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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爱情的产生除了单纯的两性吸引,还可以由于一些外部条件的催化。
我把手插进裤子口袋,摸到冰冰凉的火机。
抬起头,一阵夜风正从落地窗扑进来,拂动我的头发,王子高高伫立在露台上,身后帷幕随风飘飞。
3 火
“着火了!”惊慌失措的使女在大厅中奔走呼叫,她们身后,大厅通向王宫花园的一排落地长窗洞开,风吹动窗扇相互撞击,“嘭嘭”作响,窗帘被风高高卷起,燃烧的火焰随之波涛般起伏不定……
音乐停住,厅内的贵族们也无心再跳舞,众人远远躲开起火的窗户,聚在大厅中心低声议论,若不是王子在场,恐怕早有特别怕死的要夺门而出了。
火势越来越大,衣冠楚楚的王宫侍从和柔弱的使女看来对救火毫无经验。守住通往二楼的楼梯口的卫兵们面面相觑,有人忍不住就去帮忙,其他人连忙跟过去,手脚麻利的扑灭火焰。
趁卫兵离开的空挡,我隐在楼梯一侧的阴影里,顺利摸上了二楼。
紧贴墙壁站着,我眯起眼望着前方,那个站在凸出的半圆形露台上的人应该就是王子,王子身后还有几名侍从。
我看了看四周,右手边一间房的门虚掩着,我迅速闪身进去。
这是一间豪华富丽的卧室,床头柜上还放着红酒和酒杯。
我想了想,拿起酒瓶和酒杯,走到门前,从门缝张望。
火应该还未熄灭,王子和侍从都背对我专注的看着下方。
我走出去,脚踩在厚软的地毯上悄无声息,脊背紧贴墙壁,整个人缩在阴影里慢慢移动。
近了,我忽然伸手,酒杯在空中划过一道无声的抛物线,撞到走廊尽头的房门,“啪”一声碎裂成片。
“谁!?”几个侍从同时转头看去,厉声喝问。
出手的同时,我蹲身向前翻滚,准确的钻进露台后方直垂下地的厚厚帷幕,蜷缩身体压低声音喘息。
靠!从十五岁以后没再做过这种勾当,意识还在,身体快跟不上了。
几个侍从商量了片刻,留下两个守住王子,另两个过去看看。
从帷幕的缝隙看那两个背影走开,我不禁微笑,很好,一切照计划进行。
倒转酒瓶,瓶口埋进厚软地毯,鲜红酒液迅速浸入。
正得意,露台上突然传来一个清亮的少年嗓音:“哪儿来的酒味儿?你们闻到没有?”
“殿下,可能是从楼下传上来的吧,属下没有闻到。”
“是吗?”
王子不再言语,我却惊出一身冷汗。实在怕了这狗鼻王子,也不顾酒瓶中还剩余半瓶酒,抡起来,这回砸向走道另一边的尽头!
“哗啦!”醇和的酒香飘散开来,两个侍从却不懂欣赏,嚷道:“什么人?”脚步整齐的就冲了过去。
我立即“叮”一声弹开打火机,火苗在沾了酒液的帷幕和地毯上一舔,火苗“噌”的直蹿上来!
“谁在那儿!?”随着问话,帷幕猛的被人拨开,我只觉眼前有一张雪白的少年脸孔晃了晃,情急之下一拳就递出去,结结实实砸在他鼻梁上。
王子向后便倒,我趁机钻进另一边的帷幕,将自己严严实实藏好。
不片刻四个侍从就匆匆赶回,扶起王子,有个叫:“谋害王子的刺客应该还躲在楼上!”
另一个道:“火势凶猛,楼上太危险,先送王子到安全的地方!”
四个人半扶半架着晕头晕脑的王子下楼,根本没想过掀开另一边丁点火星没有的帷幕看一看。
我微笑着蹲下身,就着帷幕的掩护在露台底部摸索。我之所以要冒着危险到这里放火,除了把王子逼下去,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要找到控制天花板上的吊灯的机关。
我回忆适才在楼下看到侍从调暗灯光的位置,果然摸索到一条粗粗的铁链,手指代替眼睛细心的观察,我很快找到操作方法。
这硕大的水晶吊灯其实是个蜡烛支架,穹顶上固定了个铁环,铁链穿过铁环,另一端连接在支架上。这是最简单的滑轮原理,在这样的设计下,吊灯需要更换蜡烛和清洗时,只要把铁链放长,就能轻易的把吊灯放低……
我思索片刻,在机关上动了一番手脚,临时找不到绳子,抽出脑后系发的丝带如此这般捆绑,搞定。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大厅落地窗的火焰刚被扑灭,侍从扶着王子殿下走进大厅,贵族们尤其是家有未婚少女的贵族们迎了上去。
我透过帷幕的缝隙下望,看到仙蒂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似乎察觉了什么,担心的望着二楼。
我心头一热,无论现实还是做梦,你果然是我的好妹妹。
我大着胆子探出头,仙蒂立刻看到我,惊得脸色煞白,我在唇边竖起一根食指,指了指王子的方向,又指了指吊灯。
耳边听到卫兵上楼的脚步声,我顾不得她有没有领会我的意思,闪身钻进离露台最近的一扇门,推开窗,手掌在窗台上一按,整个人轻轻巧巧的翻出去,脚勾住墙上砖缝,倒吊着望进大厅半开的窗户,果见到所有人都聚集在王子那一侧,于是从容钻进去,拍拍白衣上的灰尘,双手插在裤袋里,优哉游哉晃过去。
从灰姑娘的继母身边经过,她正以母鸡看到虫子的饮渴眼神死盯着王子,一边怂恿两个女儿接近王子。
我弹开火机盖子,蓝色小火苗在华丽的蓬蓬裙下摆一舔即着,我越过她继续往前走。
三秒钟后,身后传来杀猪般的厉叫和桌椅被撞翻倒的声音,继母大人像燃烧的火箭头般横冲直撞,一路惊起贵族无数。
人群尖叫咒骂着躲闪,我懒懒的站着不动,等她接近,伸脚一绊。
“砰!”一坨华丽丽的还在发光发热的物体不偏不倚的撞向尊贵的王子殿下,团团围在四周的贵族少女们尖叫着闪开,侍从被连累得东倒西歪,王子身周出现空场。
在一遍惊声尖叫中,被我打得找不着北的王子终于稍稍醒过神,睁开眼,勉强侧身想避开“继母号洲际导弹”,孰料屋漏偏逢夜雨,人倒霉果然是喝水都会咽死啊……
正对着王子头顶,天花板中央,硕大的沉重的美丽的水晶吊灯垂直坠了下来!
王子身周的空场自动增大,人们一边后闪一边尖叫,贵妇们纷纷掩住脸,不敢看即将到来的惨剧!
正在这王子惊呆,侍从吓呆,贵族乱成一团的惊险时刻,主角终于横空出世!
呃……当然不是说我,是说今天这场舞会的主角,我所有劳心劳力的即得利益者仙杜瑞拉!
仙蒂从人群中扑出,体重加冲力的结果是比她高大一圈的王子被扑倒在地,她张开双臂,以母鸡护小鸡的姿态将王子紧紧护在身下。
头顶上,吊灯继续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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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求婚
仙蒂把头埋在王子肩上,紧闭双眼,身体在不停发抖。
王子被她压在身下,大睁着眼,看不清表情。
我抬起头,望着正飞速下坠的巨大水晶吊灯,铁链滑动的声音在四周一遍尖叫中仍清晰可闻。
六米、五米、四米、三米
大厅入口突然奔进一名侍从,叫道:“国王陛下驾到!”
“哗哗咔!”吊灯发出一阵足以割破耳膜的噪音,堪堪停在两人上方不足两米处,长长的铁链从天空板直垂下来,吊灯悬在末端左右摇晃。
尖叫声祈祷声议论声,甚至连呼吸声都像静止下来,所有人呆呆的盯着像钟摆般荡来荡去的吊灯。我微微一笑,杀了我也不可能让妹妹冒险,当然得计算精确。
喧闹过后的寂静中,一阵脚步声响起。
王子和仙蒂还傻傻的抱在一起,同时抬头看头顶上方的吊灯,再看了看对方,视线胶着。
慢慢的,仙蒂的脸红了起来。
我满意的点头,不愧是我妹妹,懂得把握机会,这样美女救英雄的完美戏码,就算王子不动心,也必不会忘记她。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靠住侧方一根罗马柱,漫不经心的侧首望去。
一抹金光掠过……
不,是一缕金发扫上我的面颊,我眯起眼,看到一个极俊美的男子急步从我身旁擦过,不绾不系的金发四散飞扬。
已经越过我,他突然顿足,回头。
我迎上一双湛蓝如晴空的眼。
他只看了我一眼,转过头继续走,回过神的贵族们纷纷躬身行礼,参差不齐的叫着“参见国王陛下”。
国王吗?我毫不客气的打量他:金发蓝眼的帅哥,颇像我前度女友的偶像雷奥纳多·迪卡普里奥在《铁面人》中的扮相。
再看一会儿,咦……很眼熟哦……
国王停在王子和仙蒂近前,低头看着那两个还在呆望的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
王子手一抖,拉着仙蒂翻身站起来。
国王瞥了仙蒂一眼,对王子道:“这就是你选的新娘?”
仙蒂低着头红着脸,手被王子抓着,显得既羞涩又掩不住的喜悦。
王子犹豫了片刻,像下定了决心,猛的昂起头我直到现在才看清他的容貌,和国王很相似,更像《马文的房间》里的少年版迪卡普里奥。
他正要点头,人群中突然传出一个尖锐的叫声:“当然不是!”
仙蒂的继母挤进内圈,头发凌乱脂粉脱落,宽大的裙摆被烧得只剩焦黑的布片,简直比乞丐还褴褛。
看到她的样子,周围的贵族们忍悛不住,不好在国王面前笑出声,一个个低头耸肩,几个女人用扇子遮住脸,全身都在颤抖。
仙蒂却猛的抬起头,脸色刷白。
“陛下。”继母谄媚的对国王笑道:“这个女孩儿是我家的仆人,听说了王子的舞会,竟然偷了主人的衣服混进王宫……她身份低微,根本就配不上王子!”
国王看着她,眼角微向上挑,轻轻的“哦”一声:“她不是贵族?”
“当然不是!”
“我是!”
继母和仙蒂同时出声,互瞪一眼,继母的眼神怨毒,仙蒂的眼中已经包着泪。
“王叔……”王子面露不忍的道,国王一摆手,止住他的话。
国王缓缓环视四周的贵族,仍然是轻声道:“你们谁能证明这个女子的身份?”
没有人应声。
那些贪婪的、恶意的眼神,他们应是更期望仙蒂的身份被否定,那样,王妃的位置就还空缺,他们就还有机会……
我暗叹口气,扬声道:“我能证明。”
国王应声转头。
烛光下,金发划过一道弧线,堂皇灿亮。
人群分开,他站在众人中央,我倚在墙边,迎视那双蓝色的眼。
侍从在他耳边低语,蓝色的眼睛眼角上吊:“仝赤伯爵?”
“是。”我学那些贵族躬身行礼,“拜见国王陛下。”
他优雅的回礼,冷冷的道:“伯爵凭什么证明这女子的身份?”
我微笑,那双眼睛却似乎能看透我藏得最深的慌张,我心一横,做梦而已,大不了老子不玩儿了!
“凭她是我妹妹。”
从王宫大门出来,我一头钻进卡拉奇为我拉开的马车门,仆倒在羊毛毯上,大声催促:“快回去!”
“是,伯爵大人。”原定持续到十二点的舞会提前结束,卡拉奇也不问为什么,平静的应了,拉上车门,马车立刻微微晃动着向前行驶。
我把脸埋进羊毛里,不停念叨着“睡吧睡吧睡吧……”,只要睡着再醒来,就能回到现实的世界,不再理会梦中的一切……
念了半天仍是双目炯炯,我开始数羊、数牛、数老虎……靠!我连座头鲸都数了,仍是生不出半点睡意!
闭上眼明明是一遍黑暗,却像在看电影,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个画面一个画面的重播……
继母嚷着“他在说谎”,仙蒂流出眼泪,王子定睛看来,突然大叫:“是你!你是刚才打我的人!”
贵族们哗然。
自己当时说了什么?一口咬定仙蒂是仝赤伯爵的妹妹,然后否认打了王子。最好笑是有人劝说王子,仝赤伯爵是有名的浪荡子,早被酒色掏空了身,根本无力冒犯王子。
一遍混乱中,那双蓝色的眼睛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眼角越来越往上吊……
最后,他说了一句话。
我猛的坐起身,马车剧烈的摇晃了下,卡拉奇稳稳当当的坐在对面,面无表情。
我抚住头,深吸口气,努力平静下来。
“卡拉奇。”
“老仆在。”
“王子为什么叫国王叔叔,国王不是他父亲吗?”
“不是。”卡拉奇对我的问题似乎永远不会惊讶:“储君是已故菲德烈大公的儿子,国王陛下的侄子。”
难怪他看起来只比王子大几岁。我皱眉道:“那他为什么不过几年生了儿子再立储?”
“因为国王陛下不会有儿子。”卡拉奇继续平板的道:“国王陛下喜欢男人。”
“咚!”我向