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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言下之意,自然是讥讽山中健一有备而来。
山中健一非常不屑地看着他,还不忘斜眼瞥了瞥站在一边的藤真和南烈。
显然,在他眼里,眼前的这三个警察,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藤真庆幸自己没有叫樱木和宫城进来审问,山中健一这种目中无人到极点的嚣张态度,十有八九会令樱木和宫城怒火中烧,没办法正常审问下去。
“我再问你,昨天下午四点半左右,你在哪里?”越野说。
山中健一想也不想地说:“昨天下午四点十分左右,我去久川雪的公寓找她,五分钟之后离开。”
他能回答得这么爽快,显然也是律师事先教过他的。
“你找她有什么事?”
“我和她在拍拖,去找她有什么可奇怪的。”
越野语气加重:“久川雪在你走后不久就死了,这也太凑巧了吧?她是不是你杀的?”
山中健一镇定地说:“我是去找过她,但那时她还好好的。我是昨天晚上看新闻才知道她死了。”
“有没有人可以证明你走之前,她是活着的?”
山中健一重复说:“我是去找过她,但晚上看新闻才知道她死了。”
藤真这时插话说:“越野。”
他听得出来,再纠缠下去只是浪费时间,暗示越野问第二个案件。
越野向藤真点了点头:“现在,我再问你,昨天傍晚五点四十分左右,你在哪里?”
“昨天下午五点四十分左右,我去北川高校教员室找中条纱子,十分钟后离开。”
“你找她有什么事?”
“她是我的未婚妻,我去找她,有什么可奇怪的?”
越野冷笑了一下:“你可真够忙的,马不停蹄到处去见女朋友。”
山中健一当然明白他在嘲笑自己,却没有说话。
藤真察觉越野有点沉不住气了,插话说:“越野。”
越野定了定心神:“中条纱子是不是你杀的?”
山中健一像背台词似地说:“我是去找过她,但今天看新闻才知道她死了。”
就算山中健一真的不是凶手,从他现在的表情,也实在看不出,他对那俩个和他关系密切的女子,同一天死于非命,有哪怕是一点的难过。
越野心想,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眼前这个人简直就是人渣。
越野忍住从心底油然而生的厌恶:“从目前我们掌握的证据来看,我们很有理由怀疑,是你杀了久川雪之后,又到北川高校杀了中条纱子。”
山中健一仍然像背台词似地说:“我是去找过她们,但看了新闻才知道她们死了。”
越野再也忍不住了:“是不是你的律师告诉你只能说这句话?”
藤真走上前一步:“越野,今天就到这吧。”
他看得出来,今天的传讯只是起到提醒的作用,根本不可能问得出什么。
而现有的证据,实在不足以威胁到这个有恃无恐的贵公子。
只能等案情有所发展再传讯他了。
藤真对山中健一说:“山中先生,你可以走了。不过,有句话我要提醒你。你现在是两件凶杀案的重要嫌疑人,在这两个案子没有侦破之前,你不能离开本市,要随时准备接受传讯。”
山中健一轻浮地笑了笑,戴上墨镜,走到门口,回过身来:“如果你们一直都破不了案,我也要一直都待在东京?我应该没有义务,为你们的无能浪费时间。”
藤真还没说话,一直一言不发的南烈终于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把拧住山中健一的衣领,把他推压到墙边,沉声说:“你再说一遍。”
藤真忙拦在他们之间:“南,你想干什么?放开他!传讯的时侯,是绝对禁止使用暴力的。”
南烈没有理会藤真,对山中健一说:“你给我听清楚,我先警告你,你不要以为你爸爸是大官,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就算她们都不是你杀的,她们总是你的女朋友吧?她们死了,你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山中健一恐怕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顿时吓得动弹不了,呆在那儿。
南烈逼视着他:“你这种人,自私自利,就懂得爱你自己。你给我听好了,如果她们是你杀的,就是首相也保不了你。如果不是你杀的,你最好乖乖地和我们合作,早点查出真凶。我可不管你是参议员还是首相的儿子。”
藤真双手拽住南烈的手臂,凝视着他,语气变得更加严厉:“南。”
南烈这才松开了山中健一。
山中健一被他的气势吓倒了,眼神也变得松垮了许多。
藤真对他说:“整理一下衣服出去吧。”
山中健一依言整了整被南烈拧得有点皱的前襟,开门出去。
藤真看了南烈一眼,跟着往外走。
越野向南烈竖起大拇指,笑着说:“南,好样的。这家伙现在嚣张不起来了。”
南烈苦笑了一下:“好样你个头。你没看藤真刚才的眼神,就差没吃了我。”
“怕什么。刚才那个角度,监控系统拍不到的。对方就算想告你,我们死不认帐,他也没辙。不过,看得出来,他不会告你的。这种没人性的家伙,也很没种。”
他们走到外面,樱木和宫城围过来,樱木好奇地问:“怎么样?刚才山中健一脸色不太好啊。藤真的表情也有点怪。”
“还能怎么样?那家伙的嘴像被胶住了似的。不过,被南给震住了。” 越野说。
樱木笑着说:“怪不得。下一次,换我来审他,有他好受的。”
“樱木,别添乱了你。” 宫城说。
藤真这时走进来,对南烈说:“南警官,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他说完就走了出去。
宫城同情地说:“藤真的脸第一次拉得这么长,南,你死定了。”
南烈视死如归地笑了笑:“死就死吧。”
南烈往藤真的办公室走时,他感到,刚才在传讯室里被藤真拽过的手臂隐隐作痛。
他不由想,那时,藤真为什么要那么用力地阻止他?
是怕他犯错?还是为他自己的前途考虑?
他走进藤真的办公室,还没坐稳,藤真就开口说话了:“南警官,你不是第一次传讯案件相关人吧?”
他俊美的脸绷得紧紧的,大大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
南烈不得不承认,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藤真这么严肃。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行为已经明显违反了警视厅总署的事件搜查条例。”
南烈看着他:“我知道。”
“为什么还明知故犯?我原以为你做什么事之前,都会先用脑子想想。幸好对方不想把事情闹大,不控告你。否则,你知道今天的后果吗?”
南烈看着他:“我知道。”
藤真双手环抱胸前:“你又不是不知道,第一次传讯只是走过场而已,一般都问不出什么来。他就是凶手,我们也拿他没办法。现在,是我们处于劣势的时侯,为什么不忍耐一下?”
“这我也知道。”
“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理智一点?就算你刚才的行为没有进入监控系统,如果对方执意要告你,你还是有可能连工作也保不住。这里是警视厅,我们是纪律部队,是讲法律的,不是感情用事的地方。”
南烈听着藤真长篇大论地教训自己,因为他进来时就有悔意,所以,没有出言顶撞和反驳,
但还是忍不住说:“藤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无法容忍像山中健一那样的人。就算退一万步,人不是他杀的,俩个和他有关系的女人在同一天死了,他一点难过都没有,这也算是人吗?这种人不给他一点教训,怎么对得起像宫城他们那样的,十年如一日喜欢同一个人的人?何况……”
藤真看着他:“何况什么?”
“何况他出言污辱我们的办案能力。他污辱我,甚至污辱越野,我都不在乎,但他污辱你。”
藤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明白南烈的意思。
其实,刚才在传讯室里他就明白了。
他已经知道,什么才可以令眼前这个人失去常态。
和南烈共事以来,他欣赏的,不,珍视的,就是南烈一直在时光里保持着的,那些朴素的对于公正和真情的执着。
这样的人,在这个世上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十七岁那年夏天,被南烈一肘撞下球场,因而饮恨全国大赛。
藤真每每想起这件事,对南烈虽不无怨恨,却从来不认为他是个利欲熏心的人。
事实也证明了他的看法。
老实说,他也极端厌恶山中健一的言行举止,但……他觉得,犯不着为这样的人把自己陷于困境。
他赞同南烈的想法,但知道那样是行不通的。
“如果你是为了我,而忍无可忍,那实在是太多余了。我活到今天,也不知被多少人挖苦和看轻过。我要是连这样的无聊小事都在意,还要不要活了?”
南烈认真地说:“你自己可以不在意。但我不能。”
藤真心中一震,无言地望着他郑而重之的神情。
他不由地想,在此之前,南烈没有目睹和耳闻的,那些他遇到过的中伤、污辱和难堪,他不也一样挺过来了?
为什么,在他觉得自己已经强大到足够面对一切困境时,南烈对他说出了这样的话?
而且,讽刺的是,这个人除了身高和蛮力,没有什么是赢过他的。
但……他没办法不感动。
毕竟,在这个世上,有个人爱惜他的名誉胜过爱惜自己的。
藤真装作不在意的说:“总之,你今晚回去,好好反省一下。下次再犯的话,就算我不去告发你,也恐怕保不了你。你好像有说过,如果不做警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既然这样,不如好好想想,今后怎么保住自己的工作。”
南烈刚才分明看到,藤真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但他是如此的好强和冷静,就是占尽了上风,也不肯稍有回馈,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他不由暗暗叹了口气:“知道了。藤真警部。”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破案,如果他是凶手,我们可以将他缉拿归案。如果他不是,自然有传媒和舆论对付他。老实说,这样的人,甚至比他更坏的人,这个世上有的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只要……”
藤真说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今天的话实在太多了:“你出去吧。你们今天早点收工,明天全面展开搜查工作。”
南烈点了点头:“知道了。”
他走到门边,回身说:“藤真,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藤真这时坐回椅子上,伸着右手支额,听到他的话,抬头看着他:“什么问题?”
“刚才你那么用劲阻拦我,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
藤真淡淡地说:“你可以理解为后一种。你一直不就是这样想的?”
南烈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也知道他不会对自己再透露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藤真等他把门一关,走到后窗前,看着东京的夜景。
从他办公室的后窗可以看到东京塔。
东京塔在他的视线里,只是一根食指那么长。
从这个角度看,什么都是渺小的,甚至是微不足道的。
南烈刚才没有想到还有第三种原因,那就是,藤真既是为了他,也是为了自己。
藤真不排斥,也不害怕这世上的人林林种种,他自信他的智慧足够应付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
他只要他自己永保清醒,他在意的人永远在他的视线里,这就够了。
(十四)
第二天一大早,南烈被岸本的电话吵醒。
他听到电话里岸本的声音时,仿佛又回到了受伤初愈刚上班的那一天。
那天,从起床那一刻起,他就像个被打翻的火药筒,暴躁之极,四处伤人。
今天,他的心情比那时要好得多:“早上好,岸本。有什么事?”
电话的那一头,岸本有点不适应他难得的平和语气,好一会儿才说:“我和叶子决定今天去注册结婚,晚上,你到店里一起来庆祝吧。”
南烈一怔:“好啊,终于决定结婚了。恭喜。”
岸本不以为意地说:“有什么可恭喜的,不就那么一回事。你可一定要来啊,我们等着你。”
“这么重要的事,我一定会去的。晚上见吧。”
他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