然是来吃晚饭的,一直到9点奎因父子要离开警察局时的最新报告是,他们还没有离开。
「没事,吉米,」埃勒里不断地说,「今晚卡扎利斯不会轻举妄动的。别胡思乱想,她只是还抽不开身而已……」
「那不是赛莱斯特吗?」
她原本没打算跑,可是没有成功。她先是走,越走越快,然后变成小跑,接着突然慢下来,然后又开始跑起来。
她黑色的大衣在身体两侧迎风双扬,像鸟儿一样。
——10点35分。
「一定有什么事。」
「会是什么?」
「她迟到了,想必正往这儿赶。」吉米不停地吹口哨,但总是没有回音。
「赛莱斯特……」
「吉米。」她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了?」埃勒里紧抓着她的双臂。
「他打电话了。」
这时风已经停了,她的尖尖的声音穿透整个巷子。吉米挤开埃勒里,双手环抱着她。她全身颤抖不已。
「没什么好怕的,稳住。」
她开始哭起来。
他们只能在一旁等着,吉米不断地抚摸她的头发。
终于,她止住哭泣。
奎因警官马上问:「什么时候?」
「刚过10点没多久。我正准备要离开——已经走到门厅了,正准备开门——就听到电话铃声。玛丽莲在餐厅跟比利、艾丽诺还有他们的父母在一起,我最靠近前厅,所以我跑过去,第一个接起电话。就是他……我知道就是他。他在记者会中讲话的那一天,我在收音机里听过他的声音。声音低低的,很悦耳,但同时又有点儿尖锐。」
「卡扎利斯?」警官说,「你是指艾德华·卡扎利斯医生的声音吗,菲利普斯小姐?」他口气中充满怀疑,仿佛眼前最重要的事就是证实他的怀疑。
「我说了,就是他!」
「好吧,」警官说,「凭你在收音机里听过他的声音就能肯定?」可是,他仍靠近赛莱斯特。
「他说了什么?」这次是埃勒里开口,「一字一字从头说一遍!」
「我说『喂」他也说『喂」然后他说了索姆斯家的电话号码,问我是不是这个电话,我说是。他说:『请问你是不是打字员玛丽莲·索姆斯?』我听出来是他的声音。我说我不是。然后他说:『索姆斯小姐在吗?是索姆斯小姐没错吧,不是太太?就我所知,她是艾德娜和法兰克·索姆斯的女儿。』我说是的,然后他说:『麻烦你请她听电话。』那时候,玛丽莲已经在房间了,所以我把电话交给她,然后我假装在整理仪容,继续待在房里。」
「初步调查目标物,」警官喃喃自语,「以确定无误。」
「说下去,赛莱斯特!」
「你让她喘口气好不好!」吉米大吼。
「我听到玛丽莲说『好」一次或两次,然后她说:『是这样的,我现在手边的稿件限期很紧的,不过,如果是像你说的那样,我可以尽量在星期一之前赶给你,先生……您贵姓,能不能再说一次?』他跟她说了,玛丽莲又说:『对不起,能不能请您拼出来?』然后她照着他说的又拼了一次。」
「什么名字?」
「保罗·诺斯川。」
「诺斯川。」埃勒里大笑。(诺斯川:又有「骗人的药方」之意——注)
「然后玛丽莲说好,她明天可以去拿稿子,然后她问他要去哪里拿。他说了一些话,然后玛丽莲说:『我高高黑黑的,鼻子有点儿扁,我会穿一件黑白格子花纹的布外套,你一眼就会认出来,我还会戴一顶小扁帽。那你呢?』他回答了之后,她说:『好,那也许就要靠你来找我了,诺斯川先生,我会准时到的,晚安。』然后她就挂断电话。」
埃勒里摇摇她说:「你没有听到地点和时间吗?」
吉米推了埃勒里一把:「我说了,让她喘口气!」
「等等。」奎因警官把他们两个都推开,「你有没有其他消息,菲利普斯小姐?」
「有,警官。玛丽莲挂掉电话的时候,我尽可能装是漫不经心地说:『新客户吗,玛丽莲?』她说是,她很奇怪他是怎么知道她的,猜想可能是她曾经为之工作过的某个作家向他推荐的。『诺斯川』说他是从芝加哥来的作家,带了一本新小说来跟出版社谈稿,最后几章作了一些修改,需要赶紧重新打字。他还没找到一家合适的旅馆,暂时住在朋友那里,所以他跟她约定明天5点半在亚士都旅馆的大厅,当面把稿子交给她。」
「亚士都旅馆的大厅!」埃勒里简直不敢相信,「在那个时间,全纽约市找不出一个比那里更忙碌的地点。」
「你肯定是亚士都,菲利普斯小姐?」
「玛丽莲是这么说的。」
大家都默不作声。终于,埃勒里耸耸肩。
「没必要在此绞尽脑汁……」
「的确,没这个必要,等着瞧就是了,」吉米说,「现在,我们的女主角该怎么办?要赛莱斯特继续待在那个老鼠窝吗?还是要她穿上格子外套,顺便插上一根欧芹,明天出现在亚士都旅馆呢?」
「别傻了。」赛莱斯特把头倚在他的臂膀上。
「赛莱斯特按兵不动。这只是开场的动作而已,我们再看看。」
警官点点头。
「你说他几点打来的?」他问赛莱斯特。
「差不多是10点过5分,奎因警官。」
「好了,你回索姆斯家吧!」
埃勒里捏捏她的手:「紧盯着电话,赛莱斯特。如果明天这个『保罗·诺斯川』或是其他人打电话来,说要跟玛丽莲改时间或地点——这就是我曾说过的『紧急状况』——立刻打电话到警察局。」
「好。」
「就说要接二X分机,」警官说,「那是代码,电话马上就会接通给我们。」警官怪别扭地拍拍她的臂膀,「你是个好女孩。」
「很好,」吉米喃喃说道,「给我一个吻。」
他们动也不动地看着她往冷风嗖嗖的街上走去,直等到她在四八六号的大门里消失为止。
然后,他们往第三大道跑去,警车就停在那儿。
根据维利警佐的说法,戈德堡警探在10点传进来的报告说,9点26分的时候,理查森夫妇在卡扎利斯夫妇的陪同下离开了卡扎利斯的公寓。这两对夫妇沿着公园大道慢慢地走。据戈德堡的搭档杨说,卡扎利斯心情很好,沿途不时地开怀大笑。他们四个人在八十四街转弯向西走,穿过麦迪逊大道,然后在派克李斯特大楼停下来,两对夫妻就在这里分手。卡扎利斯夫妇回头走到麦迪逊大道,往北走,在八十六街转角的一家杂货店停下来,坐在柜台边,点了热巧克力。这时候是10点差2分。10点,戈德堡从对面的一家咖啡馆打电话进来,做每小时的例行报告。
埃勒里瞄了一眼墙上的钟。
「11点10分。11点钟的报告呢,警佐?」
「等等,」维利警佐说,「戈德堡10点20分的时候又打了一次电话,有特殊情况。」警佐戏剧性地停下来,似乎在期待他们发出惊呼和出现兴奋的情绪。
可是,坐在桌子两端的埃勒里和吉米各自在纸上涂鸦,只有警官应了一句「哦?」
「戈德堡说,10点钟他在咖啡馆刚挂上电话,杨就从对街对他做暗号,戈德堡走过去,看见卡扎利斯太太坐在柜台边,就只有她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戈德堡心想,有情况了,怎么没看到卡扎利斯?他跟杨说:『人呢,我们的人跑哪去了?』杨指指杂货店后面,戈德堡看到卡扎利斯在后面的亭子里打电话。杨跟戈德堡说,他才离开,卡扎利斯就看看表,好像忽然记起了什么事似的。杨说他那个样子有点儿夸张,一看就知道是装的,想瞒过他太太。他说了一些话,可能是他要离开之类的,然后从凳子上下来,走到后面去。他先在架上一本电话簿里翻了一下,然后就走进亭子里,打了个电话。进亭子的时间是:10点零4分。」
「10点零4分。」埃勒里说,「10点零4分……」
「没错,」警佐说,「卡扎利斯大概打了10分钟的电话,然后回到他太太身边,喝掉剩下的巧克力,之后两人就离开了。」
「他们叫了一辆计程车,卡扎利斯跟司机说了他家的地址。杨坐另一部计程车跟踪他们,戈德堡则走进那家杂货店。他注意到杨说卡扎利斯翻过的那本电话簿还打开着,放在架子上,他想去看一下,因为卡扎利斯之后还没有人用过。结果那是曼哈顿区的电话簿,打开的那一页是……」维利故弄玄虚地停了一下,「前两个字母是s…o的姓。」
「前两个字母是s…o的姓,」奎因警官说,「你听到了,埃勒里?前两个字母是s…o的姓。」他兴奋得牙齿都露出来了。
「你认为,」吉米说,一边在纸上画出一排尖锐的牙齿,「那样和蔼可亲的老头子有可能其实是一只凶猛的雷龙吗?」
可是,警官心情颇好地说:「说下去,维利,说下去。」
「再来就没什么了,」维利警佐一板一眼地说,「戈德堡说他认为这是特殊情况,所以就在赶去公园大道和杨会合之前,先打电话进来。」
「戈德堡做得很好,」誓官说。「那11点的报告呢?」
「卡扎利斯夫妇直接回家,10点50分的时候熄灯,除非医生打算晚上溜出来,等他老婆进入梦乡之后……」
「不是今天晚上,警佐,不是今天晚上,」埃勒里说,脸上挂着微笑,「明天5点30分,在亚士都旅馆。」
他们看见他从四十四街的门进入亚士都旅馆的大厅。那时是5点5分,他们已经在那里等了一个小时了。赫塞警官紧跟在他后面。
卡扎利斯穿了一套深灰色的西装,外罩一件很旧的深颜色外套,头上戴了一顶灰色的帽子。他跟其他几个人一起进来,看起来好像跟他们是一伙的,不过,走到大厅后面走廊的地方,他就自己走开,在卖雪茄的柜台买了一份《纽约邮报》,站在那里瞪着头版看了一会儿,然后就在大厅里慢慢地逛来逛去,一次走几步,停了好久才会继续再走。
「那是在确定她到了没有。」警官说。
他们待在夹层的阳台上,一个很隐蔽的地方。
卡扎利斯不断地绕圈子走。大厅里人很多,很难避免他离开他们的视线。不过,赫塞始终占据着中央的位置,他不太需要移动,他们知道他不会跟丢的。
大厅里还布置着其他六个从局里派来的人。
卡扎利斯在大厅逛完一圈后,慢慢挨近一个男男女女共有五人的团体,他们站在靠近百老汇的出口聊天说笑。
他手上拿了一根没点火的香烟。
在外面的台阶上,他们偶尔可以瞄到齐吉特警探宽阔的背影和突出的腰线。他是黑人,而且是警局里最杰出的警察之一,奎因警官特别指名要他这一天和赫塞搭档。齐吉特平常衣着朴素,为了这项任务特别穿了一身扎眼的服装,看起来活像一个百老汇的大人物正在等待重量级的约会对象出现。
5点25分,玛丽莲·索姆斯到了。
她急急忙忙走进大厅,上气不接下气。她在花店前停下来,张望了一下。她穿了一件大格子的布外套,头戴一顶小软帽,手上提了一个人造革公文包。
这时,约翰逊警探上场,经过她旁边,然后混在人群当中,不过他始终保持在距离她15码的地方。然后,皮戈特警探从百老汇走进花店,花了点儿时间买了一朵康乃馨,透过花店的玻璃墙,他可以很清楚地同时看到玛丽莲和卡扎利斯。过了一会儿,卡扎利斯大摇大摆地晃进大厅,就在那女孩的胳膊肘边停下来,然后好像在寻找熟面孔似的,四处张望了一下。她迟疑地瞪着他看,好像准备开口跟他说话,不过,他的眼神飘过她看往别处,她咬了咬嘴唇,也往别处看。
卡扎利斯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他开始假装在看报纸,背靠在墙上,夹在手指间的香烟还是没有点燃。
从奎因父子站着的地方,他们可以看到他的视线从报纸顶端紧盯着她的脸不放。
玛丽莲这时开始环顾卡扎利斯对面的这半边区域。她的眼光慢慢地搜寻,就在快要看完这半边,正要看到他的时候,卡扎利斯突然放下他的报纸,跟他身边那群人中的一个人说了几句话,接着那个人拿出火柴盒,点了根火柴,把火焰凑近卡扎利斯的香烟头。那一刻,卡扎利斯看起来就像是跟他们一起的。
玛丽莲的眼光掠过他,仿佛他不存在似的。
他往后退了几步,站在那群人当中,注意地审视着她。
玛丽莲留在原地,一直到5点40分。接着,她离开那里,绕着大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